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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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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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也没听说京中有黄姓大族啊?”

一旁的师爷笑着说:“只怕是干老爷也没见过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见人家是打京里头来的,便当作是不了得的人家了吧。”

冯纶是看不上暴发户的干家的,不过是攀了点裙带关系,便当自己是个人物,动不动就将郭侯爷放在口中。不过现下用得着他们,冯纶也不想跟他们有太深牵扯,拿了黄公子的名贴让师爷去交给住在后院里的苗女。

“干老爷说黄夫人是圣姑的干女儿,让圣姑看看,是或不是。”

跟干老爷比起来,圣姑的地位可高得多了。这位苗家圣姑虽然面目狰狞表情冷漠令人不喜,但是侯爷重金礼聘的高人,假陆嘉还得靠她的一双妙手,轻易可得罪不起。如果这来访的京中黄氏真与圣姑有关,倒要好好招待一番。

只是在此间事毕前,不能将他们放出定州府去。

冯纶一向心细谨慎,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被郭孝通安插到离京城最近的定州的原因之一。

现在是非常时期,特别是这种来历不明之辈,冯纶是宁肯错关十人也绝不放过一个的。

过了一会,师爷捧着贴子出来了,对他点头说:“是真的,那位黄夫人梁氏是圣姑新收的干女儿,挺得她的意。”

冯纶松了口气,既然是圣姑掌过眼的,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待本官亲自去见他。”

师爷伸手一拦,笑着说:“圣姑说了,不过是在京里头有几间铺子的普通人家,跟大人您的身份差得远了,您就不用亲自去见了,免得失了身份。他们进府是来见干娘的,圣姑同他们说几句话也就得了,连饭也不用留。”

冯纶听着这话觉得心里十分受用,圣姑字里话间对他还颇为尊重,这让他也觉得满面生辉。

圣姑看重他,也就是侯爷看重他。

加上这从龙从功,将来入阁拜相也是指日可待的。

“圣姑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冯纶矜持地坐回座位上,对师爷说,“让人看紧了,看他们住在哪里,这些天,不能放他们出城去。就说……说圣姑在这儿,让他们留在定州多陪她老人家几日。”

师爷心领神会,点头应下,出去找人盯着李睿他们不提。

阿努娜在后院里见着了赵嫣容,李睿因是男人不方便进后院,所以就在二门外头等着。

“干娘!”赵嫣容见着阿努娜,远远叫了一声,笑盈盈地走过去。

“嗯。”阿努娜点了点头,神情依旧冷漠得很。她除了在听到小主人的消息时不能压制自己的情感,旁的时候都跟根木头相似。

赵嫣容也挺佩服她的定力,不过若做不到这点,阿努娜哪能活到今天?

二人走进了屋,阿努娜轻声对她说:“我已经见着你的人,今天将她调到后院来服侍我了。”

赵嫣容知道她说的是子余,满意地点了点头。

子余和几个龙牙卫虽说是混进来了,但他们只被分配做粗活,后院看管陆嘉的地方看守得严密,没办法混进去。有阿努娜带着,要想见到陆嘉,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有劳了。但不知道这边让您几时动手?”

阿努娜沉默了一会方说:“我见了那位大人,果然是条硬汉子,令人佩服。”

赵嫣容面容一黯,能让阿努娜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陆嘉之前受了多少苦楚。

“我听冯纶说了一些他的事,为民不惜剔骨,这样的英雄男儿,便是之前没遇上你,我也不忍心杀了他。”阿努娜对赵嫣容说。

赵嫣容由衷地对她笑了笑说:“多谢你。”

“他们已经找到与他身高体貌相似之人,正教他练习这位大人的声音步态和神情,一时半会还不会下手。”

“夜长梦多,不能拖,逼着他们早动手。”赵嫣容说。

“让他再养一二日。”阿努娜说,“他现在身体太虚弱了,过早进行计划,他身体怕也承受不了。”

“圣姑您看着办吧。”赵嫣容捏了捏她的掌心,“我信你。”

阿努娜面上扭了扭,终于又挤出一抹笑容来。

二人进了屋子,赵嫣容抬眼便见到了子余。子余被她收拾得细目塌鼻,脸上还缀着几点雀斑,样貌普通得很,与旁的仆妇混在一处,丝毫不打眼。

子余默然无声地给她们上了茶,然后捧着茶盘躬身退在廊下,这屋子里其他的婢女是冯纶的人,二人坐在一处,也就说了些家常话,还基本上都是赵嫣容说话。末了她提了一提干家的请求。

“干老爷说他夫人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天天叫着痒痒,非要求着我来找干娘您去一趟。您瞧,这前脚您刚出干家门儿,后脚干夫人就病倒了。干老爷这也是怕您多想,不好意思直接上门来求,这才拐转抹角地求到女儿这里。干娘您要不要抽个空过去瞅一眼?”

赵嫣容嘻嘻地笑着,看那态度,对干家来求的事也有些敷衍,不过是受人之托,顺便说一说。

阿努娜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她知道了,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二人又闲话了一番,这才分手。

由始至终,李睿和赵嫣容也没跟知府照过面儿。

来得大大方方,走得坦坦荡荡,半点心虚紧张也没有。

冯纶听着下人来报的一言一行,心知这黄氏夫妇不过就是干老爷的说客,来求医问药的,内心的疑惑也放了下来。

去干家打听的人回来报说,干家夫人是真的病了,病得还挺古怪,干少爷也急病了。至于病因,干家人是一问三不知。至于干老爷,听说是天不亮就收拾了行李的,要出城踏遍三山去求菩萨佛祖保佑夫人和儿子快些痊愈。

听这样说,干家母子病得还挺重,不然干老爷也不会病急乱投医,这边央人求苗女治病,那边又忙不迭地去寻漫天仙佛保佑。

只是不过午时,门下又来禀告,说是干老爷临行前让掌柜们下调的米价,说是要为妻儿祈福。

冯纶听着很有些不满。

在他心里,这些卖米的银钱大半都是郭侯的,怎么能让干家拿出来做人情买人心?但身为官府,总不好强令米铺涨价。如今民怨已近沸腾,他正是一面安抚一面强压,若是此时因这点事将民怨由米商引到官府,只怕要给郭侯添麻烦。

冯纶摸了摸鼻子勉强忍了。

等姓干的回来再收拾他不迟!

如此过了几日,苗女突然让人来与他说,陆嘉内疾外患,怕是要不行了,要冯纶速速将人叫过去装扮。

冯纶吓了一跳,假冒的人现在只练习了一半,还未做到神形皆备,这样仓促不知道能不能行。

“对方又不是与他相处已久之辈,不过是一同为官见过几面,还能记得那么详细?”苗女说,“再说陆嘉大病初愈,体力不支,到时候只让那人坐着、歪着说话,声音虚弱低沉些,任谁也看不出破绽来的。”

冯纶见情势紧急,也只得应了。

皆因苗女对他说过这种以假乱真之术的精要所在。

需趁着人没断气时,生生将面皮剥下来,再植于备好的假冒之人脸上,再加以修补、填充、涂饰,这样的人皮面具戴上一个月也不会掉落,轻盈透气,不会让戴着面具的人面皮溃烂生疮。

冯纶当时听着就骇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精巧无痕,就要用人活生生的面皮,听着就邪性阴毒,令人遍体生寒。

可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大丈夫欲成伟业就不能有那妇人之仁。

冯纶将人送进静室,苗女带着四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当做下手,这些人虽都不认得,却都是苗女从他后宅的下人里挑出来的,而非外头的人,冯纶自然放心。

这变脸术精妙高深,就是耗时极大。

直到夜深人静,苗女才一脸疲色地出来,而陆嘉带着血肉模样的一张脸,身子早就硬了。

“圣姑,可顺利?”冯纶一直在院外守着,见苗女出来,大气也不敢出。

“万幸,差点就来不及了。”苗女脸色阴鹜,看了眼冯纶,颇为不满,“这陆嘉身体也太虚弱了,你是怎么照看的?好好一张面皮,差点不能植活,倒费了我无数珍药。现在那人虽然变了脸,但是血肉受损需要好好静养,不能惊动,以勉植的面皮有坏死。等过了三天,全都长在一起了,他才能开口说话。我这两日再用些药调理他,让他看着虚弱憔悴,这样便更像了。”

“是是是,全赖圣姑仙术妙手。”

“这尸体还要快点处理掉,不能让人发觉,要干干净净的。”苗女说到此处,凝神一想,又露出一丝舍不得的样子,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瓷瓶在那尸体的血口上弹了些粉末出来。那尸体便以常人能见到的速度慢慢萎缩融解,最后化为一滩黄黑的脓血渗入泥土中。

“行了,冲洗干净。”苗女扔下目瞪口呆的冯纶,转身带人回去休息了。

冯纶嘴巴张了半天才能合上,立刻让人过来收拾清理。

果然一丝痕迹皆无。

冯纶捋着胡须摇头感叹:“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

第88章索命的阎罗

88【索命的阎罗】从地狱里归来的人

养了三日后,苗女终于同意冯纶去看一看新鲜出炉的“陆嘉”大人。

因为要让人皮长好,人不能动,所以这几天假陆嘉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苗女给他下了肌肉僵硬的药,除了眼珠子能动动,旁的地方都动不了。自然,连话也说不出。

冯纶刚踏进到屋子里,就差点没被屋子里浓重的药味、血味和臭味熏一大跟头。

借着昏黄的暮日余晖,冯知府掩着口鼻强忍着恶心细细看了一番,然后逃命般夺门而出。

在门外喘了半天气,才对苗女竖起大拇指。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啊!”

那面皮看不出丝毫被动过手脚的痕迹,那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跟陆嘉完全一样。这几天在床上躺得,那一身的病弱之气也像了十成十。

冯纶简直要将苗女当成了神仙。

有这样大神通的人在,郭侯的大事何愁不成!

冯纶信心百倍,让人准备假陆嘉出行的一应用具,又将监察御史的官册印信全取了出来,交给了苗女。

“此去江州,一切都有劳圣姑了。”

苗女看也没看盒子里的东西,转手扔给了站在她身后面容平板的侍女。

“都收着,冯大人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又过了数日,监察巡按陆嘉的车仗摆了出来,浩浩荡荡离开定州往江州而去。

同行的自然有郭孝通最为倚仗的圣姑阿努娜,还有一直在定州耽搁的她的干女儿干女婿一行人。

人都走光了,冯纶这时才想起来干家的事。

这么些天了,圣姑好像也没去干家看过吧,那干夫人和干公子的病呢?

没多会,去探问消息的人面色怪异地回来禀报:“干夫人受不了那痒痒劲,趁着半夜跳到院中塘子里溺死了。干少爷自他母亲死了,就疯疯颠颠的,总说自己身子里头有虫子,没一日也吓破了苦胆,死了……死得那个邪性。”

冯纶胡子抖了抖,他心里已隐隐有了猜测。

听下人来报过,圣姑的干女儿长得天姿国色,定是那姓干的小子□□熏心,冒犯了人家。什么怪病,什么虫子,只怕是人家圣姑给下的蛊,竟然还有脸来求……

死了就死了吧,倒也干净。

想了想,叫来心腹的师爷说:“挑个信得过的人,做些手脚将干家的铺子暗暗拿过来,咱们自己做。”

“那侯爷那儿要怎么说?还有干老爷在外头……”

“他都出去了,谁知道去了哪儿?说不定也就回不来了。”冯纶眉梢一抬,师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再废话,领命而去。

算算脚程,从定州到江州车马缓行也不过三日的路程,有苗女掠阵,想来假陆嘉定能万事顺利,将苏定方手到擒来。冯纶想到江州也可以在他掌握之下,不觉捻须而笑,志得意满。

过了数日,冯纶尚在引颈期盼江州传来佳讯。

他这日白天与几个账房盘了盘账目,想着又可以凑几车钱粮给郭侯发去,口中安排得差不多了,才回到后宅里,打算搂着自己的美妾好好喝两杯。

进了房门,见他的爱妾浑身抖得筛糠一样,战战兢兢缩在墙角,脸色惨白着。

“绿浓,还不快过来给爷宽衣。”冯纶并没在意,对着神态异常的爱妾招招手。那爱妾突然眼睛一翻白,嘤咛一声软倒在地。

冯纶正要过去看,突然就觉得后脖颈子窜上一股磣人的寒气,待到回头,却觉得后脖颈一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冯纶悠悠醒转,入目正是爱妾绿浓的香闺,只是那女人并不在屋里,他的眼中,只瞧见一双男人的靴子,正一上一下轻轻地晃着。

冯纶心中大惊,此时才发觉自己四肢被捆着,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抬头都很艰难。

“你醒了?”

一个清越醇厚的男音此时悠然钻到他耳朵里,就像他在街上偶遇老友,一起问个天气如何那样轻松惬意。

冯纶却是浑身皮一紧,头发都根根竖了起来。

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

时正夏末,那男人穿着一双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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