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里?”我听完头有点晕,狼人直接就嚎出声来:“队长!我们才多少人?五公里?半个城填大小的区域,在这种能见度下?”
“没有关系,我们降落的地点是一个炼化厂附近,凭我的记忆,厂门前的公路是通往巴士拉的唯一要道,公路的左侧是一片雷区。而我们要注意的是路右侧炼化厂外成片的树丛,只有那里可以藏下一个防空中队的军力。”美军为什么留下队长,这就是答案。
“收到!”我戴上红外热成像夜视仪,扫视下方即将降落的目的地。丛林里并没有什么热能反应,可是却灰蒙蒙的一片一片,如同起雾了一般。
“感觉不太对劲!”我的身体仍漂在空中,可是下面的情景与经验中的不同,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好兆头。
“哪方面?”队长在我们后面,加上有点老花眼,也懒得自己查看便直接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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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不清!但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直觉便是说不出来的感受,如果能说清,我也就不会和他们废话了。
“不管如何不对劲,我们都在下降中,保持精神抖擞!”队长知道只要我说不对劲肯定会出事,但现在自由下落中,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后退,只能前进了。
我能感觉到逐渐漂近的棕榈树丛中,有人静悄悄地埋伏在那里,虽然根本无法发现他们的踪迹,但我绝对肯定有人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我,身上传来的针刺感是那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等我降到了一千米左右的高度,红外成像仪已经可以精确到01℃时,终于看清了树丛中的怪异之处,原来三公里外的丛林中竟然立着三座二联装的AK30近防炮,如果不是这东西调转炮口产生了热变,我还看不太清这东西的轮廓。
天呀!我揉揉眼,简直是难以置信,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种近防炮是导弹艇上的反导弹武器,伊拉克海军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便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一百三十六艘各种舰艇被打得只剩五六艘还能用,虽然听说萨达姆没有了舰艇,但手里还有一批反舰武器,传闻中也提到伊军把130mm舰炮改装在坦克上增强火力,不过没听说有把舰防炮改成陆防炮的先例呀!
“近防炮!近防炮!”顾不上打量其他火力武器我便一边大叫,一边拼命拉动伞绳想调整方向,逃离远处怪兽的火力范围。本以为最多也就会碰到点ZSU234MP的23mm防空炮,我们只要降落到两公里外便能跳出它的有效射程,然后用“标枪”或是“陶2”便可以解决,可是眼前这些大家伙虽然射高不足以威胁到高空的直升机,平射却足以将五公里内所有目标撕成碎片。
可惜,已经太晚了。藏在树林中的敌人开始对我们开火。一时间,密集的炮弹夹杂着子弹向我们射来。可乐瓶子大小的炮弹从我的身边划过,到处都是浓烟和炮火,视线一片模糊……
嗖!一名被打破了伞罩的士兵手舞足蹈地从我身边飞速掠过砸向地面,瞬间便消失在黑暗中。还没来得及感到震惊,我的目光便被刚超越的一名前方空降兵凝住了,那名士兵的下半身被打飞了,肠子挂在腹腔内垂下来两米多长,骤然少了一半负重的降落伞被气流吹得不降反升,逆着下降序列带着一股子腥气从我们身边飘过,升过我头顶的时候,我听到伞篷上有液体滴落其上的响声。过了片刻,一个士兵擦着嘴角飞快地从我身边漂过,满身白花花的呕吐物,他的降落伞被打出了几个破洞,空气吹起的碎布从边上看就像跳跃的火焰,以他这个下降速度,无论保持现状还是弃用主伞使用后备伞,掉到地上的冲击力都会跌断他的腿脚。
不断有人被弹幕打中或是降落伞被弹片击穿快速地掉下去,而我仍晃悠悠地飘在空中。该死!除了不停地咒骂外,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感觉着巨大的物体带着风从自己身边飞过,想象着不定哪枚滚烫的铁块撞上自己后皮肉分飞的下场,一股子热意便顺着后腰蹿进了两腿间,不经意一哆嗦差点尿出来。
咬着牙,夹紧双腿,好不容易把尿憋回了肚子,嗖!一发炮弹从我脚下擦过,隔着军靴厚厚的鞋底,我也能感觉到空气中强烈的震动,痒痒的顺着脚底冲上来引起全身一阵酥麻。大腿内侧一热,还是漏出来了点儿。
黑乎乎的地面上突然爆起了几点亮光,有人被密集的炮击打晕了头,拉错伞索飞到了公路左侧的雷区,逃过了近防炮却掉在了地雷上。这下提醒了我,赶紧狂拉右手伞绳远离那片死亡区域。
第一四七章地面战(2)
直到自己双腿重重地顿在地面上,下巴磕在坚硬的防弹衣领上,牙关不小心咬破了脸颊内侧流了满嘴的血,疼痛和淡淡的咸腥味才提醒自己完成了伞降。
地上满是碎石,我用手摸了摸两侧,抓了把沙土在掌中搓了搓,这时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才落回肚子里。可是刚松口气,两肩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向后拖出了半米远,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抛掉伞篷,于是赶忙伸手捏开了肩带夹扣弃伞。身上拉力一松后,整个人这时才找到了有能力作战的感觉。而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趴下开始全身上下拍打,检查自己的装备,暗自为捡回一条命庆幸。
“扑咚”一声,不知道是谁落在了我附近,然后便听见一阵咒骂声,接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晃动着在不远处来回滚动,过了一会儿便开始“帮忙”“救命”地叫了起来,这时候我才听出原来是唐冠杰那家伙也幸运地掉到地上了。
那家伙被伞布包住了挣扎着出不来,过了片刻竟然晃动着站了起来。而此时大部分伞兵都成功着陆,炮火也随着他们压下擦着地皮刮了过来。几枚曳光弹从唐冠杰身边滑过,竟然没击中这家伙,可是他仍傻傻地站在那里,被来回扫动的“弹锯”切成两半是迟早的事。
想起我应承过唐唐好好照顾他弟弟的诺言,这是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仅剩的能坚守的东西了。我恼怒夹带着惊慌,硬着头皮一手横抱枪,另一手撑起身子,连滚带爬地贴着地皮冲到了这个家伙身边,伸手拉住伞布一脚蹬在他小腿上将其拽倒,然后按住他的头,伸出军刀划开伞布撕出个口子,将他脑袋掏了出来。
“别动!”我凑到他耳边低声叫道,“等他们重新装弹!”
从刚才的扫射中可以猜出,这两门近防炮的弹仓待弹应该在一千六百发左右,以双管每分钟一千发的射速,一分半钟便要更换一次炮弹,那时候才敢有所动作。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小斜坡的背面,子弹从坡底飞过时几乎擦到我们的鼻尖。一记又一记的弹风把我俩吓得僵在那里连眼皮都不敢眨,生怕任何微小的颤动便会蹭上飞过的弹头被它带走点什么。
自己的心跳声比远处的炮声还大,数了一百下后炮声顿了一下,虽然有另一门炮接过了覆盖区域,但头顶上扫过的弹量还是大大减少了,角度也没有这么刁钻,趁这机会我才敢抬头把身边打着哆嗦的唐冠杰从伞布中抽了出来。
我伸手从腰带里抽出一根炸药棍插进身边的浅沙地面,然后拉着引信抱着唐冠杰滚开些距离,侧过身喊道:“爆炸!”一声闷响后,地面被炸出一个两米见方半米深的浅坑,等不及硝烟散尽我便拖着唐冠杰滚进了这个简易的散兵坑里。刚刚躺平还没来得及把弯曲的腿伸直,一阵密集的炮击便又贴着地面打了过来。这一次对面的炮手似乎更有了心得,强力的炮弹直接射穿沙面,犁出成排的浅沟,不远处一个平躺在沙面上还没来得及将自己背上厚重的背包甩掉的士兵便被炮弹穿了个通透,整个身体被锯成两半带飞,地面上只留下仍套着两只胳膊的背包冒着热气晃动着。
“上帝呀!上帝呀!”那两只胳膊晃了晃跌落沙面,被风吹得滚来滚去,最后竟然向我们这个地势较低的位置滚来,唐冠杰压着头盔不停地尖叫,生怕滚进他怀里。
“谁去探明那三门炮的位置?”英军指挥官在无线电中嚎着,“最前面挖好散兵坑的两名士兵,你们去看一下!”
“操你妈!”我和唐冠杰异口同声地骂出声来,“你被狗屎迷了眼了?没看见我们脸皮都快被刮掉了吗?你怎么不爬过去?该死的英国佬!”
“我是联军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我命令你们去查看那三门炮的位置!”英国军官也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可是这活总要有人干。“上帝保佑你们!”
这家伙直接下了命令,虽然我可以不理他,可是唐冠杰是美军士兵,如果不去那便是抗命。不过,看这家伙发紫的脸皮,估计还没爬到坡顶便吓死在半路上了。
“明白了!”我觉得自己碰上唐家姐弟,是上辈子没行好遭的报应。我按下这家伙的脑袋,扔掉背包和装有TAC50的枪袋,抱着PSG1匍匐前进,爬向了“五光十色”的坡顶。
人们常说,炮弹不会打在同一个位置。所以我便选择了那名被穿了膛的士兵牺牲的所在作为观察点,正好打穿的坡顶形成了个凹坑,我不用冒险把脑袋伸给别人就能观察敌情。从坑底向对面看去,黄沙地没有任何阻挡,一眼便可望到那片喷火的树丛。
红外探测仪中高速射击的近防炮散发的高热就像黑暗中的火炬一样显眼,不管伊拉克军队从哪里搞到的隐形术,这技术只能在他们保持不动的情况下起效,一旦温度发生变化就失去了作用。眼前的树丛中成片的热能反应,显示出那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
“你看到了什么?”英军指挥官急不可待地问我,坐以待毙的滋味谁都不喜欢。
“长官!报告中说我们面对多少抵抗力量来着?”我调整红外探测器的精准度,这东西已经成了现代战争中最重要的装备。如果让我选,我宁可没有枪,也不能没有这东西。
“据说巴士拉城内有5000名51机械化师的士兵镇守,这里如果是前哨站,应该二三百人顶天了!”英军指挥官的声音在我屁股后面响起,这家伙慢慢地爬到了我的附近,但没有到坡顶来。
第一四七章地面战(3)
“我们对面至少有一个团!”我缩回脑袋,从口袋里掏出激光测距仪,计算出自己和近防炮的距离,加上角度偏差便得出了近防炮的坐标,然后发给了其他拿有掌上电脑的士兵。
“什么?一个团?”英军指挥官傻了,我们背后只有一百来人,三分之一还是工兵,来拆雷的。
“我们不能等!过一会儿如果坦克来了,那就没得跑了。”远处的队长是指近防炮平射打的是直线还能躲,可是坦克来了榴弹炮一炸就完了。
“我们有长钉LR!这东西能打四千米。”英军指挥官向后面挥了挥手,两名士兵一个背着反射管一个背着导弹跑了过来。“但我们只有两枚导弹!”
“那就打准点!”我重新爬回观察位上探望远处的敌军阵地,那里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那两名导弹兵找了个合适位置支开三角架,辅助射手把导弹装进发射管内,然后射手凑到热像仪上瞄准了片刻便扣下了扳机。嗖!一记气流声后导弹从发射装置中弹射出去,发动机在空中启动,然后拖着一点白光向对面喷火的炮塔飞去。
也许是大家的疏忽,也许是因为习惯了陆战,我们都忘了,对面阵地上立着的不是普通火炮,而是从军舰上拆下来的舰防炮,这东西就是专打攻击舰船的直升机和反舰导弹用的。长钉飞出去没多远,仍在上升阶段,便被对面调转过来的两条火舌击中,在空中炸开了花。
“该死!”有不少人冒着生命危险爬到坡上来,就是为了庆祝我方射手击毁对方炮塔,可是竟看到了这幅意想不到的景象,一个个不禁咬着牙咒骂起来。可是还没来得及把探出去的脑袋收回来,那边的近防炮便调转炮口将“火鞭”甩了过来,所有人以为及时收回脑袋便没事,可是强力的成排炮弹直接穿透土层将趴在上面的士兵顶上了天,随后碎肢和背包里的装备洋洋洒洒散落下来,只留下坡面上成排的炮洞冒着热气。
边上的辅助射手将仅剩的导弹装进发射筒里,射手重新瞄准,意图再做尝试,可是他瞄准了半天也没敢扣动扳机,这说明他心里也没了底。
“别打!”我拦住了长钉射手准备赌一把的攻势,“我们对面是舰防炮,他们一定有炮瞄雷达辅助,任何飞行的东西都逃不过它的锁定。我们就算打上一箱也不一定有收获。”
“该死!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等死吗?”英军指挥官气得把军帽摔在脸前,恨不得冲过去把那门收割自己部下生命的火炮咬上一口。
“我们还有什么导弹吗?”我看了看那名指挥官,他脸上抹着沙漠迷彩看不清相貌,倒是架在鼻子上的眼镜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