“达伦的测试里不会有蛇。”科达说,“我们的最后一位养蛇人九年前死了,一直没有人替代他。我们是还有几条蛇。但还填不满一个洗澡盆呢,更别说土坑了。”
“测试一夜接一夜地进行,”盖伏纳说,“在这期间只允许你在白天稍做休息。因此你一开始必须格外小心——如果你很早就受了伤,那是没有多少时间恢复的。”
“实际上,他的运气可能还不错呢,”科达若有所思地说,“不死者狂欢节很快就要开始了。”
“那是怎么回事?”我问。
“当所有参加议会的吸血鬼都到齐后,这里会有盛大的狂欢活动。”科达解释道,“两天前的夜晚,我们用血石搜查了一下来晚了的人,发现只有三个还在路上。等到最后一个也到了,狂欢节就开始了,接连三天三夜都不能开展任何官方活动。”
“是这样的。”盖伏纳说,“如果狂欢节在你测试期间举行,你就会得到三个晚上喘息的机会,那可是一件意想不到的好事啊。”
“那是说后面的人都能准时来的话。”科达阴沉着脸说。
科达似乎认为我在测试中没有丝毫取胜的希望。“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通不过?”我问。
“不是我对你评价不高,”科达说,“只是你太年轻,经验太少了。而且,你不仅在身体上没有做好准备,你也没有来得及接触和练习各种不同的项目。你被推入了绝境,这是不公平的。”
“还在唠叨公平不公平的事?”有人在我们身后评说道——是暮先生。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塞巴·尼尔,他是吸血鬼圣堡的军需官。两人坐了下来,默默地对我们点头致意。
“你答应测试太过草率了,拉登,”科达不以为然地说,“你当时应该更详细地把规则告诉达伦,你认为呢?他甚至不知道通不过测试就难逃一死!”
“是这样吗?”暮先生问我。
我点点头。“我原来以为,如果我对付不了,还可以半途退出呢。”
“啊。我应该说得更清楚些才是。我向你道歉。”
“现在道歉有点晚了。”科达轻蔑地说。
“不管怎样,”暮先生说,“我还是坚持我的决定。当时的情况很微妙。我不该给达伦换血,这件事我做错了——这是瞒不过去的。我们需要一个人出来澄清我们的名誉,这对我们俩都很重要。如果我有机会,我会勇敢地面对挑战,但王子们挑选了达伦。对我来说,王子们的话就是法律。”
“而且,”塞巴·尼尔点点头说,“现在言败还为时过早。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赶到王子厅,向他们援引了那条古老的、几乎被人忘记的准备期条款。”
“什么?”盖伏纳问。
“在将军时代之前,”塞巴解释道。“吸血鬼们通常不会花许多时间来准备测试。他们随意挑选一项测试——就像现在一样——但不是立刻开始,而是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做准备。这给了他们练习的时间。许多人自愿放弃准备期——通常是那些以前参加过测试的人——但利用准备期也没有什么可丢脸的。”
“我从没听说过那条规则。”盖伏纳说。
“我听说过,”科达说,“但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它现在还有效吗?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人使用了。”
“过时并不意味着就一定失效啊,”塞巴轻轻笑着说,“准备期条款从来没有被正式废除。既然达伦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就去找王子们,问能不能允许他使用这一条款。米卡表示反对,这是不用说的——那个吸血鬼注定是会反对的——但帕里斯劝说他改变了态度。”
“这样,达伦每个项目都有二十四小时可以准备,”暮先生说,“事后还有二十四小时可以休息——加起来,每次测试之间有四十八小时的间歇。”
“这可是个好消息。”盖伏纳说着,脸上露出了喜色。
“还有呢,”暮先生说,“我们还说服王子们取消了一些凶多吉少的项目,那些项目明显超出了达伦的能力范围。”
“我好像记得你说过,你不准备请求他们网开一面的呀。”盖伏纳坏笑着说。
“我并没有请求嘛,”暮先生回答道,“我只是要求王子们依照常识做事。要求一个瞎子绘画,要求一个哑巴唱歌,这都是不合逻辑的。因此,指望一个半吸血鬼在与一个全吸血鬼同等的条件下比赛,也是没有道理的。许多测试项目都保留了,但那些对达伦这种体格的人来说明显不合适的就被取消了。”
“我还是认为这不公平。”科达不满地说。他把脸转向年迈的塞巴·尼尔。“还有其他什么古老的法律我们可以利用的吗?有没有什么条文提到不允许孩子参加测试,或提到孩子参加测试如果失败了不得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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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没有。”塞巴说,“在吸血鬼中,只有王子参加入会测试失败后不能被处死。所有其他人都将一视同仁。”
“为什么王子还要参加测试呢?”我问。
“很久以前,他们像其他人一样,每次议会时都要参加测试。”塞巴说,“现在,有些王子觉得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时,仍然会参加测试。但是,吸血鬼不许杀死王子。因此,如果一个王子测试失败,又没有在测试中丧生,是没有人能够将他处死的。”
“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呢?”我问。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塞巴说,“在我所知的很少几例中,那些王子都决定离开圣堡,在荒野中自生自灭。只有一个王子——他叫弗莱多·莫什——又恢复了他在王子厅的地位。那时候吸血魔正跟我们闹分裂,需要我们所有的首领应付局面。危机一平息,他就去迎接他的末日了。”
“好了,”暮先生说着,打着哈欠站了起来,“我累了。我们该去睡觉,安度白天了。”
“我想我肯定睡不着。”我说。
“你必须睡。”他咕哝着说,“如果你想顺利完成测试,休息是至关重要的。到时候你需要保持高度警觉,调动你所有的智慧。”
“好吧。”我叹了口气,走到他身旁。哈克特也站了起来。“明天见了。”
我对另外几个吸血鬼说,他们都沉着脸点点头,作为回答。
回到我的小房间里,我在吊床上尽量把身体躺得舒服一些——大多数吸血鬼都睡在棺材里,但我觉得那无法忍受。哈克特也爬上了他的吊床。我很长时间都无法入睡,最后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虽然我没能睡足一整个白。天,但夜幕降临时,我觉得头脑已经很清醒了,我必须到王子厅去报到,弄清我第一个致命的测试项目到底是什么。
第二章
埃娜·塞尔斯在王子厅外面等着暮先生和我。埃娜是吸血鬼圣堡里绝无仅有的几个女吸血鬼之一。她打起仗来十分凶猛,比大多数男人毫不逊色,甚至更加厉害。我刚来的时候,我们有过一次较量,我赢得了她的尊敬,这非常难得。
“你怎么样?”她握着我的手问道。
“还不错。”我说。
“紧张吗?”
“嗯。”
“我测试之前也紧张,”她微笑着说,“只有傻瓜参加测试才不紧张呢。最要紧的是不能慌张。”
“我尽量做到吧。”
埃娜清了清喉咙。“我希望你没有因为我在王子厅说的话而记恨我。”
埃娜当时极力要求王子们对我进行测试。“我不主张对吸血鬼放宽要求,即便他们还是孩子。生活是无情的,不适合弱者生存。正如我在大厅里说的,我认为你肯定会通过测试,但万一不能,我也不会替你求情,让他们放你一条生路。”
“我明白。”我说。
“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的。”
“如果你准备测试时需要帮助,就来找我。”她说,“我通过了三次测试,不为别的,只为了向自己证明我是个够格的吸血鬼。我对测试方面的门道了如指掌。”
“我们会记住你的话的。”暮先生说着,朝她鞠了一躬。
“拉登,你还和从前一样彬彬有礼。”埃娜说,“也和从前一样英俊潇洒。”
我差点笑出声来。暮先生——英俊潇洒?我见过的动物园里猴山上的猴子都比他漂亮几分!可是暮先生泰然自若地接受了这句恭维,就好像他听惯了这类奉承话似的,于是他又鞠了一躬。
“你也和从前一样漂亮。”他说。
“我知道。”她咧嘴一笑,转身离去了。暮先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平素严肃的脸上显出一种恍惚的神情。当他捕捉到我意味深长的笑容时,他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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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他厉声问道。
“没什么。”我假装天真地说,接着又诡秘地问,“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
#奇#“如果你一定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他不自然地说,“埃娜曾经是我的配偶。”
#书#我眨了眨眼睛。“你是说她曾经是你妻子?”
#网#“可以这么说吧。”
我张大嘴巴,吃惊地瞪着吸血鬼。“你从没对我说过你是已婚的人!”
“我现在没结婚——不算已婚——但以前结过婚。”
“怎么回事——你们离婚了?”
他摇了摇头。“吸血鬼不像人类那样结婚、离婚。我们只是建立临时的配偶关系。”
我皱起眉头。“我该没听错吧?”
“如果两个吸血鬼愿意结合,”他解释道,“他们就商定共同度过生命中的一段时期,一般是五年或十年。过了这段时期,他们可以商定再共度五年或十年,或者分道扬镳。我们的关系与人类很不一样。由于我们不能生孩子,而且活的时间又这么长,所以很少有吸血鬼一辈子白头偕老的。”
“听上去很奇怪。”
暮先生耸了耸肩膀。“这就是吸血鬼的生活方式。”
我又琢磨了一下。“你现在对埃娜还有感觉吗?”我问。
“我欣赏她,尊敬她。”他狡猾地回答。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爱她吗?”
“哦,你看,”他急匆匆地说,脖子周围红了一圈,“我们该去见王子们了。快走吧——可千万别迟到了。”他三步并做两步地朝前走,好像生怕我再追问一些私人话题。
弗内兹·布兰在王子厅里迎接我们。弗内兹是个竞技大师,负责管理三个竞技厅,照应那些参加竞技比赛的人。他只有一只眼睛,从左面看去显得面目狰狞。但如果你从正面或右面看,就会一眼看出他是一个善良而温和的吸血鬼。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做好测试准备了吗?”
“差不多吧。”我回答道。
他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话。“我和王子们商量过了,如果你请我担任你的测试教练,他们不会提出反对;当然啦,你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我做你的教练,就意味着我能告诉你那些测试项目是怎么回事,并帮助你做好准备。比如说,我可以做你的决斗助手,或拳击教练。”
“这可真不赖。”我说。
“拉登,你不反对吧?”他问暮先生。
“怎么会呢。”暮先生说,“我原来打算当达伦的教练,但这份工作由你来做要合适得多。你能肯定这不会给你带来不方便吗?”
“绝对不会。”弗内兹毫不犹豫地说。
“那么就说定了。”我们彼此握手,相视而笑。
“我成了这么多人注意的中心,感觉怪怪的。”我说,“这么多人都不怕麻烦地来帮助我。你们对所有新来的人都是这样吗?”
“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弗内兹说,“吸血鬼总是一人有难大家帮忙。我们必须这样——世界上的其他人要么仇恨要么害怕我们。一个吸血鬼总是能够从他的同类那里得到帮助的。”他眨眨眼睛,又加了一句。“就连那个胆小如鼠的无赖,科达·斯迈尔特也不例外。”
弗内兹并不真的认为科达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无赖——他只是想打趣一下这位未来的王子——但山上的许多吸血鬼都对科达没有好感。科达不喜欢动武和打仗,认为应该与吸血魔握手言和。这在许多吸血鬼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个卫兵喊了我的名字,我朝前走去,走过那些一圈圈排列的长椅,来到王子们的王座所在的高台前。弗内兹站在我身后,暮先生留在他的座位上没有动弹——只有测试教练才能陪伴比赛者走到高台前。
帕里斯·斯基尔是一位白头发、灰胡子的王子——他还是现在活着的年纪最大的吸血鬼——他问我是否愿意接受我抽中的任何测试项目。我说愿意。他向整个大厅里的人宣布,考虑到我的身量较小,年纪较轻,对我行使准备期条款,qi書網…奇书并撤除了某些测试项目。他问是否有人反对。米卡·维尔·莱特——当初就是他建议对我进行测试的——听到这些优惠条件,显得很不高兴。恼怒地揪着他黑衬衫上的褶子。但并没有说什么。“很好,”帕里斯宣布道,“我们抽取第一个项目。”
一袋标着号码的石子。由一名穿绿色制服的卫兵提了上来。我已经得知这里面共有十七颗石子,每颗上面的号码都不一样。一个号码代表一个测试项目,我抽到哪个就算哪个,没有退路。
卫兵晃了晃布袋,问是否有人想查验一下石子。一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