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以后出什么问题也无所谓,再多的问题不是他们一向一揆的错,大不了到时把责任推给神保长职,就说是他引一向一揆进入越中,他一张嘴还能说得过一向一揆几十万张嘴么?神保长职敢得罪加贺一向一揆吗?那些越中国人还真敢跑过来找一向一揆的麻烦吗?
很显然他们不敢也不可能这么做,这北陆只有一向一揆去找别人麻烦,哪里有别人找自己的时候。
这神保长职自以为聪明绝顶,结果机关算尽反而把自己坑进去,妇负、射水、新川三郡里多少国人因一向一揆军的无差别纵掠,而闹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第一要恨残暴的一向一揆,第二个就轮到神保长职。
神保长职霉运当头就该椎名康胤走鸿运,这次难得神保长职算漏一次怎能不让他为之兴奋。最近两个月先是一向一揆敢蠢事得罪大批国人乡民,接着就是逃难的风潮波及大半个越中,最后就是吉良家不遗余力的扶持,好事都让他一个人赶上了也难怪他整日笑的合不拢嘴。
现在的情况又和之前不太一样,越中国人扎堆投效吉良家不是个好兆头。很快他发觉投效其配下国人众开始骚动。比如土肥美作守政繁手里有兵有粮并非单纯依附,椎名家就无力约束约束之,没过两天土肥政繁就成为山本敷屋的座上客。这给许多国人极大的刺激也开启一个很恶劣的例子。
很快的原本投靠过来的新川郡内国人纷纷转投吉良家,有力的国人如横田、横山连招呼都不打就跑过去,实力稍逊的豪族地侍还会假模假样来打个招呼,然后大摇大摆的走掉,至于小豪族、地侍之流留下一封信感谢椎名家资助,待多回土地定酬谢云云,差点把椎名康胤气昏过去。
偏偏椎名康胤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跑到山本时幸面前大骂他不讲道义,国人是自己跑过去的不是吉良家从他手里抢过去的。总不能骂吉良家太强把国人的心都勾走了吧?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白搭还得徒惹人耻笑,干脆就吃个哑巴亏装作不知道拉倒。
没几天山本时幸就回到松仓城,这里作为新川郡郡司的椎名氏的居城几乎每代人都在扩建,规模远不及春日山城宽敞,不过塞进三五千人还是可以做到的,刚回到城里。山本时幸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天守阁,主动找到椎名康因商讨扩军计划。
“山本佐渡殿的意思是在下聚集三千人,再把国人众聚集三千人与吉良军的五千精锐合在一起吗?到是不错的计划,只是本家实在拿不出这么多兵啊!佐渡殿也知道,最近好多国人投效吉良家配下。我椎名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的!”
椎名康胤不停的倒苦水,这个守护代怎么难当下面的家臣不听话国人不理他,好似他这个越中守护代快变成光杆司令一个,话里话外就是自己没兵就算有也不会拿出来,你山本勘助岂奈我何呀!
“原来如此……没想到椎名殿还会有这么多困难,到是在下有些鲁莽了。”山本时幸独眼里精光一闪而过,旋即大笑道:“既然椎名殿有困难,那我们也不能强求是吧!比如把标准降一降如何?椎名殿负担两千军役应该没问题吧!”
“这实在是……”椎名康胤刚想拒绝,忽然看到山本时幸意味深长的神情,不觉心中一突话到嘴边又变了副腔调:“我得和家臣商量商量再给您一个答复,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呀!”
山本时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对!那在下就静待佳音了。”
“糟糕!我怎么把这话给说出去了……”椎名康胤那个悔啊!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看他的表情难道其中有诈?听说吉良家惯使诈术,看来我得小心了!”
山本时幸并不着急,越中一向一揆没有总大将约束相互协同不一,加贺一揆与越中一揆之间泾渭分明,神保长职与一揆军坊官也是面和心不合说什么都得不到支持,这支庞大而混乱的军队正在贪婪的掠夺各郡的资源,一时半会赶不到松仓城。
椎名康胤忙着商量对策并不影响山本时幸的计划部署,很快他就以协助守城的名义募集三千兵丁,来自越中三郡之内国人踊跃报名参加,难民营里劳作的民夫们也闻风而动,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涌来上万人报名。
沼田祐光负责遴选工作,他的做法很聪明直接严明要挑选出三千名身强体壮有一定战斗经验的兵丁,单这几条就把一半凑热闹的难民轰走,不满十四年过四旬者不要,身体瘦弱有残疾的不要,毫无战斗惊讶的不要,最后七挑八拣还有四千多人,其中八成是当地国人体系出身,剩下两成也是经验丰富的足轻众。
山本时幸把这四千人交给沼田祐光训练,自坂本收徒到如今他跟着学了五六年的辰光,对这练兵之术早就耳熟能详,怎么对付难缠的兵油子兵痞,不服气的国人众刺头都有一套相应的处理方法,带着新军练了七八天就轻易挑出几十个错误,从教场跑圈、队列训练、紧急集合到武装行军、快速列阵,把这四千人折磨的欲仙欲死。
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把这四千人收拾的服服帖帖,接下来就带着他们与五千新军频繁对练,教场上的吵嚷喊杀声从天刚放亮一直喊道傍晚,有的时候晚饭后,半夜三更还要大军出动做特殊训练,每次都把松仓城搞的鸡飞狗跳,但椎名家的武士们似乎视而不见,反而时常光顾他们的训练,夸赞中透露出浓浓的艳羡之情。
这个消息传到椎名家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滋味,椎名康胤气急败坏的摔了几个花瓶,大声抱怨道:“越后武士简直欺人太甚,跑到我家门前募兵,当我椎名家是干什么的!我可是堂堂越中守护代,不是你吉良家的谱代家臣!”
“还有练兵,什么乌七八糟的花样都拿来天天练,这是**裸的武力炫耀,是想把我椎名家比下去!其心险恶的狠呐!”谱代家老小幡九助阴恻恻的煽风点火。
“以我之见这吉良家来者不善,八成是想赖在越中不走了!咱们松仓城都快变成吉良家的城砦了,这么闹下去我椎名家在越中的影响力都被他抢走了!”细川宗十郎晃着硕大的脑袋义愤填膺的咋呼着。
此人的名号很唬人,名为“越中五大将”中的其中一员,就是一群越中国人闲着无聊把十里八乡看起来混的非常牛,武艺比较厉害的人编在一起,打几场小合战就觉得自己牛气冲天,然后自封了个大将,然后就有了越中五大将之一说。
细川宗十郎的出身不明,在越中一向自诩武艺超群可力敌三军,两个月前吉良军刚来到松仓城的时候,此人就跑到吉良军面前卖弄本领,嘲讽他们是一群毛没张齐的软蛋,号称一杆大枪挑你们十个八个没问题,结果大话说出去耳光抽在脸上,被三个吉良足轻使用合击术打的连他妈妈都不认识,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记着这个仇恨。
第348章惊出冷汗
三浦五郎左卫门附和道:“主公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了吧?让越后的武士明白我椎名家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柴田丹后守久光突然斥责道:“说什么混帐话呢!那吉良家是好招惹的吗?也不看看如今的局势!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我椎名家几代人都在和那越中一向一揆打教导,焉能不知一向一揆的底细,那群和尚可不是武家,行事反复无常从不讲武家大义,一开始我椎名家就投靠过去还有机会,现在再过去以为神保长职会怎么对付我们。”
“丹后你……”三浦五郎左卫门被突然的大骂给骂懵了,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柴田久光是椎名家的三代老臣,从椎名庆胤时代做谱代家老,追随前任家督椎名长常到如今已有三十多年,一直就是个八面玲珑善于为人胜过做事的老滑头,怎么今天像吃枪药似的破口大骂,这很不正常。
果然不出所料,退位隐居的椎名长常睁开眯着的双眼,浑浊的双眼流露出一丝慑人的煞气,咳嗽一声缓缓说道:“报复的话就收起来吧!老夫这些日子被城里的娃娃兵吵的头疼,就出去看了看,看过才知道这越后的精兵果然厉害,十六七岁的娃娃兵比的上咱们杀出来的精兵,那精气神和法度操守比老兵还要强上几分,是块璞玉啊!”
椎名康胤拍案而起:“没想到他们叨扰了父亲大人,简直太过分了!我明天就去找佐渡说道去……”
“新七郎且收声,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小心思。”椎名长常太了解他这个儿子的性格,从小到大这小子的鬼点子就多,要不是他母亲病死的太早,他自己又因为战争没时间管顾,也不会把他放养成现在这副模样,好在后来局势稳定才一手把他培养起来做家督继承人。
椎名康胤讪讪坐下,按说他的年纪也不算年轻。仅比甲斐之虎武田晴信年轻五岁,按说他的表现应该不至于如此不济,问题是他头上有个年过六旬依然年老心不老的父亲在,每天承受着一个老人指手画脚还偏偏无力抵抗。
椎名长常一头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精神健旺气场很强一看就知道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多年掌权担任家督所积累的威势,给椎名康胤以及椎名家臣团的压力十分强大。说到底他不是武田晴信,家臣团也不是武田家臣团,没胆子招惹椎名长常,更何况这位老家督已经隐退,他们也没理由去做过分的事情。
椎名康胤年纪不小,真正坐上家督之位也才经过五年。在越中新川郡远谈不上威望多高,家里的大半老臣还是听这个前任家督的话,比起甲斐之虎他的能力手腕和威望魅力差出十八条街还不止。
椎名长常沉吟片刻,才说道:“越后兵强马壮武备精良,对国人领主能秉持公心一视同仁,对难民心怀慈悲积极救助,听说镇府殿常常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救急不救穷’大概的意思就是赈济灾民、德政令不能解除问题,不如给他们提供活下去的机会和手艺,让难民有一技傍身在这乱世里活的下去,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面对父亲椎名长常的眼神威压,椎名康胤丝毫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大概就是因为这个,越后才能兵强马壮国富民强,这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学什么?学越后的政令。还是学越后的奉行体系……眼前这八万一向一揆大军就像一座大山摆在面前,那里面还藏着杀死你祖父的仇敌之子,老夫坐在这是要听你发发牢骚,再谈跟谁学习吗?学不学是新七郎你的事情,不是老夫的是事情,老夫是要告诉你不要焦躁,我椎名家没有本钱抵挡越后也不能抵挡越后。”
椎名庆胤是椎名长常的父亲。明応七年(1498年),越中守护畠山尚庆跟着流放的足利义材(后改名为足利义稙)来到越中避难,为拉拢越中当地的国人为将军上洛提供武力、物资支持,畠山尚庆就找到新川郡的椎名家、射水郡、妇负郡的神保家、砺波郡的撸ё艏摇8业募叶酱陀杵湟蛔帧扒臁薄
这三人就是越中的三名守护代,椎名庆胤、神保庆宗、撸ё羟烨祝婧笞得熵繁茏陨保叶酱兆幼得麖幷笪烂盼境こ#得こS胨薜猩癖3ぶ埃允前萘煸街惺鼗ぎ兩蕉灣さ南乱蛔制洌庖彩俏裁戳郊壹叶降哪昙拖嗖钚庖淮耍湃词窍嗨频脑颉
椎名康胤很讨厌老气横秋的父亲当着众家臣的面教训他,每次这么教训他就让他下不来台,听到他父亲竟然说出这么昏庸的话,椎名康胤立马忘记小小的不快,瞪大眼睛质疑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孩儿实在听不明白。”
“你当山本佐渡守那条老狐狸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吗?这些时日在松仓城练兵就是为了震慑我们,趁机炫耀越后的武力,吉良家用钱粮把乡民的人心买走,用四千新军把国人的心买走,现在又要用武力把我椎名家的人心也给买走。
我椎名家不动则以,一旦发动以城内九千吉良军,我们挡得住几时?升形山城、水尾山城还有这松仓城都是他们改筑的,你可知道筑城时都要留一条后门暗道是祖传的规矩,山本佐渡守那条老狐狸会把这个规矩忘掉吗?”
椎名长常这一提醒,让椎名康胤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自己一不留神险些着了山本时幸的道,再回想刚才的冲动和愚蠢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要不是家里还有个老人家坐镇,真让他脑袋一热作出什么傻事来,越中椎名这个名号就要被除名了。
松仓城在无声无息间被吉良家掌握在手里,他能有多少力量对付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和勇气去做,前因后果略做思考便可得知自己没有选择,接下来反而变简单了,受过教训的椎名康胤立刻学乖了。
原本敷衍了事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彻底化身为铁杆的越后支持者,并立刻决定募集三千兵丁。以此来表示坚定支持山本时幸的扩军计划,一场纠结好几天的评定会仅用了几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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