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续)
四十七
“杨所长,这些人好凶啊。”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个身体膨胀得象气球的年轻女人,只穿一件短袖的汗衫,在杨天刚面前扭来扭去,嗲嗲声音说:“他们一进来就气势汹汹的,踢凳子,打桌子,搞得我……”
“他们不搞你。”杨天刚伸手在女人那泡泡的肉上捏几捏,大咧着嘴挨拢去。那女人轻笑着,扭扭怩怩地做出一番姿态。“哎哟,杨所长,你真是太有气质了。”杨天刚哈哈一笑,边往女人突出的地方动手边说:“他妈的,我回去非整死他不可。竟然敢动刀子捅我?他妈生他还不是那一块材料。妈个巴子……”
“杨天刚。”伍魁洪怕李梦红有事,回到房里去了。听外面嘻嘻哈哈的浪得不堪入耳,忍不住大骂起来:“狗日的,你搞什么名堂?要想等你来救命,他妈的,人都死绝了。”
“你吼什么卵喽?妈Bi的。有我杨某人在,哪个敢犟?老子一枪就干掉他。”杨天刚拍拍挂在屁股上的手枪,摇摇摆摆地走进房来。“我非要整死他不可。太不象话了,竟然敢动刀子威胁我?他竟然敢动刀子?搞死他。”
“可惜没杀死你。”伍魁洪大声说。
杨天刚一进门,眼睛就瞪直了,连坐也忘记了,话也不说了。他心卟卟地跳得快要飞出心口来,气也稠得象扯风箱了,脸也胀得快红破了。这婆娘要多标致有多标致呀。他慌慌地想。那圆臌臌的奶奶,那桃花娇艳的脸蛋,那波光漓泛的双眼,那滚滚溜圆的大胯……特别是那眉毛那眼睛……嗞呀!无缘无故都在笑呢,都动着火呢。他屁股下象长满了刺,坐也坐不下,下身直是乱幌动。嗞……呀呀!他快叫出声来。
“……”李梦红见他忘乎所以地瞅自己,喉咙里痒痒,肠胃里叽咕,象鼻涕虫钻进了咽喉里,只想吐。她冲伍魁洪亲昵地叫道:“背时鬼,快过来。”然后,她双手抱住伍魁洪,把脸贴到他背上,笑说:“等一下,你陪杨哥到外面好好地玩一玩。注意,要他玩得开开心心。你可千万给我放老实点哟。不然……”
“杨哥,这点小意思,孝敬不到。今后有事,还要请你多多照应。”随后她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钞票,也不数,塞给伍魁洪,由伍魁洪转手给杨天刚。“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去扫你的兴致了。杨哥,你一定要玩个痛快哟。”
杨天刚见了钞票,双眼眯成一条线,抢过来,手指沾了唾液,哗哗地数一回,再数一回,呸呸地吐了更多口水,再数一回,笑笑,把皮带扯开了,将钞票塞进裤裆里,对已经躺下休息的李梦红说:“好说,好说。今后有什么事,只管找我,包在我身上。嘿……我先出去。老伍后面来。我等你,等你。”他涎涎地笑着,伸手捏捏伍魁洪,摇头晃脑地走了。
“杂种!”伍魁洪气得牙根痒痒。
“算了。这种人,不要理会他,一条狼狗,外表很凶,其实无用。我也只想利用他来吓唬人。”她另外抓了一沓钞票给他并拉住他,替他抻抻衣角,打量一番,笑笑,点点头,又说:“这一收拾,还真人模狗样的,放你出去都叫人放心不下。你给我放老实点……”
(待续)
四十八
天快黑的时候,伍魁洪哼哼叽叽地从外面回来了。“我碰到毛笔楼了。”他说。“你告诉他我们住的地方了?”她呼地从床上跳下来。“没有。他跟我讲,他对你有点那个意思,想和你结婚。”他不看她,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接连打了几个酒嗝。她眨眨眼,嘴皮动了动,没说什么,在离他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拿起遥控器调电视节目。电视正在放中央台新闻联播节目,任你怎么调都是。她错错牙齿,狠狠地把遥控器摔到对面的沙发上。
“唉,我看他是越活越不地道了。”她说。
“我看,你和他还是瞒蛮般配的。”他踢掉鞋子,将双脚蜷缩到沙发上,别了脸去看电视。
“放你妈的狗屁!”她破口大骂。
他扭头来看看她,蠕动着腮帮,拔一支香烟来深深地吸一口,又别了脸去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外国某地内战的消息。“打,大打一点。人死得越多越好。”他阴着脸,自言自语地说。她走过去,叭地关掉电视,然后又关上房门,才到他对面坐下来。“你们在一起讲了些什么话?”她盯住他问。“没讲什么话。”他埋着头,嗞嗞地吸烟。“你敢骗我?”她坐到茶几上,贴近了他。“他问我你和吟松办了离婚没有。他狗日的想找你做老婆。这些都对你讲了。”他拿起遥控器又开了电视。她一把抢了遥控器,关机。“你干什么?”他梗直了脖子,大声到。“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她一扬手,将遥控器狠狠地扔到屋角里。他瞪白了眼,站起来,走到电视机边,按动开关键。电视机又叫起来。她紧跟着扑过来,身体一转,挡住电视机屏,反手去将电视机关掉了。“不准看。”她叫。“你想怎么的?”他摔手抓住她的肩膀一搬,将她搬得一个趔趄闪开了很远。但他没有去开电视机,摇摇头,沉闷了一会儿,去开门,然后想往外走。她跑去把门关死了,张开双手将他拦腰抱住,整个人都藏进他的怀抱里。“你,莫欺负我。”她吸吸鼻子,唔唔地说:“你这个笨蛋。”
“红红……”他搬她的肩头,端起她的脸。那俊俏的脸上分明爬满了泪水。“你莫逼我。”他显得很无力地说:“你莫逼我。”
“……”她没听明白他的话。她阴沉了脸,离开他,用手背擦拭着泪水,去开了电视,把音量调大到极限,然后坐下来,目不转睛地对着电视机出神。他怔一怔,去把电视机关了,然后挨着她坐下,悠悠的嘘出一口气,说:“我很难做。你跟着我算个什么呢?我回去又离不了婚。总不至于一辈子就稀里糊涂地……”
“我心甘情愿。”她大声说。
“你……”他摇摇头,再摇摇头,说:“我欠了银行一大笔钱。毛笔楼只要一起诉,我就只有去蹲班房了……”他话未说完,就被她打断了:“你欠多少钱?难道我就不欠钱?你欠那点钱算什么?我欠得比你多十倍百倍。起诉?他毛笔楼敢起诉?量他也没有这份胆子。”他默然。其实他之所以不愿意跟毛笔楼翻脸成仇,还有另外一层原因。他曾经跟毛笔楼焚香喝血酒拜过兄弟。但这事他不想对她说。他也不能对她说。“算了。反正嫁不嫁人是你的事。”他说着,重重地叹息一声。
“魁洪,你,帮我带些钱去给吟松,好吧?要他到医院去把病治好了……”她抿抿嘴,吸吸鼻子,泪水大颗大颗地滚到嘴角来。
他点点头,使劲地嗯了一声,搬过她的身休,紧紧地搂进怀里。“我今后按月给他送钱。他实在太可怜了。”他说。“嗨,人呵,活到他这个份上,太冤枉了。”
(待续)
四十九
“我想抽空到金矿去看看。那边的生意很久没有音讯了。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她等他给高吟松汇款回来,就跟他商议。
“不会。”他想一想,说:“李文彬是个稳当的人。他从毛笔楼手下承包出来,是想发财的。他能力不差,有文化,应该不会出事。”
“这年头,做不得的有人做,吃不得的有人吃。何况这个李文彬很狡猾。万一他……”李梦红皱皱眉毛,扔掉手中的帐本,撩撩头发,信手从烟听里拔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伍魁洪摸出打火机想给她点烟。还没等他送火过去,就见她从衣袋里已经掏出一只非常别致的小手枪式电子打火机来,只一按,哧地冒出一缕青蓝的火苗。她点燃烟,深深地吸一口,然后徐徐地嘘出一串烟圈来。他看直了眼,挨着她坐下,伸手就把那打火机抢过去了。“好漂亮的打火机。”他翻来覆去地看几遍,赞叹不已。说:“归我了。”他将打火机放进自己的衣袋里,用力捏了捏衣袋角。“没出息。”她斜了他一眼,弹弹烟灰,从小皮包里又取出一个同样的打火机来,叭叭地接连扣打着。“噫,你怎么还有一只?”他摸衣袋。衣袋里的打火机还在。“我买了两只。”她笑笑,说:“当时看这玩意好看,就买了两只。一只是给你的。”
他把打火机取出来,叭叭地打了几下,笑嘻嘻地说:“这小东西还真有意思。”
“喂,你到工地去看了没有?房子修得怎么样了?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呀。这住别人的房子,真是不方便。”她突然想起什么,用手拐挑他一下道:“你去催老王一下,要他加快速度。我们的宾馆和住房都要尽快修好。”
“我看,还是想办法去把银行的帐还一些吧。借钱总是要还的。光利息都很重。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他叹着气,说。
“不还!”她厉声说:“今后不允许你提这件事。男子汉大马蜂,要有点男子汉的样子,莫啰哩啰嗦地。”见他阴沉了脸有些不开心,她眼珠子转几转,挨近他,娇媚地笑着,抚摩他的面庞,将自己抽过的香烟拔了塞进他嘴里,轻柔地说:“我有我的想法。这钱,能用就用,不用就送。搞捐款,修学校,出钱修路架桥做善事。有的是地方花钱。你还愁怕钱多了没有地方开支?只要你乖乖地听话,保证一辈子呼风唤雨,万事如意。懂不懂?”
他默然。他不是她的丈夫。他也不愿意回家去离婚。说不清为什么,他始终觉得自己家里那个丑八怪老婆比这个漂漂亮亮的李梦红要靠得住。但他的的确确又有点割舍不下李梦红,不仅图她的标致,也不仅仅图她有数不清的财富。“嗨,人呵,这样折腾得死去活来,究竟是为的什么?”他忍不住疑惑。
“你,肯回去离婚吧?”她搂住他,想想就似笑非笑地问。“这个……”他嘴皮动了几下,燃着的烟头挂下来把他的下巴烫了几下。他手忙脚乱地把烟头拍掉,呸呸地吐几口,抹抹下巴,说:“你怎么想这个事?”她侧了脸,认认真真地把他看着,柔声道:“我把房子修好了,就要搬回去和孩子们一起住,真真地当一回大老板。你呢?你怎么办?我要你搬回去和我们一起过。一家人,开开心心地享受享受。你想想,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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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回乡下去种田。”他说。
“你敢?”她使劲拍他一掌。
他眨眨眼,瞅着她。瞅着,瞅着,他笑起来,呵呵地笑起来,抱住她,乱啃她,解开她的衣扣,爱抚她。“你可以去和毛笔楼结婚呀,他小伙子长得漂亮,又当官,和你正好一对冤家。”他说。“你再乱讲话,我就废了你。”她揪住他的下身,猛地拧一把。“不讲了,不讲了。哪个再乱讲就是狗拉的。”他负痛,果然不敢再乱开玩笑。“我回去试试看,说不定哪天还真的把她休了。”两个人揪缠在一起,哩嘻地说了许多情话。他终于松了口,答应回去闹离婚。这对她来说是特大喜讯。
“嘀嘀……”正当她兴致浓厚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起来。“莫理它。”她很恼火,瞥一眼那该死的电话,切齿道。他犹豫着,从她身上抽回手来,拿起了话筒。电话是建筑队的老王打来的,催钱,说是资金不到位,工程进度受影响,还说有些细节问题要当面谈。
“告诉他,明天再来。”她躺在沙发上,坦露着上半身。“他,他马上就过来。”电话已经挂断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有事叫他帮忙,不理不睬的恐怕不太好吧。”她眨眨眼,动手拉下||乳罩,扣好衣服,坐起来,说:“你呀,有什么用?办什么事都办不好。以前你一个人在外边跑的时候是怎么混过来的?你这家伙……”她笑着,身子一晃,栽倒在他怀里,往他腋窝里搔痒痒。“你以前把什么事都办得好好的。你呀老实(十)不老九(久),故意生出花花肠子来耍我……”她娇笑着,不停地搔他。他搂住她,捉了她的手,笑说:“现在是你当家作主,我当然要听你安排。我给你打工。”
“呸,这是男子汉讲的话吗?别人都是丈夫主外,老婆主内。你要是有本事,把外面的事都安排得有条有理的,把钞票大把大把地找进屋来。我呀,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家里,哪里都不去,给你做饭,洗衣服,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这是李梦红吗?
“讲得漂亮的的人总是做不成事的。你要是没有这张嘴呀,岩鹰老鸹早就把你呷去了。”伍魁洪听她絮絮地说出这番话来,心坎上无缘无故就潮潮的有点软了。“你要是真的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过日子呀,我就端了猪头烧高香,朝天作三个揖。唉,其实,有些事情本来可以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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