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寨桑竟然击败了喀喇沁和周边好几个小部落?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实力了?”
盛京崇政殿上,多尔衮吃惊的看着下面的宁完我,脸上惊讶的神色非常的明显。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臣绝无半句虚言。”宁完我跪在大殿上神情凝重,“臣蒙陛下错爱,负责打探蒙古诸部的消息,得知科尔沁部落今日已经得到山西方面的大批物资,其中包括了粮食、茶叶兵器铠甲以及弓弩等物。科尔沁部落得到这些东西后便趁机向周围诸部发动了进攻,喀喇沁等部落一时不查被打得大败而逃。”
“这个寨桑!”
一想起去年在八王议政会议时寨桑说的话,一时间新仇旧恨立刻涌上心头,多尔衮就恨得牙齿痒痒的,良久他才深吸了口气对众位大臣道:“诸位,如今科尔沁部落早已不是我们的朋友,他的心早就向着大明。前些日子朕好心向庄妃提亲,希望他能改嫁过来,朕答应他一定好好待她,可寨桑竟然以好马不配两鞍烈女不嫁二夫为由给拒绝了。朕难道真的那么不堪就配不上她吗?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朕不客气了,诸位……你们谁有什么法子能灭了科尔沁部落啊?”
多尔衮的话一出口就吓着了一大帮人,众人都吃惊的看着他,这货也太狠了吧,人家庄妃不过是不愿意改嫁而已,你就要灭了人家部落,有你这么做事的吗?而且众人也知道多尔衮想娶大玉儿是假,恐怕想要取她和福临的小命才是真的。
一旁的范文程也站了出来劝道:“陛下不可啊,如今我大清与大明关系颇为微妙。想那岳阳如今在辽东派驻了数万精锐,其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我大清,若我大清出兵科尔沁指不定他们就会从锦州杀出来,届时我方岂不是腹背受敌?此时万万不可!”
“那你说该怎么办?”多尔衮怒了。“科尔沁和我们大清已然不是一条心,我们谁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咬我们一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啊。可是如果让大清亲自出兵所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毕竟谁都知道寨桑的大女儿海兰珠是岳阳的正室,先前大清鼓动喀喇沁等部落对付科尔沁部落还只能说是蒙古各部的内部矛盾。但如果大清亲自出兵的话那性质可就不同了,岳阳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老丈人被灭掉的,若是这厮一发狠不管不顾的再次亲率大军远征辽东,那对于满清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看着面面相窥的众人,多尔衮只感到全身一阵无力。他坐上这个皇位已经有一年多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也将自家老哥留下来的江山打磨了一遍,虽然满八旗他只是掌握了四旗,但总算是占据了名义上的地位成了这个国家的皇帝,但有时候却又感到很是力不从心。偌大的国家方方面面都需要他操心,以前的话缺什么只要到隔壁的大明转一圈就什么都有了,可现在九边已经成了岳阳的地盘,他要是敢乱伸手等待他的绝对是鼻青脸肿的下场。可要是不抢的话偌大的大清上百万人光靠种地打猎来维持生计实在是太困难了,前些时候他已经下令加大了蒙古各部每年的进贡,为此还招致了不少怨言,这个位子实在是太难当了,直到这时他才了解到了当初自家老哥的难处。
看着齐齐闭嘴的重人,多尔衮失望的说道:“难道诸卿竟然没有一个办法吗?”
一众满人面面相窥,对于他们来说上阵打仗那是他们的老本行,可要他们动脑筋想办法可真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最后还是范文程站了出来对多尔衮施礼道:“陛下,微臣听闻岳阳如今在山东实施新政,臣愿往山东一行与那岳阳好好谈谈,看能否然说服岳阳放弃对我大清的施压。”
多尔衮大喜,“若爱卿能说服岳阳不再与我大清为敌,朕必不吝啬封赏,以爵位需待之!”
范文程苦笑起来:“陛下厚爱臣心领了,说实话臣心中并无把握说服岳阳,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唉……”多尔衮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重重的靠在龙椅上,随即很快眼中又露出了凶光,“先生此番入明,能否多带人手将那岳阳给……”说到这里多尔衮用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陛下,您也太瞧得起微臣了。”看到多尔衮的动作后范文程不禁哭笑不得,“若是岳阳如此好杀,他也就轮不到微臣来杀了。那岳阳本身就是武将出身,最是注重自身安危,据潜伏在山东、山西的探子来报,此人每次出门周围至少都会有几百名亲兵护卫,咱们的人根本就没法靠近他身边,更别说刺杀了。”
“好吧,朕也是急糊涂了!”多尔衮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岳阳已经成了他乃至整个大清的梦魔,原本曾经不可一世的大清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被他打成了乖宝宝,现在锦州那边的夜不收也越来越放肆,最近竟然发展到了竟敢靠近盛京方圆百里的范围来打探消息,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打草谷
四月无论对于农耕民族还是游牧民族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季节,对于农耕民族来说四月正是春耕过后开始农闲的季节,这个季节对于农民来说是一年当中难得的的可以休息的一段时间。而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四月也是大地开始万物复苏莺飞草长的季节,牧民们也要开始牧羊放马,让牲畜们长膘,而且要是兴致来了还可以骑着马带上家伙到关内去走一遭顺便捞点好处。
这种生活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很正常,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这么过的。可如今这种美好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大明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地,原本的小白兔变成了一头嗜血的老虎,他正张开血盆大嘴朝着盛京不断逼近。而如今的锦州守将就是个好战的疯子,他不断的派出军队朝着盛京进行袭扰,若是看到满人大部队就跑,可若是看到小股部队他们就会象饿狼一样扑上去,一来二去的双方也是各有损伤。
“疙瘩疙瘩……”
一阵不缓不急的马蹄声从大地上传来,很快队由十多名清兵从远处走来,这些清兵穿着白色镶红边的铠甲,从服饰上来看这些清兵隶属于镶白旗。
为首的是一名脖颈上插着两面小旗的分得拨什库,身材壮实脖子粗大,身上套着两间厚重的铠甲,粗大的铜钉和粗厚厚实的皮甲一看就非常的结实。
这些清兵慢慢的行走在凹凸不平的空地上,十多人排成了一条长队,一名清兵上前对为首的分得拨什库说道:“爷,咱们已经走了半晌弟兄们也累了,不如让他们停下来歇一歇吧?”
分得拨什库回头看了看面露疲色的同伴点点头:“好吧,让兄弟们都下马吧,让兄弟们吃点东西,顺便把马鞍都卸下来让马也歇歇。”
“嗻……”
这名清兵答应了一声后将手指放入嘴里发出了一个响亮的唿哨。很快这这支队伍就停了下来,看得出来这支清兵是一支久经战阵的人马。在接到了原地休息的命令后不用人吩咐便自动有两个名骑兵朝周围的高地飞驰而去,他们的任务就是在队伍休息的时候为同伴放哨。
周围的清兵也纷纷下了马,给马鞍给卸了下来,然后开始给马喂草料和清水,直到把战马伺候好后自己才坐了下来。对于游牧民族特别是骑兵来说战马不仅是他们的伙伴这么简单,说是他们的命根子也不为过,就算是休息的时候他们也会自动的先照顾好战马,
不过这名分得拨什库却不用做这些粗活,虽然他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但官就是官,当然会有一些特权,当他开始坐下来后下面便已有人帮他把马给喂了。
当他坐下来之后,一名随从递给他一块粗粮做的大饼。这种大饼叫做(穿孔烧饼)杂粮饼,是由野菜、高粱和碾碎的小麦混合了粗盐后烧制而成,一般可保存数月之久,也是这个年代明军作战的主要军粮。这种军粮虽然味道不好,但由于携带方便易于保存储藏,因此清军也玩了一把拿来主义。
分得拨什库啃了几口哨兵便觉得难以下咽。“呸呸”了两声,将嘴里的烧饼给吐了出来骂骂咧咧道:“草*他姥姥的,太他娘的难吃了,这里头到底馋了多少野菜啊?”
旁边的清兵陪笑道:“爷您多包涵。如今咱们地里的收成不好,就这些烧饼还是小人跟后面那些人软磨硬泡才弄来的,等到了前面的村子小人请您吃羊肉!”
“哼……没有粮食这才不简单,到明国那边去打几趟草谷不就有了?”这名分得拨什库轻哼了一声。很是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不过周围的清兵虽然听到却没人附和,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想要到明国去打草谷那就是打着灯笼上茅厕——找屎(死)呢。
虽然实在不想吃这种硬的象石头一样的杂粮饼。但无奈肚子不争气,分得拨什库还是硬着头皮又吃了几口,最后掏出葫芦胡乱灌了几口凉水下肚,这才让肚子好受了些。
又休息了一会,分得拨什库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的尘土对众人喊道:“好了,别歇息了赶紧赶到满囤村去才是正经,内勒贺刚才说了,今晚他请大伙吃羊肉!”
“呵呵……”
听了上司的话,还在歇息的众人都笑了起来,他们纷纷起身开始重新给战马束紧皮带并将马鞍绑紧,还给马套上了马嚼子,最后才再次朝着目的地赶去。
半个时辰以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座树林旁,这时可以看到一条小河蜿蜒的绕着这条树林向西边流淌,好几栋房子的轮廓隐约可见,还有几缕缕渺渺升起的青烟。
那名叫做内勒贺的清兵兴奋的对分得拨什库道:“爷……咱们到了,前面就是小人的家!等到了家小人请您和兄弟们吃烤全羊!”
“哈哈……好小子,算你识趣,这些日子老子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分得拨什库大笑起来。
在烤全羊的诱惑下,众人的兴致空前高涨,他们一夹马肚子加快了速度朝着村子快速跑了过去。只是他们又跑了一段路之后却渐渐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这一路上实在是太安静了,周围连一个出来耕种的旗民都没有,这样的情形看在究竟战阵的他们眼中实在太诡异了。
分得拨什库脸色一变,刚想吩咐众人小心,就看到内勒贺已经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策马朝村子飞速飞驰了过去,分得拨什库没来得及喊住他,就见他已经消失在了前面房子拐弯的角落里。
分得拨什库的脸色一沉,低声喝道:“大家把家伙拿出来赶紧跟上去,看这情形有些不对劲!”
一行人纷纷掏出了兵器跟了上去,还没等众人进入村子,便听到村子一侧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嚎叫。
“不好,出事了……赶紧过去!”
当众人赶到村子里时,就看到了一副让他们大吃一惊的场面,在村子的各处全都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句句尸体。而且这些尸体的身上全都穿着满人的服饰,那名叫做内勒贺的清兵正搂着两具尸体跪在地上涛涛大哭。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干的?”不少人的眼睛全都红了起来,虽然这些人不是他们的亲人,但这些人可全都是满人啊。现在这些人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低下被人给屠了,但凡有血性的男人谁受得了啊。
“爷……是明军干的,好些人身上的伤口都是火铳打的!”一名经验丰富的清兵下马后迅速查看了几具尸体后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分得拨什库只感到自己的心仿佛沉入了潭底,全身都开始沉重起来。事情的结果已经不用再讨论了,在这块地界上装备有火铳的军队只有两支,一支是汉军旗。这支军队就不用考虑了,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杀害满人,而另一支就是距离他们几百里地的驻守锦州的明军了,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象灌了铅似地沉甸甸的,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起来。
“爷……这些尸体还未僵硬,那些明军还没走远,咱们还能追上去!”接下来这名清兵的话立刻就把所有人的凶性给激了起来,所有的清军眼睛都红了,第一名跳上马的是那名叫做内勒贺的清兵。在一声长嘶后他已经循着一条道路追了上去。
“爷……咱们说怎么办?”周围的清兵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分得拨什库。
作为在场的最高指挥官的这名分得拨什库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从理智上来说现在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即到最近的有驻军地方去报信,然后再调动大军对那些明军进行围捕。但从感情上来说这条个方法却是行不通的,他很清楚。只要他敢说出不去为被屠了村子的满人旗丁报仇的话人心就会立马散了,他这个官也就当到头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深吸了口气,派出了一名骑兵给附近的驻军报信,他随即就带着剩余的十多人朝着循着足迹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