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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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 第7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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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远栖道:“公子可知那迷雾山庄在哪儿?”

    苍狐凝视泰远栖,泰远栖微微一笑,道:“这涉末城中的事,我不知道的可着实不多。”

    苍狐忽然怀疑起来:“这一年城中诸般变故,是不是皆有此人黑手推动?他说吴奇以狡猾计策挑拨离间,此人未必比吴奇好得到哪儿去。”

    但到了此刻,这些已无关紧要了,待他杀了道儿,报仇雪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来对付这幕后首脑不迟。

    泰远栖指着北方,说道:“那迷雾山庄是吴奇布置的一处隐秘居所,风能乱神,雾能迷魂,非有惊世骇俗的法力而不得入。这数日内,我一直设法破解其中法门,但自知力所不及,时也不足。苍狐兄弟,你可千万保重了。”

    他详细说了迷雾山庄所在,离此约百里之遥,隔着群山,位于悬崖之上,随后将苍狐的黑蛇剑交还给他。苍狐向他道谢,旋即走入山谷。

    行了小半个时辰,见山上有一间孤零零的园林,园林之中有一阁楼,纵然精致幽雅,却甚是冷清,比之坟头陵墓好不了多少。

    苍狐瞧出那园林周围的山石树木暗藏玄机,若贸然入内,楼中人立时知觉,且会有厉害法术扰他,他绕外漫步而行,走了三圈,始终看不清门道。

    他心下彷徨,忽听极远处的山后传来脚步声,他急忙借一大石躲藏,往外看去,见是盘蜒独自上山。

    这涉末城主眼下面带病容,比数日前瘦了许多,脸色本就苍白,这会儿却更笼罩了一层阴影,眉宇间满是愁容,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像是个行将就木的病鬼。

    苍狐见他如此,不禁凄凉怜悯:“师父他内外交困,实已至穷途末路了么?盟军畏惧于他,他其实更惧怕盟军。”至此时刻,若要刺杀这人,实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但苍狐下不了手。

    错不在他,而在于道儿。苍狐终究会与他为敌,可当下却不必节外生枝。

    吴奇东敲一下,西掀一次,连连踏步,搬石拉树,手法灵活,不久后,园林内霎时变了气氛,原来景色无异,但在苍狐眼中,好像一下子烟消云散,空旷了许多。

    吴奇解了陷阱后,继续上山,苍狐小心跟在后头,以魔音气壁将声音全数消了,若在以往,他心知多半也瞒不过吴奇,可此刻吴奇浑浑噩噩,迷迷茫茫,半点也未察觉到苍狐。

    到那阁楼外,吴奇又解了一层法阵,苍狐轻轻一跃,又轻轻落在窗外,刚一站稳,那数层阵法当即复原,若稍慢顷刻,苍狐已被发觉。

    他推开一扇窗,抬头一望,许多大梁纵横交错,苍狐跳上木梁,探查声息,来到一宽阔阴暗的大堂。

    他听道儿哭诉道:“相公,相公,我呆在这儿,闲的发慌,怕的要命,你放了我,好不好?”

    吴奇道:“苍狐已然逃走,他要杀你,而我实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

    道儿歇斯底里的喊:“这几个月,你根本都不陪我,一点儿都不顾我了。你说是在练功,可其实仍陪着那姓雪的婊子,是不是?”

    吴奇叹道:“到了这地步,你仍还说这样的话?你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满城百姓皆恨透了你,也恨透了我,我自知亏欠你良多,这才。。。并未杀你,可我此举,好生对不起苍狐。”

    道儿提高嗓门,道:“你。。。要杀我?你竟然要杀我?我是你结发妻子,是一直陪你同甘共苦的人,你当年说要一直守着我,爱着我,这句话难道是放屁么?苍狐要杀我,你为何不杀了他?我。。听王栏说,你连刑都不用,否则他岂能跑得出来?”

    苍狐寻思:“若师父他当真防备我,只需在我琵琶骨内刺入毒剑,即便我是鬼首之躯,也非短时能愈。他毕竟对我有愧,哼,你心慈手软,正可令我得报大仇。”

    吴奇道:“总而言之,你身在此间,苍狐无法进来,安全得很,我并未食言,若非我曾爱你,你性命早难以保存;若非我曾许诺守护你,也不会煞费苦心的布阵防备苍狐。”

    道儿又哀哀哭泣,道:“我看你瘦成这般模样,心里好痛,你上了那血妖精的大当,她在害你呀,从今往后,没有我照顾你,你这日子该怎么过?”

    吴奇摇头道:“她在帮我,并非害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住口为妙。”

    扑通一声,道儿跪倒在地,喊道:“是!是!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泽儿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我不知道风鸣燕的孩儿到底是谁的,我不知道你何时会杀我,我也不知你明明有布业造化丹,为何不服用?为何不让我也有身孕?”

    吴奇颤抖的厉害,答道:“泽儿是秋风公主杀的;我在忙着修仙;风鸣燕的孩儿确是苍狐无疑;我绝不会杀你;我不生孩子,是不想受俗世缠扰!且那布业造化丹未必对我有用!”

    道儿垂首落泪道:“相公,相公,我寂寞的很,我难受的很,你杀了苍狐,将我放走好不好?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能帮你一把,咱们一同度过难关。我还美的很,你许久不曾抱我、亲我,进我身子了,我的身子也渴望着你呢。”

    说罢,她解开衣物,白玉般的肌肤一览无遗。苍狐望见此景,想起妻子那惨不忍的的尸体,恨不得立时下去,将道儿也砍成肉泥。

    吴奇袖袍一拂,将道儿扶起,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说道:“道儿,我将你关在这儿,是盼你能面壁思过,悔悟罪孽,真心实意的排除杂念。等一切明了之后,我会传你一门收摄心神的法子,助你渡过难关。”

    道儿哀鸣一声,宛如离乡的大雁,吴奇高大的身子遮住了她,替她穿上衣衫,小心整理仪容,过了许久,才背过身,快步下楼离去。

    直至吴奇脚步声消失,苍狐足尖一点,直扑向道儿。在这短短刹那,他心中闪过无数手段,他想狠狠折磨这仇人,将她零碎杀死;他想令她饱受惊吓,以解心头只恨;他还想将她掳走,带到遥远的地方,如牲口般对待,让她尝尝生不如死、耻辱绝望的滋味;他更想让她也怀上孩儿,再将那孩儿活生生的杀了,令她明白这感觉何等痛苦。

    但他做不出这样的事,到了最后,无尽的仇恨只化作一剑。

    致人死地的一剑。

    道儿尚未反应过来,这一剑已斩掉了她的脑袋,鲜血撒出,落向苍狐,苍狐不躲不闪,任由鲜血淋了他满身。在他眼中,这鲜血是他复仇的果实,是他的终点与新生,血染红了他的脸,他的衣,他的肌肤,他的灵魂。他曾眼睁睁的看着妻子死在自己面前,这血洗刷了那耻辱与憎恨。

    苍狐无声的笑着,贪婪的品尝着鲜血,忽然间,他醒悟过来,使一招青仙斩魂,将道儿尚未消散的灵魂炼化,一口吞入腹中。

    他要记得这仇敌临死前那短暂的悲痛,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足够他回味一生。

    但他立时察觉到不对,这炼魂中留有些许记忆,似乎是牢狱中的苦日子,面临杀头的恐惧,他耳边响起狱卒的呵斥,说这炼魂的主人谋杀亲夫,罪该万死。

    他捧起那颗脑袋,将剑意注入其中,散去上头弥留的法术,脑袋样貌起了变化,并非道儿,而是个陌生的女子。

    他回忆盘蜒刚刚替道儿整理衣物的举动,顷刻间醒悟:“他早就算准我会来,想使一招李代桃僵,借此打消我复仇的心思。他精通天罡万千变,在那短短时刻内,将道儿与这女死囚掉了包。”

    若非苍狐是贪魂蚺,若非他会这招青仙斩魂,他已被吴奇瞒过。

    面前人影一晃,一姿色平平的女侍卫站在尸首旁,苍狐认得她叫王栏,那王栏瞧着尸体,叹道:“他还是放不下夫人。唉,一往情深,俗不可耐。”

    苍狐踏上一步,森然道:“说!她人在哪儿?”

    王栏摇了摇头,指指他背后,苍狐转过身去,见盘蜒就在不远处,苍狐根本察觉不到他何时现身。

    他目光万分失望,无精打采,似乎随时会闭上,永远也睁不开了。

    苍狐咬牙切齿,道:“交出道儿来!就像你杀吴洲时一样!你需给我个交待!给鸣燕儿一个交待!”

    盘蜒声音萧索,道:“徒儿,我知道他们要来劫狱,故意放你走人,我实。。。不想杀你,可也不能任你害了道儿。我发过誓,我不能抛弃她,只能设法打消你的心思,却不曾想你如此敏锐。”

    苍狐震惊得无以复加:“事事都在他算计之中,他露出的破绽,莫非都是假的?那盟军眼前的胜势,也未必。。。。”但转念一想:“我会青仙斩魂这招,他可万万没有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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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新欢旧爱皆散尽

    盘蜒又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盼你能醒悟过来,可并非一味手软之辈,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愿不愿回心转意,从此不再违逆我?”

    苍狐闭目少时,回想当时与他蜃龙针动手时的情形,睁开眼时,神色坚毅无悔,他道:“师父,请恕徒儿不孝。”更无他话,黑蛇剑斩出剑气。

    盘蜒见他这一剑威力非同小可,竟想一举将这阁楼斩裂,将道儿一同埋葬。他取出蜃龙针,从上往下一划,数道巨力迎了上去,硬接苍狐剑招。

    苍狐陡然变招,剑气一转,直刺盘蜒,气力又强了一倍。原来他早已设想明白:若当真相斗,盘蜒最大的破绽,正是他一心守护的夫人,自身防备必松,故而苍狐假意斩楼,实则全力重创盘蜒。

    盘蜒似吃了一惊,回针挡剑,苍狐暴喝,剑意沉重,蕴含仇恨痛苦之情,无形剑气上红光大作,剑刃破空时,竟隐隐有龙吟鲸鸣之声。盘蜒知阻拦不住,立时变招后撤,但仍被剑气擦中,胸前衣衫碎裂,渗出鲜血。

    阁楼吱吱呀呀,一道裂痕不断延伸。苍狐大笑起来,知道这一剑非但重伤强敌,仍能摧毁这阁楼。

    盘蜒将蜃龙针极快的绣绕,瞬间止住毁坏之势,地面恢复原状。苍狐心中一凛,立时又重重一剑刺去,被盘蜒挡下。苍狐忌惮他那神秘莫测的蜃龙针,顷刻间攻势如潮,接连使魔音气壁、象鼻蛇身、曙光剑芒、无形剑波,时而对准盘蜒,时而对准阁楼,既斗力,又斗智,令盘蜒忙得不可开交。

    如此过了三百招,盘蜒脸上露出倦意,身形闪动,朝后急退,苍狐见到取胜良机,高举长剑,再度当空一劈,剑风迫近,盘蜒并不招架,隔空扔出银针,出手时在数丈之外,可立时已在苍狐咽喉处。

    苍狐立时倒翻闪躲,但这银针将脉象穿引过来,苍狐感到严密无形的绳索逼近,正是上回将他捆住的绝招。这脉象变化快到极处,令人无可防范,但他使出凤凰裂序,不假思索的一动,一剑反击,笼罩盘蜒,身在半空时,又接连使凤凰裂序,如蛛网般密布盘蜒周围,一旦盘蜒轻举妄动,立时受狂风骤雨般的猛攻。

    盘蜒轻叹,站立不动,忽然间,苍狐背心剧痛,被银针刺中灵台穴,他猛然想起盘蜒将银针抛出,原来有此后招。也是苍狐急于袭敌,竟忘了以神功护体。

    若是寻常点穴功夫,无论敌人内力多深,决计奈何不得苍狐,但那银针顺着他穴道,将他经脉当做脉象一般编织,苍狐口血喷出,身子失衡,跪倒在地,手足渐渐麻痹。

    他抬起头,目光充满仇恨,但更多的则是深入心底的恐惧,从刚刚相斗而言,他内功招式皆不在敌人之下,可就像下棋的棋手遇上棋力高深的国手一般,两人虽公平相斗,所用棋子一模一样,但敌人心思缜密,处处料定而后动,苍狐若有胜机,万万难以把握,而那敌人却能一针见血,出手不空。

    盘蜒走到苍狐面前,苍狐以杀生剑诀引导真气,苦苦挣扎,盼能收拢气力,一股脑将那蜃龙针迫出身躯,但饶是他心法神妙,却如何能撼动这古神的法宝?

    但他仍有希望,若盘蜒下手杀苍狐,在苍狐临死之际,能使出杀生剑诀的“死剑”,这正是此功夫绝境求生的奥秘,威力最强的一招。

    盘蜒站立不动,苍狐忽觉得自己意识也乱作一团,无论如何聚不起杀意,盘蜒道:“你想使‘死剑’?给我消停些吧。”

    一切都在师父算计之中,在他面前,一切伎俩似都不过可笑的把戏。

    苍狐张开嘴,放声大笑,笑自己的自不量力、愚昧无知;笑天地不公,纵容恶人得胜;笑他终于将死,去与愧对的妻儿团员。

    就在此时,三道黑光从天而降,重重打向盘蜒,盘蜒退后数步,黑光击中地面,黑烟如巨浪般升起,将苍狐挡在其后。在黑烟掩护下,两人奔至苍狐身旁,一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将蜃龙针从他灵台穴上拔出。

    盘蜒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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