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案情的发展,我完全不晓得。新闻已经不报道了,刑警也不再来了。我想法子是否就快要如愿以偿地拿到八千万元了?
不会这样的。警察加油啊!
我的主人偶尔会打电话给发自,有时候也会跟她要东西。
“什么不要太常过去——我知道要是被警方盯上就麻烦了,可是,太太,我的日子真的很难过啊!瓦斯费已经迟缴好几个月了,这个月再不缴,就要被停了。三万——五万的话,你应该拿得出来吧?拜托啦,我们都说好了……”
哪!明白了吧!我的主人在拿到巨款之前,似乎就是靠这样一点一点的敲诈来“度过”。虽然我没看到,不过她八成是戴着那条项链。
因为那是战利品嘛!
我的主人把敲诈来的钱装进我的怀里。
我逐渐变得漆黑。
就在翌日,发生了恐怖的事。
我的主人被袭击了。她被车子追杀。
那天是酒家公休。我的主人打扫完房间去买东西,然后去了柏青哥店。
她一去柏青哥店,通常都会玩到打烊才走。那天晚上也是这样。
她离开柏青哥店,走路回家。四周非常安静。我的主人住的那一带一到夜里就非常安静。
我待在她穿的大衣口袋里。她跑起来的时候,我便开始摇晃、摇晃、摇晃。
她跑啊跑,不停地跑。她跑得气喘如牛,途中差点跌倒,却仍拼命地跑,可是车子的声音却愈来愈近了。
轮胎发出倾轧声冲了过来。
已经不行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她奔上道路左侧的住家楼梯,我“咚”地摇晃了一下,听见车子擦身而过的声音。
“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
我的主人一开口就是这么说的。
“你想谋杀我对不对!”
“我谋杀你?”
“被装蒜了,你想开车撞死我,不是吗?”
“哎呀,发生这种事啊?有没有受伤?”
“装疯卖傻……”
“哎呀,可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昨天晚上。后来我一直打电话给你,你都没接,因为你接不了,是吧?”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我昨天晚上在朋友家唷!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哼,八成又是叫男人干的吧?我告诉你,要是我现在死了,警方马上就会起疑。所以——”
“那辆车子是白色的吗?白色的车子到处都是,晚上飙车也不稀奇。”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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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我来告诉你一件好事吧。我和你之间有圆满的协定,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不可能杀害你。可是,要是你因为交通意外或是瓦斯爆炸死了,不能怪到我头上吧?”
“你这个女人——”
“生什么气啊?莫名其妙。我不可能‘谋杀’你的,只是叫你小心意外而已!”
“你的意思是,和对付你老公的手段不同,要布置成意外死亡,是吧?”
“这很难的,非常的难。要是别人有一点点怀疑的话,那就完了,所以要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直到成功——”
法子笑了出来。
“我说啊,你想从我这里勒索巨款,可是有风险这种利息的。是你活着拿到了钱,还是我赢了,在不被任何人怀疑的情况下除掉你——就是这个风险。”
“……”
“要是怕了,就去请警方保护,如何啊?我是无所谓的。如果你打算放弃这笔钱,并且愿意被问罪的话,请便。你明知道凶手是谁,却默不作声,而且还想勒索凶手,这也是不折不扣的犯罪吧?”
“我……你这种……”
“就我个人的看法,我认为你继续和我们之间的这场竞赛比较好。放弃的话太可惜了。”
叫出法子,想与她对决,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的主人当晚便收拾行李,搬家了,不,是逃走了。
逃到法子和那个她不晓得是谁的情夫的魔爪所伸不到的地方。
没错。我的主人因为利欲熏心,展开了一场赌上性命的捉迷藏。
5
我的主人首先会到以前居住的小镇,拜访以前的朋友,借了一些钱,然后搬到完全陌生的小镇。
但是她有时候会回去东京,打探法子的情形。她会把法子叫到外头,偷偷会面,然后又一点一点地跟她勒索金钱,然后再小心地留意不被跟踪,偷偷摸摸地回来。
简直就像白痴嘛!根本就是在逃亡。
她不能让法子寄钱来,也不能要她汇过来。以我主人的头脑,根本想不出其他的方法,所以只能亲自出马。尽管如此,无论她再怎么小心,都无法摆脱不安,只好又搬家。
不仅如此,她还雇人(用假名雇的。我的主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种人了?)调查法子的生活,这当然是为了知道保险金有没有下来。
警方似乎还没有排除法子的嫌疑,保险公司也比照警方,所以保险金似乎还有得等。
她的这些调查费用也是从法子那里敲诈来的,这是不是就叫做恶性循环?
“在我还没拿到保险金之前,努力别死掉喽!”
法子说完便笑了……
真是段冗长的话,大家一定听累了吧?没办法,我口才不好,可是,马上就要说完了。
这种情况不可能持续太久。我心想,捉迷藏总有一天会结束的,而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现在,我待在主人外套的口袋里,随时都有可能掉落。
若问为什么,因为我的主人正在被扛在肩上。
她被鬼抓到了。她终于被找到,游戏结束了。
那个鬼是个男的。我想他就是和法子联手作案的男人。
我的主人现在的住处没有浴室,她都去澡堂洗澡。事情就是发生在她回家的途中。可能是被跟踪了。她才注意到有一辆车子突然靠近,人就被拖进里面了。然后很快地……。
车子开了一会儿,停了下来,男人抬出我的主人的尸体。
男人走着,而我随时都可能滑落出来。
我的主人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
“等一下!等一——”
就这样,短促地可怜——
啊!
我掉到地上了。男人逐渐远去。我的主人披散的头发从男人的肩膀上倒垂下来。
这是个荒凉的地方。放眼望去,一片黑暗。这样的话,谁都找不到我和我的主人了。
我的主人会被怎样丢弃呢?会被怎样布置成意外死亡呢?
第二天,我被捡走了。
捡到我的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女孩。不晓得是不是近视眼的关系,她拿起我之后,把脸凑近仔细端详。她的脸颊有着细细的毛。
她好像正在慢跑。在锻炼身体耶!
她是个巴士导游,还是个新人,和许多同期生、学姐住在宿舍。
真是可爱呢。这个女孩子一点都不风骚招摇。我马上就决定了,我要叫这个女孩“我的乖女孩”。
可是,她没有把我送到派出所。和她一道的朋友要她不必送去。
“可是,这是钱包——”我的乖女孩很担心地说。
“反正里面才两千元而已嘛!而且是这么俗的便宜货,又是合成皮,钱拿了,钱包就丢了吧!这种东西送去派出所,警察也会嫌麻烦的。”
我那遇害的主人,为了继续捉迷藏,这阵子一直都很穷困。
我的乖女孩开始搜我的怀里。
然后,她找到了。
“喂,钱包的口袋里有一条项链耶!”
没错,我的主人戴着项链去澡堂,在更衣室取下之后,装进我的怀里。
是那条绿宝石项链。
“哎呀,好漂亮……”
“拿了吧!”朋友说,“反正会装在这种皮包里的八成是假的!”
我的乖女孩照朋友说的(一定是不想跟那个朋友起冲突吧)把我带回宿舍。
“把钱包丢了啦!”
“我不想就这样丢在这里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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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之后我就待在我的乖女孩的房间里。我在她的房间里留神听着新闻,却没有听见我的主人意外死亡的尸体被发现的消息。
是被掩埋了吗?想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
我的主人为了捉迷藏四处躲,所以就算她突然不见了,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所以法子和那个男人已经没有必要将我的主人布置成意外死亡。只要让她突然消失就够了。
所谓中了圈套,是不是就是这样呢?
话说回来,我的乖女孩非常高兴。听说她请熟知宝石的人鉴定之后,发现那条项链是真的。
一开始她还说:“这个值三十万吗?那还是送去派出所——”但是朋友忠告她:“现在才送去,你想私吞的事不就曝光了!”于是她改变了主意。
“把它当成我们共同的饰品吧!”她这么对朋友说。
然后她笑着对我说:
“这个钱包要是丢了,也很可怜呢!或许会有人喜欢它,先留着好了。”
“它是带来三十万元的万宝槌嘛!”
万宝槌。
没错!我的乖女孩。我正是个万宝槌。一敲我,就会蹦出女人的尸体来……
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敲我呢?
我正等着呢。
第三章 少年的钱包
1
这一阵子,我的主人得了忧郁症。
他每天看起来都有些闷闷不乐,既不会拿着我跑到附近的书店,也不会和朋友去买零食吃。因此我变得愈来愈胖了。现在我怀里有四千多元多一点,等于主人两个月份的零用钱全都原封不动地放在里面。
“雅树,你这阵子很没精神呢,怎么了?”
主人的妈妈担心地问。主人的妈妈从事室内设计的工作,总是很忙,有时甚至一个星期以上都没办法和小孩好好聊一聊。但她不愧是做母亲的,看得一清二楚。
“饭也吃得不多……在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雅树答道。“没什么事啦,妈。”
我的主人叫小宫雅树,是小学六年级生,担任班长,成绩优秀,跑步也很快。平常根本没有任何需要爸妈担心的问题……除了偶尔沉迷打电动之外。
所以,雅树最近消沉的模样让我也很在意。
(你是怎么啦?)我从提在他手中的书包里对他问道。
(从我怀里拿出钱来,买点漫画什么的再回家嘛!或是去车站前买三球31冰淇淋吃吧!)
可是,他直接回家去了。然后马上关进房里,把装着我的书包一丢,开始打电动。但是他玩得不是很起劲,好几次都只发出泄气般的声音,接着就听见GAME OVER的音乐。以前根本不会有这种情形。
(雅树,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啊?)
我徒然地唤道。我的声音传不进他的耳里,因为我是雅树的钱包。我只能想像他现在一定是茫然地望着窗户或天花板的脸,悄悄地干焦急而已。
我和雅树是在他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认识的。
因为从那一年起,雅树的妈妈去上班了。那是雅树还小的时候便中断了的工作。
“孩子已经四年级了,应该可以处理自己的事情了。与其等雅树到了二十岁之后,我才来后悔没办法放开孩子,倒不如趁现在就让他独立。尤其雅树是独生子,要培养他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孩子,一直陪在他身边反而会有反效果。我认为母亲有自己的动作,倒不一定就是件坏事。”妈妈用这一番话说服了爸爸。
“嗯,你原来就说结婚之后也想继续工作的嘛。”爸爸死心地说。“只是,这件事你要好好跟雅树说。我不想让那个孩子难过。”
“这样的话,你也得一起跟他说才行啊!”妈妈斩钉截铁地说。“这种事全推到我身上,太不公平了。”
“可是,问题出在你身上啊!你无论如何都想去上班的话,就得跨越这道关才行。”
“你这个人总是这样,每次都只会说跟你无关。”
气氛变得有点不好的时候,爸爸夸张地打了个哈欠,起身说:“我要去睡了。”
“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妈妈“砰”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会听到这段对话,是因为当时我待在那张桌子上。我似乎是被装在盒子里,外面包装了一番,还绑上了缎带。
我是妈妈送给雅树的礼物。到了隔天下午,我才被送到他的手上。
“妈妈觉得雅树自己已经可以有自己的钱包了。”
妈妈和雅树面对面坐在桌前这么说。雅树目不转睛,观察似地盯着从盒子里被取出来的我。
“从今以后,零用钱不是每个星期给,而是一个月给你一次。你要好好规划之后再用唷!要自己记帐也可以——”
“妈妈,你要去上班了吗?”
雅树若无其事地说。我在这一瞬就喜欢上他了。我喜欢聪明的小孩。
妈妈被攻其不备,为了扳回做母亲的威严,她停顿了一下。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这阵子,你和爸爸老是在讲这件事,不是吗?”
“嗯……可是,那都是深夜以后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我去尿尿的时候听到的。”
雅树打开我附拉链的口袋,窥看里面。
“妈妈说,想要让我自己做自己的事。第一个步骤就是让我拥有自己的钱包,让我了解我已经大到可以管理自己的钱了,然后再找机会告诉我妈妈要去上班的事。”
完全没错。
妈妈叹了一口气。这种时候,做母亲的大概也只能这样吧。
“既然你都知道这么多了,好吧!就像你说的。所以妈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直陪着雅树了。”
雅树把我放在桌上,点了点头。
“就算妈妈去上班,我也不要紧的。”
如此这般,我成了雅树的东西,之后便一直在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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