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的额头撞了个洞,不过并不是很严重,气息仍在,她原就不是真心要自己尽,自然不会下了死力气去撞,只是原以为会有人及时相救的料想落了空,一时又痛又气,晕了过去。
冷华堂探得刘姨娘气息还在后,忙悲痛地大呼了声:“姨娘……都是儿子害了你啊……”然后抱起她便向外冲去。
“堂儿,你要去哪里?”王妃冷冷地叫住冷华堂。
冷华堂转过头来,悲痛欲绝地看了王妃一眼道:“母妃,就算姨娘犯了错,她也受到了应有的症罚了,您……就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她吧,她……也是苦命之人。”
王妃听了便是冷笑,“她的苦命都是她自找的,若非贪恋荣华富贵,不自量力地只想攀高枝,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不要以为她用寻死这一招就可以免去罪责,她毒害庭儿六年之久,岂能就此便宜了她,哼,谋害嫡子,证据确凿,按大锦律,当如何论处?王爷,你可是管着刑部呢,应该最清楚了吧。”
冷华堂没想到王妃今日是不依不饶,非要致刘姨娘于死地不可,刘姨娘如今血流不止,他又不敢当着王爷的面显了功夫给她点||穴止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血不停地流着,心里不由又急又痛,抱了刘姨娘便冲到王爷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道:“父王,先给姨娘止血吧,再有什么,也先救了她一命再说。”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上官枚此时也看不过意,站了起来跪在王爷面前求道:“请父王先救救姨娘吧,就算要定罪,也等她先缓过这口气来了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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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枚先前看到冷华堂让刘姨娘顶扛认罪时,心里一阵发寒,有些不相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会是真的,冷华堂平日里为了一些利益耍些小手段,那个她觉得很正常,在深宅大院里头,你不厉害,就会被别人欺负,但是,他对自己的母亲都如此狠心,偏又能装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她心里便升起一股厌恶之感,他连母亲都能骗,那对自己不是更加用尽心机么?谁知道他平日里对自己说的话又有几句是真心?孙玉娘之事难道就真如他说言的那样吗?
心里一旦起了疑,便不如过去那样关心对方,所以,她一直是冷眼旁观着,半点也没有要为刘姨娘和冷华堂说话的意思,这会子见他真情流露,像是真为刘姨娘急了,她才也跟着来求情的。
看到上官枚也跪下了,王爷还是慢慢地伸出了一根手指,连点几下,总算为刘姨娘止了血,冷华堂再也顾不得许多,自袖袋里拿出一瓶上好的金创药,洒在刘姨娘的伤口之上,随手撕了自己的中衣,给刘姨娘包扎了,上官枚也在一旁搭了把手。
王爷看到他手里的那瓶药就凝了眼,但这当口,他也不想多问,只心里的怀疑是越发的加深了,那种金创药,可是只有练武常受伤之人才会随时备在身上的……
好一会子总算消停了,王妃也不等冷华堂喘口气,又对王爷道:“王爷,刘清容毒害嫡子一事,按律当如何?”
王爷看了冷华堂一眼,悠悠地道:“妾室谋害嫡子者,乱棍打死,此乃家规,不是国法。”
冷华堂听得一震,猛地从在地上站了起来,红了眼道:“父王,她可是儿子的亲身母亲。”
王妃怒道:“庭儿还是我亲生儿子呢,你们下手害他之时,可有想过我和你父王的感受?小庭也是你的亲弟弟,姨娘所作所为你难道半点也不知晓?你如今也知道亲人受伤时的痛了么?可想过一个母亲看着自己明明健康活泼的儿子因毒而痛苦地在床上打滚,又残了双腿时的痛苦?刘姨娘如此恶毒阴狠,不整治她家宅也难以安宁,你若不想一并被治罪,那就让开。”
冷华堂原本胀红了的眼睛里露出阴戾的光来,凶狠地看着王妃道:“不过是几个下贱奴婢所说的证词罢了,母妃,你若能拿出令人心服口服的证据,那儿子便咬牙认了,若是不能,儿子再不会让您继续欺凌下去。”
锦娘觉得这事闹到这个地步也算是胜利了一大半,毕竟刘姨娘太过狡猾,王妃手里怕是真没有切实有力的证据证明刘姨娘是下过手的,光有人证是很难证明的,还必须有物证,冷华堂行事也肯定是得了刘姨娘的真传了,每行一步也是非常小心的,必定没有留下真正有用的证据,所以,他才敢如此跟王妃叫板。
“娘,这事毕竟是发生在王府里头,姨娘又是大哥的生母,怎么着也得顾及下大哥的面子,姨娘虽是罪行恶劣,其行可恨,但是,看在大哥大嫂一片赤子之心的份上,从轻处罚了姨娘吧。”
锦娘看情势僵持,王爷定然也知道那此证人和证据的破绽,真要上了台面,还是很容易便会被戳穿的,不如给大家一个台阶下算了,反正刘姨娘今天受的罪也不少了,只是,这罪全让刘姨娘一个人担了,冷华堂片衣不沾湿,她还真有些不甘心啊,不过,还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见好就收吧。
王爷听了便赞赏地看了锦娘一眼,他倒不是舍不得刘姨娘死,只是,在这个当口,府里确实不能闹得动静太大了,若让外人知道了王妃乱棍打死了有品级的侧妃,宗人府也会来过问的,而且,那些证据一旦被推翻,那便成了污陷,到时,王妃也会陷入麻烦当中,还是锦娘懂得审时度势,聪慧机灵得很。
“娘子,你看……”王爷看着王妃道,他希望王妃能如锦娘一样见机就好。
王妃听了便邪睨了他一眼道:“那好,就看在堂儿和枚儿的份上,从轻罚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今日起,她与王妈妈一样,去浣洗房当差,罚她在那里呆半年再回来。”
王爷听得一滞,他再没想到王妃竟会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来治刘姨娘,刘姨娘可是正经的主子,是有品级的,竟然如奴婢一样被罚去洗全府的衣服,王妃这也……太儿戏了吧,不过,只要她出了气,开心就好,一切由著她吧。
就是锦娘听了这条罚令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刘姨娘就算死不了,应该也会羞死吧,这如将一个惯坐云端上的人直接打下十八层地狱没什么两样,虽说那活儿做不死人,但是却将刘姨娘的尊严死死地踩在最底下了,刘姨娘奋斗了一辈子,怕就是想要一个体面的身份,一个人上人的生活,而如今,她由一个王府堂堂世子之母,简亲王侧妃的身份,降为一个最下等的奴婢,这要她如何能接受啊。
冷华堂听了也是羞愤交加,愤怒地叫了声:“母妃,您这样太过份了。”
上官枚刚一听到时,也是很想笑,但看冷华堂神情愤怒又羞恼,只好强止住了,这会子见他对王妃发火,忙劝道:“相公,母妃已经是法外施恩了,你难道想让姨娘被乱棍打死么?”说着,又轻蔑地看了刘姨娘一眼道:“再说,相公,你可别忘了,王妃才是你的母妃,哪有对嫡母大喊大叫,无礼不敬的道理,还是先抱了姨娘回去养伤才是正经呢。”
冷华堂没想到上官枚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而且,今日的上官枚根本就不肯帮自己和刘姨娘,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这让他更加生气和心寒,但他又不想在王爷和王妃面前对上官枚怎么样,最重要的一点是,如今他在府里的地位已然不稳,而他最大的倚仗便是上官枚,所以,他只得忍气吞生地抱了刘姨娘站起来,转身走了。
上官枚倒是给王爷和王妃行了礼之后才离开。
玉儿的弟弟这会子才被人带了上来,那孩子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果然病恹恹的,一副营不良的样子,锦娘见了便问玉儿:“你不是说,每月都会有解药给他的么,为何吃了那么些年的解药一直没有完全好呢?”
玉儿听了眼圈便红了,对锦娘行了一礼道:“奴婢也正纳闷呢,按说给了解药,一次一次的吃,总要好了才是,可是每回到了月底,奴婢的小弟便会又发病一次,那样子,可吓人了。”
锦娘忙又问了那孩子发病时的症状,听她说起,竟然与冷华庭发病时很是相似,不由便留了个心眼,问道:“你这些日子不在府里,他可是又用过了解药?”
玉儿正担心这事,忙问那孩子,那男孩听了便痛苦地摇了摇头道:“没呢,痛了好几日,但总算是熬过来了,姐姐,娘和爹爹都担心死你了,你去了哪里?”
玉儿听着便哭,那边王张氏见了便走了过来道:“玉儿妹子,我这还备得一些呢,不如你先拿去救了急吧。”说着自怀里拿出一小包药粉来。
锦娘见了便喜出望外,问玉儿,“他离下一次毒发还有多长时间?”
“回少奶奶的话,今天是十六,离下一次得有十多天吧。”玉儿轻擦眼角泪水说道。
锦娘便将那包药粉接了,让四儿拿了张小纸来,分了一些出来自己包了。
玉儿看了便是心惊,疑惑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对锦娘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谢少奶奶!谢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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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听了也不扶她,只是看着她说道:“我不过做自己该做的事而已,希望,你也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如今你是待罪之身,究竟该如何处置你,应该少爷说了算,毕竟你毒害的是少爷,虽说你也是被奸人所逼,但你完全可以有别的法子解决的,但是你没有。所以,你谢过我以后,该去求少爷。”
玉儿听了泪流满面,羞愧异常,她跪爬到冷华庭身边,抬头痴看着冷华庭,颤声道:“少爷……奴婢没脸求您,奴婢该死啊。”
冷华庭看了便皱了皱,也不理玉儿,对着锦娘便吼:“事都完了,你还呆在这里磨叽什么,回屋去,都不知道和你说过多少遍,别理那些不相干的人。”说着推了轮椅就到了锦娘身边,将她衣袖一扯,便要离开。
玉儿听得更是惭愧,眼里一丝心疼和失望闪过,又爬到冷华庭身边求道:“少爷,还是让奴婢服侍你吧,奴婢服侍了那些么年,总是比别人更熟悉一些,奴婢再不会有二心,会尽心尽意地服侍你的。”
冷华庭看也不看她,也不跟王爷和王妃行礼,径直扯着锦娘就往外拖,锦娘无奈,回头对王爷和王妃道了声歉,老实地推着他往外走。
玉儿还跪在那哭,王张氏见了就摇头,轻哼了一声道:“你都这样了,还起那不该有的小心思,少爷少奶奶那是心善,不然,你早死八百回了。”
王妃一直看着锦娘几个说话,这会子也听出些什么来了,便对碧玉道:“使个婆子来,将她先关着吧。”
锦娘推着冷华庭回了屋,王妃屋里的事也了得差不多了,她便想着玉娘进门前赶紧回去一趟,一进门,便问秀姑收拾好东西没,又让冷谦去备马,冷华庭却嘟着嘴不肯换衣服,丰儿无奈地扯了锦娘的衣袖指给锦娘看。
锦娘也不知道他这会子突然发什么脾气,俊脸黑沉黑沉的,也不说话,眼鼓鼓地瞪着她,只好走过去哄他:“相公,不是说好了今儿要和我一起回门子的?你……不想去么?”
冷华庭听了便对她翻一个白眼,耸了耸鼻子,仍是嘟着嘴,却仍不说话。
“相公不想去啊,那你就在家歇着吧,我一个人去啊,一会回来,带我娘做的栗粉糕给你吃。”说着,无所谓地拍拍他的肩,转身就走,在王妃屋里闹了好一阵,眼看时辰也不早了,她想赶过去用午饭呢。
冷华庭见了更气,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单手推了轮椅就往里屋拖,锦娘被他拽得差点倒到他身上去,歪着身子踮着脚跟他走,嘴里气得大骂:“你又发什么神经,有话好好说嘛。”
说话间,冷华庭已经将她拽进了门,一回手,便将门关了,只两个人在屋里,他也懒得装,自椅子上站起来,拖住她就往床上去。
锦娘不由又哇哇乱叫:“昨儿才应过我的,不会在大白天……那个什么的,你个混蛋,说话不算数。”
“你想得美呢。”他边拖边回骂道。
两手一抄,抱着她,将她扔在了床上,随手将她梳得好好的一头秀发揉成了一团乱,掀了她的裙摆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打得锦娘一怔,回头莫明其妙地瞪他:“你……你究竟生什么气嘛,你不说,我哪里知道,无缘无故地就打我,再打……再打我哭给你看了哦。”
冷华庭俯身就压住她,伸了手对着她的脑门子就是一顿乱戳,“你个笨蛋,刚才还存着心思想让玉儿回来是不?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啊。”
锦娘被他骂得莫名,嘟嚷道:“是看她可怜嘛,她是犯过事的,若是到别地去,人家定然是看不来的,反正她如今也知道悔过了,应该不会再犯了才对,总要给她一碗饭吃的……”
话音未落,屁股上又挨了一记拍,锦娘扭着身就想要挣开他,冷华庭将她压得死死地,骂道:“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