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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好了吗?这些足轻的水准如何?”听到练兵他一下来了精神,这个时代有兵有粮才是根本,没有这些哪怕你是名门贵胄也没多大用,君不见京都里的天皇要卖画为生,公卿要上街卖菜糊口,满朝公卿莫不以下向远国混饭吃当作香饽饽,家名再高吃不上饭还是没用。
“这八百常备足轻多数出自国人一族,经过层层遴选出的精华,臣下敢说西三河的精华大半集中在这八百人中!”能让苛刻的山本勘助感到满意,看起来确实很不错的样子。
第11章三河一向宗
“馆主大人的提醒非常及时,臣下也注意到国人中一向宗的门徒非常多,加贺一向一揆的影响实在不好,所以臣下延请実相安国禅寺的高僧为足轻讲法,以目下情况反响良好。”山本勘助把话题引到武士信仰的问题上,这也是吉良万松丸最关心的问题。
三河国一向宗在取代原本临济宗、真言宗在国内的宗教地位,逐渐成为国内第一大宗派力量,而且最糟糕的是三河一向宗有伊势长岛一向宗作为支持,根本不怎么畏惧当地国人,即便是吉良家也仅保持表面的客气,私底下对幡豆郡内拉拢信众的小动作从来没停过。
在三河的一向宗有三座分寺,分别是本证寺、上宫寺、胜鬘寺,又通称三河三寺,其中的西三河本证寺距离吉良家不足两里(1里等于3。927公里),恰好处在西条城与安祥城之间,在幡豆郡,碧海郡,额田郡的交界处这一带具有巨大的影响力,吉良家配下的国人众里有许多都是一向宗门徒,有一些甚至祖孙三代同时信奉一向宗,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为了消除一向宗对吉良家的不利影响,吉良万松丸一直都在努力遏制本证寺对幡豆郡的渗透,请出西山宗延隔三差五的在西条城内为国人讲法,鼓励実相安国禅寺的僧人全体出动在西三河频繁活动,基本和山本勘助的做法类似,各念各家经看谁本事大。
这些动作引起本证寺的一定的警惕,只不过因为実相安国禅寺的地位特殊,身为吉良家的菩提寺受人尊崇,所以本证寺空誓比较克制,目前没有过激举动。
“忠于本家的常备一定要确保消除一向宗的影响,有时间我会过去看看,至于今川家的异动,就请师匠在的评定会议上提一提吧!”吉良万松丸面色转而肃然的叮嘱,山本勘助轻轻点头应是。
谈完正事,山本勘助又说起畿内的时局变化,今年入夏以来,在近畿刚结束一场决定畿内霸权归属的江口合战,管领细川晴元的家宰三好长庆率领自己的兄弟,击败自己的族叔三好政长入道宗三,并把主家的细川晴元与大御所足利义晴,新任将军足利义藤撵到坂本避暑山庄渡假去了。
七月初,三好长庆携带大军上洛,他首先派出家臣向京都征收六百贯地子钱,借以宣布三好家对京都的支配权,接着拥立傀儡细川氏纲为新任管领,三好长庆亲自担任管领代,成功的摆脱与细川晴元的主从关系,确立三好家对畿内的霸权,在舍利寺合战结束以来,安定了两年的近畿又陷入新的变乱。
山本勘助有事在身很快就起身告退,吉良万松丸枯坐在那,还在为吉良家的未来苦恼着:“今川家还是动手了,本来以为还会有几年的缓冲,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啊……真该死!我的人生才刚开始!难道要以悲情作为结束吗?上天给了我一个有用之身,背负着复兴祖业的希望,我实在不甘心坐以待毙啊!”
烦躁的走到廊下看见侧近众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课程,心中的烦忧压的吉良万松丸十分烦恼,他试着给自己鼓气:“所有人都在努力,我也应该做点什么,不能因为今川家的威胁就放弃生活,上天给我这么一个机会,不是用来浪费的!”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山冈善次郎的声音:“馆主大人!马具已经给您准备好了,今天还骑马出去转转吗?”
“嗯?去!当然去!现在就去!”吉良万松丸抛下山冈善次郎,大步走到二丸的马厩前,早有小姓把马牵出来原地待命,二十名骑马迴武士也坐在登马石旁等着,马迴武士每天一轮换随时候命等待调遣,这是吉良家的规矩。
吉良万松丸在小姓的协助下翻身上马,然后呼哨一声策马当先的冲下三丸,穿过大手门一溜烟的跑没影,马迴武士也紧跟其后追了下去,这下可把山冈善次郎给急坏了,牵着自己的坐骑急忙翻身上马,一边疾奔一边大喊着:“馆主大人!等等我!”
离开西条城吉良万松丸沿着矢作川向北前行,在本证寺附近的山岗上驻马停下,本证寺的现任主职空誓上人是本愿寺八世莲如上人的庶孙,他这几年在幡豆郡内上窜下跳真是不亦乐乎,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似乎想把吉良家作为主要目标进行攻略,本愿寺空誓本人曾经肆无忌惮的进出西条城,要不是吉良万松丸说自己要守丧三年不谈该宗作为理由,他铁锭还赖在西条城不走。
虽然没能拉拢住吉良家的家督,但是这位空誓上人并没有因此放弃,隔三差五的还是跑到西条城下町附近转悠宣扬一向宗的佛法,就像个癞皮狗一样打不得惹不得真是让人十分不快,于是才有了请出西山宗延为豪族宣讲佛法的事情。
站在山岗上眺望着本证寺的门前町,转盐瞥见马迴武士一个个聚精会神的望着门前町的繁华景象,还有远处隐隐传来的梵唱声,吉良万松丸冷哼一声:“一向宗可是被畿内五山五寺斥为妖邪,这群蠢蛋竟然还对一向宗虔诚无比,真是荒谬!不是所有人剃个光头就是和尚,本愿寺的假和光就格外多。”
不理马迴们心驰神往的表情,吉良万松丸策马下了山岗沿着长长的坡道向西北前行,山冈善次郎紧赶慢赶终于追上来,一边抱怨着馆主大人走的太快,自己的劣马不看驾驭,一边提醒吉良万松丸注意安全,虽然道路两旁的野兽被肃清,但是偶尔还会有山林里冲出来的动物。
“善次郎,你有说话的时间应该多想想怎么磨练你的剑术!和你的弓术相比,你的剑术真的上不得台面啊!”吉良万松丸被他说烦了就当场揭短,把他说的面红耳赤的躲到一边,他也知道吉良万松丸没有恶意,而且最不喜欢家臣动不动拿切腹说事,只是讪讪的干笑两声闭紧嘴巴。
吉良万松丸耷拉着脑袋晃晃悠悠的向前走,没过多久记吃不记打的善次郎又凑过来,在旁边自说自话的聊起三河国的奇闻趣事,然后不知怎么提到被四十贯卖掉的松平竹千代,卖他的是吉良家的重臣户田康光,因为他把原本要送到骏河的松平竹千代给劫走卖了,所以今川义元大怒之前派兵把田原城给剿了。
户田康光是松平广忠的岳父,但是因为卖了松平广忠的儿子而和女婿闹翻脸,又因为没和吉良家打招呼而擅自行动而被吉良家拒绝援助,于是就在两年前被今川家剿灭,获得吉良义尧偏讳所传的嫡子户田尧光也随之战死,田原户田氏宗家灭亡,户田氏也因此分裂成投靠今川氏,吉良氏,松平氏的三个分家。
“这有什么好说的,身为本家的重臣却自作主张投靠织田家,随后被灭族也不能怪别人。”吉良万松丸很不满,这种丑事善次郎怎么这么不开眼的说出来,难道不知道吉良家对御下家臣管束不利显得很难堪么。
山冈善次郎似乎也察觉到不妥连忙闭上嘴巴,刚安稳没多久就又打破了平静,他突然喊道:“快看是只鹰!”
“什么鹰?”吉良万松丸抬头一望看到高高的蓝天上一只黑鹰展翅飞翔,黑鹰似乎看到下方的一行人马,偶尔鸣叫两声在高空中盘旋着转圈圈。
山冈善次郎掏出弓矢对着那只黑鹰就射过去,这只黑鹰似乎有所察觉,翅膀一展灵巧的避过这道利箭,一边盘旋着一边愤怒的鸣叫,似乎在谴责下面的弓手为什么要攻击他,山冈善次郎气的脸色发青正要引弓再射,这时树林里一声尖利的鹰哨声,黑鹰一转方向头也不回的落进远处的树林。
“走!去看看!”吉良万松丸一马当先着冲进树林,落在后面的山冈善次郎急声大喊道:“馆主大人等等!小心树林危险!””
第12章本多弥八郎
此处靠近东海道,为了街道的安全,附近的树林每年都会砍伐,吉良万松丸的坐骑又是擅长山地行走的木曾马,很轻松的超过大队的马迴武士,只身没入树林里把山冈善次郎吓的大喊大叫,驾着劣马狂追上去。
一路追了几百米也没见家督的影子,马迴武士忙不迭的散开四处寻找,好在树林并不算大,没过一会儿就有马迴众来报,前面的林地里看到馆主大人的马匹,山冈善次郎一吹口哨聚集马迴武士,沿着指引的方向追过去。
没走多远就在树林深处发现坐骑的身影,这匹精挑细选的家督坐骑被拴在树上悠闲的嚼着树叶,不远处一个简单的宿营地里吉良万松丸正坐在那与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孩相谈甚欢,另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幼童双手抱着那只雄健的黑鹰打瞌睡,似乎对这个不速之客不感兴趣的样子。
“馆主大人!”山冈善次郎连忙翻身下马一路小跑过去,身后的十几个马迴也立刻散开把四处道路封死,作出一副剑拔弩张的动作,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小孩立刻变了脸色,拉起自己的弟弟低头跪下来不敢说话。
吉良万松丸抬眼一瞧众人的架势,就笑着说:“善次郎?你这是要做什么?别把他们给吓坏了,还不赶快把武器收起来!”
“可是这两人来历不明,为了馆主大人的安全着相,还是容善次郎调查过再解除戒备吧!”山冈善次郎很执拗的拒绝他的要求,表情严峻的盯着这两个小孩问:“你们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从哪里来?接近本家馆主大人到底为什么?”
年岁略长一些的小孩还挺镇定,略微振作精神回答道:“小人名叫本多弥八郎,这是家弟……”
“弥八郎!三弥!”远处传来焦急的叫喊声,一个中年人被吉良家的马迴挡在圈外急得团团转,吉良万松丸看了一眼这兄弟俩紧张的表情,说道:“让他进来吧!这个男人应该是这兄弟俩的父亲。”
“可是馆主大人您的安全……”山冈善次郎还欲强辩。
“本家的安全交给你,现在就放这个男人过来!”吉良万松丸瞪了他一眼,把山冈善次郎给瞪的向后瑟缩一下,赶忙让到一边放那个中年人进来。
这名中年人比他两个孩子更有见识,一看到十几个身强体壮腰胯太刀、背负强弓的武士,就知道这群人大有来头,先撑地俯首拜两下嘴里含糊的称了两声“大人”,眼睛始终盯着两个孩子看,在确定两个孩子没有问题之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小人名叫本多俊正,是郡上小川人,小人是名鹰匠,今天带着两个孩子出门放鹰,这是小人的两个儿子弥八郎、三弥,不知他们冲撞了这位大人还是?”
“他们没有冲撞我,你家是鹰匠出身?还是本多氏一族?今年战死安祥城的本多忠高和你是什么关系?”乍一听本多这个苗字,让吉良万松丸皱眉凝思片刻:“鹰匠是个稀缺职业,三河还有人做过鹰匠?这个弥八郎这个幼名挺熟悉的,只是本多俊正这个名字完全没听说过啊!”
“本多平八郎是小人的同族,担任本多氏一门惣领家。”提到这个本多俊正也有些尴尬,身为本多一族的一门众,看看宗家的本多忠高混成什么样,再看自己这个分家又混成什么样,在松平家内他本多俊正屁都不是,只能以养鹰的技艺博取家督的欢心,真是一把辛酸泪。
“本多平八郎,本多弥八郎,很熟悉的名字啊,本多忠胜不就是平八郎吗?那这个弥八郎就是本多正信?”吉良万松丸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家伙肯定就是本多正信的父亲了,那么说来这个弥八郎就是他的儿子本多正信?
“你不是本多一族的出身吗?怎么当鹰匠了?”吉良万松丸还是很八卦的问道。
“这个……在下一族别出多支,除了宗家平八郎家的本多忠高,还有作十郎家的本多重次,本支嫡流的彦三郎家本多広孝,小人家系只是分家的庶出,所以没有资格与宗家同殿奉公的资格。”本多俊正觉得自己的老脸都快丢光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对面这个长相漂亮的小男孩是哪家的贵胄,就已经把那点家私都给抖落出来,他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嘴巴。
“所以你只是一个地下人,为了养活家业另外操持一份鹰匠的技艺是吗?”吉良万松丸随即略有明悟,难怪本多正信一直在乌龟那里混的不怎么样,还跑出去几十年没回家,原来是本宗家几支给压的抬不起头来。
“是从小人祖父忠正公传下来的技艺,小人的先祖曾在京都学习驯鹰术,所以小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