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打,便如与我试招一般。”
庆仲眼中闪过喜色,说道:“不会,不会,多谢师姐恩准。”
庆美见哥哥获准出场,心下担忧,又问:“国主哥哥,到时怎生个比武法?”
陆扬明点头道:“届时观看者数万,比武者数千,当真热闹至极,盛况空前。得分十六个擂台,欲出场者抓阄分台,自行挑时候打擂。待各擂台分了胜负,再聚到一大擂台上比试,胜者得盟主之位。这盟主倒也并非虚名,圣上亲自下旨,封这盟主为侯爵,若今后能夺回西方城池,驱逐北妖,便可成为一国之主。“
东采奇不料赏赐这等丰厚,问道:“那城中的英雄好汉,自然皆跃跃欲试、争先恐后了?这一场场比试下来,只怕非得延续数日不可,如此岂不误事?”
东采凤微笑道:“若打得僵持不下,自然耗时长些,然而若有一人德高望重,武艺卓绝,众人臣服,便如当年天心侯爷一般,一晚上便能了结。”
东采奇心知不错,问道:“那天心侯爷此次不来,我万仙遁天层门人也自顾不暇,不知何人又有能耐一举慑服群雄?”
陆扬明露出敬佩之色,隐隐点头,赞叹道:“采奇姐姐可听说过一位欧冶子道人?”
东采奇摇头道:“我孤陋寡闻,消息不灵,这欧冶子又是何方神圣?莫非武功十分高强么?”
陆扬明道:“正所谓乱世之中,方有枭雄。这位欧冶子道长隐居深山四十年。当此危难关头,他感应天象,故而破关出山,短短数月来,来往边塞关城,杀了北妖许多赫赫有名的高手、将领,近日才回到中原,声望之隆,只怕足以与昔日东采英大哥媲美。他受邀来到城中,已答应我的请托,愿在擂台中显示能耐,担下这盟主之位。他老人家一贯淡泊名利,视其若粪土。如今肯放低身份,受此俗名,果然是为国为民的好汉子。”
东采奇见他满脸崇敬之色,笑道:“如此说来,你已打定主意,由这位欧冶子当这武林盟主了?”
陆扬明道:“自然还得瞧欧冶子道长本事,但万仙顶尖高手不出场,多半已成定局。”
东采奇嘻嘻笑道:“这位清高隐世的老人家,只怕从此要受尽荣华富贵之苦,锦衣裘袍之难啦,唉,好生可惜,好生可惜。”
陆扬明听出她言语嘲弄,脸上一红,东采凤啐道:“姐姐莫要戏弄我陆哥哥。”
盘蜒听他说了半天,不涉苦朝派之事,更不提俦国祖庙,心想:“不如我去找那俦国夫人,她有把柄在我手上,我问她话,她料来不敢不答。我查清那祖庙下落,今夜便将那玉盘盗走,以免夜长梦多。暗谷、凌越二老决计想不到我竟能存活下来,更料不到我已得知这‘溺亡’玉盘下落。”
他想到此处,悄悄溜出,奔向俦国夫人居所。东采奇等人如何察觉得了?
东采凤又道:“姐姐,你贵人事忙,此次前来,可要去哥哥坟头上香么?”她提起此事,总不免有些气恼,故而言下带刺。
东采奇生平最珍视亲友,闻言心痛起来,又是内疚,又是悲伤,咬咬嘴唇,说道:“我当然要去,妹妹、妹夫,你二人繁忙,便无需陪我了,只告知我方位便可,我自个儿能找过去。”
陆扬明忙道:“那祖墓离此不近,守备森严,极为隐秘,咱们陪你同去吧。”原来东采英别无亲友,蛇伯又早已沦陷,东采凤便将他“骨灰”取来,置于俦国祖墓中,只可惜盘蜒不耐等候,先走一步,错失了此事。
东采奇连连谢绝,但陆扬明、东采凤心意坚定,东采奇无奈,便让庆家四兄妹留在客栈,她随那二人外出祭拜,反正这四人得张千峰真传,武功不弱,寻常武人绝不是他四人对手,自也并无危险。
三人坐上马车,众护卫小心围着,疾驰出城,沿荒路小道骑行,约莫两个时辰后,抵达陆家祖墓。只见座座陵墓,根根石碑,花草有如花圈,山岗卧似棺材,庄严肃穆,阴气重重。
东采凤道:“在这边,你随我来。”说罢提着花篮,焚香,来到一座大庙前头,走入庙中,东采奇见到东采英牌位,身子摇晃,立时跪倒在地,想起东采英在世时的种种亲情,泣不成声。
便在这时,有一人出现在众人之中,他轻功极佳,何时到来,旁人竟全无知觉。有一侍卫定睛一看,惊呼道:“有刺客!”手握钢刀,斩向那人头顶。那人也不转身,一拳朝后横扫,将钢刀连同侍卫脑袋一齐打的粉碎。
东采奇转身跃起,手持寒星剑,喝道:“你是甚么人?”
那人并不作答,他身形高大,脑袋上留着短发。东采奇心中一凛:“如今世上极少有剃这等短发之人,除了我万仙苦朝派之外,更有何门派做这等打扮?”
陆扬明所带侍卫之中委实不乏隐退江湖的成名高手,各个儿有冲锋陷阵之勇,但来人武功太高,身子忽而前冲,忽而倒退,双手探、拿、转、拍,抓、缠、折、斩,招式千奇百怪,掌中发出巨力,众人竟挡不住他一招半式,十招一过,竟全数筋断骨裂,倒地不起,皆已被当场打死。
东采奇心中惊骇异常,自知绝非此人对手,但到此时刻,已决不能退缩,寒星剑疾刺过去,寒雾如潮,涌向那刺客。她手上不停,长剑一转,数道冰锥旋转飞出,再打向那人要害。
刺客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海纳派的小姑娘。”双手虚张,有如蒲扇,朝前一挥,刹那间面前刮起一股震荡大风,将寒雾冰锥悉数挡落。
东采奇“啊”地一声,心知今日必败无疑,对陆扬明喊道:“带着她快走!”施展太乙玄术,绕到一旁,寒光一闪,刺向那刺客小腹。那刺客手肘砸向东采奇脑袋,东采奇奋力一绕,避开数尺,刺客喊道:“好俊轻功!”双手虚握,宛如握着禅杖,呼地朝东采奇袭来。
这一招笼罩极广,威力又大,东采奇急使太乙“避难”之术,卸去大半力道,可仍浑身虚弱,哇地一口,吐血倒地。
刺客点了点头,说道:“即便第四层弟子,也挡不住我这‘从服万国’,你能中此招而不死,也算极为难得了。”
东采奇咬牙道:“你。。。。你是遁天层的师伯么?为何。。。。要害俦国国主?”她自知难逃一死,只盼能用言语扰乱此人,让他不及追赶妹妹、妹夫。
刺客叹道:“我本不想残害同门,但谁教你撞见我行凶之事?”说话间,身子倒跨大步,每一步皆奔驰数丈,眨眼间已拦住东采凤、陆扬明。他双手一拨,那两人同时转了一圈,待停下时,已被封住七处穴道。
东采奇怒道:“横制七朝!你果然是苦朝派的。。。”
刺客笑道:“好眼力,好眼力,海纳派的小丫头,果然也有些门道。我要你死个明白,我乃苦朝派方华,正是遁天层之人。”
他将三人用长袍卷起,扛在肩膀,呼喊一声,空中飞来一极大的蓝鹦鹉,他骑上鹦鹉,指引方位,那鹦鹉腾空而起,在空中飞了半个时辰,落在林中一座小庙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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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池中浸者欲断魂
东采奇见这庙极为不祥,院落土地黑乎乎的,却又微呈红色,她年少时曾见过战场,知道尸伏遍野,大量血水注入地下,便成这副情状。
方华将三人搬入庙中,手一扬,虎地几声,四角蜡烛全亮。那蜡烛飘忽不定,照亮四周,只见一口大缸,径长三丈,缸中堆满死人尸骨,红红白白,黑黑蓝蓝,有血有肉,有骨有筋,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东采凤、陆扬明何尝见过这等骇然场面,不由得大声惨叫。东采奇怒道:“这些。。。。这些都是你杀的么?”
方华叹道:“我精心预备这死人缸,练我苦朝派的血肉摧心大法,其中有数千人尸骨,大部分已融成血水。”
陆扬明道:“前辈,咱们。。。。。无冤无仇,我素来对万仙门人恭敬,这位采奇姐姐更是万仙弟子,我求你。。。。求你网开一面,饶我三人,无论你要甚么,我绝不拒却。”
方华道:“此事说来也容易,我要找你陆家一件宝贝,你若说出那宝贝下落,我岂能加害你三人?”
陆扬明大声道:“前辈要何物?只要在我宫中,我立时命人拿来。”
方华道:“那是一块玉盘。”
陆扬明与东采凤对望一眼,问道:“怎样的玉盘?”
方华道:“那玉盘约莫人头大小,上头刻着一人溺水而亡,一人冷眼旁观,你可曾见过?那事物本该在你祖墓之中,然而我将墓穴里头翻了个底朝天,也不曾见到它。”
陆扬明急道:“是了,那玉盘已被我取出,当做明日比武奖赏,欲赠给那位新武林盟主。”
方华本脸色肃然,听闻此言,不由得微笑起来。陆扬明稍稍放心,暗想:“他要去夺那玉盘,我三人性命总算。。。。总算保住了。”
方华道:“我本该放你三人,奈何尔等所见太多,若传扬出去,委实不美。三位受此刑罚而死,洗脱一身罪孽,也不用活在世上,受无穷无尽的苦,今后轮回转世,享不尽的好处。”
陆扬明、东采凤心胆俱裂,齐声哀求,但方华铁石心肠,抓起东采奇来,手掌在她丹田、膻中两处一按,东采奇大口呕血,被方华狠狠投入大缸,刹那间,她只感无数手爪刺破她肌肤,抓向她心脏。她受此酷刑,痛的无以复加,直抵心灵深处,仿佛连魂灵皆被刀割一般。
东采凤霎时痛哭流涕,喊道:“姐姐!姐姐!”陆扬明咬牙道:“你。。。你这卑鄙无耻的杂种秃驴,你。。。。你出尔反尔,说话有如放屁!”
方华摇头道:“枉你为一国之君,见识这等粗陋。鄙人早登为仙人,说话行事,随心所欲,不受俗法拘束。我赐你夫妻同生共死,你为何竟不知感恩?”说罢伸手朝陆扬明抓来。
顷刻间,一道紫光照射而过,方华急伸手一切,嗡地一声,浑身巨震,连退五步,撞上那大缸,这才站定。只见一蒙面人飞身落地,再一剑刺出。方华见此人招式迅猛无伦,大惊之下,双手变化,瞬间成了长满骨刺的棒槌,瞧准那人剑身,一扬一合,就此反击。
那蒙面人身子一转,紫剑切过方华肚腹,当真是电光石火,目光难辨。方华痛呼起来,一招“从服万国”,双掌朝下狠狠砸落,蒙面人长剑一挑,飓风夹杂紫电,将方华挑上半空,喀喀巨响,方华就此粉身碎骨。
陆扬明又惊又喜,心道:“这救星好生厉害,连万仙遁天的恶人也挡不住他五招。”
蒙面人喝道:“东采奇呢?”声音惶急万分。
东采凤哭道:“她。。。她在大缸里头!”
蒙面人闷哼一声,手指连弹,陆扬明、东采凤登时行动自如,他又在方华那蓝鹦鹉脑袋上一点,那猛禽蓦然变得甚是驯服。他道:“你们坐上这鸟儿快走!”
陆扬明道:“恩公,你定要救下采奇姐姐,我在宫中敬候大驾!”
蒙面人袖袍一抖,二人如被大手捏住,自行飞上蓝鹦鹉,蓝鹦鹉叫了一声,振翅飞上空中,倏然已在远处。
蒙面人脱下面罩,不是旁人,正是盘蜒。他先前去找俦国夫人问话,待得知方位,立时赶来,见到断气侍卫,招魂一问,方知出了乱子,这才匆匆前来救援。他害得东采英妻离子散,九死一生,一直心中有愧,对东采奇自然生出极强烈的照顾保护之意。此时见她生死未卜,暗暗悔恨,一剑将那大缸劈碎,血水尸骨猛然哗啦啦流出,盘蜒双手又挖又掘,将东采奇从中拽了出来。
他一看东采奇模样,顿时脸色惨白,她此时双目血红,浑身上下皆是伤口,伤口中血肉发黑,已中了极深的邪法。盘蜒急忙思索:“这大缸定是这苦朝派恶人习练高深邪法时所用,他本想将师妹化作缸中冤魂,供他自己吸入采用。她已被缸中冤魂恶念侵蚀,实乃是。。。乃是行尸走肉。”
他大骂自己急躁坏事,若他多在酒楼留上片刻,岂能出这样的乱子?但他性情沉着刚毅,瞬间已隔绝自责心意,思索拯救之法。
他心想:“当年天心被刺中心脏,得亏虚度光阴剑灵相救,采奇有寒星剑,可否依法施为,救她一救?”但稍一思索,便知不可,天心练得便是这剑灵剑意功夫,而东采奇不过借助寒星剑之威,关系不近。况且寒星剑上乃是她哥哥残魄,一旦侵占东采奇身躯,即便活转,也不过是一具僵尸罢了。
东采奇身子抽搐,口中吐出零碎事物,乃是她先前吞咽的眼珠、碎骨。盘蜒咬牙想道:“我欠蛇伯城太多,如今偏要救她,非但要将她救活,更要让她完好无损。”一手按住灵台穴,一手按住天灵穴,施展仙殇魂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