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秒钟后,怡静以一种恶狠狠的语气开始反击。
“我们不是只动嘴聊聊天而已,我们还用那张嘴接吻,而且是很多次,多到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次了。”
但信宇并没有被怡静的反击激怒,似乎只有怡静自己认为这是很深刻的坦白,但信宇却摆出一副笑死人的姿态,用手捂着肚子笑了大半天,然后忍俊不禁地回答道。
“呵呵,那没什么,反正那种游戏我比你玩儿的次数更多。”
那一刻怡静就想,如果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停止那种令人厌恶至极的笑容,她什么都愿意做,于是怡静暗自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同时说道。
“还有,我们一起睡过了,因为我们绝不是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虽然次数不如接吻的次数多,但也记不清有多少次了。”
一阵比之前略长,而且略显沉重的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正如怡静所期待的,信宇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见了,于是怡静在心里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太好了!’
但没过多久,这阵沉默便被打破了。信宇的嘴角再次微妙的向上翘起,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微笑,然后简短地说道。
“这也没什么,只要你以后只和我一个人睡就行了。”
“我和你,不对,我不想和任何臭男人一起睡!你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我现在还在守丧期间……”
‘而且我刚刚和另外一个男人分手,因为这件事我到现在心里还很难过,所以我讨厌你,我曾经有多喜欢你,现在就有多讨厌你。’
掩饰着内心如狂风骤雨般的感情风暴,怡静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不是已经说过我恨你了嘛。”
听到怡静如此坦白,信宇也把不久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也说过了,恨我也没关系,我无所谓。”
信宇的声音很淡漠,怡静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向他表白自己的感情时,他的语气也是同样的淡漠,尽管她现在看不到信宇的脸,但她可以想象,此刻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一定和当初听到自己表白时的表情完全相同。也就是说,对这个男人来说,自己喜欢他也无所谓,恨他也无所谓。
“既然我喜欢你也好,讨厌你也好,你都无所谓,那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结婚呢?”
听到怡静的提问,落地灯微弱灯光下的男子微微一笑,然后突然抓住坐在自己眼前这个女人的小手,在手背上印下深情一吻,随后用一种轻快的语调回答道。
“……这个嘛,就在你离家出走的那一天,当时你望着我时的笑脸太漂亮了,所以我就决定要把你变成属于我的女人。”
而另外一个理由信宇只在自己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因为你当时所穿的丁香色的裙子让我想起了那个曾经深爱的女人,也许我是想在你身上再次寻找到那个我可能这辈子到死都见不到的女人的身影吧。
这第二个原因信宇并没有说出来,怡静只听到了他的第一个理由,于是有些哭笑不得地反问道。
“就因为这个?你居然不爱我也要和我结婚?”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一次的时间比她质问信宇为什么要和自己结婚时稍长,随后信宇开口了。
“就算没有你所谓的爱情,大部分人其实也过得很好。”
信宇是在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就算两个人之间没有爱情,也完全不会妨碍他们一起生活。像是在歌颂什么,又像是在哀求什么,就在怡静摇头表示无法认同他的观点之前,信宇突然像小孩祈求什么似的,一把将怡静瘦小的身躯拥进自己的怀中,同时说道。
“我保证,韩怡静,如果你和我一起生活,就再也没有人敢嘲笑你,你将过上女王般的生活,你将拥有你想拥有的一切,那种生活是和现在无法相提并论的,不要再继续像个青春期的小女孩似的计较什么爱情了,理智地想一想吧,我很想和你一起生活,只要你点点头,整个世界马上就是你的了,这样不就行了吗?”
就在这时,真正打动怡静心的不是那句所谓‘整个世界都是你的了’,而是另外一句话。
— 我很想和你一起生活。
十八岁,在她第一次在那个仲夏日的院子里见到这个男人以后,她连做梦都不曾奢望会听到的这句话此刻就在她耳边响起,也是那个曾经短暂爱过她,又离开她的男人曾经对她说过,而最终又取消作废的那句话。尽管此刻的怡静很讨厌姜信宇,讨厌的程度绝不亚于当初喜欢他的程度,但现在只要她说声‘YES’,至少她就不会是一个人,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爱情,这个问题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而被搞得让人有些糊涂,但怡静心里很清楚,两个人一起生活总比一个人独自过活要好得多,所以在这时,怡静的心正处在一个左右分岔的岔路口上。
‘就像不久前刚刚结束的葬礼时一样,至少在我需要身边有人陪伴的时候不会是一个人了,我们还会有孩子,我终于可以逃出那个老巫婆的手掌心,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
‘可是要和这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就是这个在要求我和他结婚的同时还丝毫不掩饰自己根本不爱我这个事实的男人?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一定会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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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也无所谓,反正就像他说过的,爱情,其实什么也不是,如果我现在不接受这个男人的提议,那今后再想逃出那个老巫婆的魔窟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了,难道我还想像过去的二十九年一样,每天仅靠照顾那一片花圃度日吗?’
‘我才不要!不要!不过……爱情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此刻萦绕在怡静心中的所有犹豫不决都被信宇的这几句话牢牢抓住了。
就在怡静混乱无助的时候,信宇强而有力的胳膊更紧地抱住了怡静,她也更深地陷进他的怀抱中,而他灼热的嘴唇也同时粗暴地盖住了她的嘴唇。
冰冷的语气,不可理喻的理论,但此刻覆盖在自己嘴唇上的双唇却是火一般滚烫的,和那间逐渐冰冷的小小粥棚里如同睡着了一般躺在里间的外婆冰冷的尸体不同,眼前的他是火热的。和那个口口声声对她说就算道别也要诚实,还送给她代表真实和坦诚的白色花朵却又消失不见的男人相比,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更热烈。真是奇怪,这个从内心,眼神到声音都异常冰冷的男人,嘴唇居然如此灼热,这灼热的双唇,充满无限渴望地吸吮着她的芳唇,光滑而略显粗暴的舌头开始在她嘴里的各个角落里肆虐,灼热地,滚烫地。
这个灼热的吻一直持续到两人几乎窒息的程度,终于,怡静听到耳边响起信宇低沉而清晰的声音。
“如果你还没办法做决定,我可以教给你一个简单的方法。”
“……”
“和我睡一晚,今天,马上。”
在信宇进入自己身体的那一刻,坦白讲,尽管这是个令怡静感到难为情的时刻,但怡静的确感觉到了疼痛,她突然觉得,即使自己真的曾经和奎镇一起睡过觉,今天也仍旧会很疼。接吻是可以比较的,但这种肉体的相互纠结是绝对无法比较的。在所有这一切无法确定的事情中,怡静至少还清楚地知道一点,那就是眼前这个正在进入自己身体的男人似乎是明知自己很疼,还要想尽办法让自己更疼,而且好像根本没打算要帮自己停止这种疼痛。第一次初潮来的那个月,怡静也感到了疼痛,当时外婆告诉十二岁的小外孙女,这是证明女孩已经成长为一个女人了,而现在这个男人进入自己身体的一刻,怡静觉得同样是那么疼,据说这也是成为一个真正女人的标志,那么,难道说成为女人都是令人如此疼痛,如此痛苦的事吗。
在尚未完全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在自己尚未充分兴奋起来的情况下,这个进入自己身体的男人只给自己带来了剧烈的疼痛,这种感觉完全不及电影和小说里描写的百分之一那么浪漫。那些说谎骗人的大骗子!真是奇怪,和这个自己曾经深爱了多年的男人身体纠结在一起,居然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巨大的痛苦,怡静再次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了多年前的一幕。
那一年他十九岁,而她二十岁,就是那一年的某个冬日,信宇身穿校服和他的父亲一起到怡静家来做客,那时的怡静异常主动地给客人们端茶。
“这是上次母亲从寺庙里带回的般若茶,色泽均匀饱满,味道清淡,请您品尝一下,信宇也喝一口尝尝吧,听说你这次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你父亲肯定和为你骄傲吧。”
听到主人的赞扬,少年回应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现在怡静终于明白那不过一种伪善的表现罢了,但当时的她也和身旁的继母一样被这样一个微笑所折服了。但以怡静当时的身份地位,她没办法亲口说出祝贺他考上大学之类的话,她只能等到客人们都离开之后,而为了从一大堆用过的茶杯中找出信宇曾经喝过的那个,怡静的确费了不少的心思。
终于,她成功地找出了那只杯子,还把它偷偷拿回了自己的房间,就在那时,那种高兴劲儿……怡静就那样痴痴地望着茶杯上刚刚信宇的嘴唇触碰过的那个位置,看了又看,同时小声说出那句无法真正当着他的面说出的话。
“祝贺你考上大学。”
“也祝贺你以第一名的身份考进大学。”
“我很想织一件毛衣送给你,但你的尺寸大概是多少呢?”
“你上了大学的话……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去参加单身男女聚会吧?我不喜欢你去那种地方。”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她就这样对着那个茶杯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随后带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用自己的嘴唇吻了信宇的嘴唇曾经接触过的地方,就在那个远比人的嘴唇冰凉的茶杯接触到自己嘴唇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就好像真的和他接吻一样快,甚至差点失手打碎那个茶杯。
‘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时候,不过九年以前,可现在想起来就好像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曾经也有过那样的时候,这可真是奇怪,可比起现在和他赤身裸体地纠结在一起,怡静觉得亲吻茶杯的瞬间似乎要浪漫得多,只是,那个曾经让我一想起他的脸就会心跳加速的少年,和现在压在我身上的这个男人,是同一个人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怡静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顿时,同样正在注视着自己的信宇那张英俊的脸庞映入眼帘。
‘嗯,没错,是同一个人,虽然现在的他行为很古怪。’
但也许是因为她又回想起当时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怡静感觉自己正在逐渐由干涩变得湿润起来。此刻的怡静略微有些混乱了,眼前摆弄着自己身体的这个人究竟是当初那个少年,还是那个叫姜信宇的男人。虽然是同一个人,但又是两个不同的男人,尽管连怡静自己也觉得很难以理解,但她最终决定把此刻与自己身在一起的男人想象成当初那个少年,因为这样能够略微减轻一些她的痛苦,而且还会有些……心跳的感觉。
借助这个想象的帮助,怡静用自己的胳膊环住信宇已经是大汗淋漓的脖子,同时将自己的嘴唇重叠在他的嘴唇上。慢慢地,她的身体开始跟随他的动作,||乳头处那些小疙瘩的颜色也开始逐渐加深、变硬。信宇显然也察觉到了怡静的这些变化,于是低头望着她的脸,她的眼睛明明在望着自己,但又像是在看着别处,眼神有些模糊。
“你是不是把现在压在你身上的人想象成是那家伙了?”
听到他冰冷的问话,怡静很想大声表示赞同,因为尽管她想象中的那个人不是奎镇,但起码不是现在压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望着一脸惶恐表情的怡静,信宇突然把脸靠近她,然后用锋利的牙齿狠狠咬住了怡静的耳垂。
就在怡静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大声喊叫之前,信宇已经把嘴唇从她的耳垂边挪开,又过了一会儿,他贴近怡静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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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不愿意,但现在压在你身体上的人的的确确是姜信宇,你给我记清楚了,韩怡静!”
对于这个采取猛烈攻势进入自己身体的男人,怡静并没有坚持要解释他的误会,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做这种无谓的解释,因为他根本不会相信。而且他更不会相信,也绝对难以想象她真正在想象的是十年前的自己,以怡静的经验,面前的这个男人在这种感情体验方面绝对是个白痴。
所以,怡静选择了保持缄默,只是充分配合他,让他尽情发泄,而她这种冷淡无力的态度却反而让男人更加愤怒,同时也更加兴奋。
‘这种抢来的战利品,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甜蜜美好的嘛。’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