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腹之患。”
婉儿张口结舌,半晌方道:“奴婢鼎力帮助太平公主并不期望能立即得到回报。十多年来,奴婢都是这样的,有什么奇怪的。”
武三思狐疑道:“婉儿,你骗不了我,以往你帮助太平,是在皇上的授意下进行的,你其实很怕太平,怕和她接触,但这次不同,你主动的向她示好,你甚至为了帮她忘了自己的安危,你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我,无视我的心腹被流放,你甚至迫不及侍的鼓动皇上将我手中的权力移交给武延宁,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婉儿,这不同我的一贯作风,你一向将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而现在,这将武延宁放在了第一位,莫非你爱上了武延宁,那个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当年,你为了自己出卖了李贤,但今天,你居然为另一个男人出卖了自己,可笑的是,那只是一个美艳的外壳,你爱他那一点,年轻?漂亮?甜言蜜语?还是自以为是?婉儿,你不是这么浅薄的女人,你一向矜持、一向清高,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你竟然……。”
武三思气得再也说不下去,婉儿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过了很久,武三思才听见婉儿低声道:“是啊,我怎么爱上他了,而且这样刻骨铭心,难以释怀。”
武三思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的问:“婉儿,你在说什么?你爱上谁了?我听错了,我一定听错了。”
婉儿痴痴的踱着步,“是的,是的,这一定是爱情了,当他第一次对我微笑时,我觉得整个灵魂都被照亮了,一道迷人的风景,我深陷其中,单纯的欢乐,那样的深刻,不同于贤,贤是深入骨髓的绝望,而他却占据了我整个灵魂,整个生命,我愿意用一切来换取他的一次注目,唉,多少深重的痛苦,我不再是我了,只愿是他身旁的空气,他饮水的器皿、他踏的靴子,我离不开他,这是游离于肉体之外的感情,天啊!”
婉儿迷茫的渐渐走远了,只留武三思一个人站在甬道内发呆,整个人都空荡荡的,心在空气里来回飘荡,他不自禁的流下泪来,心里却有被抛弃的悲哀,他明白其实他爱着婉儿,很深的眷恋,依赖她,现在,她几乎毫不意的就将他抛弃了,而她爱的,竟然是那个令他无比嫉恨的武延宁。
隐隐的,他听到风中传来欢快的笑声,他抬眼透过茫茫的大雪看见武延宁携着太平慢慢走在大明湖畔欣赏着盛开的梅花,淡淡的笑弥漫在太平脸上,显得那样的温婉、明媚,武三思觉得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清了太平的面目,长长的眉毛如黛、大大的眼睛就像潭水一样深不可测,就像一口让人无法自拔的陷井,一旦跌入便永不超生、玲珑的鼻子和小巧而甜蜜的嘴角边似乎蕴满了无穷的深情,由于过于苍白,这张脸不能算是完美,但却美到了极致,令人感到无比恐惧的美丽。
那张脸上凝固着太多的柔情蜜意,淡淡的回眸间、淡淡的笑意中都让人魂为之消,那隐隐透出的高贵与雅致,让那张脸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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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突然缓缓跪了下去,他虔诚的祈求上天毁灭她,那个令男人疯狂、令女人害怕的女人,她怎能这样的美丽,令人难以企及、绝望的美丽,她风情万种的穿行在繁盛的梅花丛中,心无旁骛,只有身边那个白衣少年能引起她的注目,那个白衣少年,金雕玉凿的少年,武三思痛恨着他们的快乐,他恨不得冲上去杀死他们,让他们消失,他无法忍受他们的欢乐,他实是嫉妒他们,嫉妒武延宁,这个少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俘获了所有女人的心,为什么?为什么呢?仅仅因为人俊美的丰姿和混迹于风月场所中练就的讨好女人的花招。
武三思麻木的坐在渐渐黑暗下来的甬道里默默的垂泪,他只觉非常非常伤心,不得不流泪,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原来他爱的是婉儿啊,只是他的心被他自己欺骗了,他不断的告诉自己爱的是太平,她绝世的美丽、绝顶的聪明是最好的妻子的人选,但实际上,他的心早被婉儿一点一点的偷走了,不留余地的,毫无痕迹的,当他最终明白时,婉儿却亲口道出了他的失败,溃不成军的失败。
正文 第八章 第一节 争风
清晨,薄薄的雾气还未散尽,住洛阳城内最大乐坊邀月坊周围的居民便被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从睡梦中惊醒,众人揉着惺松的睡眼,朦胧的披衣而起,出门探查这不同寻常的声音的来源。
一出门,人们便被街上萧杀的气氛吓得呆住了。一队队衣甲鲜明的禁卫把守着各条通往邀月坊的通道,全副武装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向邀月坊。众人目瞪口呆间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竟然惊动了禁军,不由有大祸临头的感觉。胆子小的人甚至哭了起来。也有些胆大的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终得不出结论。
正在猜疑间,有人看见一个衣冠不整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的从邀月坊的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不住的回头张望,人群中有认识他的,忙呼唤他:“宋大少,您从邀月坊来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看到人群,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停下脚步,整了整衣冠,慢慢踱到人群中,早有人递上了一杯水,那人一饮而尽。
众人早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他甚是得意,环顾众人一眼,也不言语,但禁不住众人的连声询问,便故作神秘的说:“好险,差点连命都丢在邀月坊了。唉,昨夜我在邀月坊中饮花酒,适逢洛阳王在那里宴请李隆业和武崇训两位大人,还有太子的二公子李重俊与一群朋友也有寻欢,开始的时候,气氛还算融洽,虽然两帮人互不理睬,但是局面相当平静,可后来,武延秀和李重俊同时点种邀月坊的花魁珍娘,要她陪酒,这两帮人都是谁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邀月坊的钱妈妈陪尽了好话,但那两帮人互不相让,最后,钱妈妈出了个主意,让珍娘自个儿选,众位想想,那洛阳王是城内有名的美男子,不仅文武双全,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洛阳城内有哪个女子不暗中倾心的,别说女子,就是咱们男人,见了他也着实喜欢,所以那珍娘根本就没考虑,立即就选中了洛阳王这边,这下子可惹恼了李重俊,言语中大有冒范之意,开始洛阳王还忍让他三分,后来,听到他言语中辱及太平公主,不由大怒,便大打出手,李重俊怎会是洛阳王的对手,更何况还有武延秀与武崇训帮着洛阳王,一来二去,李重俊吃了大亏,被人扶着走了,可没想到,不一会儿,他竟调到了禁军,扬言要致洛阳王于死地,邀月坊内的人一个也不放过,还好我见机快,从一个隐蔽的狗洞中爬出,讨得了性命。”
说完,他掸了掸衣服,又唉了口气,分开人群,急步走了。
众人被他的一席话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知道若此事涉及到洛阳王武延宁,那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那位年轻的王爷,天底下只有皇上和太平公主可以管束得了他,但皇上疼爱他,有求必应,凡事只要有他,无论有理无理皇上总是袒护他,而唯一能责罚他的太平公主,近一年来根本足不出户,最近又到香岩寺上香,不在洛阳,皇上远在深宫中,这位没了约束了王爷一定会借机把洛阳城闹个天翻地覆。
众人议论着,叹息着,正要散开,却发现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身后,一位白衣少年站在马车旁,轻衫在晨风中轻轻飞扬,众人一惊,这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少年,风度翩翩,令人一见难忘。只见他长揖为礼,朗声道:“诸位,在下请问一句,那洛阳王武延宁大人还在邀月坊内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那少年微微一笑,低声对车内说了句什么,众人只听车内很低的声音,似乎在向少年发着什么命令,但那声音如空谷莺鸣,极为动听。不由呆住了,那少年愣了愣,不舍的飞身上马,向城内急驰而去,但不住的回头张望。马车夫侍他走远,便扬起车鞭,马车越过众人,向邀月坊驶去。
珍娘有些不安的注视着站在栏杆旁向下张望的武延宁,他表面上虽然非常平静的,但珍娘却隐隐看出他的不耐与不安,武延秀站在他的身旁,不时低声向他说着什么,但他似乎有些心不在蔫。
珍娘知道事态会越来越严重,作为欢场女子,她早已习惯客人间的吃风吃醋,但此事竟然牵涉到武延宁却是她不愿见到了。她是半年前才认识武延宁的,她记得那天坊内非常热闹,她应一位客人的邀请,穿了一件绣满菊花的纱衣在坊内的花丛中翩翩起舞,她知道那个样子的她非常的美丽,引得众人不住的赞叹,所以坊内一直很喧嚣,但他走进来时,所有的声音都平静下来,每个人都痴痴的看着他,而她,早就魂游物外了,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一颗心在激烈的跳动着,好像马上要蹦出胸膛一样。
此后,她对他便魂牵梦系,片刻不能忘怀,但他并不经常来,即使来了,对任何人都同样的冷淡,珍娘发现即使在他最高兴的时候,他也很少展露过笑容,他与别人一样喝酒嬉戏,但他从不留下来过夜,他的眼睛从未真正停留在这里,他甚至区分不出她与别的女子,珍娘在他的面前总是很自卑,但又不自禁的想他、爱他。
李隆业和武崇训都很喜欢她,特别是武崇训,他甚至想替她赎身,娶她为妾,但她婉言拒绝了。她知道自己要的绝不是李隆业或武崇训,她真正想要的是武延宁,对付男人的手段,她有很多,但她从未对武延宁用过,她知道不一定有用,更何况,她要武延宁真的爱她,她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找到一个她爱的人托付终身。
现在,那男人她找到了,可他并不想要她,珍娘很伤心,却不绝望,她相信她有的是时间,她一定能够引起武延宁的注目,得到他的垂青,只要能在他身边,哪怕是做侍女,她也会甘之若饴。
因此,她慢慢的走到栏杆边,站在他们身边向下望去,不由大吃一惊,楼下黑压压一片的人头,全是全副武装的军士。珍娘切实的感受到死亡的临近,奇怪的是,她并不害怕,甚至有些欣喜,在内心中,她隐隐觉得,能和他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但这欣喜很快被李隆业打断了,她听见他对武延宁道:“延宁,崇训很快就会搬到救兵,到时,我们一起下楼,杀了李重俊。”
武延宁微微一笑,他指着楼下躲在盾牌后的李重俊道:“李重俊,你有胆量就上前来我们单打独斗,躲在人后,你算什么男人。”
李重俊并不理会他,此刻他的心情极为矛盾,开始时,他只想吓吓武延宁,可看来他并不惧怕,而自己又不敢真的伤了他,毕竟他是皇上最宠爱的孙子。甚至自己的父亲都要让他三分。但现在局面并未因自己的优势而有所改变,武延宁仍很嚣张,甚至连服软的话都未说过。
李重俊觉得骑虎难下,特别是当着珍娘的面,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面子。正当这时,他突然看到太平公主的马车缓缓驶来,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忙跳下马,距离很远便跪在地下,口中道:“侄儿迎接姑姑大驾。”
众军士一齐跪下。楼上的武延宁与李隆业开始以为武崇训搬来了救兵,伸头一看,才发现太平公主的马车已到了楼口,武延宁大喜,不及从楼梯下楼,径直从楼上跳了下去,跪在太平公主的车前。
珍娘心情复杂的随着众人跪在那辆精致的马车前,她看到武延宁一脸兴奋的对马车内的人说着什么,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快乐。她有种很奇怪的想法,似乎这马车内的人是她最最憎恶的人一般。
很快,她看到一只手,一只极美的手伸出车帘,对武延宁轻轻招了招,立刻,他就像中了魔咒般跟随那辆车走了,只余下跪在地上的军士。
武则天逗弄着笼中的鹦鹉,淡淡的对跪在地上的李显道:“太子,最近你府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李显一边拭汗,一边答道:“回皇上,臣府上并无大事。”
武则天道:“是吗?可朕听说,重俊拿了你的调兵符,出动了禁军,围住邀月坊,要杀死武延宁,对吗?”
李显大惊,“皇上,臣为此事已重重责罚了重俊,现在他跪在午门外听您的吩咐。”
武则天道:“重重的责罚他?有多重,朕听说太平为了惩戒延宁,重责了他四十鞭,命他跪在他父亲灵堂外反省了一夜,至今,延宁都不能下床行走,你说,你是怎么责罚李重俊的,为了一个风月女子,竟然把洛阳弄得天翻地覆,看来朕是老了,老得连自己的孙子都无法约束了。”
李显道:“皇上,请您下旨处罚重俊。”
武则天冷笑道:“朕下旨?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