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怒道:“我见你先前苦苦求饶,摇尾乞怜,狗腿一般模样,这才网开一面,你倒蹬鼻子上脸了?”
盘蜒道:“在下甘愿受罚,如今处罚已领,自当心安理得。我何曾苦苦求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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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祸不单行敌军临
红香大怒,抬起手掌,蓦然朝盘蜒打去,她见盘蜒毫不顺服,此时恨意上头,已决意取他性命。小默雪吃了一惊,可已劝阻不得。
盘蜒左手一扬,一物从他袖中飞出,缠上红香胳膊,红香手腕一麻,伸不出去,看清那物通体雪白,格格间或,叫人眼花缭乱,不禁变色,喊道:“你。。。。你将这纷纭丝。。。。。拾来了?”
盘蜒道:“此物威力,圣女不是不知,你曾受其掌控,故而此物知你心思,有此物相助,纵然圣女玄功通神,也未必杀得了我。”
红香神情震怒,道:“你敢威胁本座?你不知悔改,恬不知耻,好不要脸。”
盘蜒道:“我对圣女确有亏欠,若圣女遇险遇难,我可以死相替,又何吝自己性命?然则枉死却无济于事。”
红香感到那纷纭丝中真气混混靡靡,极为难缠,自己曾受其害,若一时疏忽,难免重蹈覆辙。她抿唇片刻,道:“我不杀你,你将此物交给我保管,否则我。。。我与你拼个死活。”
盘蜒道:“圣女对明尊发誓,绝不再杀我伤我,我自然拱手奉上。”
红香无奈,道:“我若再有心加害吴奇,受明尊烈焰炙烤而死,死后堕入无底深渊,永远受苦受难。”这是明教最严厉的赌咒,她说出此言,那是真无法反悔了。
盘蜒不再抗拒,一松手,那纷纭丝到了红香手中,顿时消停下来,有如死物。红香将其塞入衣袖,暗暗奇怪,寻思:“为何他能对此物操纵自如,心智却毫不受损?”却不知这纷纭丝通灵敏锐,早知盘蜒非同凡俗,起了归附之心,故而令行禁止,绝无迟疑。
小默雪见两人间仍剑拔弩张,气氛不善,急劝道:“咱们脱困要紧,你们俩别吵啦。”
红香骂道:“无耻,下流。”更不看盘蜒一眼,气冲冲快步奔走。
小默雪朝盘蜒一看,目光同情,盘蜒笑道:“我举止不端,活该倒霉,你还是离我远些为妙。”
小默雪想起先前所见,脸上发烧,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中原人书上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说:‘食色,性也。’。。。。。”
她正替盘蜒大找借口,盘蜒道:“小侄女,你越说我越羞愧,不如揭过此事如何?”
小默雪稍觉窘迫,点头道:“是,是。”脚下加急,沿隧道行进,不久赶上红香,见她神色冷淡,不搭理二人。
再行过数里路,爬上一镶嵌在石壁中的垂直长梯,到了高处,是一山崖间的洞口,从洞口出去,昆仑山顶的寒风扑面而来,虽冰冷彻骨,却令人精神一振。
盘蜒四下张望,见树木如墙,绿叶交错,将这洞穴挡的严实,透过缝隙,隐约可见山下景致,道:“此地近金龙宫,可从外头却极难找过来。”
红香道:“这是昔日血元教主造的密道,其中有奇门遁甲法诀,故而只可出,不得入。”脸色肃然,又道:“我。。。。我犯下错事,不许对任何人说。”
盘蜒道:“我与默雪自会保密,决不食言。”
小默雪道:“咱们不说,可明神圣女却心中有数啊。”
红香道:“我了解姐姐,她也绝不会吐露。我俩相亲相爱,有如一人,我也并非有意伤她,她怎会耿耿于怀?”
三人所站石台上又有石梯向下,从此爬落,外头树墙宛如凝固的翠绿瀑布,层层环绕,实为奇观,到了下方,便是树林,穿林而出,果然到了金龙宫中。
忽然间,只听远处钟楼敲响,钟声急促,随风而来,红香惊呼道:“怎地又有敌人闯入玄龟宫?”
小默雪道:“莫非仍是铁甲武士袭击了?”
红香道:“可我。。。。我已不再催动邪法,那些武士怎能动弹?”她忧心忡忡,足尖一点,展开轻功,飞速赶去,不多时来到大殿,藏身梁上,只见黑压压的一群敌人围在殿外,竟有数千之多,挡住一众明教教徒。这些敌人大多身穿元人军服,并非先前铁甲武士。领头者却是五个老僧,穿灰色僧袍,样貌不像中原人物。
她目光掠过敌人,再看向明教教徒,只见几位堂主、两位法王皆被打倒在地。而一相貌极英俊的青年正与三人同时过招。那三人身子滚圆,白发白须,脸上却无一丝皱纹,样貌滑稽至极,可身手着实不差。红香觉得这少年有些眼熟,仿佛从他脸上,看出昔日一位弟子的影子。
她再找明神圣女,明神站得不远,正看那青年拼斗,她处变不惊,不露喜怒,可红香却从她脸上瞧出虚弱之态。红香心疼起来,暗想:“都是我将姐姐害成这般模样。她本在运功疗伤,可不料又有敌人突然袭来,以至于伤势更重了。”
为首一老僧笑道:“早听说昆仑山中有两位天仙般的美人儿,非但人美,也精通神术,故而咱们王爷让咱们前来瞧瞧,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竟在这儿遇上这追寻数月的叛逆要犯。阳问天,如今咱们外头仍有大军,只要我一声令下,便挑了此地,也不在话下,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另一凶恶老僧点头附和道:“不错,听说这昆仑山光明顶戒备森严,不可涉足,谁知咱们说来就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要么是这光明顶太蠢,要么是咱们兵马精锐。眼前这要犯自然要拿,可那两个大美人儿也不能跑了,定要献给王爷,当做厚礼。”
麦夕怒道:“你们五人一上来便联手偷袭老子,若非如此,老子岂会落败?”说几句话,一口气不畅,不由得大声咳嗽。
栋晨也道:“尔等趁人之危,手段卑劣,还有脸面洋洋自得么?”
原来大半天之前,明神随四位堂主与栋晨法王返回玄龟宫,众人一见,无不大喜,明神隐瞒实情,宽慰众人几句,又向阳问天等人致谢,随后走入密室运功调养。
谁料祸不单行,她正运功至关键时刻,突然间,这大群元人兵马突袭过来,明教众人方经剧变,全无防备,不久已被围得逃脱不得。
这五大老僧正是海山王爷麾下高手,号称飞岩五老,近些年在漠北极负盛名,接连杀死武林好手,又有元人大军撑腰,几无人可制。也是海山亲王欲收服昆仑一带武者,命这飞岩五老统兵前来,打算彰显武力,诛杀不臣之人。他们打听得这光明顶圣女传闻,有心讨好海山亲王,于是率五千兵马,攻上山顶,也是昆仑明教当有此一劫,那天险般的通天桥眼下毫不设防,竟被大军轻易通过。
双方见面之后,不免激战,两大法王被五老偷袭,受制倒地,荧儿、道儿、白铠等人被大军逼迫,虽奋勇杀敌,也终于被擒获。其余教徒本就有伤,更是抗拒不得。如今明教一方,只剩下明神、阳问天与三位堂主不曾受制。
那五老僧见胜局已定,也不忙动手,有意生擒众人,逼供这山上仙宫诸般隐秘。阳问天怒不可遏,跳了出来,以自身性命为要挟,逼迫五老僧与他以武林规矩相斗。
海山亲王曾严令要生擒这阳问天,以便得知九和公主其余同党与金银财宝下落,五老僧一见到他,投鼠忌器,双方各有倚仗,便说定由明教众人与元人武士轮番较量,直至对方最后一人。
眼前这三个胖子,来自极南寒地,绰号雪怪三丑,则是那灵王手下妖异之人。三人脾气暴躁,蛮不讲理,非要三人齐上不可。阳问天恨透了灵王,不愿示弱,如今同时对付敌方三人,虽然无奈,却也唯有勉力抵抗。五老僧对这三怪全无好感,得了便宜,自然乐得不管。
这雪怪三丑邪法了得,周身散发寒气,压迫阳问天的逐阳内劲,三人联手,威力不逊于秋羊、张修真等人,阳问天纵然这些时日又有长进,想要取胜,原本绝非易事。
可他义愤填膺,出手时奋不顾身,豁出命去拼搏,那三人遇上这等情形,不愿杀他,唯有退缩,气势衰弱,加上明神眼光了得,暗中传音指点,阳问天一点就透,越战越勇,终于在第三百招上,双掌连拍,密如火雨,砰砰三声,击中三怪后背。
三怪齐声惨叫,一齐反击过来,阳问天中了三拳,闷哼一声,强忍剧痛,再出拳脚,终于将三人打晕过去。可他自己也一口鲜血喷出,难以支持,退至一旁。
五老僧皆冷笑起来,纷纷笑道:“阳问天,你倒也硬气,可事到如今,你还想负隅顽抗么?”
阳问天鼓足力气,想要站起,可膝盖一弯,却险些跪倒在地。明神伸手一拉,将他止住,可自己身子一晃,显得颇为吃力。
众元人看的明白,齐声大笑,为首老僧道:“这位仙女,你莫再逞强,还是早些认输,随咱们回海山王爷府上享福去吧。”
明神本中毒不轻,一身盖世内劲如今只剩三成,加上运功出错,更是雪上加霜,可听敌人这般嚣张,心中有气,暗忖:“我即便伤重,要杀这五个淫僧,料来不难办到。如若敌不过他们,我便自绝经脉,决不让他们得逞。”
她正欲应战,忽然场中人影闪动,只见又一美女出现在众人眼前。明教教徒一见此人,齐声欢呼,不由得希望倍增。
明神又是惊喜,又是担忧,道:“妹妹,你。。。。你脱困了么?那吴奇真救你出来了?”
红香气往上冲,道:“我怎会要这老鬼相救?”一转身,面对强敌,朗声喝道:“那个贼人异端,有胆上前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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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佳人巧手为颠倒
那五僧见又冒出个绝丽女子,又惊又喜,面露狞笑,为首老僧道:“你便是那叫红香的甚么圣女么?”
红香点头道:“你便是海山亲王手下,那些既做太监,又做秃驴的公公么?”
老僧勃然大怒,道:“臭婆娘,这般嘴硬!”扬起手,化作爪形,猛然朝红香胸口处袭来,此人武功比那雪怪三丑各更胜一筹,此招当真精妙,内力自也不俗,可却对准红香私密部位,脸上笑容,更是奸邪丑恶。
红香轻轻一动,飘开数丈,这老僧一招自然落空,老僧心头一凛:“她身法怎这般快?是了,这少女擅长轻功,我独自一人,未必捉得住她。”
他正盘算该如何开口相激,拉师弟无人一齐上阵,就如先前对阳问天那般,红香却皱眉道:“一个臭太监,贼秃驴,动手打发起来容易得紧,显不出我本事,你让你身后四个贼秃一同上来领死。”
老僧听她出言不逊,更是恼恨,可也不免暗喜:“这是你自寻死路,待我五人使出巨墙五绝阵,将你牢牢制住,非好好耍弄一番。”可转念一想,这婆娘当献给那位主子,自己若抢先品尝,这奴才做的未免太不地道,心里大感为难。
他邪念转动片刻,拿定主意:“先捉住她再说!”于是仰天大笑,道:“诸位师弟,既然此女这等狂妄,咱们便露一手让她瞧瞧如何?”
这飞岩五僧虽是和尚,可残忍好杀,诡计多端,无一善类,余人闻言点头,神色欣喜,一齐走上前来。那为首老僧最为高大,其余人也健壮至极,红香与这五人相较,当真娇小柔弱,好似羊入虎口一般。一众元兵敬重好汉,最看不起这以多打少的行径,更何况对手不过是一娇弱女子?顷刻间脸上皆甚鄙夷。
红香微微一笑,道:“你们师兄弟五人,定然精通阵法,我再让你们一让,待你们布阵之后,我再行出招。”
为首老僧心下起疑,暗想:“她如此好整以暇,莫非有甚么奸计?”可不敢怠慢,打个手势,这五人分鬼、神、阴、阳、尸无处,布成巨墙五绝之阵,顷刻之间,阵中杀机四伏,气氛诡谲,似乎随时有奇异变数。
阳问天瞧这架势,知道这五僧联手,自己万万不敌,又不知红香功夫,不禁替她捏了把汗,可环顾四周,却见明神、麦夕、栋晨等人皆神色放松,面带微笑,似乎此战必胜无疑,不禁深感好奇。
为首老僧道:“婆娘,你不知我等威名,岂不遗憾?我乃‘岩鬼’金土,我师弟乃岩神。。。。。”
红香不耐烦道:“公公啰嗦极了,到底是比武还是唱戏?”
为首老僧暴跳如雷,发动阵法,一拳朝红香打来,他两个师弟则同时飞腿踢出,足尖对准红香要害。
红香左掌晃动,黏上为首老僧拳头,将他拉扯,当做盾牌,挡住其余二人。那两人应变极快,立时变招,绕过老僧庞大的身子,谁知红香早松脱为首老僧,在这二人肩上又轻轻一拍。这三人当场僵直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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