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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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宋-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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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择轻允一二吧,他就指着这学事立业进身,若是全拒了,激得他与小人联手……”

    王仲修听出了利害,查学田旧账一事是绝不能允的,学田多是被官员侵吞,这里面牵连太重。但要拒得太硬,又怕赵梓在这事上挥,引来监司那些小人,不如在小事上让让步。

    “本已有盘算,增田迁学之事,他能自己解决了钱粮,我也不会为难。开县学上舍,让府学外舍松口气,也不是坏事。只要料理了华阳县学那班尸位素餐的学官,教得出上舍生,我也未必不允,可是……”

    可是什么,许光凝没再说了,看脸sè就明白,他心情很坏!

    “拿学田旧账事挤兑,居心不纯,枉他还称君子!?事少才治平,他非要生事,就怪不得我泼他冷水!”

    许光凝冷冷自语着,再招来僚属,吩咐道:“等赵梓申书到了,就转给提举学事司,此事本府不决,由提学去决!”

    王仲修一怔,再忧虑地道:“提学卢彦达是余深的女婿,也是个好大喜功之人,正愁没机会翻搅府学。容他决华阳县学事,还不知要作出多大文章,更怕他与赵梓联手……”

    许光凝哼道:“他终究要巡一路学事,不可能专于府学。再说……好大喜功岂不正好?看赵梓怎般应付!他与赵梓绝非同路人,这一点我倒是清楚。”

    他眼中泛着深深的憎恶,沉沉地道:“一路小人,一路伪君子,让他们斗去!”

    【被爆菊了……从页签约新书榜上掉下来了,谁干的!不过……话说匪头我已懒到不争的地步了,未来进化目标……熊猫,看熊猫要门票,哦,推荐票的。】

第三十二章 连升四级

    ()    【上一章该是三十一章,另外,匪头数学绝对不是体育老师教的,体育老师至少会点数,会一二一。】

    “许是我的错,你不像伪君子……”

    散花楼附近一处酒楼里,正大快朵颐的王冲听到这话,心说你这节cao也真低,一顿饭就让你前倨后恭了?

    坐在他对面的何广治看看眼前的鹌子羹,扫扫一桌子说不上奢华,却也足称丰盛的菜肴,再瞄瞄王冲那囫囵吃相,眼眶红红地重复道:“你不像伪君子。”

    “为什么?”

    “伪君子都很吝啬,出身富贵也会伪作清贫。”

    果然,只要对你大方,就不是伪君子。

    此时王冲才认真端详何广治这个人,现他面带菜sè,穿的圆领衫是粗布所制,露出的双手粗糙如树皮,跟之前抗害自己的富家子弟陈子文完全是两类人,难道陈子文在这事上也骗人,何广治不是何广林的幼弟?

    “我只是何广林的庶弟,之前不满你,也是听家里人说。难得信他们的话,没想还是假的,何家人……我从不当自己是何家人。”

    何广治幽幽说着,然后端起鹌子羹,呼噜呼噜大口下肚。

    王冲就是在这酒楼前遇到何广治的,当时他就在这条食街上探头探脑。虽然小了这家伙三四岁,矮了大半头,王冲却一点不杵,拧住他逼问陈子文的下落。却没想何广治说就是得知王冲跟陈子文走了,才一路追过来找人,怕陈子文下黑手伤了王冲。

    被陈子文骗住是事前不知底细,有了提防,再看何广治,王冲觉得可以信。干脆把他拉进酒楼吃饭,顺带打探陈子文的情况,好决定接着怎么收拾那家伙。

    此时听何广治这话,不仅是个庶子,似乎还自小饱受虐待,王冲觉出了纰漏:“既是如此,何家怎么还让你进县学?听陈子文说,没钱可是进不了县学的。”

    何广治咂着嘴,回足了粥味,才摇头道:“陈子文那种人当然得花钱才能进县学,我这样的,是给何家挣钱。”

    话题又拐到县学上了,再听何广治一番解说,王冲才明白个通透,果然不能只听一面之辞。

    学校不仅是官员的利益之所,同时也是学生的利益之所。

    庠生待遇不必谈了,看各个学校的具体情况。像是成都府学,就要分正牌庠生,次等只供食宿的庠生,以及没有钱粮也不免食宿的一般学生。华阳县学就是个壳子,不提供食宿,只分两类,而且正牌庠生数量很少。

    对学生来说,入州县学的最大意义在于免役。只要考过公私试,就能免个人的身丁,内舍则免户役及借借,上舍比同官户。【1】

    如此就出现了富户纷纷贿赂学官,让子弟入学,以求免役的情况。听何广治说,那些向顾八尺送几十上百贯钱求入学的人户,都是奔着内舍免户役去的。就算两年公试不及格被降舍,乃至被黜退,免掉的役钱也比贿钱多,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陈子文就是这么入的县学。

    “我?我不一样,顾教授没收钱,我是正经的读书人。”

    说到自己,何广治露出了一丝傲气。他因自己是庶子身份,不甘命运,才愤读书。本身有一些天赋,加之何广林觉得这庶弟入学未尝不是件好事,并没为难,顾八尺也没把他与陈子文同等对待。

    “顾八尺虽然贪,也不是无所作为,县学里也有十来个贫寒学子,不是庠生就是内舍生,顾八尺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入府学。想当年,顾八尺跟老赵知县一同振作过县学,那时他就有顾八尺的诨号了,不过那个八尺,说的是他学问比人还高……”

    何广治对顾教授的评价与陈子文很是不同,想必陈子文一家被顾教授痛宰过。

    “县学不过是座小庙,哪及成都府学热闹?真要比起来,府学里贫寒学子加上正人君子的比数,还不如县学高,顾教授从来不收八行出身的学生。”

    “府学富户请托者芸芸,毕竟有上舍,还有机会入贡太学。府学还在取八行,八行出身的情形真是不堪入目。就为了挣个名声,怎般事都干得出来。有割了猪肉假作自己臂肉喂父母治病的,有当着保正都保的面尝父母粪便试病的,有直接在坟头上建屋子守孝的,还有死了远房亲戚就日夜嚎哭不止的。”

    “我本以为你是那种人……”

    何广治再说到八行取士,王冲凛然,原来如此,父亲这么在意自己的孝名来历,赵梓也没有让自己直接用这个孝名进学,还有这样的背景。这条路就是八行取士,但现在已经臭不可闻,连顾八尺那种寡廉鲜耻之人都不屑沾染。

    接着何广治一边啃着羊腿,一边痛惜地道:“王守正,你进县学作甚?这就是一潭死水,见你这般阔绰,也该不是为了庠生和斋长那点钱粮来的。”

    王冲心说,还不是被坑的?不过那点钱粮也是在乎的。现在出手阔绰,是因为荷包里还有余钱,想品品城里酒楼的手艺跟海棠楼有什么不同。

    对了,还得去海棠楼一趟,林掌柜之约还没赴呢。

    王冲转着自己的心事,何广治则风卷残云地继续扫荡,边吃还边抱怨县学根本就没出路。

    县学只有外舍和内舍,上舍不过是个名义。他们这些县学学生,只能跟其他学子一样,年年去考府学。毕竟真有了上舍,就拥有向府学升学的法定途径,成都府学不会允许华阳县学拥有真正的上舍。

    “得过且过吧……”

    王冲本就对华阳县学没什么想法,现在更不感兴趣。照着时间应应卯,拿到钱粮就好,自己好好读书,明年入府学才是正途。

    打算之外,感受倒不是没有。王冲对此时的三舍法和学校取士观感已非常恶劣,废了科举,就靠学校一级级考上去,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子。富户和沽名钓誉之辈塞满学校,贫寒子弟就算满腹经纶,也先得争夺有限的学生位置,升学又得面临富户关系户的排挤。还因利益之争,搞出华阳县学这种怪胎。

    一顿饭吃了三百文,王冲干脆再点了几样菜,凑足五百文,让何广治打包回家。何广治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就丢了一句:“我会招呼好陈子文,让他别再找你麻烦”,当时王冲觉得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君子,就是个真小人。

    溜达到万里桥门,招呼了一辆“马的”,马是瘦骨嶙峋的建昌马,车是无顶大板车,一路骨碌碌颠到了海棠渡。花了一个时辰,车费一百五十文,比“驴的”贵一半。

    王冲就在寻思,是不是买头驴子代步。古时“打的”实在太贵,就算每个月只去县学四天,斋长的职钱也不够来回的车钱。

    不过荷包正急缩水,就不知剩下的钱还够不够买驴子……

    正到海棠楼下,就听一声“嘿哟!王二!”

    一看是小黑脸鲜于萌,王冲绽起甜甜笑容。

    小白脸宇文柏也露面了,意气风地道:“正要寻你呢!敢不敢再赌一场!依旧比算学!?”

    王冲的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根了,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林掌柜和林大郎也现身了,见这情形,也不急着跟王冲谈事,笑呵呵地抱起算盘,凑过来当中人。

    宇文柏这种娇贵公子哥,就算上一场守住了脸面,也不甘心被人压在头上,更何况当时王冲还自比老师,更为宇文柏所不容。从王冲身上找回场子,怕是他这几天日思夜想的大课题。

    赌约照旧,王冲也有钱了,掏光身上的钱作彩头。而赌题则有了变化,宇文柏提议比奇算,所谓奇算,就是解各种莫名其妙的算术题。

    “不仅比时间,还要比算法,若是只靠演算,没有算法,那也算输!”

    宇文柏料敌从宽,他并没有低估王冲的算技。上一次王冲虽是靠铺地锦算法获胜,可那密密麻麻的数字,没有一定的算技,也不可能在度上过他一大截。

    “你既定了范围和条件,那具体的题目我来出……”

    王冲也要为自己争取,这个提议林掌柜觉得很公平,就这么办。

    “如此就来算钱,我不知你们身上各有多少钱,你们把各自的钱数作两次计算,加减乘除随便,告诉我我得数和怎么算的,我在一柱香内算出你们各自的钱数。如果算不出,算错了,或者我拿不出算法,我输,反之我赢。”

    王冲也不跟他们比了,直接定为挑战赛。

    鲜于萌一听就笑了:“这比鸡兔同笼还简单哩,加腿法减腿数头法,总之都是假定法,这算法小儿都懂啊!”

    宇文柏也摇着头道:“这太简……”

    话音未落,就听林掌柜摇头道:“可不简单,是让你们把两个数字随意计算,而且两个数字之间没有关联,只能用估约法试算。”

    宇文柏楞了楞,显然在作初算,然后皱起了眉头,他也明白了。王冲的题目可不是《孙子算经》里的“鸡兔同笼”,毕竟鸡和兔子的头和脚是有关联的。

    “难道……你还知不同于估约法的算法?”

    宇文柏品出了这题目的意义,很少诧异。

    王冲点头道:“我知的算法,不仅能解这一题,还能解鸡兔同笼等等很多问题,就是一项数理。”

    “怎么可能?我们不是请教过夫子各种算法么?”

    鲜于萌恨恨瞪住王冲,像是要把他之前输掉的钱瞪回来。

    宇文柏也咬牙道:“铺地锦只是一种巧法,算法可不是算技那么简单。你真要另有算法,还能广及其他,那就是算学上的大事!就如《黄帝九则算法细草》里的‘开方作法本源图’一样,我不信!”

    这话就听出宇文柏在算学上是真有造诣,铺地锦只是一种基础的计算技艺,跟能涉及到基础数理的算法不是一回事。此时jīng于算学的大家们,大都还只能针对各类不同问题,用不同算法解决。比如算圆周率,比如算体积、面积。能推及其他应用的算法很少,贾宪在《黄帝九则算法细草》里的‘开方作法本源图’乃至‘增乘开方法’,以及沈括在《梦溪笔谈》里提到的“隙积术”,是极少数能够推而广之,涉及开方和数列等领域的算法。

    鲜于萌握拳打气:“你定是在虚言恫吓!我们不怕!”

    王冲摊手:“怕不怕,试了才知。”

    这下连林掌柜也充满了期待,他继续充当中人,核算宇文鲜于各自有多少钱,然后记录两个数字的运算过程,再将运算环节和得数告诉了王冲。

    王冲提笔,在白纸上画下了一个佛门万字符“卐”,“这是十六郎的钱”。

    接着再画下一个无穷号∞,“这是萌哥儿的钱”。

    然后以加减乘除相连,不是运算符号,就是字面上的“加减乘除”。

    最后在两列运算过程与各自的得数之间画下等号,这倒是个两横的标准等号。

    一个古怪的两元一次方程组就这么显现在众人面前,很自然,宇文鲜于和林家父子就如看天书一般。

    没有阿拉伯数字,也没有现代运算符号,王冲开始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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