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那种仰人鼻息的日子对他们而言恐怕比死还难受。
“大哥,干他娘的!咱们为朝廷卖命了大半辈子,现在想把咱们象抹布那样扔掉那怎么行?”
人们总是会为自己的贪婪和野心寻找借口,这些多年来当惯了土皇帝的人们一旦发现自己要被朝廷所抛弃,这些原本应该保卫家园的将领立刻就走到了极端。
军事集团一旦实现了家族化,那么很容易就会变了性质,辽东集团经过多年的发展,所有的带兵的将领们不是出自吴家就是出自祖家,要么就是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快,这么一件大事就被他们私下里给决定了……
崇祯十年十月,经过一番龙争虎斗。满清的帝位终于落到了年轻的多尔衮身上,并在十月十五日登基称帝。初登帝位的多尔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正白旗、多铎的镶白旗抬为正黄旗和镶黄旗,原正黄、镶黄两旗降为正白和镶白旗,并当着满清文武大臣的面发誓自己只是暂代帝位,将来百年之后便将帝位还给皇太极的子孙,最后在众人的见证下从原皇后哲哲的手中接过了象征着皇权的玉玺,成为了满清第三任皇帝。
多尔衮登基后,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他宣布原皇太极的后宫嫔妃和那些孩子依旧可以居住在皇宫里,自己也会保护他们的安全。但很显然多尔衮的话并没有太多人相信,不少后宫的嫔妃和原皇太极的孩子纷纷跟着自己的母亲搬出了皇宫,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原皇后哲哲带着庄妃和一干从蒙古嫁过来的嫔妃们出了皇宫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十月份是草原当中最美丽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草原上的动物们都在为过冬而准备。小动物在积极的储藏着食物,那些食肉动物们则是努力的抓捕猎物拼命进食,争取在严冬来临之际让自己多长一些膘,好能熬过那几个难耐的严冬。
就在动物们忙着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时,一个条长长的车队正从东边朝西边驶来。这条车队很长,车队里光是人坐的车子就有二十多辆,而运货的大车就更多了,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头。
在其中一辆装饰奢华的大车里。一名年约四旬的中年美妇正将头探出了车窗,贪恋的看着周围的景色,眼中隐隐有一股晶莹的东西在闪动,良久她才转头对旁边的一名美艳的少妇说道:“布木布泰。科尔沁草原可真美啊,我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回家了,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我记得小时候哥哥经常带着出来骑马。旁边还跟着巴根大叔、那日松大叔,还有高娃大婶做的马奶酒也是我最喜欢喝的东西了。”
马车里的两人就是从盛京返回科尔沁的哲哲和大玉儿,听了哲哲的话,大玉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愁思,她轻声道:“姑姑,巴根大叔和那日松大叔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高娃大神倒还建在,只是她已经老了,恐怕也挤不了马奶了!”
“是啊,一眨眼大汗也不在了,而我们也都老了!”哲哲一边说,蕴含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看着眼泪直往下掉的哲哲,大玉儿没有出言安慰,而是伸手在自己已经变得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抚摸了一下,思绪也慢慢的飘到了九霄云外,突然,她隐隐听到一旁有人在叫自己,转头一看原来是哲哲正俏目含嗔的看着自己。
“布木布泰,我在跟你说话,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看着哲哲关心的目光,大玉儿轻轻一笑淡淡的说道:“姑姑,我在想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若果真是男孩,应该怎么样替他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拿回来。”
“唉……”
哲哲轻叹了一声,拉着大玉儿的手劝道:“布木布泰,不是姑姑说你。虽然多尔衮当着众人的面立下誓言等他百年后便会把汗位还给大汗的子孙,但这种话你听听也就算了,你什么时候见过饿狼会将到嘴的猎物还给别人的?现在他初登帝位还没坐稳,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抚人心,等过上几年帝位稳固后,那时恐怕就是他要清算旧账的时候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同意和你返回科尔沁的原因,我担心若是再呆在皇宫里,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遭遇不测了。”
大玉儿冷哼一声,“姑姑,多尔衮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的母亲就被大汗亲自赐死的,他和多铎能不记恨大汗吗,而且我认为大汗的死跟他也脱不了干系,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现在我们只是两个弱女子,手中无兵无权的,想要报仇谈何容易,为今之计只有借助阿布的力量了。”
“唉……”
哲哲长叹了一声,如今从表面上看她和大玉儿背靠着强大的科尔沁部落,自家的侄子吴克善又是汉军旗正红旗的统领,可谓是腰杆硬得不能再硬了,可自家人知自家事,仅凭吴克善手中的数千兵马能自保就不错了。而自己的哥哥寨桑虽然是科尔沁的首领,但也不可能为了自己和大玉儿两人跟满清火拼,否则自己和大玉儿也会参加了多尔衮的登基大典后便马不停蹄的返回科尔沁部落了,归根结底还是怕多尔衮对她们下手。
“罢了罢了……这些事情我是不管了,我是从小在科尔沁部落长大的,今后死后能安葬在科尔沁部落我就心满意足了。”哲哲心里如是想。
“姑姑你看……阿布派人来迎接我们了。”突然间,大玉儿指着窗外喊了起来。
随着大玉儿的声音,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号角声,听着这一声声悠扬而熟悉的号角声,哲哲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多少年了,她在梦里都梦到过这种号角声,那是科尔沁部落勇士们迎接尊贵客人时的号角声啊。
当哲哲掀开窗帘往外看时,一队人马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为首的那名骑士的身影陌生而又熟悉,当哲哲看到对方时再也忍不住也不等马车停下来就从大车里窜了出来,由于太过急躁,哲哲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到在地上。只是此时的她也顾不上其他了。摆起了手高声喊了起来:“乌达木大哥……乌达木大哥……”
半个时辰后,哲哲和大玉儿已经各自骑在骏马上在前来迎接的蒙古骑兵的护卫下进入了科尔沁部落,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回过科尔沁的哲哲看什么都是那么的新鲜,东瞧瞧西望望感觉怎么也看不够。而一旁的大玉儿虽然在几年前来过一趟科尔沁部落。可她发现时隔几年后她竟然也感觉部落的变化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
大玉儿实在忍不住,转头问道:“乌达木大叔,我记得几年前我来部落时部落好像还没有那么多人吧,怎么现在感觉部落里的人多了那么多呢。”
乌达木咧嘴笑了。“布木布泰,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咱们部落这些年变化可大了。原本咱们部落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每年生下的娃能十个能活五个就是长生天的恩赐了,可这些年自打大小姐给咱们部落派来了不少大夫后,咱们部落娃娃的十个至少能活下来七八个,你说部落人口能不多吗?”
在卫生条件及其落后的封建时代,婴儿的存活率一直都是制约人口增长的一大因素。就连崇祯也有两个孩子半途夭折,皇帝尚且如此,医疗条件更为落后的游牧民族更就不用说了。在蒙古部落里,存活率一般都只有三四成左右,生孩子无论对大人还是孩子都是一道鬼门关。
是以一旁的哲哲听到后也好奇的问道:“乌达木大哥,海兰珠派来的这些大夫本事这么大啊?”
“当然啦!”乌达木很是自豪的说:“大小姐这些年挺照顾咱们部落的,每年秋季她和岳侯爷都会派遣商队带着大批的粮食布匹和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部落跟我们交换战马、牛羊、牛皮和羊毛等东西,牧民们光是凭借这些东西就不用发愁冬季会饿肚子,这些年我们部落几乎就没听说过有谁在冬天被饿死的。”
“还有这事?”哲哲一脸的震惊,而大玉儿则是震惊过后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好了,不说这话了,这些事情等你们呆久了就会逐渐明白了。”乌干达一指前方笑道:“你看,寨桑首领也出来迎接你们了。”
随着乌达木的声音,一个肥胖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个肥胖的身影不用说自然就是寨桑了,众人见面一番激动之后寨桑便带着他们进入了自己的大帐里,只是当哲哲和大玉儿进入这顶大帐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们愣住并不是说这顶大帐有什么不对,事实上这顶大帐和一般蒙古人的帐篷在整体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在一些细节上却变了太多。
一般来说在草原上呆过的人都知道,由于草原上风大,一般的帐篷是没有窗户的,即便有窗户也开得很小,一来是为了防风,而来是为了抵御严冬了,草原上的冬天是非常寒冷的,你要在帐篷上开一个大窗户那纯粹是自己找死,所以一般的帐篷里面光线都是比较昏暗的,有时候即便是白天都要点上油灯或是蜡烛。
可今天寨桑的这顶帐篷却颠覆了哲哲和大玉儿的看法,当他们进入寨桑那顶占地近百平米的帐篷时,一股亮堂大气的感觉立马扑面而来,把哲哲和大玉儿都给镇住了。
“阿哥,你让人开了那么多窗户干嘛,你就不怕冬天的冷风把你冻死啊!”哲哲率先惊讶的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蹊跷的犯关
哲哲的惊叫不但没有让寨桑感到尴尬,反倒笑了起来,“哲哲,你再仔细看看,看有没有风透进来?”
看到寨桑得意的神情,哲哲好奇的走到窗户边仔细凑过去看了看,再用手这么一摸,脸色立马就变了,同时情不自禁的捂嘴叫了起来:“天啊,大哥你难道把所有的窗户都装上琉璃了吗,这得多少银子啊!”
“我的好妹妹,这不是琉璃,这叫玻璃!”寨桑此刻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指着满帐篷的窗户说道:“看到没有,我的帐篷一共有二十二个窗户和十二个天窗,全部用玻璃给包住,白天不用点蜡烛,晚上可以看星星,这个帐篷和窗户的玻璃是我那位好女婿派人给我弄的,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里,哲哲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低声道:“阿哥,你是说这些都是海兰珠和她的夫婿送的吗?”
“是的!”寨桑看到哲哲神色变得有些黯淡,他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哲哲的肩膀道:“哲哲,你也别恨海兰珠。汉人有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海兰珠既然嫁给了岳阳,那她就是明国的人了,凡事就得替她的夫婿考虑,皇太极既然战败了那就得认命,这也是草原上千百年来的规矩,你明白吗?”
哲哲强忍着眼泪低声道:“阿哥你不用安慰我,这些我都明白,这些都是我和布木布泰的命,是强求不来的。”
“唉……”寨桑也有些感慨,岳阳是她的女婿,皇太极也是他的妹夫兼女婿,两个女婿打了起来,最后一个还为此嗝了屁,他这个老丈人还能说什么呢?说皇太极不应该攻打察哈尔部落,不应该跟岳阳发生冲突?还是责怪岳阳不应该把皇太极打得太狠?
世世代代在草原上生活的游牧民族奉行的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谁够强谁够狠才能活下去,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把对手击败了你就是好汉,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
而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大玉儿摸了摸一旁的窗户玻璃后轻声道:“阿布,海兰珠姐姐和姐夫这些年有来看过你吗?这些日子她有没有给你写过信?”
“没有!”听到这里,寨桑微微摇头道:“上次皇太极征讨察哈尔部落,我们科尔沁部落也参加了。自打那以后,虽然山西的商队还照常往来我们部落,可海兰珠却再也没有给我写过信。可能她还在生我的气吧。”说到这里,寨桑的神情有些沮丧。
说实话,自打跟着皇太极去了一趟察哈尔部落打酱油回来后,寨桑就感到从那以后海兰珠和岳阳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原本海兰珠和岳阳还时常派人给自己送来一些家书或是什么稀罕的物件货色什么的,可这几个月来除了一些正常的商队往来海兰珠就再也没有给寨桑写过信,到了这个时候,寨桑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海兰珠这两口子在敲打自己了。
大玉儿默默的听着寨桑的话,等到寨桑说完后她才轻声道:“阿布。我这次和姑姑回来就是回来寻求您的庇护的,您愿意收留我和姑姑么?”
“当然,你为什么这么说?”寨桑瞪大了眼睛道:“你是我的女儿,哲哲是我的妹妹。庇护亲人是理所当然的,布木布泰……难道嫁给满人之后你连长生天的教诲都给忘了吗?”
“我当然没忘?”大玉儿柔声道:“阿布,只是我现在的肚子里坏了先汗的子嗣,如果这个孩子是男孩。我将来是要让他继承汗位的。到时候我怕会把祥和的科尔沁部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