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乱』棍打死?
“说,本王的衣物可是你更替的?”
李宜瞪了他一眼,寒声道。
那小厮被自家郡王阴鸷的眼神盯得一愣忙道:“王爷啊,您确实是奴才服侍更衣歇息的。”
“那边对了。”李宜冷哼一声道:“你可见到我里衣夹层的信笺?”
“呃”那小厮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额角立时有冷汗溢了出来。“奴才不曾不曾见过。”
他将头埋得极低,企图以此避过自家王爷的训斥,可是那狂风暴雨还是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混蛋,怎么会没有,你定是你弄丢了,一定是你弄丢了!”李宜暴怒之下失去了理智,冲过来便朝小厮的胸口踢。
那小厮也不敢躲避只用双臂护住脑袋、前胸哭诉道:“王爷啊,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那封信自打您回来就没了,奴才对天发誓啊!”
他一直侍奉李宜的起居,如何不知道自家王爷衣衫中的秘密?这封密信怕是除了王爷,就是自家最清楚了。昨晚他替王爷更衣时没有发现那封密信也是有些生疑,只是却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这封信定是已经丢了,不然王爷也不会这般动怒。
“王爷请息怒,王爷请息怒。还请王爷看在奴才多年侍奉的份上,听奴才一言。”
小厮一边在地上叩首,一边连声告饶,景状甚为凄惨。
李宜听后竟然停了下来,冷冷道:“本王便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王便叫人把你的双腿打断!”
“哎,哎!”小厮感动万分的叩首谢恩,抹了一把眼泪道:“王爷,您从紫陌阁被抬回来时我便觉得奇怪。您是去找皇甫云姑娘听曲儿的,怎么会突然睡着呢?可那尺素婢子偏偏坚持说您翻了瞌睡睡了着,奴才当时也没有证据只得把您抬了回来”
“捡重点的说!”李宜没好气的踢了那小厮一脚,警告道。
“哎,哎。奴才就在想啊,这好端端的为啥她们要奴才把您接走,只可能是她们做贼心虚,要消除偷窃的痕迹!”
小厮为了将自己洗白,一口咬定了是皇甫云主仆图谋不轨。想想也是,自家王爷前日下午密信还在,偏偏昨夜不见了,若不是皇甫云主仆偷得,便只可能是自己了。
所以,不论皇甫云做没做过,这笔账都得记到她的头上。
“你是说,是那两个婊子干的!”李宜眉『毛』一挑,追问道。
“正是,正是啊!”成功的将自家王爷的思维引向于此,小厮心中大喜,连连道:“一定是她们受人指使,想要窃取您的宝贝啊,王爷。”
“那会是谁?”李宜复又向那小厮踢了一脚,追问道。
那小厮直是苦不堪言,心道我都说成这样了,您怎么还踢啊。
“王爷,王爷,您这种事儿奴才我哪儿『插』得上嘴啊。只是,奴才寻『摸』着能够让皇甫云倾心并对那封信感兴趣的,其身份肯定不一般啊!”
“哼,本王这就率人杀回紫陌阁,一把火烧了那婊子的『淫』窝!”
李宜盛怒之下满口污言秽语,直是与街边地痞无二,哪里还有半分大唐郡王的仪态?
“哎,王爷,王爷不可冲动啊。”那小厮见自己将要惹出事忙劝道:“这两个婊子虽然做了这事,但咱们没证据啊。若是您此时烧了紫陌阁只会徒惹人闲话,七王爷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哼,那个老匹夫!”李宜愤恨的甩开了小厮的手臂,长呼出一口气。在这江淮道,还没有他李宜不敢做的事。别说烧一栋青楼了,便是他现在命人把紫陌阁上上下下百余口尽数杀光,扬州城的大小官员也不敢说道半个字。
只是这个老匹夫确实有些麻烦,自己辈分上得叫他一声七叔,怎么都不能太过用强。
“王爷,王爷何不变换一种思维,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之人?”那小厮见自家王爷终于安定了下来,才是长出了口气。
“你且说来听听。”
“哎,您便这么着,再这么着,一定能让他上钩!”
“嗯。”李宜听后心中稍定道:“这件事便着你去办,若办的砸了,仔细你的皮肉!”
ps:大家猜猜李宜怎么对付七郎?
第十三章 佛蛊(一)
由于扬州城曾是前隋的江都,其商贸经济极为发达,成为了大唐帝国境内仅次于西京长安和东都洛阳的第三大城池。'。'
而在众多商贸中,盐道这块肥肉无疑最遭人眼红。面对狼多肉少的窘况,如何协调各方的利益便是各大盐商们需要首要考虑的问题。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需要的是独揽盐运的官方批复,至于那些孝敬打点各级官员的银钱,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就好比你要考科举,想中进士。除却正常的赶考食宿费用,拜谒名臣显贵所得的文书、引荐信也是必不可少。相较于你科考的绝对成绩,一封名臣的引荐信往往能够起到更大的作用。这是这个帝国的规矩,既然你已经无力改变,那便只能去适应,盐道同样如此。
小小的一个江都刺史府,囊括了各方势力。不论是以崔远山崔刺史为代表的太子嫡系,还是以徐润达徐长史为代表的永王心腹,亦或是大大小小打着各自算盘的地方官吏,都希望能够分得一杯羹。那么这杯羹如何分,怎么分,都需要达成一个协议。
而这个注定只能在暗中达成的协议并不可能让所有的人满意,心生不满的人注定会用各种的方式搅『乱』局势,所谓的一只老鼠坏掉一锅汤讲的就是这个理。
江都刺史府内,崔远山正在沉思。
早先他接到线人奏报,说江淮团练使李括获取了一份事关江淮盐运的密信,信中有收取盐商贿赂官员的详尽名单。江淮之地作为永王经营许久的老巢,理所当然是他的老巢。若说永王不在这份名单上,打死他都不信。一旦让自己获取了这封密信并上奏天听,便可以一举击倒永王,为太子殿下搬倒一个劲敌。
自从皇长子庆王李琮病死后,太子殿下便去处了一个劲敌。可谁知前门刚刚驱虎,后门又迎来一条恶狼。永王李磷由于出身寒微本不被太子殿下列为对手,可谁知这几年他开文学馆,编辑古典,讨得了一批酸腐文人的支持,势头大有压过太子殿下的趋势。(注1)
再加上今上有意借永王之力打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形式更为难处。永王本是太子殿下一手抚养长大,殿下待他有如同母亲弟,可谁知此子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要和殿下争夺储君之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国朝自从太宗文皇帝以来,皇太子的位置一直是块刺田,很少有储君能够顺利即位,而失败者的下场只有身死族灭。作为太子党坚定的一员,他决不能容许永王有丝毫逆天改命的机会。
这不光关乎到他一个人,而是关乎到崔家一脉。
眼下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如何能够视而不见?来扬州前,太子殿下便在密会中对他多加叮嘱,一定要将江淮的盐利搞到手。
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将永王搬到,就可以顺其自然的接管江淮盐运的利益。眼下最关键的便是争取到李括的支持,从他的手中获得那份绝密的信笺。
只是这却不是个容易的事儿啊。按照常理讲,李括本是东宫出身,理当为太子殿下效死力。只是据说此子在石堡城一战后曾因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和太子殿下决裂。后来虽然经过多方修复,双方关系有所和缓,但肯定无法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如此一来,即便此子不对太子殿下构成威胁,也不会主动帮助殿下,要从他那里搞到文书怕不是容易的事。
哎,殿下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啊,身居储贰之位,对于这种身居要职的臣将应该竭尽所能的争取,怎么会把他『逼』走呢!
“老爷,李将军来了!”管家崔福德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崔远山的近前,低声提点着。
“嗯,快快有请!”崔远山整理了一番仪容,沉声命令道。既然此子还来见自己,这件事便有的商量。毕竟现在陛下年事已高,又没有精力从新培养储君,太子殿下的位置已是很稳固,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东宫一脉唱反调!
想到此,崔远山心中稍定,面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久,李括便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客厅。
“晚生李括拜见崔老前辈!”李括走入正厅便对崔远山满施了一记学生之礼,引得崔远山乐开了花。要知道,若论职位他这个扬州刺史甚至还比江淮团练使底上半级。即便由于文高武低的缘故扯了平,李括也绝没有向自己行礼的道理。他现在主动以后进晚辈的礼节参拜自己,说明他有意修复与东宫的关系。
“唉,括贤侄快快起身。”崔远山也是虚扶了一记,给足了李括面子。“括贤侄来到江淮之地任团练使,我这个扬州刺史怎能不尽一番地主之谊?”
他这话说的便很是虚伪了,要知道他来扬州赴任也没有几日,跟李括都可以算新官上任。
李括微微一笑道:“崔伯父言重了,您是前辈,晚辈理当前来拜见。只不过这些时日一直在忙于练兵脱不开身,这不一听到您的召见就赶了过来。”
相较于刚入官场时的青涩,此时的李括已经圆润了不少。只是他实在搞不懂崔远山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是为何意。
“呵呵,之前太子殿下常对我说起你,说你是人中龙凤,英武非凡啊。起初老夫我还不信,现在一见,贤侄果真不同凡响啊。”
崔远山轻捋着胡须细细打量着李括,想弄清楚这个不过二十余岁的青年是如何一步步做到如此高位的。
李括心下一沉,没想到最后还是把话题引向了太子,看来这个崔远山多半是给李亨做说客的。
崔远山点了点头道:“听说李贤侄天纵风流深得紫陌阁头牌皇甫云姑娘的芳心,她不但决定以身相许,还将一个宝贝赠予了你。贤侄啊,不知可有此事?”
他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李括还是为之一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从皇甫云那里搞到信笺的,难不成自己府中已经出现了崔远山安『插』的线人?
李括脑中一边飞速运转一边答道:“实不相瞒,晚辈却是与皇甫云姑娘是朋友。至于礼物嘛,不过是些香茗之类的馈赠。”
“咳咳!”崔远山轻咳了几声,暗道李括这厮狡猾,却也不以为恼,慢慢试探着:“老夫素闻江淮盐运有暴利,也在地方衙门里滋生出不少贪墨者,不知括贤侄是否有兴趣在这方面查探一二?”
李括摆了摆手苦笑道:“伯父说笑了,小侄不过是一介莽夫,只会耍些拳脚,那些侦案的事情我哪里『插』得上手。”
“唉!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嘛。正所谓文武双全是人才,依老夫看,你就是咱大唐不世出的一个文武全才。”
崔远山毫不吝啬的将溢美之词丢给了李括,竟不丝毫脸红。他现在为了太子殿下,可是什么事情都豁得出去啊。
李括神『色』微微一滞道:“不知高伯父可否指点一二?”
见李括竟然变守为攻,崔远山暗自赞叹这小子有两下子!
“嗯,这盐运的案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主要是我们要抓住盐商的心理。盐商要获得贩盐的许可,势必要买通衙门中的官员,为了保证受益的每个人都不将实情说出去,他们一般都会准备一个小簿子记录曾经贿赂的官员。”
微顿了顿,崔远山接道:“这份小簿子他们会命人抄成数份,几名核心的牵头人都会持有。因此,只要我们获得这份小簿子,便可以将整个利益团体连根拔除。”
崔远山得意的冲李括点了点头,将压力复又丢给了他。
李括沉默了良久笑道:“只是这份簿子如此重要,定不会让我们轻易获得。”
崔远山见他如此时刻还在装疯卖傻不免有些生气,但为了获取李括的支持,他还是保持一副慈善长者的姿态劝道:“贤侄啊,人这一生啊有时就像登山,你在爬上时会遇到山道两旁许多的风景。如果让你留意身旁的风景,你肯定会说后路还有更好的风景。但是盛极必衰,若是等到走了下山的路,再想看到已往那令人艳羡的风景,就大为不易了啊。”
注1:庆王李琮:天宝十一年(752年)五月,病死,被唐玄宗李隆基追谥为靖德太子。
第十四章 佛蛊(二)
对于如此明显的暗示,李括如何听不出来?
只是他却偏偏受不住这般的说教。若是旁人说来,他或许还会听上三两分,可偏偏这句话是从他崔远山嘴中说出来的。此时他对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