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龙遵命站起身,听师父仔细地讲解内功心法。一遍下来,他已记住了十之八九。二遍刚完他已全部默记在心。一个时辰以后,他已能将内功心法倒背如流。梁秋实看在眼里,甜在心头,暗暗祷告:“苍天,得此弟子,夫复问求?但愿他日后能为武林增添异彩,光耀我师门。”
两个时辰不到,师徒二人下了楼,见酒保仍守在楼梯口,店堂内已无一顾客。梁秋实向酒保道声谢,偕同翔龙出了酒楼。
梁秋实从怀中掏出几张金叶,一串珍珠,对翔龙说道:“为师有事过江,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遇事不可大撞,以免招惹是非。这点东西给你带在路上,以备不时之需。若能遇上你师伯,告诉他回家一趟,他已三年未回家了。”
翔龙接过金叶珍珠揣进怀里,道:“师父,我想与您一同行。”梁秋实道:“为师此次有要事待办,你与为师一道,将会延误脚程。”
翔龙失望地看着梁秋实道:“师父,大师伯是什么模样,徒儿怎么才能认出他来?”
梁秋实轻轻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说:“傻小子,他与为师乃一母同胞,长得当然与为师差不到哪儿去。不过他有一特征,特别好认,他双眉中都有一颗红痣,记住了吗?去吧!”
师徒两人互道珍重,梁秋实进了大街,向江边码头走去。端木翔龙向南,上了能往巴东县的官道。
夕阳西下,夜色将临,官道上静悄悄地,只有端木翔龙孤独的背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幕中。
第二章 七鬼寻衅
第二章 七鬼寻衅
出了小镇一路疾行,赶到巴东县城已是掌灯时分,翔龙在北门边上的一条小巷里落找到一家客店。店名飞来,远离闹市,倒也清净。大凡住这种鸡毛小店的多是穷小子,跑江湖卖药的,走南闯北跑小生意的,个个衣衫破旧,面色晦暗。像翔龙这样衣着华丽,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极是少见。
店小二一见翔龙要住店,笑得像店里供着的弥勒佛。
凭生意人一双锐利的眼睛,小二知道眼前这位的生意大有做头,一进门忙把翔龙亲自引到店内唯一的一间单人客户,整铺盖抹桌子,忙得不可开交。末了,站在房中偏头看了看,似乎还有不妥之处,急忙唤店里的伙计去后院内宅抱来一条崭新的被子,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一切准备停当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翔龙道:“公子请休息,小的马上叫人将酒菜送来。”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翔龙在一张旧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慢慢地打量着这间小屋子。房屋虽小倒也拾掇得利索干净。一张六尺大床,两把太师椅,中间夹着一个高脚茶几。床头一个宽大的雕花格子窗,窗上糊着雪白的宣纸。
翔龙轻轻推开窗户,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夹着泥土的芳香飘进屋里,窗外是一个废了很久的园子,荒草没膝,流萤飞舞,几棵大树鬼影般黑幢幢地立在园中。草丛中虫声欺欺,偶尔传来几声蛙鼓。
翔龙深深吸了几口湿润的空气,放下窗户回到椅子上坐下。店小二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一个两三斤重的母鸡烧得脆黄,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一把银制的酒壶,做工十分考究,翔龙暗道:“想不到这小店并不比大客钱差。”
店小二将吃食一样样在茶桌上摆好,亲自斟了一杯酒说道:“小店粗俗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翔龙欠欠身道:“烦劳掌柜的亲自动手,在下十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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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点头哈腰道:“哪里话,公子屈居鄙店,是为小店增光。能为公子做点事,小人更感到十分荣幸。公子别客气,请慢用。”说罢将托盘放在另一张椅上,转身走出屋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酒足饭饱,翔龙站起身伸了伸腰。
店小二又走了进来,将一碗香茶放在几上,很快地将碗箸收拾完毕。一名伙计随后又将一盆热汤面放于床前。
店小二笑容可掬地说道:“公子一路风尘劳累,请早些休息。”
翔龙掏出一绽五两纹银递给小二,小二道:“公子,小店是走时结帐。”翔龙道:“先放你处,若是不够,走时再补足。”小二满脸堆笑地接过银子,向伙计一挥手。出了房门。
翔龙关好门上了栓,洗漱完毕,和衣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过了半个时辰,翻身坐起,睑目收神,宁神静气,开始第一次练习师父传与他的形意补天功。
两个时辰下来,翔龙觉得神清气爽,舌底生津全身真气饱满,一股热气自丹回升起,在周身要||穴通行无阻,身轻如絮,通行舍泰。端的是妙不可言,于是又重头开始,依法行功渐渐进人物我两忘境界。
三更将到,翔龙二次行功刚一半,忽听屋顶传来一阵农换破空之声,心中警觉,暗忖道:“如此偏僻小店,何来夜行之人?莫非是那梁上君子要在这店中干那伤天害理的勾当?”想到此,他轻呼一口气,飘身下了床,站到窗口,凝神静听屋外的动静。
大凡练气之人在功课行到紧要关头,都不能言语。
更不可动弹,就是一片树叶掉在头上也可能将其击伤,或使其走火入魔成为终身残废,故而大都在那没有风吹草动的静室山洞中进行,而他练的这种内功,不论在何时何地,走着站着躺着坐着都可练,而且收发自如,不怕外界干扰,更不用说开口说话了。
却说翔龙静听了一会,屋时声息全无,万籁寂静。银白色的月光将窗纸照得一片灰白。他刚想转身上床,蓦地,窗纸上闪过一道黑影,他急忙屏息静气站立不动。两眼死死盯着窗户。
顷刻,只见一个黑影印在窗户上,紧接着窗户纸上出现蚕豆大块湿渍,湿渍渐渐扩大,随即被一根手指轻轻捅破。一根竹管从破洞中伸了进来,冒起一股淡淡的青烟。
“这是什么玩意?”翔龙正感惊愕,忽觉头脑有点眩晕,于是他猛然记起南宫叔叔讲过的那些江湖宵小之徒惯用的手法,什么“鸡鸣五鼓还魂香”,什么”断肠散”,“七步倒”,等等迷幻药。心中一凛,急忙止住呼吸,运功将吸收的毒气排出,略感昏沉的脑袋立感空明清晰。
约过半盏菜工夫,窗外传进一阵悄声细语:“大哥,那小子八成已不能动弹了,下手吧?”
“等等,老四,不可鲁莽。”
“还等什么,大哥,咱这‘见风倒’厉害着呢,那小子只需吸进一点点,准叫他三日三夜醒不转来。”
“老四,你总是改不了这猴急的脾气。你没听酒楼老板讲,那小子与那大胡子的落泊穷鬼在酒楼上捣鬼两个多时辰,我看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大哥说得对,老四。白天在酒楼中我看那穷酸很像一个人。”
“谁?二哥,你说像谁?”
“江湖浪子梁秋实,要不然便是落泊书生梁春华。”
“老二,那人不是梁春华,我仔细看过,梁春华双眉中各有一红痣,那穷酸没有,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为是。”
“正是。大哥,白天那酒楼里就透着邪门。若说那人是梁秋实,他怎能和‘三眼夜叉’况明坐在一桌?风流双侠这两个狗杂碎也无巧不巧地出现在酒楼。还有那老不死的醉龙上官野芒也赶来凑热闹。莫非他们都是冲着那小子来的?”
“不会吧?他们过了江就没再回来,再说他们这些白道英雄……”
“老四呵,你什么时候多长个脑袋。他们回不回来,要来告诉你?再说这些自命不凡的白道人物。明里满嘴仁义道德,行侠杖义,暗中比咱们兄弟好不了多少。全他妈狗娘养的。”
“老二说得对,以后老四你别总是咋咋呼呼的,老三怎么还没回来?”
“大哥,你不是不知道三哥的脾气,见了姿色姣好的女人,他就喘不过气来,这时候肯定正搂着那小妮子云游巫山去了。”
“这个三弟呀,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之手的。这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思玩女人。”
“大哥,咱们进去吧,时候不早了。早动手早脱身。”
“好,老四和我进去,老二在外边守风。告诉兄弟们不要让人跑了。”
尽管屋外三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可是对于凝神静听的端木翔龙来说,不啻在耳边说话一般。故而三人的谈话只字不漏的被他听了去。他在山中曾服食过南宫平采摘了峭壁上的奇果,纵是不屏住呼吸,小小迷魂药能奈他何,只是初闻“见风倒”时略感不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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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窗户外嗒一声轻响,被人从外悄悄揭起。一颗黑乎乎的脑袋透过月光伸进窗中,随着火捻子一晃,翔龙看清这张伸进窗里的面孔,乃是白天在酒楼中见过的那伙黑衣人中的一个。那家伙举着火捻子正往床上看,他不看则已,一着失声惊呼道:“大哥,点子跑了!”
“老四?你再看清楚些。”
老四举着火捻子往屋里四下一照,照到靠窗的墙边,突然他像见了鬼似地张大了限,叫不出声。呆呆地看着站在他眼前、满面含笑、不言不语的端本翔龙。
“老四,你怎么啦?”老大在窗外催促道。
老四猛然惊醒,大叫一声:“不好!”往后便倒。
端木翔龙比他还快,一飘身轻舒猿臂右手五指已扣住地执火捻子的左手腕脉。
老四顿感一阵酸麻流遍全身,浑身劲道全失软软地顺着窗户滑倒在地。
翔龙刚要越窗而出,猛见三点寒星迎面扑来,同时一道银光剁向他的右手。
翔龙一惊,右手一松,翻腕一抄,将那迎面扑来的三点暗器抄在手中。入手方知是三颗丧门钉借着月光只见钉上蓝幽幽的泛着青芒,显然染有剧毒。不由心中大怒厉声喝道;大胆狗贼,小爷未找你们,你们反倒找上门来了。莫不是不想活了?”
话音刚落人已疾射而出。他放目观看,园中哪有半个人影。端木翔龙随即纵身上了房顶极目四望。月色溶溶四野茫茫万籁寂静。他刚想返身下房,猛见园中那几棵大树后人影一晃三条黑影凌空跳上围墙,一飘身又到了墙外。
“好狡猾的狗贼,看你还往哪跑!”端木翔龙暗骂一声,脚尖一点屋脊,腾起三丈多高,半空中右脚尖一搭树枝,借力一弹,流矢一样横着射出十几丈远,几个起落,人已到了那三条黑影越墙而逃的地方。只见月光之下五十丈外三条人影正疾速向前狂奔。他暗道一声:“狗贼,上天我追你到玉皇殿,入地我撵你到鬼门关。”一弯腰,一提气,星掷丸跳般刷刷刷赶上前去,二十年的山野生活,练就了他一身高来高去、低来低去的功夫,翻山越岭,跳崖跨涧,如履平地,奔跑的速度,更非常人可比。
他这一口气追赶下去,眨眼间便奔了四五里地,前边三人的轻功也不弱,奔跑起来,脚不沾地犹如展开翅膀飞一般疾速。他们一边跑一边发出啸声,显然在招呼同伴。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回音。端木翔龙眼年看与前边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不超过二十丈了,不想迎面出现了一座树林,见那三人身影一晃,没人林中不见了。
虽说端木翔龙初入江湖可在山中时,南官平时常给他讲起江湖上的一些禁忌。当他看见那三人隐人林中后,“逢林莫入”四字在脑中一闪使他倏然止步。他面前这座树林不大,全是清一色的柏树,林中坟头轻轻,隐约可见。显然这是一处私人墓地。
端木翔龙观察了一会,见林中毫无动静心想:“便宜了你们这些狗贼。”转过身顺着来路疾驰而去。
当他离去片刻之后,他们都朝端木翔龙离去的方向观看,待走远后,一个个都泄了气,软软地坐在地上。
其呈人狠狠地说道:“他到底是谁?今天咱们险些栽在这小子手中。要不是你呀,咱们都完了。”
“大哥那小子浑身透着邪门。咱们的武功丝毫不起作用。手上的劲道也大得出奇,被他一推,险些将小弟的腕骨给捏碎了。要不是大哥那一剑和大哥的暗青子,小弟这只手今天便给他废了。”说话之人是被端木翔龙险些抓获的老四,想起适才这一幕,他的心里还在一个劲地冒凉气。被翔龙捏过的手腕疼得钻心,一条胳膊软软的抬起来。
被称做大哥之人不无感叹地说:“所以我说嘛,这片林子算是救了咱们的命,也为咱们捡了脸。”
“那也未见得,咱们弟兄三人应该联手对付他,结果反被他给追得狼狈不堪。”老二不服气地说。
老大拍拍老二的肩道:“二弟,不是大哥长他人威风。
灭自家锐气。咱们巫山四鹰怕过谁来?可是你想想看若是咱们三人联手收拾不了那小子怎么办?打不过,他小子还不会跑,你没看见他那轻功你我谁比得上。若让他传扬出去,咱们今后还怎么见人?再说,你敢保他背后没人给撑腰?咱们那些守在外面的弟兄哪儿去了?墙里墙外的人给人家悄无声息地收拾了,咱们还不知道。咱们一个劲的只知道算计那些人。”
他们正说着,就在他们坐过的地方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