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议院的。他带着他的妻儿和孩子,站在国会山上的石阶前,如泣如诉地唱道 : 噢,让我有个家靠近国会大厅, 让孩子们在院子里可以玩耍! 一两个房间、哪怕旧点也罢, 唉,我们总找不到地方安家! 美国迫切需要来个十年规划,每年要建造150万户的居住面积,在此以前看来只好暂时 靠帐篷解决了。尽管建筑工业游说国会的力量强大,可以阻挠政府的庞大计划的通过,但他 们用那套一块一块砖的砌法来盖房子,价钱太贵,进度太慢,单靠他们是完成不了的。总得 找个办法解决。到了1949年初,有些人就创造了在工厂预制构件的方法来解决这问题了。战 时有人创造生产奇迹,而他们则是在和平时期创造生产奇迹。这个建筑行业的亨利?J?凯 泽,就是新创建的莱维特父子公司。威廉?莱维特在长岛的纳索县里买了一块1500 英亩 马铃薯地。从对战后生活的影响来说,这件事和杜蒙公司创制的七英寸电视机,和霍华德? 艾肯在哈佛大学创制的第一部电子计算机,可说有同样重要意义。今天我们所谓郊区的概念 ,追溯起来,就是从这块土地开始的。有些人瞧不起这第一座莱维特镇。但他们无法理解当 时搬进去的人是怎样感激满意的。莱维特不用出布告,也不花钱去搞广告,人们奔走相告, 就已经够了。1949年3月7日,他那并不华丽的营业部在寒风萧瑟的早上开门营业时,就有一 千多对夫妇在那里排队。有些人已经等了四天四夜,喝点咖啡吃些炸油饼当饭。营业部的门 一开,就像俄克拉何马州1889年抢购土地时的情景一样。那些现在称为“青年夫妇”的都你 挤我拥,想争先在第一批以6990元的代价,买到一座有四个房间的房子。如 果包括手续费、绿化和厨房电器设备在内,还不到1万元。  
14。与哈里相处的日子(5)
莱维特盖房子,就像凯泽造船一样,是用生产线的流水作业进行的。第一批一下子就是万家,每家都是同一个式样。一声号令,一排接一排的推土机就向前推进,红旗一挥 ,它们就拐弯。后面接踵而来的就负责铺上混凝土地面,跟着电工就来竖街灯柱,工人就来 挂上路牌。接着,就把每个屋子地段划分好。一队队的汽车就在已经凝固的混凝土路面上滚 滚而来。上午8时卸下预制的墙板,9时半卸下抽水马桶,10时卸下水池子和浴盆,10时3刻 卸下灰泥板,11时卸下地板。就是这样流水作业。整个镇都没有一个手锯,莱维特公司的木 工用的都是电动用具。他们用喷漆枪喷墙,最初一批房子的所谓“颜色设计”,不过是两种 深浅不同的颜色。按照他的计算,认为建一座可供两千户用的游泳池,占用的面积和一座网 球场一样。于是他就下令建八个游泳池,取消所有网球场。一切都只能是一个模样。星期一 规定为洗衣日,那天在万个后院内,都挂满了洗好的衣服。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 ,都不能在星期天挂晒衣服。哪一家都不能搞木栅栏。草坪要定期修剪齐整。这一切都在合 同上写清楚。甚至那些刚刚上市的新型的机械工具,也似乎配合着莱维特这个规划。每株树 的距离都是28英尺(每家门前有两棵半树),误差可以英寸计。行人道的石块略呈曲形, 但角度也是划一的。哪些户要搞一些什么特点的话,那就只能在室内装饰和门铃的调子上想 主意(虽然那时已有按铃或拉铃,但用的还是门铃)。建筑设计师们和社会学家们反感很大。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企业家是一个独裁者。但是买到莱维特式房子的人却没计较这点。过惯 严格军事生活的复员军人,住过用波状铁皮搭成的活动房子或活动拖卡的妻子们,还记忆犹 新,对他们说来,按照统一规格建造的房子,同样还是温暖的家。 比尔?莱维特一下子就成为神话般的人物,不管暴跳如雷的审美学家怎样指责,他还是个使 人们有个住宅的保罗?布尼安。全国到处出现模仿他的人,他又带着他的人马,越过宾夕法 尼亚州的州界,准备在特拉华河一块一直种着菠菜的八平方英里的地上动工。他的设计人员 设计的市镇,具有1100条街,内有学校、教堂、棒球场、市政厅、工厂铁路支线、 停车场、医生和牙医的诊所、蓄水池、商业中心区、火车站、报社、花园俱乐部,总之,具 有 一个拥有7万人的密度很高的城市所需要的一切,成为宾夕法尼亚州的第十个大城市。莱维 特称这个第二莱维特镇是“美国规划得最完善的市镇”。当他谈及它时,声音也哑了。“当 然能够用一种产品来满足无人能够解决的需要,是使我心情激动的,”他说,“但我不只是 营造和出卖房子而已。坦白地说,我也想获得点声誉,这是人的天性。我想建一个我能以此 为荣的市镇。”停了一会,他又说:“当然,要这样你得要大胆,你得要从大处去想。” 说来奇怪,他自己的房子和莱维特镇的相比却有天渊之别。那是坐落在巴克斯县的一个可爱 的农庄,厚厚的石砌的墙,用人工削制的椽,粗大的桁条,宽敞的房间,远望去是一片幽深 的森林,阒无人烟。他认为这样的房子好,但很快又说:“大多数美国人,特别是妇女,是 不会喜欢的。”他对来访的人说:“你要大家买一幢他们并不想要、而价格又超乎他们能力 以外的房子,那是没理由的。”他指着那幢房子的装饰线条和容易积土堆尘的地方说:“您 想一想,要现在的主妇在这样的房子搞清洁卫生,把你的妻子放在这样的乡村里,你说行么 ?人总欢喜有人做伴的啊。”他的口气似乎在说,他们还是不变的好。诚然,他们并没有太 多选择余地。  
15。黑夜里哈里的一点英雄形象(1)
这是艾奇逊吹捧杜鲁门的一句话。源 出于莎士比亚的《亨利第五》。哈里是英王的名字亨利的昵称。莎士比亚说他在困难时乐观 而坚定,使其仆从深受鼓舞。其卓越之处,“他的拙笔”仅能描述其在“黑夜里……的一点 英雄形象”。杜鲁门名字也是哈里,故艾奇逊引用此语吹捧杜鲁门。——译者 世界领导的大旗从垂死的英帝国转移到美国,其时间、地点,我们是有可能考定的。1947年 2月21日,星期五傍午,英国驻华盛顿大使英弗查佩尔勋爵给国务院去电话,说有急事要和 刚接替贝尔纳斯任国务卿的乔治?马歇尔会晤。大使说他奉命要递交白宫“一张蓝纸”。 按 外交的习惯用语,那是指正式的重要函电。迪安?艾奇逊说马歇尔已离开国务院去参加普林 斯顿大学成立200周年纪念并发表讲话。能不能等到星期一呢? 确实不行,英弗查佩尔回答说。他准备请他的一等秘书H?M?西奇尔立即把文件送来。这里 就 引起一个对等接待问题。艾奇逊是个副国务卿,接见一位一等秘书就会有失外交礼节。要找 个级别较低的人才行。因此,他指派远东和非洲司司长洛伊?亨德森做代表。于是,这两个 级别不高的外交官就在当天傍晚在行政大楼内一间阴沉的办公室会面,从此开始了世界领导 权西移的第一步。 西奇尔事实上带来两份文件。按照艾奇逊后来的回忆,两份东西都是“惊人”的。希腊局势 混乱,艾奇逊是知道的。据报共产党已准备接管政府,谣传说英军在撤出,亨德森还曾打过 一 份题为《危机与迅即崩溃的可能》的报告,提出为了要挽救希腊,惟一办法是由美国对那里 的联合政府提供大规模援助。但在此之前,还没什么迹象表明希腊穷途绝路的程度。现在艾 奇逊看到的这个文件说,希腊需要2亿以上的美元,作为应急的第一笔援款,否则就只得 向 野蛮的俄国侵略屈服。第二份文件说,土耳其亦处于困境。他们力量稍强一些,但要是得不 到援助,也是会被征服的。英国已是无能为力了。反纳粹斗争进行了六年,把英国弄到筋疲 力尽,财源枯竭。实际上,他们也亟需美元救急。不久之后,英弗查佩尔勋爵就将再次来找 美国人亲自求援。 杜鲁门了解这情况后,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形势这样恶劣。当然,丘吉尔已经警告过 他,欧洲已成为“瓦砾场、骸骨堂、时疫与仇恨滋生的渊薮”,但人们多认为,这不过是丘 吉尔耸人听闻的说法而已。对于欧洲的困境,报界不是置若罔闻,就是轻描淡写。《时代》 周刊向来以善于发现谈话尖锐的旁观者见称,曾引用过一位捷克游击队员的###(没登姓名) 的话说:“我们需要不多,但却很急迫。”这种话华盛顿听来觉得有道理,因为他们认为欧 洲大陆也和美国一样,经过短时期的混乱和调整,就会重建和平时期的经济。战胜日本后那 一周,总统曾对同盟国提出延长租借法的请求进行研究,但没有同意。他说,按租借法提供 的400亿元应已足够。租借法必须尽快结束。他坚决反对美国在1945年9月胜利以后继续充 当全世界的施主。 戴高乐对此曾提出抗议,蒋介石也反对,而丘吉尔则大声叫嚷:“我不能相信这就是美国的 最终决定。我不能相信这么一个伟大的国家会这样简单生硬地处理问题。”事实上美国也没 有这样做,只不过是放弃了一种方式,而代之以他种方式而已,其中主要的就是联合国善后 救济总署。但是,尽管花了110亿元在信贷和赠款上,低地国家、法国、意大利、西德 和巴尔干半岛诸国还是穷困异常,物资奇缺。战后两年,办事有条不紊的柏林人都在冰天雪 地到来之前,在秋天就掘好数以千计的坟墓,准备埋葬那些看来再也看不到另一个春天的邻 人。联合国善后救济总署送给希腊的物资,只够把雅典市锈蚀的水管和水泵换上新的,解决 被破坏了的全市供水系统。纳粹暴虐是被打垮了,但接踵而来的不是自由,而是饥饿和混乱 。从爱琴海到北海,莫不如此。经过德国人的掠夺、炸弹的轰击和抵抗运动战士们的破坏 ,工厂阴冷凄凉,寂然无烟。反正什么原料都没有,就算出现奇迹,有了原料,铁路网也七 零八落,没法运到工厂。看来政治领导权就要转到苏联手中了:即使不为别的,而仅仅是因 为没有别的出路的缘故。 国务院了解到需要进行规模巨大的救援,初时还指望英国和她的庞大帝国来负责提供。1946 年7月,杜鲁门签署了一个法案,授权向英王政府提供亿 为期50年的贷款。 他以为这样美国就可解脱对欧洲承担的义务。但现在钱已花完,却没有什么成效可言。伦敦 约有万家房子,占全城的1/4,还是断壁颓垣。临时搞了1万间尼森式活动房子 以应燃眉之急,但粥少僧多,只能满足一小部分的需要。当美国妇女们争论采用不采用新式 样时,她们的英国姊妹们每年却只能配给一件长衣,四英两毛线,两码衣料,1/3 条衬裙,1/4套衣服,1/5件睡衣。胜利除了使美国这个伟大盟邦得以幸存而外,并没有带来 其他什么。 但是能否生存下去还是个问题,因为1947年1月开始的严冬就威胁着英国。连续两个月内, 温度一直是在零度以下,暴风带来层层积雪,其量空前,使英国陷于瘫痪。农业生产下降, 低于19世纪水平;工业生产停顿,电力只在每天上午供应几个小时。失业人数增至六百万 以上,配给供应比战时还要紧缩。当西奇尔带着两份文件(一份关于希腊问题,另一份关于 土耳其问题),在严寒的星期五乘车到宾夕法尼亚大道时,白宫还预言“在未来的一年里 , 情况还可能更糟”。伦敦《泰晤士报》把这一预言说成是“英国政府发表的文件中,这是最 令人不安的声明”。总统请赫伯特?胡佛周游24国,他回来以后汇报说:各国人民,特 别是战争期间漂泊无依的儿童们,都已濒于饥饿边缘。只有美国以前所未有的规模解囊相助 ,才能得救。这时才再没有人怀疑,欧洲确是苦难深重的。 但是,胡佛自己在国会中的共和党伙伴们却还半信半疑。许多人议论纷纷,说山姆大叔又在 上当受骗,说是把钱倒进老鼠洞,或是支付给一个全球性的工程兴办署,说美国理想难免以 破产而终。反过来,欧洲人对这种漠然无情的议论,则感到大为激怒。 反美活动已蔓延开来。一位随军牧师说,在大陆人的眼里,美国士兵都是些可怜的年轻人, 不懂得为啥打仗,也不懂得胜利的意义。他们感兴趣的只有三件事:找女人睡觉,偷白兰地 酒和等下一班归国的船位。伦威克?肯尼迪牧师写到美国占领军士兵的典型形象时说:“他 穿着一身鼓鼓囊囊的衣服,肥肥胖胖,饮食过度,寂寞无聊,漠然若有所思,观察力差,思 想则更浅薄——是征服者,却在一个口袋装着块巧克力,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