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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在宫殿门口距离不超过30米的地方加盖简易土屋,作为林可欢行医的地点,门口要设置士兵岗哨,全天保护林可欢。
第三,阿曼达务必全天陪伴和协助林可欢,如果有出诊的需要,则还要另派至少五名荷弹士兵跟随。
第四,不得参与任何为庄园内成年男子的出诊或者会诊。
对于这一条,卡扎因是坚决的,但是也存在担心的。他实在没把握,一向把救人看作第一要务的小猫,能真正做到对男病患置之不理。可是如果不严加约束,别说他自己不乐意,恐怕父亲和巴拉都不会再允许小猫行医了。反复考虑之后,卡扎因还是稍微的放了点活话儿,就是阿曼达可以在紧急时刻,充当中间人,转述林可欢的治疗建议给村里的医生奇洛。
对于能够走出房子,从事自己喜欢的事情,林可欢已经相当满足和感激了,这四条细说起来也没有任何为难的地方,自然就全部答应了下来。
巴拉也对卡扎因提出的这几条规定很满意。在他看来,只要林可欢严格遵守这些规定,就可以避免给家族的名誉抹黑,只剩下提升家族的威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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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本来已经对林可欢的印象有所改观,现在又看到对方丝毫没有异议,很顺从的答应,就放心的离开了。
等巴拉的身影看不见了,林可欢欢快的环住阿曼达的脖子,在她耳边无比开心的说:“阿曼达,我们有事情做了,我终于又当医生了。”阿曼达自然也是格外兴奋,她比奇洛医生幸运多了,她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
两天后,一座简单崭新的土屋出现在宫殿大门的旁边,同时一张写满阿拉伯文字的白纸贴在了土屋的外墙上。不到一天的工夫,庄园里四处都在议论着,族长德里斯老爷体恤族人,特意指派那个在农场施展神奇医术的女人,为村子里的妇女和小孩儿免费看病。这番说辞自然出自巴拉的意思。
最高兴的莫过于得到消息的女人们了,以前她们病了,完全是看老天爷的脸色,熬的过去,就活下来,熬不过去,也得认命。按照传统,她们的命是完全不值钱的,没有人在乎她们是不是生病了,更不会有男人会舍得拿钱出来给家里的女人看病买药。即便是自己的亲骨肉,只要是女孩儿生病了,也是扔在一边任其自生自灭。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消息,先不论消息是真是假,凡是身有旧疾新病的女人,只要还能走路的,都在第二天赶了过来。一时间,宫殿门口比过节时候的集市人还多,巴拉只好又多派了两个士兵帮林可欢的小屋维持秩序。
林可欢忙坏了,几乎又回到了刚来Z国时在首都的日子。她争分夺秒的为每一个患者认真听诊,忙中不乱的开药,把药递到对方的手上,然后详细的嘱咐药的用量。从来都没受过如此待遇,更没有见过这么珍贵的药片的女人们,无不对林可欢感激涕零,她们看着穿着高贵罩袍的林可欢,几乎都把她看成了神女来膜拜。林可欢实在拦不过来,只能让阿曼达给不断下跪的女人们解释,请她们不要这样,好好回去吃药休息,让身体早日恢复。
心怀感激的女人们,路过宫殿大门的时候,又都纷纷跪下磕头,巴拉骄傲的站在大门口,不光很有面子,心里也是无限的得意。
如同打仗一般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还有少许人没来得及看完,林可欢本意是坚持到底,可是阿曼达听着林可欢已经嘶哑的嗓音,看到她汗流浃背的样子,说什么也不同意。执意让剩余的人回去,明天再来。林可欢慑于阿曼达说要报告卡扎因少爷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威胁,只好同意。
因为午饭没顾上吃几口,到了晚饭,阿曼达不依不饶的非要看着林可欢把桌上的饭菜全吃干净才算完。林可欢哭笑不得的求饶,并且努力的吃下了大半,才终于换得阿曼达的赦令。
疲惫不堪的林可欢依旧抱着卡扎因的枕头,心存感激的对着枕头喃喃自语:“我今天过的很快乐。谢谢你。我很想念你,你一定要多保重。我等你。……”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卡扎因坐在车里,带领着部队前进。虽然也着急赶路,但是因为要守卫父亲车队的安全,速度自然无法跟扎非当日的急行军相比。天色已经黑尽,他命令大家原地休整过夜,次日再接着前行。
父亲的军用帐篷早已经支架好,卡扎因拿着两个军用饭盒走进来。非常时期,德里斯吃的和士兵们的都一样。见到儿子进来,德里斯露出慈爱的笑容,马上示意他赶紧坐过来。大敌当前,卡扎因已经不记恨父亲了,他把饭盒打开,摆在父亲面前,一边说:“父亲,您赶紧吃吧,吃完早点休息。”一边走到父亲身后跪坐下来,给父亲揉捏肩膀和脖根儿。
动作一点都不娴熟,他是第一次做。他曾经有两次无意中见到大哥给父亲按摩,后来才知道,原来父亲的肩膀受过重伤,大哥每次觉得父亲有可能劳累的时候,就会帮他按按。今天一直坐在车里忙着赶路,父亲的肩膀只怕又会疼了。
这是小儿子第一次给自己揉捏已经发僵的肩膀,手劲儿好大,技术也太差,似乎肩膀更疼了。可是德里斯心里无比开心,甚至有点激动的泛上了几点泪花。
人家说‘父子如冤家’,越是个性相近的父子,越是水火不容。德里斯苦笑,他和卡就应在了这句话上。几个儿子里,就卡的性格最像他,也就是卡最爱跟他较劲,似乎总跟他格格不入。可是,德里斯知道,卡只是在做表面文章,内心里,除了母亲,就最舍不得他这个父亲了。
德里斯又‘享受’了几分钟儿子的亲近,才拍拍肩头儿子的手背说:“行了,已经不疼了。你也快来吃。累了吧?”
卡扎因执拗的说:“我不累。我再帮您按一会儿。明天还得走一天呢。”
德里斯又让卡扎因揉了几分钟,拉住儿子的手,坚决的把他拽到了身旁,将其中一个大饭盒推过去:“吃。”
卡扎因只好盘腿吃起来。德里斯不知从身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个油纸包,刚刚打开第一层,里面的香味儿就飘出来了。是家族秘方烘制的传统牛肉干儿。德里斯专注的盯着卡的表情,卡扎因先是极力忍耐,可是被父亲盯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
德里斯有点奇怪的问:“你怎么不馋了?我记得就是去年吧,你一闻到肉干儿的香味儿,还会流口水呢。”
卡扎因几乎要吐血了,磨着牙说:“那是我二十岁之前的事情了,好不好?”说完自己也觉得更丢人了……
爽朗开怀的大笑声传出司令官的帐篷,外面的人不知道,司令官的小儿子正红着脸,狠狠的撕咬着肉干儿泄愤呢。
忙碌的日子似乎会过的特别快,林可欢的‘小诊所’开张已经一个多月了,庄园里长久以来累积的众多患病妇女,多数都经过治疗,恢复了健康。虽说林可欢仍然是从早忙到晚,但是,最初那几天病患总是排长队的情形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病情相对较重,需要由家人抬送过来救治,或者就是一些久病不愈转成慢性病的病人,偶尔,林可欢还会带着阿曼达出诊。
阿曼达每日陪在林可欢的身边做帮手,已经熟悉掌握了打针、输液、抽血以及理疗等简单的专业护理技能,受益颇多。最让她胆战心惊、但也兴奋不已的是,她还直接参与了三起外科手术。当然,在林可欢的眼里都是很普通的手术,可是阿曼达却被‘刀光血影’给震撼了,真正见识了现代医学的神奇之处。
相对于阿曼达的兴奋和自喜,奇洛医生就很郁闷了。当初是他建议林可欢行医的,本意是想多交流学习。可是眼看着林可欢每天给那么多女人看不同的病症,他却丝毫没有观摩的机会。甚至于,他都不能靠近。第一天被守卫的士兵拦下来后,他就猜到了个大概。后来的某一天中午,阿曼达单独回宫殿给林可欢取东西,他才终于找到机会问个清楚。就更证实了自己猜的一点没错。哈雷诺家族的女人是不被允许接触陌生成年男人的,就算是与他这个医生探讨医术也不可以。
他暗自失望,却依然忍不住打听林可欢这几天的行医情况。阿曼达立刻滔滔不绝兴奋不已的说了起来,奇洛越听越感兴趣,当阿曼达颇为自豪的说到林可欢给病人用刀子做手术,让自己当助手的时候,奇洛简直要妒嫉死了。要知道,他本人都从来没给病人做过手术,他没有那个本事。他虽然知道军医会用手术的办法替受伤的士兵取子弹,但是,除此以外用于治病的手术方法,他是想学都没地方学的。家传的医学,只是一些土方和草药,对于开膛破肚的东西,是想都不敢想的。
话又说回来,也就是那些病到快死的女人,被家里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才敢让林可欢手术治疗的,若真是族里的男人生病了,他即便会手术,也没人敢让他这么治。
可是作为医者,奇洛一直都相信,手术是所有治疗手段中的巅峰,这也是为什么他只会崇拜军医的原因。
如今,掌握手术方法的人就在眼前,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却与他擦肩而过,怎么能不叫他为之扼腕。
阿曼达看出了奇洛的极度沮丧,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兴奋了,也就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反而安慰奇洛:“你和她是一样厉害的,你们治疗的病人不相同,你是为男人看病,而她是为女人看病,用的方法自然就不一样。你一直为族长看病,不是更厉害吗?”
奇洛叹息一声摇摇头:“你不懂。我相信她如果有机会为族长看病,一定丝毫都不会逊色于我,可是,我未必能救得了她治过的那些女人。她会手术,在我看来,只怕就没有她治不了的病了。”
阿曼达事后把奇洛的话转述给林可欢听,林可欢笑着摇头:“医学是很精深的,没有人能够包治所有的病。世界万物都在发展变化,各种新的疾病也会出现。我们医生只能一个一个攻破,一个一个战胜,永无止境。”
阿曼达又把这些话传给奇洛,奇洛更加信服林可欢的医德,暗自请求阿曼达有时间的时候,多给自己讲讲林可欢治病的过程和方法。阿曼达自然无法拒绝。果然,奇洛后来经常在晚上听阿曼达讲述白天的事情,无奈,阿曼达对于林可欢讲过的病理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全部记得清楚,讲起来,更是模模糊糊,让奇洛回去经常是对照着唯一的骨骼图,琢磨一夜,也不得其要领,未免更加的泄气。
林可欢哪里知道奇洛的着急,她每日过的忙碌而充实,脑子里除了医患还是医患。至于其他的,她根本无暇考虑那么多。有关她的好口碑早已经传遍整个庄园的各个角落,除了奇洛,罗伊也是心如猫抓。与奇洛不同,他更想做的只是占有这个独特的女人,把她圈起来好好蹂躏。可是他也明白,这个女人今天的身份地位与当初做农场里的奴隶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拜巴拉那个老东西所赐,如今他连靠近一下都没机会。但是他一直都不肯死心,随时都在等待机会。
又辛苦一天的林可欢送走了和自己一起吃晚饭的阿曼达,粗略的洗个澡,就爬到了床上。她抱过卡扎因的枕头,开始跟他说悄悄话。也只有每天的这个时候,林可欢放任自己随意的想念卡扎因,把患者的事情暂时放到第二位。已经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一点音讯也没有。阿曼达不是说很快就能占领首都吗?林可欢强自压抑心底日益加重的不祥预感,不断安慰自己,这个时候也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首都已经形势恶变、风云再起,反政府武装功亏一篑,在胜利的前夕,也是决战的最后时刻,被突然而至的维和部队从后夹击,腹背受敌,在整整被围困了二十天后,靠着拼死顽强抵抗,才得以部分人马突围成功。激战异常的惨烈,有两次甚至到了双方近身肉搏的境地。好在扎非和卡扎因都是擒拿格斗的佼佼者,手下的精锐也大都凶猛骁勇,这才能看到一点生还的希望。
兄弟俩联手拼死保护父亲,以无比的勇气激励自己的士兵,愣是杀出一道又一道重围,艰难的突破一道又一道的封锁。直至退回到首都外围,才勉强摆脱被对方围起来打的危险境地,重新回到了双方对阵僵持的局面。
可是父子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再无胜算。身边的士兵已经不足两百人,弹药和供给也最多只能再支撑三、五天。可是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撤退,他们还要拖延时间,家族里的老幼妇孺必须先离开庄园,辗转跋涉到与邻国的交界地,混身于滞留的难民中,才有一线生机。
这里的战争已经延续了几十年,失败一方的部族被胜利者屠杀殆尽的先例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