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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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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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身后,站着两个人。宽大的外袍早在灭灯时就已甩了出去,紧衣劲服,男的手中提着一把折春刀,女的手中是两柄秋水寒光的短剑。

正是子兰和龙牙卫统领郑千里。

纸屏风上糊的是普通的纸,但在纸屏风里头又衬了一层极细的鱼网。鱼网拿桐油浸过,网眼细密,柔韧无比,先前两个刺客的短刃刺破屏风上糊的硬纸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但刚扎穿了纸就被鱼网兜住。那东西又轻又软无法着力,只一弹一张间就将冲力尽卸了,根本伤不到屏风后头的人半分。

这玩意儿也是赵嫣容和子兰一起捣鼓出来的,原本是想用来防备敌人用弩箭远攻的,没想到效果竟然这样好。

这两人一倒,就像点亮了某种讯号,一时沉寂的场院里,暴发出一声怒吼,知府衙门中的守卫、站在苏定方身后的家丁,甚至是抱着房柱子正如痴如醉偷看表演的扫地小厮都从腰边,柱子后,甚至是大扫帚把里抽出刀剑,寒光凌凌全都刺向戏台上的戏班子成员。

这哪里是待宰的羔羊,分明是设好了圈套,立起了钢刀就等他们往里头钻呢!

戏班班主这一刻,心都凉了。

他们这些死士,原本也没想着替主人完成任务后能活着冲出去,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可是死也有多种死法,只要是能完成任务,杀了目标,哪怕他们被剁成肉泥也是死得其所。

可是现在,他们陷入重围,目标根本就没出现,他们这种送死的行为,死了也不能瞑目。

他大叫一声,一刀砍翻了一个冲上前的士兵,大吼一声:“冲出去,到后院去,拼死也要杀了他们!”

这些死士们轰然一声喊,悍不畏死地冲向了人群。

前头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赵嫣容和李睿两个,坐在后宅内室里正在剥龙眼吃。

“也不知道外头如何了。”李睿在铜盆里净了净手,“我出去瞧瞧。”

“你回来!”赵嫣容拉他,“外头乱着呢,您要是出去,他们是抓敌还是护着您?”

“你也太小看我了,难不成我出去还会拖他们后腿?”李睿不愤道。

“您身手比他们强吗?就算是强也不能出去。”赵嫣容拖着他说,“别说什么身系国运之类的话,咱们就说最现实的,您要是身上少根汗毛,他们全家就要跟着没命。所以就算您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只要往那儿一站,刺客们就都得冲着您涌过来。他们也得分心思在您身上,生怕您出一点意外。这种生死搏命的时候,少一分关注就多一分危险。”

李睿心塞得很:“那你就让我在这儿干坐着?”

“这时候不是您卖血性的时候,得为大家的安危考虑。您这出去,杀了几个刺客是爽利了,若害了一二个忠心的护卫伤了哪儿或是丢了性命,您就能好过?”赵嫣容把桌上龙眼壳扫到盆子里,“哎哎,现在外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您坐着,我出去看看。”

人还没转过身呢,就被李睿一把按住了:“你刚刚不让我出去,这会自己又想去?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想想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

赵嫣容呵呵笑着,指着自己的脸说:“我去收拾一下,保证不让人看出来是我,我就扮成个小丫鬟,往外头望一眼就回来。”

李睿要能信了她的鬼话也不能做到今天这位置上,当下只冷笑了两声,斜着眼居高临下,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看着看着,赵嫣容也就软了下来:“好么,不去瞧就不去瞧。那咱们俩都乖乖在这儿坐着,谁也别动出去的心思。”

李睿这才松开手,扶着她在榻上坐好。

“皇上,皇上!”门外传来略显惊慌的声音。

“何人?”

门外有四个护卫守着,再远一些还有十六个苏定方挑出来的苏府护卫看着,能到门上说话,只有可能是自己人。李睿听着这声儿有些熟悉,便让他进来说话。

进门的是跟着一道出宫的内廷侍卫副都监高进忠。是六个内侍中官职最高的,算是内廷侍卫的头儿。

那两个内奸中没有高进忠,且高进忠父亲也是先帝的近卫统领,官至靖海伯,子承父业的高进忠对皇家的忠诚无人怀疑。

他的模样颇有些狼狈,头上的帽子歪了半边,身上沾着不少血渍,一进屋便跪下说:“皇上,娘娘,请随微臣再往后院避避。”

李睿站起身:“怎么?外面形势不对?”

赵嫣容也站起来:“咱们在外头布置了这么多人,怎么会连二十几个人也拦不住?外头子兰怎么样?她有没有受伤?”

高进忠垂着头说:“微臣并不在前院,也不知道前头到底怎么回事。只是似有十来个人突破防线,冲到后院来了。微臣武功低微,只砍翻了两个,便急急过来送信。那些人武功高强,悍不畏死,都是不要命的杀法。微臣只担心他们中或会再挣脱一两个出来,那时候皇上和娘娘便危险了。”

李睿回头看着赵嫣容。

赵嫣容低头想了想,从桌子底下抽出样东西,对李睿点了点头:“高进忠的话也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往后院再走走。”

高进忠松了一口气,忙转身带路。

刚踏出房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赵嫣容突然将李睿向后一拉,抬腿一脚踢在高进忠的后背上。

高进忠没料到皇后会突然发难,背上中的这脚挺狠,他整个人向前扑出撞在门廊的廓柱上,门牙也磕飞了一颗。

面前寒光闪闪,两把刀当空劈下来,若不是赵嫣容拉了李睿一把,这两把刀就要将李睿的脖子给砍断了。

李睿大惊,抽手将腰中佩剑拔出,向上一挥,正好挡住杀手劈下来的一刀。另一人觑着空档,手中长刀横扫向李睿腰上砍来。

本来站在李睿身后的赵嫣容又拉了李睿一把,将他身子向后一带,刀剑摩擦之间发出涩耳的呛呛声,李睿借力后跃,让开了头顶上的一劈,腰间的横扫也落空了。

那人手腕一翻,正待继续出击,却觉得腰间一痛,垂头看时,就见一把不知几许长的匕首扎在自己的身体里,只露出一只缠丝木柄。

而皇后娘娘,此时正从地上爬起来,一翻手,掌中又出现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扔下了他,悄无声息地扑向正与李睿缠斗在一起的杀手。

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那把匕首刺入的位置极刁钻,自腹左侧刺入时,赵嫣容手腕还轻轻抖了抖。腹主动脉已被她割断,便是来了神仙也救不了这个人了,所以她直接松了手,不再去理这个杀手的死活。

高进忠此时刚转过身,还在揉自己跌断了一颗门牙的嘴,就见到一个杀手双目圆睁地倒在地上,腰间插着匕首,身下汩汩全是血,好像把一个人全身的血都要放空一样。

他骇了一大跳,再举目一望,见屋里的杀手正举刀横劈,被李睿手中的长剑架住。

皇后一个滑步,插入二人之间,滑动的同时,一把匕首扎进那人的腋下,另一把匕首准确地割过那人的咽喉。

血从腔子里喷出来,溅得满室都是。

皇后抬脚在那人膝窝里一踹,手上一带,那人已仰天倒下,身子抽动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皇上您认识他们不?”

抬手之间杀了两人,这身手干净利落,下手狠辣无情,高进忠喉头上下滚动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后的外祖家是裴家没错,但裴家人有的是马上功夫,纵马战场取敌人头颅,谁能想像一个娇养长大的闺中千金也能这样悍勇,这样狠决,这样斩杀人命?

看着一地的血,高进忠只觉得头晕眼花,胃中翻涌着,只想抱着廊柱大吐一回。

相比起来,李睿要镇定的多。

听了赵嫣容的话,他果然蹲□来,仔细地看那两个杀手的脸:“嗯,面熟得很。”

“当然面熟,跟着咱们一道儿出来的。”赵嫣容从两人身上将自己的专门打制的匕首拔|出来,在死人身上蹭净了血迹,回头对一脸土色的高进忠笑了笑:“高进忠,这两人是你的属下呢,要不要进来瞧瞧?”

高进忠双股战栗,这女人的眼神,像蛇一样,看得他周身发冷。

没有生气的尸体,满地的血迹,站在血中冷冷看着他的皇帝,蹲在血里笑着望他的皇后……

高进忠尖叫了一声,转头就跑。

皇后抬起手,卷起袖子,露出绑在手上小巧而精致的手弩。弩箭已上了弦,箭尖在月光和烛火的映照下发出幽幽的蓝光。

“可算有它的用武之地了!”皇后发出欢悦的轻叹,“咔巴”一声,扣动了机关。

第96章神秘的来客

96【神秘的来客】喜出望外的裴侯爷+死里逃生的魏姑娘+好险!

裴宜打开江州飞鸽传来的密信,一拍桌子,长身而起。

“好!太好了!”

荣王坐在他对面,被他这样突然的暴起吓了一跳。裴宜打小就是一张面瘫脸,不哭不笑跟神经麻痹了一样,就算是笑,也多是阴森森的高深莫测的让人碜得慌。还真难得见他这样喜气外露,一张冰渣脸瞬间变成阳光灿烂,简直要把人吓出精神病来。

裴宜也不多话,直接把信递到了荣王眼皮子底下。

“杀手全灭了,高进忠也都招了。”裴宜一脸的神清气爽,“高家这回要栽了。”

靖海伯有三个儿子,高进忠是嫡出的老小,论才干,他比两个哥哥都强,但吃亏在一个长幼有序上,靖海伯的爵位跟他没份。

靖海伯年轻时是先帝的近卫统领,与当时的德妃有些交情,之后高进忠被选为内廷侍卫,也多受德妃照顾。

后来先帝另立太子,德妃便与高家疏远了关系,但私底下的往来并没有减少。

高进忠是她早早安在宫中的一条眼线,他是内廷侍卫副都监,行动权力颇大,便成了德妃,也就是章太后最看重的一枚棋子。

只要能除了李睿,让李崎回京登基,章太后许高家国公之位,高家嫡长子承爵国公,靖海伯直接给高进忠承继。

“一个爵位而已,三代即除,这些人真是瞎了眼,蒙了心。”荣王拈着薄薄的一张纸,摇头感叹。

“无人漏网,京中暂时也得不到消息。”裴宜喝了一口茶,“他们得不到确切的消息,这两天当会心焦如焚。”

荣王笑了起来,摸着颌下新生的胡茬笑道:“有高进忠这样贪生怕死之辈供出来的名册,太后就算在宫里再如何布置,咱也不需生惧了。”

裴宜将纸条拿来又细看了会,说:“这么多人,章太后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全收拢了?我看未必。小心高进忠这厮攀扯些与他宿日有怨的人进来。谋逆是死罪,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难保不会有拖人下水的念头。对这名单,咱们需以谨慎待之。”

荣王笑了一声道:“这是自然。”

魏安澜在宫中总觉得有些不舒坦。

自她从翠屏山回来,就觉得皇宫之中总有什么东西蛰伏着,于暗处悄悄窥视着她。

魏安澜变得心事重重,疑神疑鬼。

她在宫室里也无法安心,便时常在院子里坐着。

有时候看到几个太监从她身边走过,她会觉得这几人行事鬼祟,形容猥琐。

有时候几个宫婢说笑着从她身帝经过,她也会觉得人家眼神飘忽,神情诡异。

这是病,得治,可是还真治不了。

她与皇帝和裴侯在半山亭的一席话已经将她原先牢牢锁着的某处门打开,整日介从里头窜出形形色|色令人恐惧的东西来。

那些流民,那些异状,那些反常……她对自己说不要去想,可是每回都忍不住。

那些身体强健的流民目光是那样凶悍,而那些面有菜色,瘦骨伶仃的老弱,眼神又是那样绝望麻木。

她觉得京中要出事,还会是很大的事。

可是这想法她没法子对旁人说,对魏太妃也不能说。

虽然她父亲官职不高,又一直是外官,但她进宫这些日子,耳濡目染着也听到不少八卦和旧闻。

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不是好事,魏安澜就从未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只是一个一窍不通,完全无脑的女人。

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魏安澜叹了一口气。

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肖沉墨在她身边就好了,那女子沉稳智慧,总知道最好的做法是什么。有她在,好歹能给自己当个主心骨儿,她也就不会成天这样失魂落魄着。

魏安澜坐在太液池畔的白玉石栏边,身穿着一件豆沙绿缕金蝴蝶穿花的通袖烟纱衣,下头系着一条弹墨折枝牡丹纹云锦荷叶裙,乌发如云,挽着一个双凤髻,脑后一楼长发单编了只长辫,远山轻黛,秋水为魂,这样带着一身轻愁的临花照影,直叫人见而生怜,望而解忧。

皇宫中何曾见过如此美丽清灵的女子,只是远远瞧着大半张侧脸,便叫人意荡神驰,几乎把持不定。

站在太液池旁的花廊架下,贪婪的眼睛盯着临水而坐的美丽少女,直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去。

“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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