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直扑开封。以河南道行军元帅的名义收复中原。
这套行军方略很是有些蹊跷。叶十一也便罢了。既然是剿灭残寇,总是要追随残寇的足迹深入河东腹地的。那么顺便收拾曹氏倒台后河东近乎于崩坏的局面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傅铁衣却是要收复中原的,可为什么放着可以直插中原的近路不走,偏要绕个大圈子取道飞狐口和天井关呢?
无他,利耳。
众所周知,飞狐口和天井关以及天井关所控制的长治盆地是以河东制河北最重要关隘。它们俯瞰河北,占据着无可争议的地理优势。于控制河北的傅铁衣而言,实实是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刃。这样的大事,即便是和叶十一事先已有约定,倘若他不亲自走这一遭,又如何放心得下?
关于这件事,赵瑟是这样总结的:“这还用问吗?他们啊,就是趁着皇帝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抓紧时间接收曹文昭身后的政治和军事遗产。哎,我们家十一也学坏了!”
因为赵瑟很少说这么精辟的话,一时之间,曹秋何倒是有些发愣。半晌方才觉悟,恨恨道:“都是抢我们家的!老傅和小叶真不是东西!”
这就不能怪赵瑟不爱听了。她白了曹秋何一眼,讶然道:“你们家的?河东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家的了?”
曹秋何牙疼似地哼哼道:“怎么地,那不是我们家的那还是你们家的?小赵,你看你这人,见色忘义的,可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赵瑟鄙视地望着曹秋何,严肃道:“河东是我大郑十万里锦绣山河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你……”曹秋何被堵得倒噎气,直接仰倒在美人榻上,咬着后槽牙望天发愣。
赵瑟大获全胜,不由笑逐颜开,道:“得了,您躺着吧,我可要走啦。”
曹秋何突然大发脾气,拳头砸着床榻埋怨道:“躺着躺着!就知道让我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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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瑟吓了一跳,虽然心里不以为然,觉得曹秋何这脾气发得好没由来,但毕竟不敢立即就走,于是便坐下来安抚道:“我知道你整天躲在密室里无聊,我这不是一有工夫就来陪着你聊天了么。那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晋阳那么一大摊子事儿不是等着我呢嘛!再说也是你自己非要躲着的,当初要不是你拿赌债说事儿,我还不稀得藏你呢!这会儿乱发什么脾气啊!”
“那你什么时候送我离开晋阳?这样日复一日的,你到底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曹秋何逼问。
“这个嘛……”赵瑟迟疑起来,直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颇为棘手。
倘若是依赵瑟本意,曹秋何这种赌棍,吃得多毛病大,顶好是有多远便打发多远。然而,偏偏他又是曹文昭的儿子。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氏经营河东近二十年,部属众多。现在这种时候,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万一放了曹秋何,他反过脸便纠集曹氏旧部闹起事来,岂不是坏了十一和阿傅的好事?
正是为着这一层的顾虑,赵瑟死都要将曹秋何关在晋阳。不论曹秋何如何软硬兼施,撒泼耍赖,甚至诅咒发誓他走了之后绝不给叶傅二人捣蛋,赵瑟都坚决不肯松口,宁肯自己受苦,也要耐着性子与曹秋何这等人周旋。说起来,这血泪是一把一把的。
这时,曹秋何撕破了面皮,明白逼问起何时能走。赵瑟见是含糊不过去,索性便耍了个无赖,一味戏谑道:“喂,曹大公子,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只要我让你藏在这儿,咱们就是两清了,我可没说过我要帮你潜逃。你有本事走,只管自己走就是,我也不会拦你。只是傅叶两军还有朝廷留下来捉你的人马总不能叫我给你对付吧?我又不曾又和你赌了一局,欠下你天大的赌债!”
“那好办,再赌一局便是!输了我把我自己押给你!”曹秋河一骨碌爬起来,炯炯有神地道。
赵瑟晒然道:“你当我是傻子么?我要你做什么?”
曹秋何复又仰回去,以手抚额,哀叹道:“你不是傻子,我才是傻子!哎……我真傻……你说我当初怎么能觉得你这种人能靠得住呢……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我……我真傻……”
这话赵瑟听了怎么也没有高兴的理儿,遂望着曹秋何直撇嘴。曹秋何念叨着念叨着话音戛然而止,竟是嘴角上挑,眉目含春,缓缓向赵瑟扯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那是妩媚的笑容吧?
赵瑟也不大拿得准,总觉得曹秋何这笑诡异非常。她心里也知道恐怕要不好,便连退几步,准备溜之大吉。这却是已经迟了。只见曹秋河一个饿虎扑食扑将上来,从后面将赵瑟抱了个满怀。
赵瑟这人关键时刻一贯都是很拿得出手的。她立即就反击了,手往后一拧便向曹秋何的要害袭去。运气不错,端端正正恰好抓住曹大公子的命根子。
“放手,不然我使劲了啊!”本着不可不教而诛的行事准则,赵瑟在下狠手前特意出声警告。
“那你就使劲呗!”曹秋何声音里大有“正怕你不使劲”的调侃。
他一只手掌覆上来,握紧赵瑟捉着□的手,于是赵瑟也就不得不捉得更加实在了。那东西仿佛尺寸不小哇!紧紧绷绷地充溢满了赵瑟手心,极是实在得令人心慌意乱。
嗯?曹秋何不是赌棍吗?咋还兼着流氓呢?果然败类都是全才啊!赵瑟在心中感慨着。
曹秋何另一只手臂圈着赵瑟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她的后背。他在赵瑟耳边吹着气诱惑道:“小赵哇,你看我怎么样啊?”
“还……还成……”赵瑟战战兢兢地答道。
“那你看我以身相许怎么样啊?”曹秋何在赵瑟脸上蹭起来。
那真是诱惑啊!要知道,十一走了不少时日了,赵瑟可是有日子没正儿八经地碰过男人了。这会儿那是浑身都在发软。
但是,赵瑟是有毅力,有操守地!
她拿出想当年和傅铁衣一起钻山洞爬草地的毅力从曹秋何怀里钻了出来,一蹦老远道:“曹大公子,你可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回来我给当了真可就不好哇!”
赵瑟大约也就坚持到交代完这一句,便只得落荒而逃。
曹秋何瞅着赵瑟的背影,歪嘴笑了:“小赵你个装模作样的!”
赵瑟便只当没听见。
出了密室,赵瑟不免要召了五音来侍弄一番。然而,小男孩毕竟是小男孩。赵瑟被山珍海味养刁了的胃口自然不可能满足于青粥小菜,终究不免一整天都要心浮气躁,后来要靠拿了公务来才能静心。
冷静下来时,赵瑟也不由琢磨:曹大那是开玩笑吧?他的确是开玩笑的吧!
这怎么可能呢!
越是琢磨,赵瑟就越克制不住想去见曹秋何的冲动。而她一见曹秋何,曹秋何就必然要诱惑她,手段翻新,花样百出,那是绝对不带重样的。于是赵瑟必然就要落荒而逃。最可气的是,逃出来之后,她更加不甘心。这百爪挠心的,不等到下一次下定决心去见曹秋何那绝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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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基本就是这样。不出意外的话,赵瑟的前途无比黑暗。这一点她自己也是清楚的,却还是犹犹豫豫地始终就是下不了决心。
“也许我该找个人商量商量。”赵瑟在心里小声嘀咕。事实上,商量这个词完全是赵瑟打算找个人将来好推卸责任的替代用法。
不管商量也好,担责任也罢。晋阳城里,现成的只有一个人能满足赵瑟的要求。
——陆子周
当然,赵瑟的确这样安排了。甚至她都走到陆子周的房门口了,但毕竟没有真的走进去,去问陆子周:“我该拿曹秋何怎么办?”
答应十一的“绝不偷偷去见陆子周”什么的可以不管,可真的要去问陆子周吗?
不用想,大约赵瑟也猜得到陆子周会怎样回答——曹秋何向你用美人计么?那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将计就计不就好了!那不正是你想得到的吗?瑟儿啊,当断则断,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还是不要因为这个就去见子周吧……相见争如不见,对,就是相见争如不见……”赵瑟想。
而对于曹秋何,赵瑟则是一忽儿在心里发狠:“哼,推到就推到!”一忽儿又不免要打退堂鼓:“曹大,曹大,哎……要不然咱们还是算了吧……”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赵瑟频频出入于曹秋何起居的密室。曹秋何是越来越入戏了,大约早就到了人戏合一的程度,日渐臻于化境。赵瑟终于坚持不住了,西风便压倒了东风。
“曹秋何你可别搞错了,我堂堂赵小姐还能怕了你投怀送抱?”
于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赵瑟终于将心一横,挨将上去。心中只道:“管他呢,与其不战而悔,不如先战后悔!大不了只当我犯了一个任何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犯的错误好了……”
曹秋何这人倒也是个知情识趣得紧的。先前手随眼动,眼随心动,心随意动,其挑兮达兮,调之而戏之风情之撩人,直教人心生“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的无限缠绵。这时动了真格的,偏又装起了贞静室子。乖乖地躺在那里由着赵瑟给宽衣解带。这要不知道的,谁能想到这么乖的男人能是曹大那家伙啊!
“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啊!”赵瑟一边儿脱曹秋何的裤子,一边在心里着三不着俩地瞎琢磨:“曹大这家伙不错啊……还真看不出来他还能有这一手,比曼舞轻歌堂的小倌都有风情啊……这般体察女人的心事,床上能不讨女人欢心嘛?……他的情人倒是有福了…也不知他以前的情人是谁,从来没注意过……不过也不好说,他那身份高,大约以前在床上也是女人讨好他的时候多……恩,那我可不能这么着……一定得加把劲第一次就压服了他。不然等他将以前的常例拿了出来,我岂不是更没有好日子可过了……”
这也就是说时迟那时快的一会儿功夫,赵瑟便将曹秋何剥了个精光水滑。要说曹秋何的身材皮肉那真是不错啊。那人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微光。他肩宽腰细,胸宽腿长,屁股紧绷,小腹上整整齐齐六块肌肉。抹上一把,说不出来的充实满足。饶是以赵瑟之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一个的确是他所见过男人身体中最具诱惑的。
当然,这不是说曹秋何在美丽上超过了十一。十一毫无疑问是完美的,完美的无可挑剔。然而一旦完美就成了神圣,一旦神圣必定敬畏。力量的魅力在十一就隐藏在了肌肤之下,滔滔如江海不休。在曹秋何,力量则彰显于肌肤之外,大开大阖,大张旗鼓,炫耀着,冲撞着你的眼,于是也就成了不可抗拒的诱惑。
一直以来,赵瑟始终有一个遗憾,就是没能在傅铁衣的巅峰时期与他相遇。现在,或者上天用这种方式补偿她吧……
赵瑟在曹秋何胸口上落下一个吻。手探下去抓了几把,火候便到了。
几番磨折,入得巷来。曹秋何轻轻叫了一声,便止住了。赵瑟不由暗中笑他装相,心中便存了争强好胜的心。
先头曹大还几次发力欲行翻天地覆之事。赵瑟既然下决心要压倒他,便特意搜肠刮肚,将平生本事都拿了出来与人较量。反复几次之后,赵瑟拿住了曹秋何腰间软肋,终于叫他俯首认输,再不挣扎。
一时间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行。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赵瑟心满意足,慵懒的猫咪般缩在曹大怀里。那曹大却是很奇怪的神气,并不像吃饱的大狗一样圈着赵瑟,只一味地大摊着四肢瞪着眼睛发愣,脸色间很有些怏怏的神气。
“想什么?”赵瑟问。
“呸!”曹秋何破口大骂:“老子可是处男!”
归去
晴天一声霹雳,将赵瑟的三魂六魄震得只剩下一缕幽魂。
处男……处男是什么东西……
赵瑟张口结舌,彻底傻掉了。呆了片刻,一连串的大笑突然就从她的口里爆发出来。
“哈哈……哈哈哈……”
曹秋何立即便怒了,顺手一扒拉,抓起个迎枕便砸将过去,骂道:“笑什么?有那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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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瑟笑得都喘不过气了,抱着那迎枕在塌上滚了好几圈,断断续续地笑道:“哈……处男……就你……曹大……笑死我了……哈哈哈……”
“爱信不信!”曹秋何哼了一声,翻身向里,怏怏道:“兹当我没说!”
他这样一讲,赵瑟反倒是真有三分信了,于是便觉得应该先搞搞清楚才好再笑。
只是笑这码事儿,那可不是说停就能停的。赵瑟呛着嗓子用力强忍着,到底还是笑了个够才止住。待赵瑟按着笑酸了的小蛮腰坐起来,长舒一口气道:“那可看不出来啊,瞧着你挺熟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