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我信贞才不怕你呢!”
“你们别闹了!”长野业固打断他们的低声嬉闹,迟疑片刻才渭然长叹道:“这位最上右京大夫殿下,以后定然会成为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几个年轻武士凑过来不以为然的说道:“就这一个计谋就变成大人物了呀?我看还差很多吧!”
长野业固摆摆手指着远处高居首座的那位主宰,低声说道:“不信你们观察公方殿下的表情便可知晓。”
而此时此刻经历最初惊讶的洗礼,吉良义时的脸上露出一副怪异的微笑,这笑容里夹杂着三分惊讶两分探究以及五分释然,蕴含复杂表情的笑容让最上义光一时也看不明白,心里就像打鼓似的紧张的不得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为上総足利家出谋划策,具体效果好坏心里是完全没有底的。
吉良义时没有给他继续紧张下去的准备时间,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便抚掌赞叹道:“义光此谋实在是非常好!却是余的思维被古早的行为习惯给限制住,完全没有想过要用这么……厉害的计谋来对付朝仓家,这个计策对余的启发是巨大的,就冲义光此谋未来击败朝仓家就要封你为定策一番功。”
最上义光心里的大石头被卸下来。连忙喜不自胜的俯身致谢他的夸奖,浪冈顕房摇着羽扇说道:“京兆殿下此谋大大出乎我顕房的预料,若依照此计行事确实可以轻松的消耗朝仓家自身的实力,不过在下还有一个细节可以为京兆殿此谋添砖加瓦……
当奏者众及鞍谷小宰相身死。使得一乘谷城陷入大乱之时,调略一乘谷六奉行配下的奉行人,同时蒙骗敦贺众使其相信一些对敦贺郡司非常不利的风声,比如朝仓金吾殿准备征讨加贺一向宗。但是总大将却要交给大野众的朝仓景镜,相信朝仓景垙一定会坐不住的。
这条消息再通过一乘谷六奉行的配下奉行人,把这则谣言变成敦贺郡司准备强行夺回失去的总大将之位,届时朝仓义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否决朝仓景垙的请求。甚至对其不识好歹的行为进行一定的惩罚,战事未开就闹出将帅不和的矛盾,并且为同名众对立埋下祸根。此乃臣下所思的一石二鸟之计也!”
吉良义时非常满意的赞叹道:“好计谋!顕房真是辛苦了!”
“臣下不敢居功。只是拾遗补缺而已。”浪冈顕房笑呵呵的谦虚着,到是让本多时正懊恼的要命,其实他也想出一个类似的计策,只是还没来得及完善细节就被浪冈顕房拔得头筹,他若再说出来就会被人当作是东施效颦,反而不如干脆不说来的好。
忍耐片刻最终他还是不愿意让浪冈顕房专美于前,于是就强自拿出压箱底的计谋。高声说道:“朝仓家一乱只是一个前奏,臣下有一策可以使得若狭武田氏也随之大乱,只要中条出羽守殿及时汇合吉良水军夺取舞鹤港,就可以迅速掌控整个若狭国,并籍此威胁到敦贺港的安危与稳定,想必到那时朝仓义景一定会认清事实,放弃此前对立我上総足利家的决断吧!”
吉良义时一摆手说道:“若狭武田氏的情况就由时正来说说看吧!”
“其实若狭武田氏比起越前朝仓氏还要艰难,现任家督武田义统是通过放逐其父夺取的家督之位,因为得位不正又是亲朝仓的傀儡,所以引起若狭国人的普遍不满,前几年武田义统尚未担任家督之前就面临一门众的亲叔叔对起展开进攻的严重问题。”本多时正把若狭武田氏的情形一点点道出来。
相比之朝仓义景的思维不正常,若狭武田家的前任家督武田信丰只能算作暗愚,好歹还不至于做出太奇葩的行为,只是恰好碰上后代六角定赖病逝使得自己对抗朝仓家的入侵越发艰难,而六角义贤这个新后台又十分不给力,引发家中亲六角与亲朝仓的一轮至亲血拼。
武田信丰并没有站到最前台,而是把自己的弟弟武田重信推出来和亲朝仓一派的武田义统对抗,由此一场自天文末期开始的家族纷争就此徐徐拉开大幕,弘治二年,国吉城城主粟屋越中守胜久支持武田重信向武田义统发起进攻。
无奈的是后续支持的六角义贤与武田信丰没有及时跟进,让得到朝仓家支持的武田义统带着其弟武田信方,轻松击败企图夺权的武田重信与粟屋胜久二人,这一战如果是武田重信胜利到还有个均势平衡之说,可这一败就让武田信丰这个家督的地位岌岌可危。
随后又过两年进入永禄元年,武田义统觉得时机成熟,便主动挑起战争发起向家督的冲锋,并成功的讨取叔叔武田重信的首级,使得其父武田信丰陷入绝对劣势,眼看无法抵抗只有在六角家的接应下被迫逃往近江国避难。
武田义统也顺利夺取家督之位,可是他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就发觉家督对若狭国的支配力量越来越低,其弟武田信方作为军代掌握远敷郡,若狭双壁的逸见昌经掌握西部的大饭郡,而遭遇失败的粟屋胜久依然牢牢掌握三方郡,若狭双壁短暂的蛰伏只是是为下一次爆发做充足的准备。
本多时正冲着自己的岳父沼田光兼笑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臣下还知道,沼田上野介在若狭、越前拥有非凡的人脉关系,前任正室是武田元光之女,两位侧室又分别是若狭双壁的粟屋元隆之女和逸見昌経之妹,还有几个女婿是朝仓家一乘谷四奉行之一的大将鱼住景固、前波景继,以及年寄众内的有力大将山崎吉家,此三人只要任意掌控一人就可以给朝仓家带来深重的灾难。
另外还有若狭武藤氏现任当主武藤舜秀,据说此人军略智谋都属一流水准且常年进出越前国对北陆前半段的风速地理了若指掌,如此大才只是若狭武田家不能为之所用,此人要是能为我上総足利家所用,若狭国必然能够轻松拿下来还可以进一步威胁越前国。”
其实本多时正后面这段话纯属多嘴,怎么安排大将那是吉良义时的事情,但是他既然这么提就必然有他的原因,尤其是重点提到的沼田光兼是若狭有力国人众这一点确实没错,而且儿女遍布整个若狭国、越前国乃至北近江,这样一个能说会道人脉丰富的武士简直是天造地设的调略使者。
“嗯!余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吉良义时瞥见沼田光兼兴奋的表情,点头说道:“那么就由沼田上野介担任若狭国取次役,负责调略若若狭双壁以及郡内国人众的诸多事物加担,上野介的任务是尽快配合吉良水军以及中条出羽守的三千军势打开局面,并迅速掌握整个若狭国的领地防卫力量,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就迎回流放的武田信丰重新担任家督吧!”
……
今年的雨雪格外的密集,往年二月里雪水就要逐渐融化渐渐进入春暖花开的日子,可是今年直到二月二十日还在大暴雪,这场大降雨波及大半个本州岛,以一场畿内降雨关东降雪作为新年春天的开端。
因为畿内的突然变故让吉良义时不得不作出押后南下的决断,他可以确定只要吉良家陷入关东的战争,三好长庆必定会从背后对近江发动强势进攻,这个所谓的反吉良包围网以及对甲斐武田氏、相模北条氏出羽陆奥国人发出的邀请也正是出于这层考虑。
三好长庆比以往的目的更明确,他把敌对目标从京都的幕府转向幕府的大后台吉良家,通过这十年来的畿内战争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击败幕府背后的支持者就不存在完全支配幕府的可能性,畿内三国同盟也是要进一步明确自己的战略目标,那就是击溃近江国中的幕府支持者吉良氏,六角氏。
吉良义时不会允许三好长庆轻易的做出布局,他选择的第一个进攻点就是越前朝仓家,现任家督朝仓义景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势,尤其是对吉良家海上贸易影响最大的敦贺港的掌握程度极低,这就是给吉良家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
所以才会有沼田光兼身兼重职孤身前往若狭国的安排,沼田光兼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拉拢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大舅哥逸见昌経,只有拉拢住若狭才可以确保随后夺取舞鹤港的行动不会受到丹后一色氏的巨大干扰。
山本时幸率领三干越中军势也将会在同期启程,他们将乘坐迥船前往若狭国舞鹤港附近待命,中条时秀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若狭境内完成顺利交接,在这一切布置完毕已经到春播的时节,温暖的大地上再次泛起浓浓的春意。永禄三年春夭悄然到来。
第450章宿命之会
虽然入春以来依然迎来一场暴雪,但是这已经无法阻止天气回暖的大势,随着太阳向北缓缓移动便进入春暖花开的时节,随着雪水日渐消融使得通往越后的几条交通要道恢复通畅,来往的商旅比前几年稠密数倍不止,这一变化代表世人对越后繁荣发展的高度认可。
自从去年吉良家接连获得两场胜利以来,慕名前往越后的旅人越发的增多,同样有更多的商人看到越后的强盛决心到那里开辟商路,近几年吉良家的扩张速度非常快,强大的军事实力确保领内的安定,以至于让盘踞在信浓、上野山林里的盗匪也一时间绝迹。
吉良家又是率先废除关税及各地私设过路税的武家,只要进入吉良家的领地无论是信浓上野还是越中越后,都绝对不会出现设卡收取各种理由苛捐杂税的情况,就如同海上贸易的商人喜欢停泊直江津港一样,行走关东北陆的商旅们也更乐意进入吉良领内经营生意,哪怕竞争激烈些价格更低也无所谓,扣除成本依然比进入其他领国经商更赚钱。
越后的强盛带动信浓、上野几条商道沿途的经济发展,两国奉行官伊奈忠家与三井虎高通过出色的规划,尽量把村庄设在越后街道的侧近以达到尽量惠及领民的作用,同时琵琶屋辖下的宿屋也随之开遍五国的各条街道,保证每隔十几公里就会有一个大型村庄和配套的宿屋设施。
完善的安全保障机制,废除苛捐杂税的困扰以及人性化的商道设计,确保吉良家的商业区在起跑线上就已经将关东的各路武家甩在身后,毕竟不是每个大名都能做这么剧烈的重大变革,没有优秀的内政人才缺乏配套的完善奉行制度,以及最重要的大名们缺钱是无法绕过的门槛。
这是有钱人才能玩的起的游戏,整个关东唯有北条家可以尝试着去做。可即便是拥有北条氏康以及大批精英奉行的北条家,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做出如此重大内部的调整,就像越后的新粮各种神奇可种到关东、甲信的土地上就成为低产劣质作物。、
每条政令总有水土不服的问题,坂本町里那套成熟的政令不能照搬到越后施行。因为畿内和越后的气候变动、文化风俗、地理环境都是全然不同的,直江津的定位是东国第一大港拥有发达纺织、印染等手工业,而不像坂本町拥有钱屋、琵琶屋的总部,定位是追赶堺町与京之町的脚步。
位于关川上游的高床山下一行数十人的商旅正沿着关川缓缓行进着。这支商旅与普通的商队截然不同,因为队伍里是清一色年轻男子而且人人挎着一把太刀,且个个骑着骏马神气十足的策马行进,很显然这是一支从外地进入越后的武士团体。整支队伍里只有十辆马车算是重载,这些骑马武士紧紧围绕着马车四周戒备森严。
关川上来往的行船非常多,河岸边时而可以遇到经过的商旅。无论是经过的行旅还是附近的船家都对这种武士扎堆的商队不以为然。来往越后的武士车载斗量数不胜数,吉良家也从不禁止任何人进出,以越后的强大武力根本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走在这支商队最前面的是一骑高大魁梧的武士,此人年纪大约二十出头梳着一个冲天茶筅头,马鞍前后挂着箭矢重藤弓腰间挂着太刀肋差,身上挂着一串花花绿绿的项链,嘴角上叼着一根草棒子像个玩世不恭的倾奇者。他的长相不俗个头比普通人高出一头不止,骑着坐骑到颇有些威风凛凛的意思。
青年武士的名字叫做前田利家,是个来自尾张织田家的武士,从小就跟在织田信长的鞍前马后接受训练,即使尾张国已经不太流行倾奇者文化,但依然能从他身上找到昔日泛滥承载的滥觞所留下的痕迹。
东张西望来往的商旅无聊地说道:“这就是越后吗?看起来和尾张也没有多少区别呀!”
“还是有区别的吧!那就是……真冷呀!阿嚏!”池田恒兴的伙伴似乎一路得了病,淌着鼻涕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在他身后几同伴纷纷取笑他,惹得池田恒兴抱怨道:“这能怪我吗?没想到刚走到中信浓就下了场大雪,咱们从深志城一路跋涉到关川用了快半个月的功夫,好不容易来到越后雪才融化干净,早知道还不如多在深志城下町待几天,待雪化干净再出来也不会得病了……阿嚏!”
前田利家咧嘴嘿嘿一笑,拍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就病成这样,回到家里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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