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于是,告别了惠和小玉,我们四个一起往回走。天琴挽着小雅和冬冬,他们三个走在前面,把我扔在后边。看着这午夜的大街上三个女子的背影,我感到了一丝怅然,秋天即将到来的凌晨总是那么冷。我感到了一阵寒意,我发现我的外套还穿在冬冬的身上,这究竟是一种什么隐语呢?
走到了楼下,刚准备上楼,突然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地奔跑,一个人影飞速跑下来,跑过我们的身边,天琴和冬冬都被这突如其来急匆匆的人吓得叫了起来。那人也被吓了一跳,他停下来看了我们一眼,就又迅速消失在凌晨清冷的空气里。我说,难道鬼也在凌晨回家?冬冬瞪了我一眼,又忍不住笑了。天琴一边上楼一边说,鱼的确是火眼金睛,那你看我们三个谁是妖精呢。她也笑起来,又是那样放肆而轻柔的声音。我说,还用问吗,就是你呀,幽暗的圣徒。冬冬说,的确,天琴有种妖精的天然特质。我和冬冬到了门口,冬冬对天琴说,要不然就在下面住,反正我妈是肯定没回来。天琴靠着栏杆,慵懒的看了我一眼,对冬冬说,算了,他和小雅挺投缘的,今晚就去烦她了。小雅说,谁烦谁还不一定呢,她反正是过了十二点就睡不着了。天琴说他也是,那就瞎聊吧,两人疯闹着上楼去了。
走进家里,我直接去卫生间洗了个脸,然后把浴缸里的水放好,我招呼冬冬来洗澡。冬冬抱着睡衣,脱得伶伶俐俐地跑了过来;我双手操在胸前:“亲爱的,不冷哪,脱得这么彻底。冬冬把睡衣扔给我对我嫣然一笑:“有你温暖我呀。”她跨进了浴缸,然后对我大叫,不许偷看赶紧出去。我大笑着走出来,直接栽倒在沙发上我打开了电视。午夜的电视荧屏依旧那么热闹,我像一个拾破烂的耐心地操纵着手里的遥控板,一页页的翻着电视频道,我听见了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以及冬冬哼着的不明所以的歌声。冬冬的歌声始终很甜,这歌声再一次包围了我疲惫的大脑,在那个雾气蒸腾的小房子里躺在纯白色浴缸里的女子,她的歌声传达出此刻她的疲惫和快乐,她似乎只是安静地快乐的呆在我的身边,生命就这么简单;也许一切已经改变了,这间房子已经让我有了一丝丝的畏惧和陌生,难道是因为那个妖精儿一般的女子此刻正在我头顶的房间里看着我吗?我疲惫的大脑不容更多的想法穿越出来,我很想沉下去,我觉得一切都在淡化了,其是今天什么也没发生,明天的日子还是一样的平淡和充满了各种意外;我看家那大鱼缸里的鱼都很懒了,我这条鱼还能思考什么呢?我睡着了。
我被一块巨石压着,我不能呼吸了。我用尽了各种方法挣扎,我却沉进了蓝色的海水里,海水的蓝色越来越深,水都向我汇聚过来,感觉有一种歌声在悄悄响起,很远很轻……歌声慢慢地传了过来,我感觉心跳即将停止,我在加速的下沉。突然我感觉到腿上的一阵抽搐,我猛地一蹬水,哗的一声水流分开,我直接冲出了水面……我醒了过来,冬冬光着身子站在我面前冲着我笑,刚刚她洗完了以后叫我给她送睡衣过去,叫了几声没人回答,她只好跑出来,看见我睡着了,于是她不假思索的就捏住了我的鼻子。我坐起来,把睡衣递给她,她只把睡衣披在身上挨着我坐下,笑意吟吟地对我说:“今天开始,我住书房,你住卧室。”我略略有些浆糊的脑袋轰的一声,我清醒了过来,却马上又感觉有点晕。我说:“为什么?”我想说,是因为昨天吗?我忍住了。我几乎可以确定她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今天冬冬所有奇怪的举动以及她招呼天琴来玩儿,一切的梅花散尽,只剩下那惨白的月光下被飞刀击中的空虚得灵魂。我握住她的手,说,“幺妹儿,怎么啦?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每次情不自禁的叫她的||乳名,我都是做错了事。冬冬挣脱了我的手,淡淡的笑了一下,“你昨晚没回来,我就想了很多事情,突然想到了我们该结婚了。而想到这里,我就想到了林凯和陈亦,我不希望我们像他们那样。今天你也看到了,与其说林凯在追小雅,还不如说他在释放他的一种懊悔和空虚,所以小雅刚才说,到最后小雅才明白过来,林凯原来只是一个可怜的男人;当然,我不仅仅是想到了这个问题,还有些其他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地问题,所以我需要更清楚和清净的想一下。”她笑了,笑得更凉。她说:“你就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仔细想想,如果我想通了,我们就结婚吧,好吗?”冬冬温柔把我的手拉过去,把我的手放到了她右边的Ru房上,我感受到了这裸露在空气中的花蕾那突如其来的冰凉和停止的舞蹈。我的手微微的加力握住了这饱满的然而已经快要结冰的花蕾,我的心已经沉入海底。冬冬闭上眼睛,整个人倒入我的怀里,她的手紧紧握住了我握住花蕾的手。她说:“抱抱我。”我把她抱了起来,把她抱进了卧室,放到床上,给她盖上很薄的毛巾被,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在她耳边说:“好的,希望你早点儿想通。”她闭着眼,眼角的泪水珍珠一般滑落。
我悄悄退出来,带上门。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我走到了阳台上,冷风吹过来,我打了个寒颤。凌晨的城市已经慢慢舒醒,有些漆黑的窗户亮起了灯,甚至传来了炒菜的声音。而我呢,一条游哉悠哉地视力不佳的鱼,在生活之外被关上了那道预知到危险的门,太阳会不可避免地升起来,但是我的黑夜却刚刚开始。我的确是一条视力不佳的鱼,我这次的感觉告诉我,我自己撞上了一块足以致命的礁石。站在阳台上,就等于孤悬在这平凡的城市的上空,充满随时被这城市淹没的危险。我想到武义兵,那个有着绝对暴力倾向的蠢男人,用一种飞翔的姿势满足自己统治的欲望;我不觉得自己很蠢,我只是一个平凡而尽量循规蹈矩的人,但此刻我也想到了自杀,并非冲动或者万分悲痛,相反正是心里过于平静而萌生了这人世间最说不清的一种行为。我一直走在钢丝上,而钢丝迸裂的一瞬间,我其实是得到了满足,所有的恐惧烟消云散。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比武义兵更蠢,我连生活的脉络都抓不住,不论是我和天琴的那种疯狂还是和冬冬这顺理成章的爱情,我都是一个被动的人,我在她们的安排下,做了一个雄性的动物。我万分沮丧,我蹲下来,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就剩了跳楼这件事让我还我可以为之辉煌的事情。手机鬼魅一般地响起来。
我接了电话,天琴那轻柔的笑声传过来:“鱼,你还没睡呀,不是被赶出来了吧?”我说,你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冬冬早就有了联系?我的声音很低,但有一种愤怒,我几乎要认定这是她的阴谋。我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女子的危险。天琴说,这是女孩儿之间的事,于我和她的关系无关,所以她从来也没想过告诉我。我说,我不希望这一切都是她导演的,我想挂了电话。天琴不笑了,她说她马上下楼,叫我和她在楼下见面,然后她告诉我一些事。我答应了,挂上电话,我突然发现似乎天琴和我以及冬冬同时掉进了一个越陷越深的泥沼。我仰天作无声的叹息:“男人哪,只有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原来一路走来的路口随意转进一个都可以准点回家开门点亮灯,但一切总是不能太过于顺理成章,几十年的生活就是误会。
浪情系列之视力不佳的鱼(18)
第四章再婚的男人和女人
你无法摆脱你的命运,生命里不断重复的就是路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所有的门都开着,你却走进了你早已预知危险的那扇虚掩着的门。没有谁要求你,你却如同一只觅食的水鸟,一头栽了下去,带着一丝丝地兴奋和无所顾忌;所有的水都是凉的,呆在水里你才会相信这原来都是真的。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子,身影单薄眼神清澈而又迷离,这似乎从远处刚刚飘摇而来的女子又要飘摇而去,她看着我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荡漾起来。她说:“鱼,你很生气吗,你为什么要生气呢?”我在离她一米的地方站住,我生硬的说:“我们的事冬冬知道了。”天琴明显的在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但是她笑了:“刚才冬冬打电话给小雅,说你们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如果我们没睡,让我们安慰一下你,这样想来,她是真的知道了。她知道了,你怎么办?”她站着,语速缓慢。她说,我们再沿着这条路走走吧,站着很冷。我说我忘了穿外套下来,她走过来和我一起往前走,她说我的外套不是她的,她没想过要。我们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凌晨的街道在缓慢而慵懒的舒展开来,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我们朝着与惠的书吧相反的方向走的,一直走到都快看不见我住的那栋楼我们才停下来,我看着她她伸出手来,我握住了这纤细的手指,我才发现她肩膀上挎着小挎包,她冲我笑了笑,然后她告诉我,冬冬做事的这家公司就是她做事的公司,冬冬在营销部作助理,而她在总经理室作助理。她招了辆车上车走了,把我一个人抛在已经醒来的城市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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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的市声不能掩盖已经消失的孤独,我一直认为人是为某种不断消失的内心需求活着,日子的确是苍白的,难道你真能为他画上某种色彩的话,那也只是夜晚灯光的关系。我整个上午都呆在阳台上抱着陈染的书,天空上白云朵朵,我孤悬在城市之外。冬冬在我走回来的时候,已经睡熟了。房间里一直都很安静,这接近秋天的季节只要不下雨就不会让人烦躁,我认真的读那个女作家絮絮叨叨的故事,生活不可重复。我知道我已经踏到了这条钢丝的断裂之处,我只是等待着冬冬睡醒之后的盘问,我将不会隐瞒什么。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呢?一扇门被打开,而另一扇门就会关闭,修在沙滩上的城堡就只能留给海水作为午餐,我是一条鱼,撞在礁石上虽是意外也是宿命。命运不可更改。
事实上,如果你非要在某些日子里去判断什么,那么你一定会目瞪口呆。我和冬冬已经分开住了好几天,她却什么也没问我。我每天准时去事务所上班,因为妈妈筹备她的第二次婚礼已经忙得很少来事务所了。我坐在主任室里翻着今天的报纸,伊拉克似乎非常热衷于老鼠玩猫的游戏,整个国际新闻的版面一多半都被他们占领了。林小帮我泡了茶,端进来放在我的桌子上说:“主任,喝茶。”我放下报纸说,好的,你出去罢。林小却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说我官升脾气长也不用感觉这么好吧。她抢走了报纸。
这间主任办公室不大,但很舒服的就是有一扇大窗户。我把椅子转过去,脸朝着窗户,今天的光线很足。我靠在这真皮的椅背上,闻到了一种淡淡的动物皮毛的味道。而冬冬把我们的天空布置得没有了方向,我清楚而固执地坚持认为,这是一个永远无法画圆的圆圈,那最后一笔必然如剑一般直飞出去,直至插入某个或某几个空虚或者更为拥挤的灵魂。城市喧嚣,灵魂孤独,我们彼此无法安慰。我成天的冥想和单调的工作重叠在一起,每天为那些慕名而来或者突然被某种情绪撞进来的人写下他们的眼泪或者唾沫,然后就把他们交到门外的那几个人手里,他们每个人都熟悉法律的可怕以及可怕的法律鞭长莫及之地,他们总是让每个进来的人有了笑容,而这样的笑容多么空虚。我时常穿梭于这些带着各种目的走进来寻求帮助的人身边,不论他们的目的有多么高尚闪耀着玫瑰花奇异的光芒,还是卑鄙到只剩下了一双阴沟里老鼠的眼睛,他们都让我感到疲倦。我已经第三次挂掉了天琴打过来的电话,我知道那片海已经逐渐干涸,我将要成为一条咸鱼。我对林小说,我将会在秋天的最后一场雨里死去,林小对着我伸了个懒腰,我看见了她光滑的肚脐。她说,不论你在何时死去,生活都一样地拥挤不堪。她三天两头的换男朋友,她说她是一趟丢了站台的高速列车,所以停不下来。
妈妈打电话让我和冬冬过去吃饭,冬冬却临时要加班。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所有的人都是那么急匆匆的。我路过一个书摊,老板高声吆喝着,美女作家重现江湖,快来看,男人最喜欢读的书。我停下脚步,走过去,我问老板:“是什么新书?”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个头很小,她拿出一本递给我,封面上一个朦胧的女性裸体,旁边的书名更为夸张《就这样一丝不挂》我随手翻了翻,还给老板,老板口若悬河一般介绍这本书是如何的前卫以及大胆,她几乎要达到一种亢奋状态,我转身走了,这突如其来的吆喝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