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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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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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来月,也没有见到皇帝来过一回。

赵清容一听,心就凉透了。

敢情自己是被分到了冷宫。如果一直窝在这里,她连见皇帝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何谈前程?

她在赵家受了那么大的苦,被两个嬷嬷熬鹰似地熬了一个月,就是为了自己有朝一日能得见天颜,承恩受宠。如果早知道进宫来就是当个粗使的宫婢,她还不如留在家里当个金娇玉贵的小姐啊!

赵清容心急火燎,心里暗暗埋怨赵嫣容。定是这姐姐怕自己美貌,有朝一日得了皇帝的宠会让她受到冷落,所以才这么故意安排的。就是不想让她有机会能见着皇帝!

只是如今她陷在深宫里,身边没有父亲祖母可以倚仗,孤苦伶仃的,想往外传个话也不能够。

既然她已进了宫,嫡长姐贵为皇后,就不能这样任着她明珠蒙尘地埋没在这里。赵清容打定了主意便四处找机会,跟任何自己能碰见的人说话,指望着她们能将自己在宫里的事传个遍。

她是皇后的亲妹妹,皇后贵为国母,却任由自己的妹妹在宫里做粗活,但凡她要点脸面,就不能不将她从这里接出去好好供起来。

还真别说,赵清容的这番努力收到了成效,慢慢地,皇后妹妹在清凉殿做宫女的事便散了出去。

佟美人是在惠妃来访时才知道了这个胆大丫头的举动的。

惠妃性情豪爽,大大咧咧的,听说皇后的庶妹在清凉殿当宫女,便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带着宫女就奔来想要围观一二。

听说宫里惠妃娘娘要见她,赵清容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正想飞奔而去,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她眼珠子转了转,对来传话的宫女说:“姐姐您先过去,要见娘娘,我也要换身干净衣服才行。”

这殿里的宫人们都得过佟美人吩咐的,谁也不跟她往深里交往,见赵清容说要换衣服,那宫女也不等她,应了一声就回去了。

赵清容换了一身旧衣服,拿剪刀在上头开了几个口子,又将鬒发打乱,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狠了狠心,拿了门后用来洗衣的棒槌在自己胳膊和腿上重重打了几下,痛得眼泪汪汪的,这才一瘸一拐地到前头去见人。

佟美人正赔着笑脸伺候着惠妃娘娘说话,就见一个人蓬头垢面跌跌爬爬地走进来,倒吓了一大跳。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没规矩,还不快拖下去!”

赵清容也就是在分来清凉殿的当天见过这位佟美人,之后再没得见过。见妖妖娆娆的佟氏坐在下首,上位坐着一位年轻贵妇,梳着朝云望月髻,头上插着一支五尾金凤拜云衔珠钗,身穿着一件茜红色团花月季交织的偏襟华衫,下头系着一条嫩鹅黄梅花纹织锦八幅绫裙。面如银盘,浓眉大眼,手上戴着一串红珊瑚手钏儿,长得特别精神喜气。心知这便是那位惠妃娘娘了。

她立刻跪倒在地,给惠妃磕了一个头,哽咽着说:“奴婢赵清容,给娘娘请安,娘娘千秋万福。”

惠妃没想到皇后的妹妹会混成这么副惨状,可是实实在在被吓着了。

佟美人妖里妖气的她不喜欢,但她也知道佟氏能从一个宫女爬到美人的位子上,应当不乏手段和心机。别说对方是皇后的妹妹,就算是一般的宫女,佟美人要收拾也会把首尾弄干净,绝不对任由人这般凄惨地现于人前。

惠妃拿手帕子捂着嘴,眼睛在地上的赵清容和下首坐着的佟氏脸上扫了几个来回,过了好一会子,才清了清嗓子说:“佟氏,这是怎么回事?”

佟美人也被惊到了,不过也就是一会功夫她便冷静下来,笑着对惠妃说:“这是怎么说的,妾身也觉得很是意外呢。那时候殿中省将人分拨下来时,我瞧着赵宫女父亲贵为一品尚书,又是娘娘的庶妹妹,特地吩咐了下人要好生对待,不可轻慢的。怎么现在会……赵清容,你是不是在外头哪里跌着磕着了?”

赵清容哭着说:“求惠妃娘娘体恤,能回头跟皇后娘娘说一声,求她将奴婢调往别处去吧。这儿这儿,奴婢怕再过些日子便见不到她了。”

惠妃沉下脸来,倒不是气佟氏做事无端。

就算赵清容在清凉殿里吃了苦头,来见她时也该梳洗干净,这是待人应有的礼貌和尊重。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不是故意显给她瞧的吗?

皇后这妹妹还真是有趣。

“佟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是皇后的妹妹,尚书家的千金,你怎么能这样作践!”

佟美人连忙跪了下来:“娘娘,您别听她胡说。我这清凉殿里不缺她吃,不缺她穿的,平素不过让她做些轻巧活计,看着皇后娘娘的金面,这宫里上上下下,哪个有那种胆子敢欺负她?妾身自问从她来了这里,我没一点儿亏待过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赵家小姐,竟然这样攀诬起人来了。”

“那她这模样是怎么回事?”惠妃指着赵清容说,“都这模样告到本宫这儿来了。”

佟美人一听惠妃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不觉暗暗冷笑。

自寻死路的家伙,真是想兜着你也兜不住呢。

“妾身刚刚叫人去喊的她,不如将那宫人寻来问问。”说着,她依旧跪在地上,招手让人去叫传话的宫女来。

“喝!”那宫女走进殿里,正瞧见佟美人跪在地上,而赵清容还跪伏在地上哭。她瞧着赵清容那惨状,已是吓了一跳,不过到底还记着要先给两位主子请安见礼。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佟美人指着赵清容问她。

“奴婢也不知啊,刚刚还好好儿的。”那宫女满腹狐疑地看着赵清容说,“刚刚因她说见惠妃娘娘之前得换身衣裳,让奴婢先走,她换了衣裳自己就会过来见礼的,奴婢手头还有事儿也就走了。谁知道一会会不见如何成了现在这模样……不会是在哪里跌着了?”

赵清容只哭着,不时怯怯地看一眼佟美人,一副不敢言语的样子。只是悄悄拉了拉衣袖,露出手臂上大块的红肿来。

惠妃心里已经清楚明白了,便对佟美人说:“这宫女是你宫里头的,自然帮着你说话,那赵宫女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佟美人回头瞧了眼赵清容露出来的伤痕,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到底是官家没吃过苦头的千金小姐,连点常识都不懂。若是她在宫里受了虐待,被人打了,这身上的伤能是这样新鲜的?

佟美人不屑地瞥了赵清容一眼说:“娘娘,不如咱们请个医女来给赵宫女瞧瞧,她这伤是什么时候被打出来的,是怎样打出来的。妾身记得宫中有位董医女,是最会验伤的。”

惠妃立刻点头,派人去请那董医女来。

赵清容不知道宫里头还有懂验伤的医女,当下心里头有点发慌。只是事已至此,她退无可退,只能咬着牙硬挺。

医女们所居之处离清凉殿不远,不过一会工夫,惠妃的女官便带了个年约四旬的医女来。

那医女见过两位宫妃,便蹲下来仔细验看了赵清容身上的伤痕,眉头渐渐皱起来。

“董医女,这位宫女身上的伤你可看仔细了?”惠妃问道。

“回娘娘,瞧仔细了。”

“那你来说说,这伤是何时受的,大概是被什么伤到的,怎么个伤法。”惠妃说。

“这……”董医女迟疑了片刻方答道,“这伤痕很新,淤痕色鲜形显,所受当不超过一个时辰。”

惠妃点点头,对身边的女官说道:“算一算,那当是咱们过来的时候伤的。”

董医女又说:“瞧这位宫女手臂和腿上的伤痕,像是被什么粗大棍棒打出来的。”

佟美人嘴角一撇,已经有人捧着洗衣的棒槌递过来:“这是从赵宫女房里搜出来的,请医女瞧瞧,是不是这个?”

董医女拿过棒槌在赵清容身上的伤痕上比了比,肯定道:“应该是这个,就算不是这件,也当是跟这棒槌形状相似之物。”

惠妃点点头说:“你继续。”

董医女又看了看赵清容,才说:“娘娘,至于这是怎么伤的,奴婢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惠妃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拈着兰花指朗声道:“有什么当不当说,照实了说。”

“是!”董医女得了惠妃的吩咐,就将那棒槌在手里拎了,往赵清容身上比了比。

“娘娘请看,若是有人拿棒子行凶打人,这伤痕当是向外,里粗外细。您瞧这位姑娘的胳膊和大腿,伤痕全是反过来的。也就是说,这拿棒子的是倒着拿的。只是这棒槌头部粗圆,又是经年使的,磨得极滑,若是倒着拿,拿不拿得住还是一说,更别说持杖打人。只怕一碰着人身这棒子就要飞出去了。”

惠妃懒得听她分析解释,一扬手道:“说这些废话做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就直说。”

董医女敛衣又是一拜道:“回娘娘,奴婢可以肯定,这伤不是外人打的,当是这位赵宫女手执了棒槌,自己个儿给打出来的。”

赵清容听她这样一说,差点昏过去,连声尖叫道:“你胡说,你胡说。谁没事做要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董医女微微一笑道:“没错。人都有护疼的本能。姑娘看起来也是娇养的,应该更怕疼,所以这下手是越来越轻的。您胳膊上中间那道伤痕应该是第一下砸的,那时您还不知道轻重,下手够狠,应该很痛吧。”

赵清容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宫里的医女怎么这般厉害,说出来的话就跟亲眼见着的一般。

“之后您下手就没力道了,所以伤只及表皮没到骨头。您这腿上的伤看起来可怖,全是红斑,其实只是因为伤了浅浅的皮肉,那里的血淤于腠理,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都是小伤。”

惠妃摇了摇手,示意董医女不必再说下去,冷着脸道:“医女辛苦了,先下去领着赏。你们将佟氏扶起来。这事本宫会亲自去与皇后说的。”

说完了起身就要走。

赵清容被吓得够呛,自己本是设计要坑这佟美人一把,让惠妃见着她被人虐待,好传话出去让皇后将她挪到别处去。没想到一个医女就揭了她的谎言,诬陷宫妃,这是什么样的罪,要定什么样的罚?就算赵清容只是个刚进宫的宫女也知道这罪名的严重性。

若是这罪名坐实了,她这辈子可就毁了。

赵清容花容失色,连爬了几步:“娘娘,娘娘,那医女定是看错了,奴婢没有说谎,没有说谎。求娘娘开恩,娘娘开恩。”

惠妃冷眼看着她,冷笑了一声道:“是不是说谎,娘娘和皇上自有决断,还轮不着你来喊冤。佟氏,你先找人将她看住了,别再让她弄出伤痕来,也免得到了皇后娘娘跟前说不清。”

佟美人虽然跪得双膝发麻,但脸上笑意盈盈的,对惠妃蹲身行礼道:“娘娘请您放心,妾身定当使人牢牢看着,断不出意外。”

等惠妃走远了,佟美人笑着走到赵清容面前,蹲□来,本想再说几句挖苦话,但想想人家毕竟是皇后的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也别做得太绝,于是只是笑着看了她几眼,便吩咐人过来将她先绑了。

“挑个安静的地方,将人关了。若是她乱喊乱叫的,就堵了她的嘴。一切等皇后娘娘示下吧。”

惠妃坐在自己的轿子里,轻轻摇着扇子闭目养神。

走在轿旁的宫女迟疑了一下方问:“娘娘,这事真要去对皇后娘娘说?那可是她娘家妹妹呢。”

惠妃笑了起来:“妹妹?那是姨娘生的庶妹!不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未必就能真当对方是姐妹。一样米养百样人,今儿可算是瞧见了。你说娘娘那么贵气又玲珑心肝似的人儿,家里头的妹妹怎么那样蠢?怪道娘娘要把她安置到清凉殿那么僻静的地方。这就是不想让妹妹出头露丑啊。”

“您是说,皇后娘娘是故意把她妹妹打发去清凉殿的?”

“这不是废话吗?不然你以为谁有这胆子敢收皇后的妹妹进宫当宫女?”惠妃冷笑着说,“人倒是有几分姿色,就是太自作聪明,手段又粗浅难看,成不了气候的。本宫这就去给皇后娘娘卖个好,让她能名正言顺地出出气。”

宫女恍然大悟,笑着说:“是啊,娘娘您平日就与皇后走得近,等过些日子该晋位的时候,皇后娘娘也能念着这情份好处帮娘娘安排个好的位份。”

惠妃半掀轿帘,笑着对宫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惠妃来得特别巧,皇上正好就在昭阳殿里。

午后闲来无事,皇上拉着皇后对奕。赵嫣容前生就从来没碰过围棋,穿到这身体里后虽然有前主的大半记忆,但这棋艺却只得了半篓子。可巧皇帝也是个棋艺不精的,不精的还特别上瘾。两个臭棋篓子半斤八两,捉对儿杀得不亦乐乎。

外头来说惠妃求见时,皇帝手里拿着白子正在纠结落子之处,听了信儿不耐烦地挥手说:“这时候来添什么乱子?让她回她自己的翠屏宫,朕和皇后忙着呢。”

“忙什么啊,快请惠妃进来。”皇后一把弄乱了棋盘,“这时候过来,惠妃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这盘咱们下了这么久也没分个胜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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