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十四哥。你放心好了,那些柯尔特部落的人若想偷奸耍滑,先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嗯,你知道怎么做就好。”多尔衮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不过你也不能大意,应州军的战力比起以往的明军可是强了不少,即便是他们的弹药耗尽也不能小视他们,凡事多留个心眼!”
“我知道了!”看到多尔衮这么频繁的嘱托,多铎有些不耐烦了,抱怨道:“十四哥你也太小心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看到多铎烦躁的样子。多尔衮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不说话了,毕竟多铎已经不是以前那名十多岁刚死了额娘的少年,如今的他有了自己的主见,自己说得太多反而会令他心生反感。
“罢了罢了!”多尔衮挥挥手,示意多铎下去做好准备。
多尔衮和多铎的小动作并没有瞒过一旁的代善、岳托等人的眼睛,性子沉稳的代善只是眯着眼不做声,而岳托则是撇了撇嘴,这父子俩都很清楚多尔衮这么多的用意。现在谁不知道皇太极由于急怒攻心成天躺在床上,每天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都多,多尔衮这是在为将来做准备啊。
可是岳托知道归知道,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想接替皇太极坐上那个位子的人不少。但有资格的人却很少。因为要坐上这个位子的人实力、能力、资历、人望四者必须缺一不可,豪格勉强算一个,虽然这个货脑子里的肌肉多过脑浆,但他终归是皇太极的亲生大儿子。立下的战功也不少,在内部也有一些人在支持他,原本岳托的老子代善也有这个资格。但代善的年纪实在是太老了,今年已经五十四岁的他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再带领大清国披荆斩刺向前进了,一个狼群是不需要一匹垂垂老矣的老狼来当头领的。
因此,皇太极死后最有可能带领大清国继续前进的人也就数多尔衮的可能性最大。毕竟论实力他和他的亲弟弟多铎掌握着正白、镶白两旗,论能力和资历也是众所周知的,毕竟“墨尔根戴青”这个外号不是白叫的,而说起人望他也丝毫不比豪格差,现在差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只要他能把岳阳给灭了,大汗这个位子也就名正言顺的属于他了。
想到这里,岳托轻叹了口气,看了眼一旁的豪格,只见这个大阿哥现在还在兴高采烈的看着科尔沁部落的人慢慢朝前推进,丝毫没有意识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宝座正离自己渐行渐远。
“算了,这件事我还是不掺合了,谁有能耐谁就坐这个位子吧。”岳托叹息了良久,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随着科尔沁部落的缓缓推进,他们暴露出的面积也越来越多,毕竟盾车再大也只能保护前面那几排士卒后面的人他们就无能为力了,而站在寨墙上的火铳手们则可以居高临下尽情的发挥火力优势,因此科尔沁部落的战士们所受到的伤亡也越来越大,不住有士兵被中弹倒地。
而仗打到这份上,寨桑就算是想留手也不可能了。在惨重的伤亡下,科尔沁部落的士兵们甚至用不着军官去督促,他们自发的加快了速度朝着山谷口扑去,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距离寨墙不足七十步的距离,这时盾车也停了下来,不少弓箭手纷纷从盾车里钻了出来对着寨墙开始放箭。
这些从盾车里钻出来的弓箭手可不是科尔沁部落的人,这些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清军强弓手,前文早已说过,清军弓箭的特点就是箭头部分很重,威力也很大,加之他们还在箭头上沾染了人和马的粪便,因此一般人只要是中箭伤口都很难愈合,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明军就是死在了这招下。
“瞄准鞑子的弓箭手,先打鞑子的弓箭手!”
寨墙上,不少军官都纷纷下达着同一个命令,优先打击敌军的弓箭手。
“快,加快射击速度,打死他们!”
“嗖……当……”
一名什长站在寨墙上大声指挥着周围的士兵,突然一枚箭矢飞了过来,沉重而尖锐的箭镞射中了他头盔和铠甲的结合部刺穿了他的喉咙,这名伍长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周围的袍泽没有时间为他感到悲哀,很快就有两名察哈尔部落牧民组跑了过来,将他放到了简易担架上抬了出去。
战况越发的激烈,虽然居高临下的火铳手们给了蒙古士兵以极大的杀伤,可科尔沁部落的士兵和清军弓箭手们依托着盾车、盾牌用手中的弓箭进行还击。另外还有不少人抬着云梯冲了上来,很快就将担架搭在了寨墙上,很快潮水般的人群就开始借着云梯朝着寨墙冲了上来。
看着纷纷登上云梯的敌军,站在寨墙上的胡老三对一旁的巴尔特说道:“下面就看你们的了!”
巴尔特深吸了口气,点点头:“没问题,你就瞧好吧!”
说完,巴尔特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大声用蒙语喊了几句,原本站在寨墙下面的察哈尔部落的士兵也纷纷上了寨墙,用他们的兵器跟准备登寨墙的柯尔特部落的士兵们杀了起来。
这场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无数的士兵在围绕着一段不过半里长的单薄的寨墙厮杀在一起,不住的有人哀嚎着受伤倒地,也不断的有人失去了生命,这一刻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胡老三找到了炮营的最高指挥官千总赵永新沉着脸问道:“老赵,你这里还有多少弹药?”
赵永新不耐烦的说道:“我说过了,我这里已经没有多少弹药了,六磅炮、十二磅炮的炮弹已经用完,火药也所剩无几,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些散弹。最多只能够让三十门火炮进行几次齐射,打完后老子这个千总也只能挥刀亲自上前杀敌了!”
“打出去……全部打出去!”胡老三大声道:“现在鞑子攻打甚急,留下火药也没用了,你马上命令炮手们将所有的炮弹打出去!”
“好吧!”赵永新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大声喝了起来:“炮营全体都有,把那些虎蹲炮都推过来!”
随着赵永新的命令,炮手们纷纷将虎蹲炮推了过来开始架设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寨墙下的敌军。
“装填火药!”
“上铁弹、引信!”
“对准目标!”
一名炮手将引信插进了火炮尾部的小孔。突然一枚箭矢飞了过来刺中了他的脸部,这名炮手惨呼着倒在了地上,一旁正在下达命令的炮长见状上前拉开了这名炮手。从他手中接过引信插在了小孔里,随后大声喝道:“瞄准目标,开炮!”
“轰轰轰……”
一连串的轰鸣声响了起来,阵阵白烟升腾而起,上千枚拇指般大小的铁弹在强大的膛压下被喷了出来,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向了了敌军的方向。
“啪啪啪啪……”
雨点般的铁丸洒向了前方,将地面上那些正举着盾牌冲锋的蒙古士兵打翻在地,一名正挥舞着弯刀喝令士兵向冲锋的百夫长被一枚铅弹击中了腹部,身上的皮甲没能为他提供丝毫的保护,整个人几乎被打成了两截,中弹后的他立刻躺在了地上青灰色的肠子和鲜血流满了一地,嘴里发出了凄厉的惨呼声。
“开火,开火,将他们打下去!”
虽然看到炮营给了敌军以重大杀伤,但胡老三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快感,因为他知道等炮营打完弹药,他们就真的没有任何的支援了。
看着前方被被弹雨清空了一片的空地,胡老三喃喃的说道:“侯爷,你再不出来,您一手训练出来的应州军真的就要全部战死在这里了。”
仗打到现在,科尔沁部落的人马早就忘了刚才寨桑的嘱咐,此时的他们想要留手也不大可能了,在惨重的伤亡下,科尔沁部落的士兵们也杀红了眼,在军官们的监督下,他们冒着弹雨拼命的往前冲,一波人倒下又有一拨人重新冲了上来,此时的他们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进前面的寨墙,将那里的明军全部杀死!
时间慢慢的过了半个时辰,一名千总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人,兄弟们的弹药快用完了!”
胡老三沉着脸训斥道,“怕什么,弹药用完了你们就用刺刀,刺刀折断了我们还有牙齿还有拳头,总之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打到最后一个人!”
“是!”
这名千总红着眼喊道:“大人放心。卑职保证战至最后一人,绝不给我北路的父老乡亲们丢脸!”
“好,希望待会你还能记住你说的话!去吧,像个男人一样的战斗吧!”
“是!”
这名千总神情肃然的给胡老三行了一个军礼,随后毅然转身离去……
山谷口里,上万人围绕着单薄的寨墙杀得血流成河杀声震天,山谷里也是忙碌成了一团,不少由牧民组成的担架队将伤员源源不断的抬了下来,而随军的队医则是在忙碌的给伤员们包扎止血。冷兵器时期,打仗时当场战死的人只是少数。多数人只是受伤而已,但是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发炎是常有的事情,而只要伤员的伤口一发炎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性命命就去了九成,只有体质非常强壮的人才能侥幸活下来。而岳阳的到来不止是带来了火枪,盔甲和火炮,随同他一起来的还有现代的抗消炎药,磺胺粉、止血粉和青霉素的到来将原本必死的发炎、高烧变成了一种可以治愈的病症,经过几年的学习。岳阳也在北路培养了一批学会简单缝合伤口技巧和紧急处置外伤的大夫,因此在战时北路的军队阵亡率是最低的,经过随军大夫的救治,伤员们至少有**成的人可以重新返回战场。
虽然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山谷里大部分地方也很是忙忙碌碌,但是在山谷最里面的一处营地里却是寂静非常,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照例看守着这里,因为他们接到过命令。任何人只要试图强行进入这里立即格杀勿论,这是死命令,谁也不能违背!
而此时。一名穿着红黑相间长裙的漂亮的女子正站在这座营寨前跟守卫这里的士兵交涉。
“你们就让我进去吧,侯爷在里面已经呆了八天了,如今清兵又对我们发起了猛攻,勇士们伤亡惨重,要是再不想出办法来我们察哈尔部落和你们就要全完了!”
此时守在门口的人是岳阳的亲兵队长陈大志,他看着脸有凄然之色的娜木钟道:“多罗太后,你说的我都知道,可侯爷在八天前就曾经说过,在他出来之前不能放任何人进去,否则杀无赦,所以请恕末将不能让您进去!”
娜木钟气得酥胸一起一伏的,纤纤玉指指着陈大志娇喝道:“你知不知道侯爷若是再不出来会发生什么事,你知不知道外头清兵正在攻打我们的寨门,你知不知道一旦寨门被攻破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面对娜木钟一连串的指责,陈大志沉声道:“末将自然知晓,但是末将更知晓侯爷绝不会无的放矢,他让末将看着这里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娜木钟别气得说出话来,指着陈大志的手指也在不住发抖。
此时的娜木钟心里是苦楚的,岳阳作为她的情郎和救援者,只是在这里跟清兵打了一仗后竟然就离奇的玩起了失踪。娜木钟并不怕死,在她看来能和自己的情郎死在一起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可现在他的情郎竟然命人将她挡在了门外,这让她的心犹如刀绞一般痛苦。
娜木钟对着静悄悄的营寨泣声道:“岳阳,你出来啊,你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我,清兵就压打进来了,难道你连我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我吗?”
原本娜木钟和岳阳的私情是保密的,但值此关头,娜木钟已经再也不怕被人知道了,反正都要死了,害怕什么呢。
娜木钟的话音落下了好一会,里面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娜木钟眼中透着一股绝望的神情,她转身正要离去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娜木钟,你就这么希望咱们死在这里吗?”
当这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原本已经转身的娜木钟定在了当场,过了一会她才慢慢转过了身子,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个人,这个人不正是这几日让娜木钟日思夜想的岳阳是谁。
只见岳阳慢慢的走到了娜木钟的面前,看着精英的泪珠已然悄然流下的美丽贵妇缓缓的伸出了手臂,一把将娜木钟搂在了怀里,娜木钟也一把反楼主了他,她搂得是那么的紧,让岳阳这样强壮的男人都感到呼吸有些吃力起来。
“好了,别哭了,我回来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岳阳搂着怀中这具丰满的娇躯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一股熟悉而又好闻的男人味道充斥着娜木钟的鼻腔,她的泪珠就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住的下落,很快就侵湿了岳阳的胸口,她一边捶打着爱郎的后背一边哭骂道:“你知不知道清兵就要打进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多么的难过!”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