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则是个苦差事,价码依人气而定,高的每集3万,顶到天则是5万,低的刚出道的雏儿只能拿到万儿八千。有些自命清高的文人为挣钱,初下海做编剧时很不适应,因为经常碰到制片人为了省钱要改场景、或者大腕和小情人为了戏份要改剧情的事情,常常自嘲连表子也不如——至少人家还有选择嫖客的自由。
由于竞争激烈,题材的选择慢慢成为制片人最为重视的环节,聪明者就网罗一些相关行业的外脑作智囊,判断当下的社会潮流和风向,揣测观众的欣赏习惯及口味变化,剧本策划在行内俨然也成为一种职业。
眼下,我们正建议刘煌拍一部反腐倡廉剧《深喉》计划有电视剧“一哥”陈道明出演男主角。他的意思是要我把老傅拉进局来,顺便和中X部的大秘也扯上关系,这样剧本审查和发行时都会方便得多。
“刘哥又有客人哦”正商议间,一个女子推门进来。“嗨,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杨哥大驾光临。”
我定神一看,见是亿都影视公司的副总柳岚。见我不是外人,柳岚也不客气,一屁股做在刘煌旁边,自己倒满一杯茶咕噜咕噜喝下去。
“刘哥,上午我去郝总那里一趟,他对我们的《深喉》策划很感兴趣,让我传话说只要您招呼一声,出钱、出人、出场地都没问题。”
郝大宁也北京影视圈出名的民营公司老板,前不久投资拍摄的《武林歪传》以恶搞的风格走红大江南北。郝是承包经营体育场馆工程起家,后来也经营广告公司、西餐牛排连锁店,旗下还有一个||乳胶厂专门生产避孕套。
为了规避巨额投资可能的风险,圈内的老板开始互相帮衬,俗称“加磅”比如你主投的戏我投几百万也参上一股,即使赔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好事情呀!刘煌赞许地对柳岚夸了一句,转头冲我说:”这个戏杨尘老弟可要多帮我费费心思哦,明年亿都就靠它打个翻身仗呢,要不你就干脆在我这里上班得啦,柳岚给你安排个房间,每月先拿几千车马费,戏发行得好再拿提成怎样?“
我知道今年刘煌的一个古装戏因为广电总局不让各电视台在黄金时间播出古装戏的禁令砸在手里,所以准备调集精兵强将弄好《深喉》“煌哥也太看重我啦,我也就是大庙不收小庙不要的行脚和尚,无拘无束惯了。但凡有什么能效力的地方大哥只管吩咐,挂职锻炼的事情是共X党干部的套路,咱老百姓就免了吧。”
柳岚玲珑剔透,站出来圆场,“杨哥是个不喜欢约束的人,反正你在北京也是单身贵族,就当亿都是你的另外一个家好啦。好多小妹妹都喜欢你这个钻石王老五,把你当作偶像呢。”
大家哈哈一笑,此话就此打住。
上部(12)
杨泓近来好像有了什么心思,几次见面时都有些神不属舍的样子。大凡女孩子表露这种情状,要么是为情所困,要么是工作上有难题。问她究竟为何也总是搪塞我说,没什么事情,真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不少还有哥嘛,于是我也懒得再过问。
这个周末她忽然问我有没有时间陪她到郊外散心,她想去潭柘寺烧香拜佛。我最富有的就是时间,最发愁的就是没有人陪我打发光阴,当然乐于成行。
她把乌黑的秀发用皮筋简简单单束在脑后,上身著件短袖圆领衫,外面套一件半长灯芯绒夹克,胸部曲线衬托得凹凸有致,水洗白牛仔裤更显得双腿青春修长。
我们一早就开着车出了城,在西郊的山路上盘旋穿行。接近深秋时节,北京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啦,山间的黄栌开始呈现迷人的色彩,杨泓看来心情不错,随着汽车CD的音乐节拍轻轻哼唱。
古寺位于太行山余脉宝珠峰南麓,因庙后有龙潭,庙前有柘树,山名潭柘山,寺名也就名之潭柘寺。潭柘寺是北京最古老的寺庙,比北京城建城还早800年。距今已有1700多年历史,故有“先有潭柘,后有幽州”之说。
我们施施然步入院中,这里幽静雅致、碧瓦朱栏、流泉淙淙、修竹丛生,颇有些江南园林的意境。一路上杨泓都拉着我的手不放,小鸟依人状,不明白的游客俨然把我们当成一对热恋的情侣。在曲水流觞又名猗轩亭的地方,她还调皮地放了一枚硬币顺水漂下。
大殿门口的香炉烟雾缭绕,杨泓要我陪她进3柱高香,还一脸虔诚地在蒲团上默默许愿跪拜,看着她的双睫紧闭,朱唇微启神情端庄,一旁的我不觉生发出要护佑这个女孩一生的念头来。
“哥,你陪我去抽个签吧,希望来个上上签保佑我平安,保佑你艳福无边”这个鬼丫头拉着我到大殿们前,一个老僧坐在案几前正为游客求签解签。当轮到我们是,杨泓拿起签筒摇了几圈,然后捡起地上掉落的那根竹签,蓦地脸色一沉,不曾想到竟是一根下下签。拿到对应的谶语,她的脸色发白,我接过纸片一看,上面写着:黄芦岸白萍渡口绿堤柳红菱滩头虽无吻颈交却有忘机友狂风骤浪凭空起孤舟断辑鹧鸪愁“这种江湖之说不行也罢,”
我揽着杨泓往后山攀援登高,极力排遣她闷闷不乐的情绪。大殿后面有几株高大的柿子树,秋风扫落黄叶,满枝头挂着红灯笼一般的柿子。“我们来尝尝这难得的古寺秋柿吧。”
我活动一下手脚,爬到树杈摘下两个大个柿子递给杨泓。
可能是吸取天地精华,古寺的柿子仁沁人心脾。杨泓孩子气的贪吃相,吸得满嘴满脸都是汁液,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看着我呵呵乐个不停。我在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纸巾,杨泓看着我的狼狈相,嚷着“哥,别动”突然抱着我的头在我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这个印戳可是天然的”她冲我扮了个鬼脸。
夕阳西沉,给古寺的檐顶披上一层金黄。气温有些下降,山间的秋寒袭来使得杨泓打了个冷战。我搂着她坐在石阶上,感受着这寂寥苍茫的天地变化。“要是能呆在这里不回城有多好哦”她仿佛不舍这禅意般的古寺秋色。我随口回答说:“这里有供香客落脚的客房,你要不想回去我们今天就在这千年古寺过一夜吧”杨泓转头看我一眼,眼眸中幽光一闪:“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禅寺的客房是一溜简朴的平房,不过干净舒适。窗外能看见婆娑的竹影间疏朗的星空,偶尔传来几声山野动物的蹊嗦声,更平添几分幽静。我和衣躺在单人床上,杨泓趴在我身旁支着腮帮子,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哥,你是真的想要我么?”
我伸手抚弄她垂落的长发,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妩媚动人,一度叫我有些痴迷,其中又好像夹杂着兄长对妹妹的爱怜,这种复杂的情感其实我自己也没有认真理清楚。
杨泓柔顺地把头靠在我胸间,双手玩弄我衬衣上的纽扣:“其实我从心底也喜欢你,喜欢你那种什么都满不在乎,但什么事情有都有自己主意的劲儿。而且,你是真的对女人好。”
搂着她娇俏的身躯,一阵女孩的清馨气息传来,令人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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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泓接着在我怀中呢喃低语:“可是我太在乎,我不希望你只是满足于得到我的身体,我想要的更多……”
还没说完,她转身捧着我的脸,用一个深深的吻封住我的嘴唇。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呀,我品啜着她清甜的津液,大脑思绪一片混沌。
良久,她抬起头来,我惊诧地发现有一行泪珠滚落在我的脸庞上。“哥,其实你从来不缺女人,所以你不太在乎女人的心,你从来没有寻死觅活地爱上一个女孩。我不甘心做你生命中的过客,除非你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否则我就坚决放弃”古寺院落传来一声木鱼的敲击声,蓦然使我浑身一惊。炙热的欲念开始消退,眼前的这个女孩让我从另外一个角度审视自己的生活:其实我在这个世界上不过是再平常在普通的一个男人,没有任何事业也没有任何追求,终日无所事事随波逐流,其间上天给予机缘和很多女孩的生命纠葛交织,我从来没有想过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承担什么义务和责任,我自己都宛如一个飘荡的孤魂,在这个混账的世界上淡然看着那么多生灵互相厮杀争夺,为了权力、金钱和女人猎杀,我无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其实也就没有能力爱与被爱……
上部(13)
我在中粮广场一层的星巴克等沈黎黎,我喜欢这里空气中荡漾的那股咖啡的纯香味道。有三三两两的闲人坐在圆椅上看报、上网、发手机短信或者无所事事地发愣。
地处东长安街的中粮广场一直是北京时尚的一个标志性地标,商场里集聚着很多奢侈品牌家居店,诸如数万元的一个沙发,十几万元的一张床什么的,很得那些京城财富新贵和演艺界大腕儿的心思。不过一想到西部农民兄弟在地头伺弄一辈子也赶不上一张皮椅子的价值,不觉让我对社会公正有了新的认识。
北京真是一座神奇的城市哦,且不说并不遥远的六十多年前,这里还是以四合院落为主体,有前清古都遗韵的灰色之都,一夜间从黄土地卷起的红色风暴就扫荡京城,被以农民为主体的解放军占领。然后这支队伍如水银泻地般渗透到这城市的阡陌街巷,“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如今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成为中国工业化时代的见证,而新商业时代的腐殖气息又沁泡着这里的红男绿女。
从商业意义上讲,风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中粮广场的翼型楼宇尽管不像西侧的恒基中心庞大巍峨,但人气就是兴旺得多。还有一个可能也许是中粮五层坐落的《风尚》杂志社是忽悠(人家自称是引领)中国白领族群消费风气的重镇,旗下林林总总的十多份杂志包罗了时装、汽车、健康、旅游、美食、家居等方方面面。那些精美的明星玉照和美仑美奂的奢华物件无时无刻撩拨着都市新潮男女的心思。
正胡思乱想间,大大咧咧的黎黎拉开一把圆椅在我的旁边坐下来。一个欧美的老牌男性杂志曲线进中国,和《风尚》合作出版了一份《男仕》定期刊载一些清凉美女的裸照,配以调侃俏皮风格的文字,在缺乏正规情Se读物的北京得以迅速流行开来,无数艺人、模特和超女想挤上杂志秀一把。黎黎一直希望我能找朋友帮她在《男仕》拍摄一组专辑,以期提高她在业界的知名度。既然她也不比这杂志上的那些搔首弄姿的美女差,咱就乐得帮她往前推一把。
我拨了个电话给《男仕》的主编西玛,几分钟后他就带着手下的主管编辑下来了。西玛精瘦,夹着一副考究的金边眼镜。他的助手则是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留着披肩长发,身穿牛仔夹克,很有那么股子放荡不羁的劲儿,这种男人应该很吸引年轻女孩。果然,我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旁边的黎黎,敏锐地捕捉到她眼眸中亮光一闪。
“西玛兄的杂志如今成了城中男人的枕边书,老板该给你加薪晋级了吧?”
我调侃说,他哈哈一笑,“我们还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怎么比得上杨兄这样的自由身,又不缺钱花又不缺时间陪美女潇洒。”
我把黎黎介绍给他们,西玛的那个编辑叫汪睿华,负责艺人的时装大片选题策划,他和黎黎商量了具体的拍摄时间和地点,互相留下了联络方式,然后我们客客气气分手告别。等他们一起身,黎黎就高兴地蹦起来在我额头亲了一口。我开玩笑说,“这样子回报太不够意思,我寻思怎么着你也的以身相许什么的哦。”
她俏脸一板,笑骂说:“你们男人满脑袋就是床上那些事儿呀。”
其实我从心底并不太相信一次媒体的曝光就能改变一个女人的命运,像台湾灰姑娘舒淇那样在情Se杂志上一脱成名,然后步入影视圈大红大紫的凤毛麟角,更何况那事发生在资本主义极度腐朽文化泛滥的香港,大陆的出版检查制度还是搞悬在媒体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斩断文人和商人们不切实际超越规矩和底线的举动。不过如今的文人和商人合流,在包装炒作艺人方面跟官方巧妙地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用一波又一波的绯闻冲击老百姓的视觉和听觉神经,短时间倒也造出了一批草根明星。
从中粮广场的旋转门出来时,意外地遇上了一个女孩朝我打招呼,竟然是在北京青年报的李聪。她看了一眼依偎在我身边的黎黎,含笑问:“有空陪女朋友逛街呀?”
我随口说了句:“是女朋友之一噢”结果黎黎顺手在我臂上狠狠掐了一下。李聪忍住笑,说还有事情找我请教,改天有空再约时间吧。我满口答应,和她挥手作别。
黎黎佯装生气地样子,噘着小嘴在我耳垂上咬了一口,“你这个流氓,是不是见着漂亮姑娘就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