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珍贵,却也不算什么希罕物事。
相柳柔就骑在一头浑身黏呼呼的三头大蟒上,堂而皇之的占据了十字路口正中的位置,右手上下不断的抛弄着一枚玉熊钱,歪着脑袋斜斜的看着刑天兄弟。他坐下的那条三头大蟒龇牙咧嘴的朝着刑天大风一阵嘶叫,三尺多长的信子吐出,片片绿色毒雾乱飞,吓得路上平民百姓仓惶逃走,谁还敢留在原处?
刑天大风一手握住了佩剑剑柄,厉声喝道:“相柳老六,你自己还是治司的官员,居然敢携带凶兽扰民?”
相柳柔咳嗽一声,朝着刑天大风拱拱手,满脸怨毒的说道:“承刑天家诸位兄弟大恩大德,我相柳老六治司的官职被摘啦。嘿嘿,上次在城门口,你们的一个友客我都拦不下来,弄得我祖父对我很是不满,直接就免去了我的职位。”
拍拍坐下大蟒的脑袋,相柳柔冷哼道:“不过,兄弟我运气不错,治司的职务免去了,家父又给我张罗了个政令下的勾当,如今兄弟我是政令下宫廷行走,采办副都制。我现在算是宫里的人,治司能管到我么?”
刑天玄蛭看了看刑天大风,低声骂了一句,拱手阴笑道:“这样说来,你升官了?”
相柳柔同样阴笑了几声,对着刑天大风兄弟几个指指点点道:“升官啦,嘿嘿,这可都是诸位兄弟的福气啊!啧啧,为了庆贺兄弟我升迁,怎么着,来个小小的赌局如何?”他从身上摘了一个钱袋出来,随手往地上一倾,顿时看到一大堆的玉钱和赤金、美玉‘稀哩哗啦’的倒在了地上,阳光下,这一堆珠宝闪闪发光,照得刑天兄弟们脸色发青。
相柳柔得意洋洋的看着刑天兄弟,大笑起来:“我知道你们刑天家的都缺钱,这样,你们一个玉钱赌我的十个!兄弟我刚刚招来了一名很不错的剑手,你们赢,赢多少拿走;你们输了么,嘿嘿,我也不要你们的钱,你们在安邑四个方向的城门口,大吼三声你们佩服我相柳柔,就足够了。”
相柳柔带来的那批同伴同时大笑起来。相柳柔恶狠狠的盯着刑天玄蛭,喝道:“就是上次被你们落了面子,弄得我在族内的地位立刻下滑了好几位,几个弟弟都爬到我头上去啦。这次我可要争回面子来,刑天大风,刑天玄蛭,你们不会不敢派人出战罢?”
他阴损的冷哼了几声:“不过难怪啊,你们刑天氏最近几年可没出几个厉害的人物。除了刑天华蓥那丫头,看看,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刑天鞶、姓田鳌龙、刑天罴、刑天荒虎,就你们六兄弟上了鼎位,其他的族人能达到八等巫武的都少,你们不会真的找不出人来和我的剑手比划?那,你们以后还怎么在安邑混下去啊?”一个油滑的嗓音突然冒起:“安邑这个地方,是凭借实力说话的。刑天老大、刑天老二,你们不敢应战,就滚出安邑,回你们刑天家的族地去罢。起码你们在族地内,还算是土大王,嘿嘿,比起在安邑受我们六哥欺负,舒坦太多啦。”
刑天大风坐下的黑厣突然轻轻的嘶叫了几声,双目赤红的,四蹄在地上很不耐烦的踏了几下。刑天大风冷冷的看着相柳柔他们,轻轻的拍打着坐骑的脖子,安抚起这头通灵的黑厣,冷漠的说道:“我们刑天氏的子弟不争气?嘿嘿,嘿嘿。”刑天玄蛭淡淡的说道:“不就是友客之间的赌斗么?我们应战就是。相柳老六,你记得多准备点玉钱,不要到时候给不出价钱来。”
相柳老六扫了黑厣军、玄彪军的一众高级将领一眼,狞笑道:“你们慢慢的凑钱,明儿正午的时候,我们在宫城校场等你。你能拿出多少钱来,如果你们赢了,我一陪十的陪你。如果你们输了,可别忘了去城门附近叫嚷几声啊。”
刑天玄蛭认真的点点头,指了相柳柔喝道:“你别忘了安邑的规矩,鼎巫是不能在安邑出手的。”
相柳柔耸耸肩膀,狂笑起来:“我当然知道,出手的是九等上品的剑手,我就害怕你们黑厣军和玄彪军选不出合适的人来!我真奇怪,你们黑厣军、玄彪军的高手历来众多,怎么就是赢不了我们兄弟呢?哈哈,哈哈哈哈!”
大喝一声,相柳柔坐下的大蟒长吼一声,身体扭曲着蜿蜒而去,速度竟然极快。那些跟随他的纨绔嘻嘻哈哈的策骑狂奔,朝着西坊去了。
刑天大风面色阴沉,狠狠的一手刀虚劈向了路边的石板,怒喝道:“好胆!若不是我们属下好手都被调走,哪容得这厮放肆?”
刑天玄蛭摸着自己的钱袋,耷拉着眼皮低声冷笑:“好啊,好啊,一比十的赔?相柳老六,我要把你讨媳妇的钱都赢过来,我没钱,当我借不到么?我倒是要看看,你又找了个什么样的剑手来送死。九等上品?很厉害?篪虎暴龙可是一人斩杀了四个九等巫武,莫非你们还没收到消息?哈,哈哈哈!”
刑天氏的几兄弟同时阴阴的笑了几声,再不以明日正午的决斗为念,带着大队人马同样朝西坊去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九鼎
刑天玄蛭走进刑天华蓥所住的院子,正好听到那栋小楼内传出了小猫被倒吊起来打屁股般的呻吟声。那声音婉转缠绵,好似红舌舔着你的耳洞不断往内钻,真正是香艳到了极点。刑天玄蛭刚刚听到这声音,脸上不由得就冒出了很古怪的恼怒。几个黑衣侍女静静的拦在了小楼门口,刑天玄蛭也就站在楼前的小花圃内,没有进门的意思。那呻吟声足足响了半个时辰,才最终在一声漫长的极其压抑的长叫后停了下来。紧接着,就听到悉悉嗦嗦的穿衣声音,过了半晌,脸上带着一点红晕,披头散发的华蓥穿着黑色长裙,两只手笼在了宽大的袍袖中,缓缓穿过小楼的正门,带着几丝黑烟寒气飘了出来。
似乎是耗费了太大的精力,看到了刑天玄蛭,华蓥眯着眼睛养了养神,这才很软绵绵没有力气的问他:“二哥?何事?”
刑天玄蛭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反问道:“楼内是谁?”
轻笑了几声,华蓥乐道:“是前司乐令之女青月啊,难道二哥不知么?”
呸了一声,刑天玄蛭怒道:“看看你象什么样子?两个女子,大白天在楼内胡搞,传出去你日后怎么嫁人?”
刑天华蓥高高的昂起头来,语气淡淡的:“谁敢传出去?嫁人?我手指一勾,整个安邑多少臭男人会抢着来舔我的脚趾?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我等下还出去有事。”
刑天玄蛭摇摇头,不想再管这个根本管不住的妹妹,只是摊开右手:“借钱,越多越好。”
刑天华蓥猛的一愣,突然大笑起来:“借钱?大哥穷疯了偷偷跑去蛮荒大泽补猎暴龙贩卖的事情我知道,二哥你不是还暗地里有些生意,隔几天去西坊一次,却也花不光你的钱,你找我借钱作甚么?”
刑天玄蛭老老实实的把借钱的缘由说了出来,刑天华蓥的笑容慢慢的消散了,她皱起眉头,很严肃的看着刑天玄蛭:“你和大哥,答应了?”
刑天玄蛭心头一颤,深知这个叛逆的冷冰冰的妹妹比自己更加精明,立刻问道:“有何不妥?”
刑天华蓥低头沉思了一阵,突然连连冷笑起来:“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王庭大会的正日,相柳柔居然能让你们进去宫廷的校场拼斗,大哥是个莽夫也就罢了,二哥你向来精明,怎么也不想想,相柳柔会冒风险在大王、诸大巫、诸大巫家家主的面前,输这么一场么?”
她走下了台阶,冰冷的手指狠狠的在刑天玄蛭的眉心点了几下,喝骂到:“不过是一赔十的小钱,你和大哥就上套了?若是真的在大王、大巫、各大家主面前惨败,你和大哥就干脆点,回族地啃粟饼打野兽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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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玄蛭脑海中一阵盘旋,怒声骂道:“操,想阴我们兄弟?哼!”他转身就要离开。
华蓥立刻叫住了他,问道:“干什么去?”
刑天玄蛭回过头来,满脸狰狞的看着华蓥怪笑道:“去巫殿。”
华蓥皱起眉头,狠狠的踏了刑天玄蛭的脚丫子一下,怒道:“白痴,去巫殿叫族兄弟们出手么?你忘记安邑的规矩么?巫家子弟不许随意争斗,鼎巫更是严禁出手!你想要破坏规矩么?”
沉默了一阵,刑天玄蛭冷冰冰的看着华蓥:“那你说怎办?如果相柳柔真的有十足的把握,我真的不能想象,除了派鼎巫出手,安邑还有九等巫武能够胜过篪虎暴龙的。他可是刚刚独力斩杀了四名九等上品的巫武!在安邑,他如今应该是排名第一的剑手。”
华蓥轻轻的一笑,眉目间秋波转动,轻轻的朝着刑天玄蛭招招手,低声笑道:“那篪虎暴龙,可真有这么值得你们看重的?大哥巴巴的从蛮荒把人家骗来安邑也就罢了,你还这么相信他就一定能胜出?”
“他的巫力属性是极其罕见的,纯粹的厚土性质。相柳家的,可是柔水性质。”刑天玄蛭眯起了眼睛:“我们巫族,巫力传承都是通过血脉达成,五十年内,可以让篪虎暴龙的直系后代超过百人。百名纯粹的厚土属性的巫武或者巫士掌握在我和大哥手中,哼哼!”
华蓥轻轻一晒,淡然道:“恐怕还不止罢?土性巫力虽然少见,却也不希罕到这个份上。怕是你们还盯上了篪虎族的战士了罢?本家的子弟都进了巫殿,你和大哥调动不了,就动起了这份心思罢?他们之中能产生一名篪虎暴龙,说不定就能产生一万个,十万个!哼,想要瞒过我华蓥,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刑天玄蛭只是笑笑,华蓥眼波流转,稍微思索,突然鼓掌叫好:“好了,既然你和大哥这么看重这蛮子,这次又是决定了他出手,嘻嘻,你们手上哪里还派得出高手来?那么,我帮你们压一笔重注好了,会让相柳柔哭出来的重注。”
又笑了几声,华蓥不怀好意的看着刑天玄蛭:“那篪虎暴龙,既然能够杀死四名九等巫武,证明他起码也是到了真正的九等顶端。你真当相柳老六不知道他的实力么?他还敢提出决斗,那么,自然他派出来的那名剑手有古怪。但是再古怪,他也不可能派出一名鼎巫来。”
刑天玄蛭皱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华蓥耸耸肩膀,叹息到:“把你们赢来的钱分我七成,我就帮你们操劳这次的事情哩。明日正午么?还有整整一日的时间,足够准备了。”看到有点犹豫的刑天玄蛭,华蓥连忙分说道:“放心罢,我不会让你和大哥白白的在大王面前丢脸的,这不也丢了我们刑天家的脸面么?那相柳柔肯定准备了诡计,但是,你见我什么时候输过?”
刑天玄蛭沉思一阵,点点头,直接把夏侯卖给了刑天华蓥。他心里只是在怀疑,相柳柔怎么就这么坚信,自己赢定了呢?的确,相柳柔开出来的赌局,实在是对于刑天家太优厚了。输了他们要赔一大笔钱,赢了却也只要刑天大风、刑天玄蛭俯首认输,的确有鬼。
而华蓥早早就派了十几名刑天府内的密卫,跑去熊营把夏侯带回了安邑。于是,夏侯在军营厮混了还没有三天,勘勘挂了一个军人的牌子,立刻又一头扎进了安邑的混水里面。对于夏侯的缺勤,刑天鼌等将领根本不当一回事情,反而这些家伙都带着钱袋子丢下了自己的军队,巴巴的跟着夏侯一起回到了安邑。
夏侯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了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眼珠子里疯狂闪动着金银财宝的光芒的女人的可怕。
华蓥直接纠缠着自己的祖父,打开了她祖父的私库,把里面一半的美玉、精金、珍珠、玳瑁、珊瑚、犀角等珍贵物事拿出,交给目瞪口呆的刑天大风等几个兄长,叫他们直接运了十几车的财宝找到相柳柔去下注。
夏侯搂着白,一人一兽浑身发冷的看到被激起了火气的刑天大风、刑天玄蛭一声令下,黑厣军、玄彪军合计超过三十万军士刚刚拿到手里的军饷就被一票强盗般的高级将领勒索了出来,三十万个钱袋,合计超过五百万铜熊钱也被堆在了车上,送去了相柳家的府邸。
夏侯和白浑身大汗,夏侯不敢想想,如果自己输了这一场决战,是不是就同时得罪了黑厣军、玄彪军三十万同僚。他更加不敢想想,如果自己赢了这一场,真正输得内裤都没有得穿,只能向家族长辈求助的相柳柔,会不会不顾禁令,当场击杀自己。
再看看满脸铁青,眼珠子发红的刑天大风几兄弟,夏侯再次在胸口上画了几个十字,喃喃祈祷道:“巫是没有心脏病的,无量寿佛。唔,刑天大风他们的心脏,怕是用钢斧都劈不碎,应该是绝对不会有心血管疾病的。”
而紧接着受到操练的,就是夏侯。
仅仅穿着一条裤头,几乎赤裸的夏侯被送到了刑天家内院最深处的地底。他也生平第一次见到了刑天家地下那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