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又问道:“那主使的破云高手,后来如何了?”
菩提道:“咱们之后查清真相,找他算账,此人被我等合力击败,不料未曾死去,逃到北妖国中,我再次遇上他时,他。。。。他已成了万鬼的宗主。”
张千峰、盘蜒相顾失色,终于明白当年在玄鼓、玄冰城平原上,菩提遇上那银发之人,为何会惊慌失措,又为何会与他定下契约,竖立冰墙,原来万鬼与万仙本是同宗,更犯下仙殇之罪,如此事传开,必然天下大乱。
菩提离了小屋,又回到昆仑山脉,敲响一大钟,风声传音,这钟声响彻天际,菩提运气说道:“万仙诸弟子,如有空闲,还请立时来观辉台上一聚。”他声音也不响亮,但运有神术,只要身为万仙门,即便在万里之外,也能听得清楚。
他让盘蜒、张千峰陪伴左右,在观辉台上静坐,两人隐隐猜到其意,都感局促难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各门各派的弟子,约莫十数万人,已聚在观辉台,众人见到菩提老仙,既惊且敬,又看见盘蜒与张千峰,更是诧异无比。鲲鹏、雨崖子、千灵子、陆振英、白素等人心思大乱,冲到近处,问道:“宗主,这又是为何?”
菩提站起身,更不拖延,讲述蒙山老道创立黑蛆教,为祸江湖,杀害万仙弟子之事,他记心极佳,引述那书册中诸般恶行,竟无丝毫疏漏。万仙众弟子尽皆骇然,即便功力最深的门人,眼下已冷汗直冒,心潮起伏。
菩提道:“我万仙创派宗旨,意在守护世间,诛杀妖邪,主持公道,造福苍生。我菩提无能有罪,竟不知身边挚友,已是罪行累累,天道不容的大恶人,反而如同瞎子一般,险些陷害了无辜之人。若非张千峰、盘蜒两位持莫大勇气定力,排除艰险,查明真相,更救苍生于水火之中,我菩提老儿已成了万仙千古罪人。”
他跪倒在地,朝四下磕头谢罪,众人惊呼不断,张千峰、盘蜒吓得不轻,想要相扶,但菩提功力波及,数丈之内,无人能近,两人也无法来搀。
菩提站起身来,又道:“如今世道大乱,奸邪丛生,而我万仙悠闲已久,早生懈怠,正要有杰出之人逆转形势。雨崖,从今往后,你暂摄神藏派仙使之职,等到有人登入破云,再另做打算。六大派中,当需鼎力相助鲲鹏的‘山海门’行事,不可再推诿拒绝。”
雨崖子悲喜交加,暂且领命。鲲鹏早就担忧万鬼之事,闻言大喜过望,乒乒乓乓向菩提跪拜,喊道:“菩提祖师心澄神明,虚怀若谷,才是我万仙根本所在。”
菩提又朗声说道:“我等虽自号仙长,但终究难脱俗心。万仙非仙,不凡亦凡,还望诸位门人与老夫共勉。”
万仙门人一齐跪倒,随他齐声喊道:“万仙非仙,不凡亦凡。吾等自当铭记于心!”声如响雷,破云入天,不知将抵达何方。
张千峰心神激荡,看着漫山遍野的同门,身子发颤,心中满是自豪。他再望向盘蜒,见他又神色痴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难道不知菩提所言,会为他二人带来多大的光辉与荣耀么?若他知道,为何又如此麻木?表情这般古怪?
张千峰猜不透盘蜒,他隐约觉得世上没人能猜得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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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完
ps:多谢一直以来订阅的读者,否则我无法想象该如何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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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上人间一晃眼
都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仙家寿命长远,恍恍惚惚,日子过得颇快,似在朝夕之间,数年已过。
这一日于万仙危途山上,盘蜒由考官领路,走过小道,至于擂台前头,台上看客登时爆出惊雷般的喝彩,掌声大盛,震得四下颤动。盘蜒环视一圈,立时便瞧见陆振英,她目露喜色,朝盘蜒嫣然微笑,神态亲切,宛如春风一般。她早在一年前便登入飞空,而盘蜒不欲与她争斗,故而延后至今。
她不远处又坐着一人,皆是光彩耀目、容色出众的美女,一人乃是他授业恩师,如今神藏派的仙使雨崖子,她自从当了这仙使之后,整日勤修苦炼,如今修为更增,只是不敢尝试破云试炼,一直拖延,颇为此苦恼。
雨崖子身旁则是白素、吕流馨、天珑。
天珑于三年前被天心送至万仙门,她郑重修书一封,求雨崖子收留其妹,赐飞升隔世功医治她身中剧毒。雨崖子也当真欢喜这质朴天真的姑娘,便命白素收她为徒,天珑何等天资?修习内功,短短数月便入了门。
她与吕流馨似感情极好,两人整日价待在一块儿。她体内仍有毒素,难以祛除,却也并未恶化,身上那纹身也擦洗不净,她自个儿浑浑噩噩,也不在意,天天游山玩水,自在逍遥,就算她如此不务正业,如今也已是第二层游江弟子了。
而吕流馨得天珑陪伴,竟然改头换面,尝到习武之乐,不再耽于男女暧昧,这几年来,她武功大进,去年终于登入第三层境界,一手剑法远近闻名,自然是天珑传授之功。她那小疫狐与天珑也颇为亲密,或是因天珑剧毒难愈,故而受这狐狸青睐之故。
盘蜒又见到张千峰站在擂台一旁,衣冠楚楚,乃是考官,他于前年脱胎换骨,终成了遁天仙家,进境之快,万仙数千年中也颇为稀有。盘蜒朝张千峰眨眨眼,说道:“师兄,咱俩什么交情,你帮个忙,多偏袒偏袒。”
张千峰瞪了他一眼,板起面孔,说道:“阁下是谁?我压根儿不认得你,何来偏袒之说?大伙儿各凭本事吧。”说着掏出公文,念道:“神藏派盘蜒,法剑派汤俊!有请两位同门登台比武。”
两人毫不卖弄本事,各自登台,盘蜒规规矩矩朝那汤俊拱手道:“汤师兄,有僭了。”
汤俊也拱手笑道:“盘师弟受万众瞩目,人人推崇,何必多礼?我遇上师弟,取胜是不指望的。”
盘蜒道:“不,不,我盘蜒功夫低微,为人乱七八糟,远远及不上汤师兄。”
汤俊又笑道:“哎,师弟太过谦逊,你当年除去我万仙中一大公害,功劳耀眼,武功自然是极高的,在这儿卖弄什么玄虚?”
盘蜒道:“我盘蜒偷鸡摸狗,浑水摸鱼的本事,倒也可称颂一时,其余功夫,实可谓渡舟之末,全无可取之处。这当口一遇见师兄,便忍不住要向你磕头求饶。”
汤俊笑容僵硬,又笑了两声,说道:“师弟是在消遣我么?”
盘蜒道:“师兄为人客气,我怎敢消遣?只不过我盘蜒功夫太差,内力太弱,不如师兄可怜可怜,就此高抬贵手,算我取胜如何?”
汤俊是出了名的笑面老虎,也擅长这扮猪吃虎的把戏,不料盘蜒一上来便言语戏弄,讽刺他虚伪功夫,心中已然大怒。他拔出双剑,铿锵一撞,说道:“盘蜒师弟,多说无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盘蜒道:“师兄快人快语,从不多言,果然名不虚传。”
汤俊颜面无光,大喝一声,一剑指出,另一剑上飞出十道咒符,好似落英缤纷,笼住盘蜒,只要贴中一张,便让人痛不欲生,宛如被高手打入掌力一般。
盘蜒拔刀在手,倏忽间刺出,霎时将十道咒符全数刺落,顺手一格,铛地一声,汤俊长剑脱手,这两招一气呵成,快似一击,这汤俊虽预伏许多后招,但眼下统统用不上了,盘蜒在汤俊肩上一拍,退开数步,躬身道:“承让了。”
汤俊愣了半晌,勉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师弟神功,果然是出人意料。但我不过败了一招,未必算输啊?”他深知盘蜒武功在他之上,但他身怀一奇异法宝,仍想出其不意的施展出来,一举逆转获胜。
盘蜒叹道:“师兄果然争强好胜,远胜于我。既然如此,我再接师兄高招。”一摆架势,手中捏着一烟管,烟管中涂满黑草药,并无火星。
汤俊怪叫一声,目瞪口呆,只想:“我这晕水烟怎地到了他手上?啊,他刚刚拍我一下,已将这水烟顺去了。”这晕水烟便是他出奇制胜的宝物,若两人激斗之时,汤俊点燃水烟,从怀中散发蒸汽,绕在身边,他自个儿服了解药,不受其害,盘蜒却非中毒晕倒不可,谁知眼下已到了盘蜒手里。
盘蜒道:“师兄怎地还不出手?”
汤俊脸上肌肉一颤一颤,愣了许久,低声叹道:“师弟好高功夫,唉,罢了,罢了。我这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终究奈何不了师弟。”
盘蜒将水烟递到汤俊怀里,说道:“师兄心思精巧,确是强敌。比武切磋,若不能耍些阴谋诡计,那可委实无趣的很了。”
汤俊登时感同身受,笑道:“不错,不错,师弟不也曾以此闯出名堂么?”
盘蜒神色懊恼,说道:“只可惜眼下被人管的严了,不能如往昔般耍宝。”
汤俊道:“你这叫饱汉不知饿汉饥,武功高了,不是好事一桩么?”摇了摇头,走下擂台,倒也败得洒脱。
盘蜒心道:“未必,未必,为何我功夫越高,脑子便越是不清楚?”暗叫倒霉,就此离场。众看客见盘蜒轻易取胜,虽在意料之中,但他极受拥戴,也博得了不少喝彩。盘蜒旧性子发作,愤世嫉俗,又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我莫不是人人喊打的人物?眼下却成了这幅境况。可笑啊可笑,盘蜒,这般度日,你不觉难熬么?”
他自从服下吞山炼魂,初时倒不怎样,待得这炼魂融入脑中,便与仙殇炼魂之间征战不休,看似神色如常,实则极受折腾,若非他定力惊人,只怕非得天天撞山撞墙,将自己撞得昏昏沉沉,以此蒙混过活。盘蜒度日如年,苦苦支撑,算计着少说总得再过一年,方可令双方太平下来。
他一下场,张千峰又朗声道:“海纳派李允,圣阳派廖闻声!”
那李允笑了一声,飘然登场,说道:“多谢师兄接引。”
张千峰道:“师弟何必客气?这不过是职责所在罢了。”
对面那圣阳派廖闻声缓缓走上台来,一袭黑色披风,手中一柄红澄澄的长剑。他斜看盘蜒一眼,又看了张千峰一眼,眼神颇为不屑,更不朝李允望去。
李允暗暗发火:“这小子好生狂妄,我是与他过招之人,他偏偏瞧不起我!”从怀中取出双钩,摆一招“非秋不来”架势,喝道:“圣阳派的小子,这就动手吧!”语气也毫无礼数。
廖闻声冷冷说道:“你走吧,我不伤你,饶过你了。你还不配与我动手。”
李允怒喊道:“狂妄自大,不知斤两!当真该死!”一钩朝廖闻声头顶钩去,再一招“无规无矩”,双钩变幻,转向廖闻声各处要害。他双钩上真气震荡,又怒又奇,登时仿佛一道旋风。
廖闻声长剑在地上一转,“呼”地一声,地上升起一团大火柱来,李允“啊”地惨叫,急忙闪避,但那火焰势头太猛,在李允头上这么一擦,霎时烧掉他眉毛胡须,幸亏李允身上有真气护体,不然连头脸也被烧糊了。
李允惊呼道:“你这。。。圣阳派哪有这等功夫?”圣阳派以真阳神剑最负盛名,然而这廖闻声所使法术比真阳神剑更为凌厉,以李允这般见多识广的人物,也不曾见过如此变招。
廖闻声道:“废话什么?还不认输?”这长剑上烈焰翻卷,风火交加,便如一面火炎大旗般朝李允劈下,李允双钩招架上去,手心发烫,厉声尖叫,忙不迭撒手逃开。那双钩落在地上,已被烧得通红,怕是再无法使动。李允自知不敌,见廖闻声眼神无情,生怕一不留神,被这恶汉所杀,只得跳出场子,拱手道:“我认输,认输!”
此次主持仙使正是圣阳派蝉鸣老道,他见状颇为喜悦,点头道:“闻声,这天火神剑的功夫,你是从何处学来?以你这等本事,怎地今日才升飞空?”言下之意,你为何不早些参加这会试?
廖闻声昂然道:“回禀祖师爷,我往日只觉这会试比武徒然热闹,但其实比试之人,武功低微的很,实懒得参与。飞升隔世功纵然了得,却并非天下最强的内力,我更不想自行断手断脚,是以拖延至今。”
蝉鸣见他如此狂妄,神色不快,问道:“但你眼下又怎地来了?”
廖闻声一指盘蜒,神色鄙夷,说道:“我便是特意要来会会这溜须拍马,精乖无能之辈。今日遇上他,果然运气不坏,只是倒便宜了这小白脸张千峰。”
张千峰闻言一愣,暗想:“我与盘蜒怎地得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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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死者非我亲手刃
原来这廖闻声并非甘于淡泊,毫无野心之人,他来万仙八十余年,暗暗修习,积蓄功力,满拟在数年前连夺飞空、遁天二层魁首,如此当可为万仙千年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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