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郭静贤终于低下了头颅低声道:“侯爷,末将错了。”
看到郭静贤终于低下了头,岳阳笑了:“知道错了?”
“是的,末将真的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岳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好了。把头抬起来,咱们威海卫水师的汉子宁愿流血也不能流泪,这才丢了面子不要紧,再找回来嘛!”
到了这个时候郭静贤哪里还敢反对。赶紧点头道:“侯爷放心,末将这就将舰队全部派出去为咱们的商队保驾护航。”
“保驾护航?不……不用这么麻烦。”出人意料的是岳阳竟然反对起来。
“什么……不为商队护航么?”听到这里,不止是郭静贤。就连一旁的冒襄和陈贞慧也惊愕起来,侯爷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说什么遇敌即战,现在却不让护航了,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众人不解的眼神,岳阳眼中闪过一丝狡猾之色问道,“郭将军,本侯听说但凡是福建、江浙一带的商船若要出海则必须要向郑家重金购买郑家颁发的一面旗子悬挂在桅杆上,是不是这样?”
“正是!”郭静贤赶紧回答道:“此乃郑家十多年来的规矩,若是没有悬挂郑家颁发的旗子,在海上若是被郑家的船队遇上轻则财物被劫持,重则会被屠戮一空,是以福建与江浙一带的海商但凡出海就必须向郑家购买那面旗子,否则轻则失财重则丢命。”
“嘿嘿……好霸道好威风啊!”岳阳嘿嘿的笑了一声,突然问道:“郭将军,你说咱们若是将那些悬挂了郑家旗子的商船扣下会如何?”
“什么……咱们也打劫?”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侯爷也想转行干起海盗的买卖来了?
岳阳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郑家的船专门向咱们闪动的船下手,那么咱们也可以向他们的船下手嘛。本侯倒要瞧瞧,硬拼起来的话到底谁怕谁?”
“可……可是……”一旁的冒襄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您可是皇上钦封的侯爷啊,若是被朝中的大臣和言官参上一本可就麻烦了?”
“麻烦?”岳阳轻哼了一声:“本侯问你,郑芝龙干这个无本的买卖这么多年,参他的人还少了吗?朝廷拿他们治罪了没有?”
“这……”
三人面面相窥的相互望了望,谁也说不出话来……
六月的南海天气历来都不错,大部分时间都很适合出海,无论是打渔还是运输都在这个时候,因此在各条航线上常常能见到各式各样的海船经过。
或许有人要问了,大海这么大船从哪过不是一样,干嘛要遵循某条航线行驶。其实问这个问题的人一看就是外行,大海确实无边无际万里无垠,但大海上多的却是暗礁、珊瑚礁,若是船只乱闯一气的很有可能就会撞上这些暗礁,轻则船只损坏重则船毁人亡,因此所有的船只在出海的时候要么是贴着海岸线航行要么是顺着以往船只探索出来的安全航线行驶,擅自脱离安全航线是非常危险的。
蔚蓝色的大海上驶来了一支船队,这支船队是由三艘五百料的福船和四艘三百料的沧海船组成,这支船队是从长崎驶往福建的船队,船上装满了日本的漆器、生丝等特产。
这支船队隶属于福建一名叫做张东升的商贾,他们已经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星期,眼看着再过几天就能回到福建,想到一回到福建将这批货物一倒手就能赚取数倍的利润,张东升心中就涌起一股兴奋的暖意。
“东家……这次回去后咱们就能再添一艘五百料的大船了吧。”
就在张东升想着心事的时候,旁边响起了船长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这名船长是跟了张东升十多年的老人了,也是张东升的心腹。
看到了船长,张东升笑了笑道:“老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毕生的心愿就是要组建一支大大的船队,赚够了银子后就在扬州买一座园子养老。正所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也不枉来这时间一遭啊。”
老毕年纪比张东升可是大了近十岁,今年已经年近五十的他身子骨却还挺硬朗,他闻言后笑道:“东家你一定能做到的,到时候小人也好跟着沾光,在黄土埋到脖子的时候也能跟着东家到扬州享几天福。”
“哈哈……一定有这一天的!”张东升大笑了起来。
正在两人谈笑的时候,突然听到后方负责瞭望的水手吼了一嗓子:“东家、毕老大,前面有船过来了。”
“哦……这次会是谁来呢?”张东升不以为意,这条航线上过往的船只可不少,只是不知道来的是哪家的船队。他转头对毕老大笑道:“老毕,你来猜猜这次过来的船队是哪家的?李家……赵家还是花家,猜对了上岸我请你喝酒。”
毕老大摇头失笑道:“东家又说笑了,这种事怎么好猜呢,说不定是……咦……那是什么?不好……前面的船恐怕有问题!”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一代可是郑家的地盘,谁敢来这里撒野!”
一听到这里,张东升的心猛的一跳,商船行驶在茫茫的大海上最怕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是风暴,第二就是海盗了。碰上风暴的话运气好就能逃出来,要是碰上海盗的话十有**就得人财两空,说不定连命都得搭上。
慢慢的双方的距离拉近了,看看从前方快速驶来的船队,张东升和毕老大的心也犹如掉到了冰窖一般冰冷,前方过来这支船队实在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暴怒的郑芝龙
“是大明的战舰!”
看着从前方飞驰而来的巨大战舰和战舰上的日月旗,张东升的心变得震撼起来。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如此威武壮观的舰队了,一艘艘战舰如同从海里冒出来的庞大的远古海怪,张开的风帆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耀眼。
张东升无力的呻吟了一声:“天啊,莫不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大明社么时候有了一支如此强大的舰队了,而且船只的造型还如此偏向那些西方夷人的战舰。”
毕老大虽然跑了一辈子的船,但也从未见过造型如此硕大的战舰,他强忍着心中的惊骇颤声道:“东家,咱们……咱们还是转头逃走吧”
“逃……!”张东升瞪了毕老大一眼愤愤的说道:“现在都这样了咱们还能逃到哪去,真要逃走恐怕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得被人家追上,届时反而会更惨。好了,吩咐下去,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赶紧将所有咱们的那几门火炮跟火铳都搬出来以防万一。”
如今的商船大部分都会在穿上装上一两门两磅或是三磅的火炮跟几门火铳,虽然这些火力跟官兵水师的战船或是大股的海盗比起来还是很烂,但至少碰上那些跑单帮的海盗或是某些落单海匪还能有一搏之力。
“这……好吧!”毕老大虽然觉得虽然有些不妥但有几门火炮在手总比没有好,至少还能壮胆不是。
毕老大是这么想的,但随着前方那些悬挂着大明旗号战舰的逼近,他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便像是烈日下的雪花一样迅速被蒸发得干干净净。
“天啊……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战舰。”
看着距离己方船只只有数百步的舰队,毕老大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毕老大乘坐的是五百料的福船,按照目前大明的情况来说这种福船已经属于大中型的船只了,即便是比起以往的大明水师的战船也不逊色多少。但无论什么事怕的就是比较,如今跟前面这两艘近在咫尺的战舰一比。毕老大就觉得自己乘坐的福船就象小孩子的玩具般可笑。
这时,行驶在最前面的那艘庞大的战舰上已经响起了一个声音,“我们是大明山东威海卫水师,前面的船立刻停下来接受检查。我们师大明威海卫水师,前面的船只立刻停下来检查,否则格杀勿论!”
随着那个沙哑的声音在海面上飘荡,对面的舰队也开始朝他们包抄过来,摆出了一个一网打尽的架势,所有战舰的炮仓也全部打开,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也开始对准了他们。
看到这样的架势。商船上所有人都被吓倒了,张东升这个东家若不是毕老大搀扶着几乎就要被吓瘫在甲板上。
毕老大颤抖着道:“东家……咱们还是听他们的话停船吧,不要向着反抗了,否则……否则这些官兵是真的会开炮的。”
张东升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几门小炮,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露出来的一门门硕大的炮管和那些站在甲板上杀气腾腾望着自己的水师官兵,他就觉得双方的大小差距就象吃奶的孩童和壮汉一般,已经大到了令人绝望的程度。
“罢了罢了……咱们还是停船吧。”说出了这个令他都感到绝望的话后,张东升犹如被抽去了骨头一般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
十日后 福建泉州南安石井镇郑府
今天郑芝龙最喜爱的儿子郑森的生日,泉州地界上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都亲来道贺或是派人送来了贺礼。至于郑芝龙的老家石井镇上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所有的商贾士绅都过来捧场。
虽说郑芝龙是海盗出身,在海上可以说是烧杀掠夺无恶不作,但在对待家乡父老时郑芝龙却做得很好。修桥铺路这种事也就罢了,郑芝龙每个月要捐出不少银子和粮食给孤寡老人,每年更是资助了不少读书人考取功名,而且他也从不恃强凌弱横行乡里。是以郑芝龙在泉州乃至福建的名声是很好的,至于他的老家石井镇的人更是将他当成了万家生佛。
今天是郑森十六岁生日,也就是俗称的舞象之年。按照古代人的算法,这个年纪已经是可以上战场的年纪了,是以对于这个日子郑芝龙还是很重视的,很是隆重的请了不少人来为之庆祝。
今天郑芝龙穿着一身紫色锦袍,面如白玉的他颌下留着一缕胡须,一头长发只是用一根白玉发簪束住。虽然他已经年过四旬,但他坐在那里愣是给人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由此可见这厮年轻的时候容貌是多么的秀美。
后院的大堂里,郑芝龙端坐在主位上,在他的旁边坐着泉州知府付友晨、知州陈大慈、都指挥使闰有年等一众官员,这些人正在推杯换盏喝得很是畅快,尤其是郑芝龙脸上那欢畅的笑容更是从未停止过。
是的,郑芝龙这些日子的心情确实非常的畅快,也由不得他不高兴。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手下的船队已经陆陆续续拦截了十多批次的山东船只,所获得的银两货物至少价值七八十万两银子,这么多的东西即便是在财大气粗的郑芝龙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获了。这年头还有跟银子过不去的人吗?所以郑芝龙心情愉快也就不难理解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泉州知府付友晨放下酒杯捋了捋胡须对郑芝龙道:“郑大人,您乃是我大明之栋梁,福建沿海一带的安危全系在您一人身上,多年来为大明战战兢兢可谓是劳苦功高。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令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本官一看就很是喜欢,不知郑大人有没有让令公子入仕途的想法啊?”
郑芝龙心里虽然欢喜,但脸上却露出了矜持的神情笑道:“付大人过奖了,犬子虽有几分小聪明,但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日后还得靠诸位多多提携才行。至于让他入仕之事嘛本官是这么想的……”
在距离郑芝龙不远的一座偏厅里,今天的主角郑森却正和一帮叔叔辈的汉子们坐在一起,双方谈天论地说得甚欢。郑森年纪虽然不大,且在六岁之前跟随母亲住在日本平户,直到郑芝龙受明廷招安任官之后,才被接回福建泉州府居住读书,聪慧的他念书很刻苦,就在去年年近十五岁的他已经考上了秀才的功名,更成为了一名“廪膳生”。
不仅如此,郑森同时在军事上也颇有谋略,可以说是个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才,是以在不但郑芝龙很喜欢他,就连郑家的长辈和郑芝龙的下属们都理所当然的认为郑森是郑家下一任继承者。
郑森提起酒壶,将在座的众人杯子给斟满后举起了酒杯对众人道:“诸位叔伯,今日难得大家赏光为郑森庆祝生辰,小侄在此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说完,郑森一仰脖子吱的一声将这杯酒喝得干干净净。
“好!”郑森的态度让在座的人很有面子,坐在一旁的郑芝豹很是豪爽的笑道:“阿森这么痛快我这个做叔叔的自然不能被比下去了,好咱们一起干了这杯!”
“好……干杯!”众人纷纷举杯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后,桌上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这些人都是郑芝龙的兄弟和比较重要的老部下了,是以平日言语中也比较随意。
又喝了几杯后郑芝豹笑着对旁边一名满脸横肉的汉子说道:“李老三,你小子可不地道,听说前些天你可是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