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情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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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度情仓-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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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借你的钱我也走,绝不耽搁你。你觉得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秦岳看她良久,才问:“你确定可以这么做?”
  杨桔子说:“确定!说实话,这样我还觉得我占了老大便宜,你要是答应了对我反而是好事。”
  秦岳说罢沉吟片刻,又说,“可我妈妈她对你的态度…”
  “小意思啦!”杨桔子笑起来,实话实说道,“你是没见过我前任上司,那可真是绝了。我也是经历过刀山火海的人,你妈妈说几句难听的话对我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秦岳似乎还犹豫,杨桔子把手伸向他,郑重其事地说:“那么,我的新老板,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吧!”
  最终,秦岳跟她握了手。杨桔子觉得这个结果算是双赢吧。
  她是走投无路,他也是走投无路。他们这两个地位悬殊的人能达成共识,只能归功于世界真奇妙。
  他们又一起走了回去,杨桔子再走进秦家大门的时候,感觉又不一样了些。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她是迷迷糊糊的,只贪图个落脚的地方。第二次再来,她已是肩负使命。作为一个老板,跟姜兵比,秦岳简直好出了新境界。为了秦岳,为了她自己,她这一腔热血洒得心甘情愿。
  她一路走一路在心里合计,该怎么把这个女朋友的角色扮演好,最终让秦妈妈打消逼秦岳复合的念头。让秦妈妈能够接受她,难度洗漱有点高。詹悦容她是亲眼见过了的,方方面面都甩足了她三十二条大街。人家是园艺专家精心培育的兰花,她就是田边跟庄稼抢肥料的喇叭花。这事儿得缓着来,急不得。
  她想倒是不如分几步走,先主动示好,让秦妈妈不要讨厌她。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讨好策略左右不会离谱。第一步如果成功了,往后的路就好走。可那都是后话了,现在多想无益。她是个行动派,一切讲究先做了再说。
  他们一起上了楼,秦岳没让她回房,而是领着她去了他的房间。
  这是杨桔子第一次进他房间。他是个整洁的人,房里的摆设也像他的人一样,简单,整齐。最明显的装饰是床头的一幅油画,梵高的《向日葵》。秦岳去柜子里找什么,她不自觉走过去看那副画。
  她大学的时候选修过油画课,有关这幅画,艺术系毕业的年轻男老师充满了激情地讲解:这幅画是梵高在法国南部小镇阿尔勒画就。梵高一直在寻找他的阳光,最终在这里如愿以偿。这幅画用了大段的黄色,梵高认为黄色代表阳光,阳光代表爱情,其实梵高追逐一生的,应该是像八月阳光那么炽热的爱情……
  她的手碰到个东西,咔哒一声响,打断她的思路。杨桔子低头看是碰倒了一个相框。她拿起来看看,是秦岳跟詹悦容的合影。秦岳从后面抱着詹悦容,詹悦容的头倚着他的肩,照片上的两人笑得十分幸福,甜甜蜜蜜的一双璧人羡煞旁人。相框的玻璃落了点灰,她用手指去蹭。 
  “是我妈妈摆在这里的。”秦岳走到她身边,把相框从她手里拿过来,扣到桌上。
  他看起来情绪不佳,她空举着手站那里,觉得还是别谈这个事情为妙。她瞥见那副画,没头没脑地问:“秦先生,这幅画是真品吗?”
  秦岳愣一下,随即笑起来,脸上的神色柔和不少。他打趣地问她:“是什么让你认为这幅画是真品?”
  杨桔子哑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说:“因为画得很好……你也挺有钱的……我听说有钱的外国人就喜欢买真品挂在家里……”
  秦岳摇摇头,也往那幅画看过去,脸上的笑慢慢淡了去,说:“真品在英国国家美术馆,就在伦敦,有兴趣你可以去看一看。这幅是悦容画的,那时候她十六岁。”
  杨桔子被震了。想她大学选修油画的时候也画过几笔,老师看过后说她这水平刷漆都不够格,那年她都二十多了。
  “真厉害。”她由衷地说。
  秦岳点点头,把手背到身后,望着那幅画,说:“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喜欢什么就去学什么,学什么又都很快。就是缺些常性,受不了苦,最后什么都是浅尝辄止。”
  杨桔子“噢”了声,算是附和。关于詹悦容,她没立场表达看法,她只管听秦岳讲就好。
  “她十六岁成年礼那天,把这幅画送给了我,说喜欢我。”
  “我没想到她会喜欢我。我总以为在我跟秦衡之间,她会选秦衡。毕竟她跟秦衡相处的时间比较跟我多得多。我的年纪比她大太多了。”
  秦岳沉默了,屋里很安静,听得到闹钟咔哒咔哒走针的声音,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掀起淡蓝色的窗帘飘了几下。秦岳就像陷入了哪个梦境,似乎把她的存在都忘记了。
  室内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杨桔子咳了声,说:“女人的心思很难猜的。有时候她跟一个人走得近,却偏偏喜欢那个跟她离得远的。这都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儿。就像我同学里面啊,有的男女突然就在一起了,弄得我们都很莫名其妙,可人家在一起过得挺好的。”
  ?

☆、007(改)

?  她不知道这话他听进去多少,总之他嘴角又勾了起来,她松了口气。他继续说:“她那时候喜欢画向日葵,每周都拉着我去美术馆观摩,回来就不停地画。她说她爱向日葵,爱梵高,她能理解梵高画这幅画的时候的心情,那些葵花就是爱情,炽热激烈,永不凋谢。”
  “她崇尚的是一种热烈的情感,我却终究是不能给她的。她念大学之后,我已经工作了几年。她那时候已经非常活跃,不安于现状,不喜欢墨守成规,喜欢社交,喜欢各种新鲜新潮的事物。她是个需要人陪的女孩子,需要人宠她,把她捧在手心里。而我缺乏趣味,也没有足够的时间陪她。她经常抱怨,我却总觉得是因为她太年轻才会使性子,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我只是抽空陪一陪她,买点礼物哄哄她。想想那时候,是她一直在适应我,我却没有做任何调整,去适应她。”
  “我一直没有留意,她慢慢地从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女孩,成长为在社交圈里如鱼得水的名媛。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变得又美又强,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远了。那时候我该意识到,我跟她,到底是不合适的。可我并没有。她却一直将就着我,没有点破,一直陪了我那么多年,把女人最好的时光都耗费在我的身上。”
  秦岳长叹一口气,幽幽地说:“我明白,在感情上,我一直在拖累她,可我却没有留意。”
  “是这样子啊……”杨桔子小声说。她听秦岳说这些,略带伤感。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可也看过一些分分合合,知道两个人相处确实是门学问。比如她大学时候的那几对同学,念书的时候你侬我侬,毕业工作后问题都出来了,结果到现在,真正走到一起的一对都没有。同学聚会的时候谈笑风生仿佛往事已随风而逝,喝醉了后背地里又是吐又是哭的,唏嘘悔恨,大多说当初要是换种方式处理,怎么也不会落个劳燕分飞的下场。
  她的同学们属于劳燕以然分飞,可秦岳跟詹悦容这对明明还在一起……
  杨桔子咬咬嘴唇,想了一会儿,终于说:“秦先生,你们那么多年感情,就因为这些分开,不是太可惜了吗?两个人有了距离是个问题。可至少一个人往前走一步,距离不就近了?”
  秦岳扭头看她,她感觉他眼里有些悲悯的情绪,像在看个小孩。他淡淡地说:“你还太年轻。”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这么说她了,她觉得他是不是瞧不起她啊?
  杨桔子不乐意了,拧眉道:“秦先生你这么说好像我什么都不懂似的。我今年二十三岁了,我知道什么是爱情。”
  哪知道她这样反而逗笑了秦岳,他指着一把椅子说:“说太多了,忘了一直站着,先坐下吧。”
  杨桔子不情愿地扶着椅背坐下,秦岳递给她一张卡。
  “这是什么?”杨桔子没接,只问。
  “信用卡。”秦岳说,“你如果有想买的东西,可以去买。”
  杨桔子接过信用卡,翻来覆去看看,抬眼瞧着他问:“你不怕我把你的卡刷爆了?”
  秦岳笑着摇摇头,杨桔子撅嘴,问:“你凭什么信我?”
  “面由心生,你是个好孩子。”秦岳说。
  杨桔子便收下了信用卡,回敬他一句:“我更喜欢你说我是个好人,而不是孩子。”
  “你是个好人。”秦岳说。
  杨桔子把卡放到衬衣胸口的口袋里,深吸一口气,说:“谢谢你秦先生,我不会乱花钱的。而且我觉得你也是个好人。”
  “谢谢。”他说,眉头终于不再蹙在一起。
  杨桔子只觉得秦岳眉眼舒展的样子帅气太多了。
  他们道别后,杨桔子回了房,简单梳洗一下,就躺到床上琢磨着该怎么办。想了一阵子,又躺了一阵子,她觉得累,索性翻个身睡了。睡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饿醒了,她爬起来看看已是一片漆黑,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显示是上午九点,她觉得不对劲,再缓缓神,才想到伦敦跟国内有时差,可时间怎么算的她也搞不清楚,她不知道现在伦敦该是几点。
  她饿得难受,想还是去问问秦岳哪儿能找到吃的。她去敲他房门,可他没在。她只好一个人在房子里瞎找,看是否能凭运气找到点吃的东西。
  可能因为时间很晚,房子里一个人也没碰到,房子里尽黑的,她摸索着从二楼下到一楼,客厅也是暗的,一角倒是有点灯光漏过来。杨桔子寻着光线过去,结果真给她找到了厨房,巧的是秦岳也在里面。
  他站在一个很大的操作台前,身上绑着一条黑色的围裙,衬衣的袖子挽到臂弯处,露出结实的小臂,手中拿着两片铲子似的东西,在打圈搅拌一滩深褐色的液体。那滩液体很稠,光泽度又很好,摊在一整块大理石板上,像是流动的丝绸。
  秦岳发现她来了,停了手,问:“怎么了?”
  “饿了。”杨桔子如实回答。
  秦岳用眼神示意某处,说:“冰箱里有面包跟牛奶。”
  杨桔子“哦”了声,走过去打开冰箱拿了个面包出来啃。秦岳低头继续鼓捣那摊液体,杨桔子啃着面包走过去,好奇地问:“你干嘛呢?”
  “调温。”秦岳说着,放下铲子,用小指蘸了一点液体滴到手臂上,感受了片刻,便把大理石台上的液体铲到一个不锈钢盆子里,盆子里也有一些液体,微微冒着热气,秦岳搅拌的时候杨桔子闻到一股馥郁的香气,就问:“是巧克力吗?”
  “对。”秦岳回答,把盛巧克力液的盆子放到台子上,又取过一个模具,用勺子将调温好的巧克力液仔细地浇到模具里。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很温柔,他的表情很专注,又非常恬淡,巧克力液缓缓流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散发着醉人的香气,慢慢将模具上球形的坑洞填满,末了,秦岳用镊子夹起榛果,小心地放到巧克力液里。
  杨桔子看得都忘了嚼嘴里的面包。果然认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他不像在做巧克力,他像是在跟恋人交流。
  这场景太美了,她看得发呆。秦岳却朝她伸出手。
  杨桔子想说话,才发现嘴里塞着东西,忙胡乱嚼了两口咽下去,问他:“什么事秦先生?”
  “面包给我。”秦岳说。
  杨桔子把面包递给他。秦岳舀了一勺巧克力液浇在上面,又递还给她。她接过来看看,面包上她咬过的地方覆了一层薄薄的巧克力液,像是岩浆微微流动,非常诱人,她用询问的眼光看他,他说:“吃一下试试。”
  她咬了一口,顿时瞪大了眼睛。
  秦岳双手撑在操作台上,倾身问她:“好吃吗?”
  杨桔子拼命点头。嘴里的巧克力温热着,丝滑浓郁,配上面包粗糙的口感,感觉美妙无比。巧克力微苦,苦尽之后又是微甜,那种浓香难以言喻。她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巧克力面包了。
  秦岳只是笑,他把浇筑好的巧克力送到冰箱,又回来收拾操作台。杨桔子忙说:“秦先生我来收拾吧。”
  “你不懂该怎么弄,我自己来就好。你吃东西吧。”秦岳说。
  看着满台上不认识得器皿,还有已经冷掉了凝结在大理石板上的巧克力,杨桔子还真不敢轻易上手,便站旁边看秦岳拾掇。
  秦岳行云流水般把一堆器具整理好,最后用刮刀清理大理石的台面。杨桔子看了这半天终于忍不住说:“秦先生,你还会做巧克力啊!”
  秦岳点点头,把刮下来的巧克力碎屑收到一个器皿里,又把那个器皿放到盛水的锅子里,打开煤气,水沸腾了,巧克力碎屑又融化了,他倒了些白色粉末进去,用勺子慢慢搅拌。
  “这是你的爱好吗?”她问。
  “是的。”秦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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