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死亡迅速而仁慈地在卡塞尔神父睡着时降临,而沃尔荷夫则没那么好运。他工作到很晚,从办公室的窗口他看到阿斯杰方向天空的火焰。他冲了出去,跑向无线电发射台,高声喊着信号兵的名字,但他一个也没找到。他坐了下来,给最近的荷兰军船发送了一则信息。船在海岸线30英里之外,沃尔荷夫要求船只随时候命,准备救援行动。
还没来得及发完信息,门被轰开了。愤怒的战士团团围住他,喝骂着,挥舞着长矛。沃尔荷夫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只能大张着嘴巴,无言以对。他站了起来,摘下耳机,尽量用威严的声音命令战士,却发现自己连几句土话也没学会说。那个该死的德荣或士官长到哪去了?他愤愤地想着,这些野人会被自己的自信吓走,怎么也得扮出来。
战士们只踌躇了一小会儿,便叫他抓住,五花大绑,架到夜色之中。过去几年里,他们受够了羞辱和讥讽,现在是时候用原始古老的暴力方式发泄心中的怒火了,即使这种形式在他们的文化中也显得极端而残暴。沃尔荷夫是压迫他们的象征,必须用强力的巫法毁灭他所代表的邪恶,他即将成为最惨烈而具毁灭性的仪式的祭品。
在一个附近的村子里,战士们扒下沃尔荷夫的衣服,将他手指和脚趾的指甲一一拔出来,接着砍下用来拉弓和持矛的三根手指,这象征着保护他们免遭报复;他的头皮被剥开,露出光秃的头顶,上面摆放着滚烫的石头和热灰;女人们用棍子抽打他。当最后打累时,大头领,威亚卡加死难者中一名战士的兄弟,走了上前,手里拿着刚刚从兵营厨房里缴获的小刀。他盯着沃尔荷夫的双眼和血污的脸庞,另外两名战士架着沃尔荷夫,不许他挣扎。首领将小刀插入沃尔荷夫的腹腔中间,向右边开了个口子,沃尔荷夫痛苦而惊恐地呻吟着,首领拉出沃尔荷夫的肝脏和肠子,放在旁边的篝火上煎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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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5)
他们放开了沃尔荷夫,他颓然倒在地上,还没有死去,半醒着。周围的战士围着他载歌载舞。一小时后,沃尔荷夫还活着,被架到篝火上烘烤。他直到那时,还相信海军会过来营救他。
当迈克尔把船停向奥马德塞附近的河堤时,已经几乎10点钟了。马达嘈杂地低鸣着,声音和振动都令他很担心。今天,迈克尔和韦德教授一道去收集艺术品,由德荣队长和三名荷兰士兵陪伴。黑暗的夜色拖慢了他们的行进速度,本来是准备在奥马德塞与卡尔一同吃晚饭的。迈克尔对迟到感到很恼火,韦德教授总是拖拖拉拉,一片片仔细地查看能找到的木雕。
由于已经很晚,迈克尔没有把船拉上岸,而是绑在另一艘船上,让它自由漂荡。村民们不会在晚上用船,明天一早再赶在船夫抱怨前把船解开。几分钟前,在岸上他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到一些以前并不存在的东西,可能是一片纸,又或者是挂在树枝上的衣服。别人都下了船往村子里走去,他决定去调查一下。踩着泥泞的河堤回去途中,他又借着光亮看到那个东西,就在50码开外。当他再走近时,那东西看起来好象一件衣服,但村民们是不穿衣服的。它是挂在什么东西上面,或许是一根树枝。他突然想到他把步枪留在了船上,正考虑着要不要回去拿,他的脚步已走近了挂衣服的地方。
他拨开挡住视线的植物和杂草。惊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根“比兹柱”正屹立在西米椰林丛中。刚刚看见的白色衣服是一件血迹斑斑的马装夹克,悬挂在“比兹柱”上雕刻的人形男性器官上。他举起手电筒,往上照去,他看见另一件卡其布衬衫也挂在上面,再往上看,情形让他瞠目结舌:在柱子最上方的一个人形的口中赫然塞着一根男人的生殖器官。
他马上关掉手电筒,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周围一片寂静,村子里也没传来声音。他折了船上找出步枪,朝村子里走去。耳朵不断地轰鸣着,有如警钟在响。这时,他听到了吼叫和悲鸣,埋伏在那里的野人开始进攻了。跑到现场时,到处一片零乱,尸体四处散落,开膛破肚,德荣队长的头被吊在柱子上,在空中飘摇。
太晚了,来不及救他们,他被面前的惨状惊呆了。“上帝啊,上帝!”他一遍遍地喃喃自语着。在愤怒和恐惧中,他的意志开始清醒,谨慎地退入黑暗中,朝河边走去。当地人没有看见他,只注意到其他人。他跳进船中,解开绳索,悄悄将船推入河中,启动引擎。正当他调转船头时,他朝河岸的两边方向看了一眼,天空是粉红色的,似乎还闪耀着太阳最后的余晖,但已是太阳下山两小时后了。他意识到光亮来自阿加特兹,是火光的燃烧。现在不能去海岸边,他看见了其他的火光,来自卡塞尔神父布道的村子,整个地区都叛乱了。
他心里迅速地思索着,几周以来的迷团终于解开:荷兰人枪杀的战士是最具势力的奥马德塞人,而不是威亚卡加的村民。他们当时可能是去参加交易或探访亲戚,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奥马德塞人,用武力恐吓住了其他村子保持沉默,好在暗中筹划而没有引起怀疑。到了明天早上,不会再有外国人活着。没有时间帮助其他人了,他只希望能及时赶到凯瑟琳和大卫身边。
朱里尼在独木舟中站起身,在海洋的波浪中努力保持平衡。自从来到海边的比瓦村以来,她一直在学习如何驾驭这种危险的小船。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难,因为童年时她也玩过波尼奥迪雅克人的小舟。最近,朱里尼每天会在夕阳下山时到海边畅泳,她经常荡桨到海洋深处,避开那些当地人的小渔船。今天,出乎意料,一艘也看不到。
朱里尼脱下衣服,一头扎进温暖、深邃、波光粼粼的海水中。她是个游泳好手,但她不会远离船只。这一带没有鲨鱼,迈克尔猎杀了唯一的食人鳄鱼,但洋流在河口处还是汹涌莫测。
她深深潜入水中,在黑暗中摸索着石头和沙子。当她升出水面,她看见西北方向,靠近阿斯杰的天空,一片粉红,逐渐变亮。起初她很不解,但很快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几分钟后,在东边更远处也亮起了火光,又一阵火光,最后在北方阿加特兹,火光也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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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6)
朱里尼慢慢地游回船上,看着远处的火光,夕阳正投射着最后的光芒。她思忖着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迈克尔曾提过,如果出事,这一带将会有荷兰军舰巡逻。如果有人能送出无线电报,巡逻船很快就会抵达,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等船会比较安全。
她幻想着自己被热切的年轻荷兰军官脱光衣服的情形,情不自禁地舔着嘴唇。她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扔进海中,微笑着靠在独木舟船舷上,看着衣服慢慢漂走。
她躺了下来,看着头顶赤红的天空,想着村里同事临死的惨状。她还活着,翻滚着,讪笑着,她的||乳头开始发硬,轻轻地呻吟着,双腿间开始潮湿,渴求着发泄。上帝!她受不了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扭动着,一直到海水的拍打给她带来了放松和发泄,才露出微笑。
多年以前,当她与迈克尔还是爱人的时候,经常一起裸泳,在水里、船上、沙地上、床上Zuo爱。有一次她甚至拉着他跑到父亲床上做——她最喜欢在危险时刻进行——有几次几乎被人逮到。当他们Zuo爱时,她会幻想被别人观赏:母亲、父亲、爱德华,全都被吓呆的样子。有几次她故意想被抓到,但迈克尔都成功躲过了。
她翻过身,又看着岸边。更多火光在燃烧,比瓦也在其中。英俊的迈克尔,他可能也葬身火海了,她想象着他的悲号,他的死状。惊慌不期然地涌来,喉咙一阵哽咽,尽管她恨他,但却无法想象没有他的世界会是怎样。
凯瑟琳坐在地上,蜷成一团,靠在房子的柱子上。她疲惫地合上眼睛,把头靠在膝盖上——但怎么也睡不着。月亮悄悄地躲在云层后面。太黑了,看不清手表,现在大概是午夜,大卫离开了大概有15分钟,但似乎离开了好多个小时。
在黑暗中,她竖起耳朵,倾听着丛林的声音,想找出不寻常的声响,尽量分辨危险和安全,拯救和毁灭,大卫在干什么呢?她不知道,只记得晚饭后她去了散步,发现整个村子都空了,那是几个小时以前,她在房间里寻找大卫,他去了调查情况,回来时一句话也没有说。独木舟都跑光了,不可思议的是,连那只他们精心隐藏在草丛里的船也不见了,现在想逃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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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开始焦虑不安。最后决定,得想办法离开,即使似乎没什么迹象表明他们有危险。他们决定往河的下流进发,涉水游泳,与鳄鱼赌赌运气。大卫回去拿背包和笔记,他应该现在已经回来了的。凯瑟琳正想着去找大卫,突然听到身边的一声动静,身体一下子吓僵了。月亮又露出脸来,她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搜寻,但什么也没看到,接着又听到另一声异响从别的方向传来,心都快吓跑了。她正想大叫出来,被一只手搂住腰,另一只手捂住嘴。她惊慌地拼命挣扎,却听到迈克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声说道:
“没事的,我不想吓你,但我担心在认出我之前你会喊出来。这里被监视了,我刚刚打昏了一个人。”
凯瑟琳感觉到步枪的枪托正压着她,他放开了手,坐了下来。
“我们得离开这里——现在。”他轻声说。
“发生什么事了?”
“没时间解释。月亮一会儿会被云遮住,那时我们冲向河边。跟在我后面,我们沿着房子的阴影走,在河边我绑了一艘船。”
“但大卫——”
“我已经找到大卫了,他会在船那里等我们。”
“为什么他们不捉住大卫?或收拾我?”
“他们知道没有船你们是跑不了的,正在享受看你们惊慌失措的快乐。”
最后的一丝月色消失了。
“走!我们得赶快行动。”
两人小心翼翼地朝河流方向走去,凯瑟琳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这样子总算比刚才盲目的等待要好受些。村子的轮廓依稀可辨,似乎没什么改变,但透过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在凯瑟琳眼中,村子不再熟悉和亲切。他们来到河边,往下流进发。沿着小路前进,直到无路可循的时候就趟水前进,留心着河里可能出没的鳄鱼。
当到达小船时,大卫没有在那儿。迈克尔叹气道:“看来他把笔记本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边爬上小船,边生气地说:“他最好能快些,我们不能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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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7)
凯瑟琳爬上船舷,船是用一根大原木砍伐而成,比当地的独木舟宽不了多少。船猛烈地摇晃着,但还好没有翻过来。迈克尔圈上发动机的牵引绳,准备启动马达,开始了不信神者的祈祷,可能是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祈祷。
他们紧张地坐在寂静中,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流逝。突然,从上游传来水花飞溅的声音,可能是大卫,也可能是福斯的村民。迈克尔没有等候,一把拉下牵引绳,马达突突突地启动了,小船摇摇摆摆地晃动着。发动机的声音淹没了上游的水溅声,他们看见大卫朝他们跑来,后面追着几名战士。
凯瑟琳伸出手,帮着把大卫拉上船。迈克尔把船头方向调整好,朝着下游方向,准备逃脱追捕。一些东西掠过凯瑟琳的耳朵,是战士们在射箭。大卫挣扎着爬上船时,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大腿。三人驶进河中,岸上出现了更多战士,扛着长矛与火把。
“对不起,”大卫喘息着致歉,“我在空地上遇到了他们。我猜他们最后决定来猎捕我们了,或许是他们注意到你们离开。”
他躺在船舱里,把箭从大腿中拔了出来,很幸运,伤口不是很深。
“船上有应急药品,”迈克尔喊道,“我们停下来时,再把伤口包扎好。”
他驾着船,向河对岸驶去。开了大概半英里,又掉转船头,逆河而上,经过福斯村,驶出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为什么你往上游走呢?”凯瑟琳喊道。
“下面不安全,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