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向万仙讨回血债,让他们为罪行而受苦?如若视而不见,坐视不理,这世间岂不太无趣了?
盘蜒只知有罪便有罚。
盘蜒道:“师父,此事不可急躁,当徐徐图之。但仙殇将心魂托付于我,我岂敢稍有辜负?”
霜然道:“你虽得了仙殇残余功力,但暂且运用不熟,也未必胜得了那宣途与千灵子任意一人,可要我出去将他们杀了?”
盘蜒摇头道:“他们实半点不知实情,还请师父开恩,饶他们一命。”
霜然微微颔首,跃入血池,游升而去。
盘蜒心想:“那徘徊曾与仙殇并肩作战,他又是为何死去?莫非也是万仙陷害的么?”他思索许久,不得其解,又料定霜然走远,朝上一跳,顺着血池往上游水,不久之后,从水中钻出。
只听陆振英惊呼一声,忙将他拉上,喜极而泣,说道:“我。。。。我以为你。。。淹死在里头。。。。你下次不许再替我抵挡,你若死了,我还能活么?”
盘蜒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我也是这般,因而谁中那一掌都无关紧要,咱们生死都在一起。”
陆振英、王栽树、钟代被霜然点中穴道,其余人则中掌昏迷,陆振英醒来时霜然早已离去,更不知盘蜒去向,她正心急如焚,却见盘蜒从血池中冒出头来,登时喜出望外,又听盘蜒言语情深,心中情意缠绵,甜甜蜜蜜,恨不得一辈子躺在盘蜒怀中,再也不分开半寸。
她问道:“那散乐到底是谁?她现在人呢?”
盘蜒说道:“这婆娘并非散乐,真的散乐恐怕早被她杀了,随后来这么一出狸猫换太子,骗过咱们。她将你们制住之后,要我破除此地降魔阵法,遂带我跃入池水中,想找寻下头宝贝。”
两人本心意相通,无法欺瞒,但盘蜒可伪装心思,毫无破绽,陆振英并未察觉,奇道:“那然后呢?”
盘蜒道:“那婆娘上了大当,池水中只有一具死了多年的尸体。她气恼之下,捉了银叶师妹,也不及害我,就此离开。”
陆振英兀自后怕,吐吐舌头,说道:“这么说来,她倒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否则她出去时再补上一掌,咱们可全活不成了。”
盘蜒笑道:“你心肠太好,这等狡猾敌人,你也念她的好处?”
陆振英说道:“这叫实话实说,不能昧着良心,她虽是对头,但盗亦有道。”
两人依偎一会儿,陆振英忽然省起千灵子、宣途等人,忙与盘蜒施救。王栽树、钟代不过穴道被封,时候一到,自然解了。而千灵子、宣途则去了半条性命,即便以两人仙体了得,若要痊愈,少说也得十天半月,盘蜒与陆振英合力运功,调理两人经脉,过了一天一夜,方才将两人救醒。
千灵子稍复精神,立即破口大骂道:“那老太婆,老尼姑,一辈子没人讨的恶婆娘!下手忒也狠毒,我这般可爱的小娃娃也毫不怜惜!还掳走了咱们银叶师侄。。。。”
宣途冷不丁说道:“你省些力气吧,好几百岁的人了。咱们动手不动口,将来必报此仇。”
千灵子火气上涌,又要喝骂,但一口气转不过来,大声咳嗽,唯有作罢。盘蜒抱住千灵子,王栽树、钟代扶住宣途,在洞中转了一圈,并无出路,唯有从原路返回。路过石桥,鼠洞,鼠笼,墓道,众老鼠全不来犯,而那奔裙、辫获二人早不知去向。
再走了大半天,只见外头两扇墓门打开,阳光从外头照射进来,那些重生派的鬼人已然不见,盘蜒心知是霜然所为。
出了墓穴,天上日光惨淡,但仍令众人精神振奋,盘蜒道:“那些重生派千百年来困在墓中,真不知怎生熬的过来?”
宣途道:“快些走吧,要不然那巢国兵马与万鬼。。。。”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传来行军之声,来势颇快,脚步密集,人数难以估量。宣途等人心下惊恐,千灵子骂道:“你这碎嘴招祸,真该点你哑穴!”
宣途道:“这与我有何干系?”
千灵子道:“关系可大了,咱们两大万仙遁天高手,想不到今天要死在凡俗小人之手,传扬出去,岂不遗臭万年?”
转眼间,山谷转角现出大军,旗帜飘扬,上书“未欢王”三字,众将士穿红甲,举红枪,踩红靴,踏红土,样貌强横,气势霸道,数目约有五万之众,前是骑兵,中是步兵,后是弓手,整齐列队,军容不乱。另有万鬼妖魔混杂其中,那徘徊赫然在列,幽丛与蛇帝却不见踪影。
未欢王道:“将这些万仙杂碎捉了,如想反抗,便砍掉那人脑袋。”
陆振英说道:“此地开阔,快退到墓中去。”盘蜒道:“好!”急忙再入墓道,但那徘徊大喊一声,突然跃了过来,如一道疾风,瞬间拦住众人去路,盘蜒与陆振英一齐出手,刀剑凝黑白真气,激荡震动,刺向徘徊。徘徊挥手挡开,喊道:“就是你二人!天极卷宗!天极卷宗!”
宣途大吃一惊,问道:“什么天极卷宗?”
盘、陆二人无暇回答,分斩徘徊双肩,真气宛若狂岚,招式巧妙无比,但徘徊稍一回身,将两人招式避开,一拳打向盘蜒,盘蜒引导陆振英内劲,接下这一招,砰地一声,三人各自退开,竟一时难分高下。
虽在危急关头,但陆振英仍一阵惊喜,喊道:“盘蜒哥哥,你功力大有长进了!”
盘蜒道:“这是自然,那血水池可是白去的?”陆振英紧随盘蜒,两人跃上空中,罡气笼罩,如黑龙白鹤、青电苍雷,直刺向徘徊。
他们此时联手,威力已不逊于千灵子、宣途任意一人。而那轩辕玄夜真气更似是这徘徊克星。徘徊本来身躯刚强,便是宝刀利刃也难伤其肤,然而被两人内劲一碰,他便露出痛苦神色,大叫着朝后逃开,却又心有不甘,仍寻机与二人游斗。
千灵子、宣途等人此刻得见两人联手声威,心中惊讶直是非同小可,千灵子喊道:“两位师侄,你们武功原来高得很哪,这又是什么功夫?”宣途心想:“这双人剑法轻灵快捷,威力奇大,真气攻守一体,果然是罕见的神剑。若非这般神功,也挡不住这钢筋铁骨的万鬼门人!”
斗到紧要关头,盘蜒心想:“这徘徊心智不全,可以智取!”朝陆振英传达心念,陆振英登时会意,两人瞬间连出虚招,刀剑一快一慢,露出极大破绽来。
那徘徊果然中计,紧追过来,猛力朝陆振英砸去,这一拳快如离弦之箭,力可排山倒海,但陆振英早有防备,轻轻移步,已然避开,盘蜒趁势劈出明月宝刀,哗啦一声,正中徘徊胸口,此刀本就锋锐无比,又蕴含凌厉气劲,须臾间斩出一道深深口子,徘徊惨叫起来,跪倒在地。
盘蜒、陆振英心头一喜,但蓦然间两人心口剧痛,眼前一黑,感到那徘徊体内的天极神通朝他们二人汇聚而来,盘蜒惊慌心想:“咱们身上也有天极卷宗,若杀了他,咱们便会被迫吸收他功力,届时浑身动弹不得,周围强敌环伺,那可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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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亲朋好友远方来
那徘徊迷糊片刻,复又站起,胸前伤痕已然不见,他撕裂衣衫,露出身上刻字,字样闪着绿光,忽然间手掌一劈,这掌力沉重猛烈,宛如天龙坠云,却又方位诡谲,不知从何而来。盘蜒、陆振英朝右躲闪,但那掌风倏然一变,又绕圈追至。
陆振英喝道:“看掌!”借盘蜒内力,拍出雷霆一掌,两股巨力相撞,徘徊掌力登时溃散,不料霎时化作千丝万缕,缠绕上来。等两人知觉时,那内力已黏住两人轩辕玄夜真气,陆振英只觉内息狂涌,正被那徘徊飞速夺去,她惊呼道:“他在强夺咱们的天极内力!”
盘蜒道:“让他夺走好了!”陆振英恍然大悟,不再抗拒,刹那间,两人得自野秋老丐的神功离体而去,飞入徘徊丹田。如今世上天极神通内力终于齐集,再无旁落,徘徊仰天大笑,振臂高呼,身躯膨胀,霎时体形又大了一倍,万鬼众人见状大喜,也弹冠相庆,欢呼雀跃。
但这真气入体,融入经脉之时,徘徊浑身僵硬,无法动作,此时徘徊身躯刚硬至极,敌人也万万伤不了他。可盘蜒在那天极内劲中融入太乙幻灵功夫,迷住徘徊心念,竟令他护体神功难及心脏要害处。盘、陆二人遽然一动,长剑如流星般划过,扑哧一声,刺入徘徊胸口。
徘徊双目暴圆,身躯霎时变得僵硬、软绵,渐渐缩小,成了个娇弱的幼儿,又缓缓腐化,成了一具尸骨。局面骤变,万鬼门人同时惨呼起来,陆振英也扭过头去,不忍凝视,心中隐隐痛惜。
那幼儿口中吐出一绿光闪闪的圆球,圆球周围似罩雾霾,仿佛将发散开去。盘蜒眼疾手快,连连出掌,以劈空掌力化作一太乙八将阵,困住那圆球。他料定这圆球乃是“徘徊”真身,不如此处置,那圆球便会散做真气,涌入自己与陆振英体内,将自己二人化作新的“徘徊”。
他将圆球捧在手中,思索片刻,塞入怀里。
先前三人相斗之时,未欢王遏制大军,未曾相助,一来是三人斗得太急太快,寻常兵卒难以插手,二来他对这徘徊颇为忌惮,想令双方两败俱伤,他可借机除去隐患。此刻见未欢落败,他喊道:“放箭!”于是弓手举弓,万千箭矢离弦,朝众人头顶落下。
盘蜒、陆振英急往墓道退去,挥剑抵挡飞矢,但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处处落箭,紧密得全无间隙,两人纵然有气罩护体,但与徘徊激战许久,疲累至极,守御薄弱,转眼已分散欲破。千灵子急道:“快些,快些,拼着挨一两箭,快些跑进来!”虽急火攻心,却无力相助。王栽树、钟代二人则傻愣旁观,更不上前接应。
忽然间,大军后方连声痛呼,兵刃落地,阵型大见散乱,未欢王身在阵中,心头大惊,回头去瞧,只见许多手持宝剑、衣袂飘飘之人冲杀进来,各个儿武艺高强,超乎想象之外,有数人更使出奇异法术,无人能挡。
未欢王惊呼道:“来者何人?”
有一青袍书生一闪而至,手中长剑幻影重重,眨眼间清清楚楚刺出数十剑,身旁敌人或死或伤,连盾牌都被此人剑尖绕过,仿佛他那长剑由虚返实,已臻空明。陆振英看清那人面貌,喜道:“鲲鹏师公!”宣途、千灵子也喊道:“原来是鲲鹏师弟。”
大军中万鬼门人喊道:“是万仙!”“杀千刀的万仙,偏偏此时赶来!”“咱们有言在先,不得启战,尔等不守信义么?”
鲲鹏厉声道:“尔等闯入中原,屡生事端,今日又与凡人勾结,害我万仙同门,岂容放纵轻饶?”
又见一巨型翠鸟振翅飞过,落在盘蜒、陆振英面前,一容貌秀美的道姑飘然落地,握住盘蜒手掌,说道:“徒儿安然无恙么?你害得咱们好找。”
盘蜒喜道:“师父,你们果然来了。可是收到我那泪滴子母石?”
雨崖子道:“你说‘陆腾摩崖山庄’,咱们谁也不知那地方在哪儿,碰巧见到这支大军赶来,咱们紧跟在后,总算赶得及。”她温勉几句,陆振英朝她鞠躬道:“师伯祖,我乃海纳派陆振英。。。。”
雨崖子笑道:“我知道,你是盘蜒义妹,便和我亲徒儿一样。”拍拍她肩膀,甚是亲切,施展轻功,快如风火,瞬间杀入敌阵,使出“玄武裂地”,轰隆一声,周遭数十个敌人筋骨寸断而死。陆振英赞叹道:“你师父武功,当真叫人大开眼界。”
盘蜒道:“你这马屁要当面拍,否则抵什么用?要她老人家亲耳听到,这才真心欢喜你这徒儿媳妇。”
陆振英脸上一红,啐道:“人家说的是心里话,谁拍马屁了?”
两人跃上高坡,粗略张望,见来人全是万仙“山海门”的干将,约莫百人之数,但各个儿以一当百,张千峰、洗水道人、三芝道人、白素道人、四方道人全数在此,行动迅速,身法灵活,内力雄厚,战阵也有条不紊,足见鲲鹏训练有方。鲲鹏、雨崖子更是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敌人纷纷溃散。
便在这时,盘蜒瞧见一人,心中一动,对陆振英说道:“你留在此处。”
陆振英想说:“我与你同去!”但盘蜒摇了摇头,传达心思,陆振英信任于他,不再多言,只道:“万万小心。”
盘蜒施展奇门步法,绕入战场,见张千峰出掌出剑,招式逍遥潇洒,武艺显然又有长足进展,仅比雨崖子逊色一筹,敌人虽纷涌而来,箭如雨下,矛如飞蝗,但在他天琴云弦掌内劲之下,无人能伤他分毫。
盘蜒又见地上有一具尸体,缓缓挪动,爬向分物道人,突然钻入地底,丝毫不露形迹。盘蜒喊道:“小心!”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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