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棺材上的小女孩儿
这枚兽骨我非常熟悉,李半仙儿送我的半卷残书里详细记载了这种东西,说是吐蕃(今西藏)某神秘部落祭祀用的一种奇特野兽的兽骨,该部落施行奴隶制度,部落贵族祭祀或下葬的时候,常常要大量奴隶陪葬,冤死的奴隶死后执念极强,会化身厉鬼找墓主报仇。 为了镇住厉鬼,部落贵族便用这种兽骨镇穴,将厉鬼镇在墓穴划定的范围内,使得厉鬼既不能骚扰墓主,也不能回去找墓主的家人报仇。
事实上这种兽骨的作用还不止于此,由于厉鬼被镇住,相当于画地为牢,厉鬼无法释放的怨气会越来越强,怨气越强则戾气越强,鬼魂强大的戾气会反噬自身,将自己一点点的化掉。被镇住的厉鬼无法轮回转世,只能一直被困在墓穴中,眼睁睁的看着怨气冲天的自己一点点化掉,从此魂飞魄散。
曾老头儿他爷爷能一直坚持五十多年,也是他心中执念太强,他无法逃出棺材里的束缚,就用托梦的方式逼迫子孙为他报仇。殊不知这半个世纪以来,早已人世变幻沧海桑田,曾经济城第一大户人家赵家已经没落,甚至连辉煌一时的赵家大宅都被夷为平地,赵家人更不知去向了。
我对曾老头儿说:“你爷爷活生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坐了五十多年的牢,这块兽骨足以让他日夜不得安宁,你夜夜梦到你爷爷,就是这块兽骨作祟,你爷爷的根本目的其实不是让你找赵家报仇,而是让你来救他。”
曾老头儿黯然低头,跪在他爷爷的坟墓前磕头不止,一个劲儿的哭诉自己不孝,早该找风水先生来相地,把爷爷的骸骨移到一处风水吉穴里去,害爷爷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我把那枚兽骨拿起来,揭开盖住苦主脸的黑布,这黑布相当于一幕帷帐,将苦主死死困在帷帐之中,使得苦主犹如深陷牢笼,一直在无边的黑暗中找不到方向,饱受自身怨气的折磨。
我想,能设计出这种局的人,必是心思毒辣至极又修为相当高的风水大师,因为据残书上说,这种兽骨非常珍贵,一直流传在风水师的口口相传中,很少有人真的见过这东西。而我一个初通风水术数皮毛的毛头小子,竟然亲眼见到了这种兽骨,这回真算是大开眼界了。
我让曾老头儿先把他爷爷埋回去,他今晚肯定可以睡个安稳觉,我们晚上再施招魂术把他爷爷叫出来问问,他当时在赵家宅究竟遭遇了什么。另外,我再选一处风水宝地,择个良辰吉日把他爷爷重新安葬。
曾老头儿听后对我感恩戴德,就差跪下来给我磕头了,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换位思考如果我是曾老头儿,饱受这么多年噩梦折磨,有个精通风水术数的人来帮我,我该是什么心情。
我第一次觉得,风水术在现实面前,还是非常有用的。它不光只会用在风水师斗法上,还能帮助弱者,为人解决痛苦。
我们下山的时候,曾老头儿心情特别愉快,扛着锄头一路哼起了歌,我见他紧皱起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心里也格外高兴。
下了山,我们翻过江坝就是沿江大道了,曾老头儿拦了辆出租车,他问我去那里,我说要回学校。曾老头儿说我听老胡说过你的学习情况,你这个时候去学校复习也于事无补,基础落的太后了,复习不了什么。我以前当过老师,是武汉大学毕业的,刚好你们高考要考的几科我都精通,不如让我给你开小灶好好复习功课。毕竟你成年之后还是要找一项正当职业谋生的对不对,风水玄学太过高深,而我辈都是凡夫俗子,就算你有真才实学,也难免被误认为是骗财神棍,这风水绝技无法用来安身立命呀。
我想想觉得曾老头儿说的很对,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过以后我考不上大学能做点什么了,现在这个靠文凭吃饭的社会,我又一无所长,估计只能去工地帮工头搬砖谋生了,想想一身鸡皮疙瘩。
曾老头儿就近在商店买了纸笔,又在书店替我买了各科的复习资料,就带着我去了叶家村7号。
曾老头儿现在的工作就是养老的闲职,马上就要正式退休了,所以他上班可去可不去,老头子资历老,档案馆没人能管得了他。
到了老屋后,曾老头儿给我们烧了一壶水就开始给我补课了,从数学、语文、外语到理综逐一的补,我真难为这老头儿,要从高一的基本理论开始给我讲解。也许是第一次遇到对我这么客气讨好的老师,再加上曾老头儿教的方式得当,我理解很快,也记的非常快,曾老头儿边教边摇头,说我是一棵良才,可惜被那些学识不行的老师给糟蹋了。听的我心里美滋滋的。这一路多门课程轮番轰炸,到了吃饭点儿曾老头儿就给出去买菜回来做饭,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12点。
我按照昨晚的方式施展招魂术,曾老头儿烧过纸钱之后,我们就熄灭了点灯,坐在黑暗中静静等他爷爷的到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就看到月光地里有个黑影正从马路尽头缓缓走过来,今晚夜色凝重,月光稀薄,任何东西被月光一照都显得暗淡神秘,马路上的黑影吸引了我。
我见曾老头儿还瞪大眼睛盯着外面发呆,似乎没看到马路上的人影,我问他是否看到外面有人?
曾老头儿吓了一跳,特意跑到门口逛了一圈儿回来,说哪里有人,小大师你开玩笑吧?
我心里顿时明了了,那黑影八成就是正老头儿他爷爷回来了,我立刻给曾老头儿开了天眼,他朝门外一望,吓的“啊”了一声。只见老屋门外月亮地里站了个一身长衫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他怔怔的望着老屋,眼里满含泪水,神色极为凝重,夜风把长衫下摆吹的飞了起来。这老头儿一身穿着打扮在这样的环境出现,显得特别奇怪,这深沉的黑夜里,又徒增了几分神秘和阴森。
曾老头儿冲出门去,抱着老头儿就跪了下来,哭嚎着叫爷爷。
曾爷爷慈爱的摸着曾老头儿的头发,说:“我孙儿都这么大了,比爷爷活着的时候都老了,这五十多年来,孙儿你受苦了!”
看着曾爷爷老泪纵横,和曾老头儿哭诉阴阳两隔的思念之情,我也一阵心酸,跟着这爷孙俩抹眼泪。
曾老头儿把爷爷请进老屋里落座,曾老头儿知道他爷爷好酒,中午特意买了瓶12年的白云边佳酿,给老爷子斟了一杯,老爷子对着酒杯吸了口气,老屋里顿时酒香四溢。我知道这是鬼的喝酒方式,他们不饮酒水,只吸精华。我趁给老爷子倒酒的机会把那杯酒拿到鼻子下一闻,杯子里就只剩下一杯清水了,早没了白酒的醇香。
老爷子知道是我救了他,对我千恩万谢,我们寒暄完之后,曾老头儿就问起他爷爷当年在赵家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怎么被赵家人折磨死的。曾爷爷叹了口气,说赵家人并没有折磨他,他当日冲破赵家家丁的阻拦,仗着赵家世交的身份,赵家下人也不敢为难他,他一路闯进赵家大宅,嚷嚷着要见赵司令。赵家下人说司令去了省城,曾爷爷并不相信,他见大宅里有个院落戒备森严,猜测赵司令就在里面,便冲开重围闯了进去。赵家家丁慑于曾爷爷跟赵司令表面上的交情,不敢强硬阻拦,曾爷爷一直闯进前厅,那些家丁守在院外不敢进来。曾爷爷推开前厅大门,赫然发现客厅里漆黑一片,连窗户都没有。客厅中间摆了一具硕大的棺材,那棺材顶上还坐着个背朝他的小女孩儿,女孩儿扎着两只羊角辫,穿了一身血红色的裤子,曾爷爷还没见过哪个女娃娃会穿这样的裤子,当时就感到非常奇怪。
他想过去看看小女孩儿的样子,女孩儿突然叫住他,并报出他的生辰八字。
曾爷爷顿时就懵了,这女孩儿实在太古怪了,且不说她一个人坐在棺材头顶上不害怕,单就她不回头能猜到自己的生辰八字,这就令人相当费解,曾爷爷突然很害怕,扭头想出去。
小女孩儿突然叫住他,说:“你来都来了,也不想看看我美不美,多遗憾呀?”
曾爷爷顿觉心里一阵发麻,这话要是十八岁大姑娘说出来,还是妖娆多情的,可是从这么屁大点儿孩子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曾爷爷一回头就看到小女孩儿扭过头来,冲她诡异的一笑,这一笑之下,曾爷爷顿时被吓的魂飞魄散。因为那小女孩儿长了一张纸糊的大脸,脸上还涂了两坨大红呢,极其妖异古怪。
曾爷爷吓的骨头都酥了,想跑出去喊救命,却发现怎么都迈不动腿,就在他挣扎的时候,就看到女孩坐棺材上冲了他了口黄气。曾爷爷只觉得脑子一懵,整个人就昏死了过去。
85、帝王局
说到这里,曾爷爷长叹了口气,说:“再后来,我就一直呆在一个极为黑暗的世界里,在里面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每日与恐惧和仇恨斗争。 在我的印象里,唯有对赵家的仇恨从未停止过,我觉得这一切必定是赵家设计好来陷害我的,凭借着这股仇恨,我在黑暗中村子了很久,直到小先生你为我解困我才知道,我这一困就是五十多年。”
听完曾爷爷的讲述,我心里一动问曾爷爷道:“你说你在赵家宅看到一位穿红裤子的小女孩,那会客厅前案台上有没有一块没写名字的祖宗牌位?”
曾爷爷凝神想了一会儿,悚然动容道:“我记得棺材前面的确是有一张案台,台上摆了祖宗牌位和香案,但牌位上有没有写名字,我就没注意。当时那棺材和小女孩儿太过煞眼,我根本没精力去注意别的东西。”
我心里渐渐明了,曾爷爷当年遇到的怪事,恐怕跟我在张家别墅神游时见到的一样。那神似张蕾蕾童年的小女孩儿多半也不是人,而是某种奇特的东西。我起初在后厅见过小女孩儿蹦蹦跳跳跟活人一样,出了后厅再进去看,赫然发现无论是小女孩儿还是八仙桌、棋盘、留声机都是纸折的,再加上前厅没有名字的祖宗牌位,足见这小女孩儿的真实身份令人起疑。曾爷爷离奇死亡,无疑也是遭到那小女孩儿的毒手。
从心底来说,我非常不愿意承认小女孩儿跟张蕾蕾有关系,可是小女孩儿那张神似张蕾蕾童年的脸和我在赵家枯井里看到成年之后的张蕾蕾,无意不在说明,张蕾蕾跟赵家有着某种扯不断的联系。我心里很害怕,越接近真相我就越怕,我真不想我深爱的张蕾蕾跟这种事情扯上关系。我只希望她继续做一个能让我保护的女孩儿,一个能在学习上甩我几十条街的学霸女神,可是事实往往是残酷的。
我发了会儿呆,心里全是各种不解和绝望,可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我逃避。曾爷爷小心的问我:“小先生,是不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要不我再想想?”
我慌忙摇头,心里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曾爷爷可能是中了小女孩儿喷出的一口毒气死去的,他死后下葬为什么会有人罩住他的脸,还用那么珍贵的兽骨镇住他,这就让人想不明白了。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是冤死,执念比较重,也不至于要用这种方法来困住魂魄,让死者死都不得安宁,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我又想到赵家一再暗中算计曾经的恩人曾家,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就算曾爷爷知道赵家的秘密,以赵司令的能力,杀人灭口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的一而再再而三算计曾家,搞到曾家家破人亡,这种行为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
我想来想去想不到点子上去,就决定从曾爷爷的生辰八字上着手,我让曾爷爷给我报了八字,他孙子曾老头儿代劳用笔帮我写在纸上交给我。给鬼算生辰八字是有禁忌的,所以我不敢冒然用李半仙儿传我的麻衣相术,我给陈思可打了个电话。电话才接通,陈思可就疯疯癫癫的告诉我,今天给陈婆下葬特别顺利,墓坑一挖开,里面都是清清的泉水,帮她挖坑的工人可能以前听过风水数术一类的东西,看到墓坑冒水,纷纷夸这穴点的好,一定是出自高人之手。陈思可好好把握表扬了一番。
我没空听她扯屁,便把曾老头儿的生辰八字给她报了一遍,想她是神瞎子陈婆后人,必定精通陈婆的“十万卦诀”,以她们陈家的本事,算算曾爷爷八字中的奥妙应该不难吧。陈思可非常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让我等她半个小时,就挂了电话。
曾家两位知道我在给他们帮忙,就对面坐着对饮,边喝酒边聊起一些过去的事情。看到这两位面向相仿的祖孙,我心里真是很难接受,人鬼殊途的事情很多,能碰上祖孙相隔阴阳还能对饮的,恐怕很少了。
不到一刻钟,陈思可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她算出来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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