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得意处,履癸‘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绝妙啊,他这一步步走过来,实在是一步步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啊。自大禹祖王以后,历朝历代的夏王中,他履癸是登基最轻松的夏王罢?其他的夏王,哪一个不是杀父杀亲杀得个血流成河才登上王位的?他履癸不过是杀了三个兄弟而已,轻松,太轻松了呀!
正在得意处,一名内侍突然轻步走进了大殿,隔着远远的就跪在了地上,小心小气的说道:“大王,中天候求见!”
“中天候?”履癸的面色阴沉了下来,中天候易昊么?这厮来求见自己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么?履癸开恩,让他继承了中天候的封号,又让他做了管理安邑城治安的官员,说白了,无非是为了安抚其他那些天候的心,以显示他履癸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毕竟,借着和海人决战的由头尽收了九州封侯的大权,却不动那些巫家的一根毫毛,战胜海人之后还不归还那些权力,说实话,履癸也是害怕那些天候造反的。九大天候的势力根深蒂固的,就算把他们幽禁了,履癸也害怕他们的门人党羽作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情落了自己的面子。为了提防可能的内乱,易昊这个根基最浅的年轻人被挑选出来,派了他一个小小的差使,就是向天下人表明态度,证明他履癸并没有加害九大天候的心思,为平复可能发生的内乱,首先在道义上占据一个优势高度。同时,也是安抚那被幽禁的八大天候。
“易昊应该明白自己的这些便宜都是拣来的,乖乖的做他的巡城官就是了,来求见本王做什么?”履癸心中有点不快活,这易昊有点不知道好歹啊。上次弹劾夏颉的事情,履癸还没和易昊算帐呢。夏颉在履癸心目中的地位,是易昊这种拿出去标榜自己仁德和宽厚的工具能比的么?任何一个人,只要他背后有通天道人和太弈这样的变态人物做靠山,在履癸心目中就是一个金娃娃哩。
而易昊是什么?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嘛!
“叫他进来!”履癸干了一碗酒,阴沉着脸蛋不咸不淡的吩咐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将高大的身躯蜷缩起来,显得比他本来身高足足矮了一尺多的易昊佝偻着腰肢的行了进来。他走进殿门,就在门槛前跪下,隔着百多丈远磕头道:“臣易昊见过陛下。”
“唔。”冷冷的哼了一声,履癸抓起一块炖肉塞进了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了好一阵子,这才将那肉块吞下。他冷冰冰的说道:“来啦?起来吧?跪着干什么?有什么事啊?”端起酒碗,‘啧’的一声将那美酒喝得干干净净,履癸这才勉强抬起头来,瞥了一眼易昊。
易昊小心翼翼的朝履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他站起身来,低声陪笑道:“大王,臣今日前来,是想要大王饶恕臣当年的过错的。臣,想要为大王效力呀!”上前了几步,他‘咕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当年的过错?不说还好,一提起这话头,履癸的脸都发青了。他狠狠的将酒碗砸在了易昊的脑门上,指着易昊怒喝道:“你还知道当年的过错?嗯?当年你是盘罟的人吧?本王那时候受到的刺杀,里面有多少次混杂了你家的死士在里面?说!”
酒碗炸开,一缕鲜血顺着鼻梁缓缓淌下,易昊却不敢擦拭那鲜血,他只是毕恭毕敬的说道:“臣知罪,臣该死。只是,那也不是臣的过错。臣的父亲,那时候和盘罟王子交好,却也怪不得臣和盘罟王子来得亲近一点呀?”他叹息了一声,满脸惭愧的磕头道:“臣自知罪孽深重,罪不可赎。然大王此番法外开恩,让臣继承了先父的候位,臣。。。”
‘呜呜呜呜呜’,易昊居然趴在的地上大声的嚎哭起来。他满脸的懊悔、满脸的痛苦,好似自己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大罪,正在受天下万民的指责一般。那等痛苦悔恨的模样啊,履癸都不由得为之侧目。
挥了挥手,履癸不耐烦的说道:“好了!本王明白了,你是后悔当年和盘罟交好,如今想要投靠本王,成为本王的心腹。”
易昊立刻说道:“大王英明!”
履癸冷冷一笑,他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易昊一阵,悠然说道:“好啊,本王也不计较当年的事情,总之盘罟都死啦,他的妻儿。。。”顿了顿,履癸阴残的笑道:“盘罟的妻儿前几日也失踪了。本王不计较这些。只是,你要投靠本王,你能给本王什么好处?”
易昊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白绢卷成的卷轴,他恭敬的说道:“大王,这是当年盘罟王子的商会探查出的三处原玉矿的地图。另外还有各等极品矿藏近百处。其中更有先父替盘罟王子秘密训练的死士亲军的秘密营地所在,都是刺杀的高手行家。”
履癸的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可没忘记,当初若非夏颉及时赶到,他就差点死在这样的死士刺客手中。他有点恼怒的喝道:“这些东西,本王还看不上眼!三处原玉矿是好东西,只是,既然盘罟的人能探查出那矿脉来,王庭暗司的人,莫非就不能么?”
当着易昊的面,履癸也没摆出大夏的大王应该有的威严和派头,他就好像当年在西坊喝酒斗殴一般,指着易昊就是一通破口大骂。他心里那个爽快啊,当年他做厉天候的时候,可没能这么爽快的骂易昊,毕竟那时候易昊的父亲中天候,可比那时候的厉天候履癸来得厉害多了。如今能够以大王的身份骂得易昊不敢抬头,履癸还有不大骂而特骂,骂得不亦乐乎的?
坐在王座上,就是要玩人啊,否则,他履癸做这个大王干什么?
‘咚咚’,易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他抬起满是鲜血的脸,谄笑着朝履癸说道:“可是大王,臣对大王还有别的用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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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用处?什么用处?”履癸若有所思的看着易昊:“如果你对本王真的还有这么一丁半点的用处,本王不介意给你个机会。”
易昊抿了抿嘴唇,露出了一个很邪异的表情。他轻声说道:“大王,臣,也是九大天候之一呀!”
“哦~~~?”履癸眼珠转悠了几圈,盯着易昊看了半天,拖长了声音发出了一声含义不明的惊叹。
易昊用膝盖朝前爬行了三十几丈的距离,他额头上的血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他却连运功止血都顾不上了。抬起头来殷切的看着履癸,易昊嘻嘻笑道:“大王,您并不缺心腹呀。臣自知无法和碂黑虎、黄飞豹两位大人比美,但是,臣也有用呀!难道大王不觉得,大王需要一个表面上不受大王欢喜,实际上却是为大王办事的人么?”(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沉默,好似梦魇一般的沉默笼罩了大殿。易昊跪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顺着鼻梁留下,慢慢的在他鼻头上积蓄成一大滴一大滴的血浆,重重的滴在了地上。他不敢抬头,只是默默的等待着履癸的决定。这是一次赌博,一次被逼无奈的赌博,易昊不得不赌,否则,他根本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堂堂中天候,居然被打发去了安邑令关龙逢的手下做一个小小的负责安邑城市面治安的小吏?这是侮辱!这是自幼就自负为天才的易昊所不能承受的侮辱!他一定要扭转这种让他不舒服,让他恨得几乎想要毁灭一切的侮辱。
自己的父亲被人杀死。他能猜出背后的主使是谁,但是他不敢找那些主使人下手。可是,起码他能够对那刺客进行报复!但是,如今那刺客身居高位,手握数百万精锐军队,就凭借着他易昊如今手下的几千个负责日常治安的军士,他能奈何得了人家?
尤其,在他心目中已经完全属于他的心上人居然被那个刺客勾搭走了。旒歆居然和一个蛮子好上了!这是极大的耻辱!他易昊出身名门,一表人才,巫力修为更是大夏年轻一代人中的佼佼者,他怎能容忍自己输给一个蛮人?
这些事情组合在一起,逼迫得他必需要改变自己如今的不利局面,他必须要得到重新进入大夏权力核心的机会,否则,他的一辈子就毁掉了。那八个老不死的天候被幽禁,而他易昊如今的情况,比起幽禁又好得到哪里去?无非就是他表面上拥有自由而已。所以,哪怕是赌博,他也要赌一下,赌如今的履癸需要帮手,尤其是需要自己这种身处暗中的帮手。
想想看如今履癸最忌惮的是什么?那么,自己投其所需,自然能够得逞!或者,也许,大概,自己能够得逞吧?
履癸的手按了按面前的玉案,上面的酒坛、酒碗、菜碟等物尽数化为飞灰。他慢条斯理的问道:“你和王后,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冷汗立刻从易昊的额头上冒了出来,汗水渗入了额前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易昊立刻提起了精神,小心翼翼的说道:“臣,和,王后,只是寻常的。。。友人。”易昊的身体紧紧的贴向了地面,他的身体看起来纹丝不动,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被衣袍所掩盖的,两条大腿内侧的肌肉,已经控制不住的急速抽搐起来。
“寻常~~~的~~~。。。友人!”履癸拖长了声音重复了一番易昊的话。他怪声怪气的说道:“可是,既然是寻常的友人。。。王后上次为甚会为你说话?嗯?朝堂之上,王后不顾本王的脸面帮你说话,却是为了要惩治本王看重的臣子,这,又是为何?”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易昊用异常稳重的声音说道:“大王,磐华是臣自幼的好友。”
“磐华!!!”履癸突然震怒起来,他爆喝了一声,突然举起面前的玉案,狠狠的将那数千斤重的玉案砸向了易昊。一声巨响,玉案撞在易昊的身上炸成了粉碎,易昊的身体被砸得贴着地面朝后面溜去。玉案上蕴含的力量太强,饶是易昊如今有八鼎上品的实力,依然被砸得骨断筋裂,七窍中喷出了血来。
‘呼哧、呼哧’,履癸喘息了几声,突然站起身来冷笑道:“三日之内,拿磐华的人头来见本王。。。本王就收了你。”
易昊面色一喜,他运转体内巫力,一一的接上了被砸断的筋骨,欣喜的叩首道:“臣,遵命。”
看到履癸再没有话说了,易昊慢慢的跪着倒退了几步,转身走出了大殿。
履癸黑漆漆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他冷笑道:“碂黑虎!派人跟着易昊,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若他真的去杀磐华,背后下手帮他一下。本王要给白蟰一个小小的警告!和本王合作,是不能动歪心思的。”
“喏!”沉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声音传来时,碂黑虎的人,却早就出了王宫了。
得意的笑了几声,履癸正要返回内宫,一名内侍又飞快的轻步跑了进来,飞快的跪在地上禀告道:“大王,恭天候求见!”
“恭天候?”履癸皱了下眉头,他寻思了片刻,诧异道:“本朝,有恭天候这个候位么?”
刚刚问出口,履癸就猛的拍了一下额头,他嘻嘻回顾笑道:“本王糊涂了,这恭天候的候位,不是本王想出来寒碜那些海人的么?恭天候,顺天候,哈哈哈哈!他们从那月亮上回来了?”站在他王座后面的几名血巫卫同时发出了讥嘲的冷笑,履癸得意洋洋的大喝道:“着恭天候进来,赐座,上酒菜。这可是我大夏朝头一个非巫族的天候呀!你们说,是不是应该厚待他啊?”
履癸仰天长笑,他笑得无比的开心,笑声震得大殿都在‘嗡嗡’作响。
阴沉的带着浓浓死气的笑声突然‘嗤嗤嗤嗤’的响起,潜伏在大殿四周角落里的那些血巫卫同时发出了附和的笑声。
打扮得好像一只发春的小天鹅,手持黄金权杖、身披血红色天鹅绒大披风的安道尔精神抖擞的走进了大殿。奢侈、华贵,一切诸如此类的形容词堆砌在一起都无法形容他如今的这一身打扮。不说别的,就说他权杖上面镶嵌的那块婴孩头颅大小的蓝宝石,以及他那大披风边缘的一圈儿翡翠鸟身上拔出的红羽镶边,就足够震撼人了。
就更加不要说他身上那件华丽得无法形容的军服。
整洁笔挺的军服通体漆黑,完美的勾勒出安道尔那挺拔完美的体形。军服的扣子是用极品的黑玉雕成,脚下‘咯噔’作响的黑皮靴,则是用暴龙皮鞣制。但是最吸引人的,是安道尔身上那七八条五颜六色的挂在扣眼中的绶带,以及左胸上挂着的十一二枚硕大的勋章。这些绶带和勋章啊,大凡一名和大夏交战数十年幸运不死的海人元帅,也许因为某一场超大规模战役的胜利,勉强能够得到其中的一件,而安道尔却把这些珍贵的荣誉象征全部佩戴在了身上――所有的,全部的,代表了亚特兰蒂斯王国最高荣誉的一切勋章。
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