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隋叹道:“仙家有所不知,近来巢国与中原天子大军交战,听说有一虎面将军用兵如神,武功天下无敌,将巢国打的落花流水,连失城池,巢国国主本求万鬼门相助,但万鬼门不愿公开露面,引来万仙。巢国国君走投无路,眼看就要灭国亡族了。”
盘蜒道:“所以这国主老儿便想出下作法子,想要偷窃其中神仙埋藏的宝贝,试图力挽狂澜?”
杨隋摇头叹息:“本来嘛,这古墓万仙已然荒弃,万仙不愿再来,咱们国主也不问问万仙心意,便自作主张,嘱咐未欢王爷,对仙殇山中一最大的‘怨怒千神墓’下手。大半个月之前,未欢王爷派出朝中数百精兵发坟,不料出了怪事,这数百人竟一个都没有回来。
未欢王爷深知情势不妙:单靠他手下那些门外汉,只怕万万不能成事,遂传出号令,要咱们五千里群山各派中抽调数个精英,听他差遣,否则满门抄斩。若能从墓中找着神妙宝贝,他则必有重赏。咱们与那起庙会先前便因此争执。”
盘蜒道:“咱们要找的是徘徊山,与这仙殇山并无瓜葛。。。。”话说一半,身子凉了半截,想起那血云所说:万仙曾在陆腾掩埋尸骨,其中藏有万仙罪孽。
盘蜒起初不正是为此而来的么?
陆振英灵机一动,说道:“既然此行如此危险,便由我二人替杨隋大哥走一遭如何?咱们身为万仙门人,本想悄悄行事,正好借杨隋大哥的名号。杨大哥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俩绝不惹出乱子来。”
杨隋性命是他俩所救,自然言听计从,眼下又与起庙会撕破脸皮,他怕自己带着门中好手一走,起庙会杀上门来,那可悔之莫及,当即一口答应。
盘蜒让他属下脱两件长袍下来,与陆振英各自换上,杨隋再将门中信物交给盘蜒,等准备妥当,杨隋踌躇着说道:“我本担心此去乃是死路一条,两位肯代劳,又是一番活命之恩。只是两位千万小心,一则墓中神秘,危机四伏,二则两位既然是。。。。那个仙家,想必未欢王爷对两位偏见极大,还望莫要揭露自身身份。”
陆振英笑道:“大哥放心,咱们自有分寸,定然害不了你。”
杨隋心想:“你那分寸,未必是我这分寸,其中拿捏,难以精准。”但不敢说出口,挥手向两人作别,率属下返回花墓堂去了。
盘、陆二人知道事态紧急,稍事休息,再度上路。那杨隋已指明方位,连途中诸般地标山貌都说的明白,盘蜒记心甚佳,记得一清二楚,而陆振英也是聪慧伶俐,有时来到一处,有些模糊不清,位置不明,两人稍加合计,总能摸索出头绪来。
越往东去,山势愈发险要,天色愈发阴沉,树木如石雕,花草长坟头,水流惨白,风夹阴气,山间有猿啼鹤鸣,好似鬼哭狼嚎一般。总算时时见到有武者背负各般挖坟器具,埋头赶路,故而也不觉荒凉。
陆振英、盘蜒皆不想与旁人多言,以免露出马脚,故而远远避开。两人脚程颇快,至第四日已抵达徘徊、仙殇山脉,途中有岗哨拦住,卫兵喝道:“什么人?”
盘蜒递上信物,说道:“我师兄妹二人乃是花墓堂应征而来。”
卫兵细细查看,随后放行,有人领路,再前行十里,走入一极大的盆地,见有许多好汉聚在一处,形貌不一,有雅有俗,或礼或蛮,盘蜒粗略一算,少说也有五六百人。
领路士兵冷冷说道:“在这儿等着。”
陆振英见他对盘蜒蛮横无礼,微觉不满,问道:“不知要等到何时?”
那士兵见她样貌出众,倒也不敢怠慢,答道:“姑娘稍等几日,还有许多挖坟的没来呢。”
陆振英又问道:“请问咱们可否先行离去?这地方委实有些拥挤了。”
士兵道:“姑娘暂且委屈委屈,一旦入了这‘聚魂盆’,便得听王爷差遣了。”说罢走远。
陆振英与盘蜒找一空地待着,只觉四周臭气扑鼻,当是众人马便溺味道。陆振英颇能吃苦,隐忍不言,盘蜒心中怜惜,使出幻灵内力来,令两人鼻中嗅不到气味儿,陆振英嘻嘻笑道:“这叫掩耳盗铃,实则那气味儿还是钻过来了。”
盘蜒道:“这怎叫‘掩耳盗铃’?这叫眼不见为净。”
正说话间,却见一样貌怪异的女子从旁路过,她个子高挑,身穿一猩红色劲服,脸上罩一红白面具,从头到脚包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美目来。她朝盘蜒扫了一眼,又扭过头去,但盘蜒暗想:“这女子似认得我,她目光在我身上虽只停留一刹,但对旁人却视而不见。”但转念又想,说不定是她见陆振英太过美貌,心生好奇呢?
如此又等了三天,陆陆续续来人,终有千人之众,至第四日傍晚,盆地高处有一木台,有一人被士兵簇拥,走到台上,此人身穿白银虎头甲,个子矮小,一张脸却似土匪一般,嗓音也响,他道:“全都给我住口!听本王有话要说!”
众武人骂骂咧咧,倒也静了下来,那未欢王爷道:“本王今天叫大伙儿来此所为何事,大伙儿想必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千神墓与众不同,极为危险,乃是那装模作样的万仙古墓,但咱们已找着入口,派人下去探过。正要倚赖大伙儿,帮本王将其中宝贝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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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你方唱罢我登台
谷中群雄哗然喧叫道:“王爷不必隐瞒,大伙儿都知道先前王爷手下死伤无数!”“你要大伙儿替你卖命,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价钱如何,你划下道儿来吧。”“咱们纵然人多,不明那墓情形,也是枉然,那些将士死因到底如何?”
盘蜒暗想:“在场的都是赫赫有名的贼人,若说挖土打洞的本事,当世只怕罕有匹敌,但说到武功高强,除魔降妖,又如何能及得上万仙?纵然来一千人,一万人,在狭小墓穴之中,也是施展不开。”
未欢王爷脸色震怒,骂道:“哪个再敢多嘴,本王将他满门押入大牢!”群雄气息一窒,不敢强硬,但心中皆千百遍的痛骂。
未欢王爷道:“如今国家有难,正是存亡危急之时,你们这一个个老太爷躲在深山老林,不为国效力,不投军打仗,日子好过的很,眼下本王让你们派些用场,居然还敢多嘴?”
人群中有一汉子高喊道:“王爷,这墓中之物,终究只是虚妄,未必真有什么宝贝。即便有宝贝,又岂能挽回败局?”
未欢王爷笑道:“我手底下也有能人,算到这墓地中必有神物,一旦出土,便可无敌于天下,尔等只管听命行事,何必啰嗦?”
当即有人便想:“如果此言为真,那玩意儿我必偷偷据为己有,要这奸王空欢喜一场。”
未欢王爷见群雄似乎服帖,甚是满意,又道:“不久之前,本王确派人下去探路,结果再无半点音讯,再栓上绳索,遣人入内,绳索断了,人却没影,这墓穴确实有些鬼门道。”
众人脸上变色,纷纷问道:“这下头妖魔如此厉害,王爷可有应付之策?”
未欢王爷道:“大伙儿都是掘坟的行家,自然对付得了凶狠妖怪,本王正要问你们主意。”
其中有明白人渐渐想清楚:“此人舍不得手下送命,竟让咱们代为送死?”大半打起退堂鼓来。
未欢王爷挥了挥手,不再多言,走下高台,钻入一山洞之中。又有一和尚走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身躯高大肥壮,满脸皱纹,胡须灰白,有人认出这和尚法号“应驼”,江湖上声名显赫,据传武艺高强,深得巢国国君赏识。
应驼僧道:“请诸位施主随老衲入内。”
众人四下张看,见山坡上站满士兵,手持弓弩,难以抗衡,也不敢违命,随那应驼僧走入一线山缝,行了约莫三里地,只见群山层构,乱道交结,从远处望去,山上黑乎乎的满是杂草,却像是污泥一般黏住山石。
再看山下树林之中,有一硕大地洞,径约两丈,周围石块堆砌,想来是不久刚刚挖掘开来,一条宽阔阶梯斜着向下,延伸至暗不见物的黑影中。
众人围成一圈,探头探脑,忐忑不安,陆振英小声说道:“这便是咱们万仙的‘千神墓’么?”
盘蜒点头道:“多半错不了,但为何会叫做千神墓?莫非这陵墓中埋着数千人么?”
两人胡乱猜测,毫无头绪,便在这时,人群中也有人问到:“莫非墓中那千万个死仙作乱?杀了下去偷盗之人?”想起其中可怖之处,谁敢多向前走上一步?
便在这时,那未欢王爷率大军骑马而来,停在近处,翻身下马,走到应驼僧身旁,说道:“此地便是‘怨怒千神墓’,许久以前,这地方有一摩崖山庄,有一位山庄庄主夜夜做梦,梦中见到千万个鬼魂向他索命,此人虽然胆小,但精通墓中玄机,登时想到这下方有墓,故而以此命名,告诫后人这坟墓何等厉害。”
他等了片刻,对应驼说道:“让他们快些进去吧。”
应驼朗声道:“王爷有令,要诸位快些入内,莫要耽搁。”
有许多汉子登时大怒,骂道:“咱们好端端的过日子,也不欠你们巢国什么,为何要替你送死?当真欺人太甚!大伙儿和这害人王爷拼了,就此反他娘的。巢国气数已尽,大伙儿今后不必再受此人恶气。”
未欢面有怒容,斥道:“大胆,将这些恶徒反贼一个个捉住了!”
应驼应声而动,蓦然已至人群之中,袖袍一转,乃是他一门‘五龙五鹰’的佛门神通,这袖袍拂过,内力宛如绳索,便是水中五龙,天上五鹰,也一并手到擒来,群雄措手不及,瞬间被应驼捉住三人,和尚举起俘虏,当做兵刃抡动,谁人也不敢阻拦,应驼再腾空一跃,回到未欢王爷面前,将那三人掼在地上,说道:“王爷,便是这三人叫的最是响亮。”
未欢狠狠道:“这些可恨反贼,留着何用?动手!”三个兵士拔刀上前,将那三人脑袋砍下,顿时血溅当场,惨不忍睹。
群雄相顾失色,都想:“这应驼武功如此了得,咱们中无人能敌,难不成非要替这奸王当挡箭牌、烧火柴不可?”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人影从士兵中钻出,晃动几下,手掌如鹰爪,直取应驼咽喉,应驼竖眉瞪眼,喝道:“何方妖孽?”
他乃当今世上佛门中成名人物,身手之强,江湖上广受赞誉,见敌人这一招“鹰爪手”指力极佳,不敢疏忽,袖袍翻卷,罩向那人头顶。那人斜身避开,身法再变,如同猎豹,蓦然间速度骤增,扑向应驼,双手交错出招,应驼以不变应万变,舞动袖袍,内力如同大风般往外扩攘,但那人功力也极为了得,一时间竟相持不下。
盘蜒看那人招式,心中一动,笑道:“原来是这姑娘。”
陆振英闻言一惊,问道:“你认识她?她。。。她是个女子?”
盘蜒叹道:“她是万仙的同门,今年参加会试,与我比武,被我这卑鄙小人,以无耻手段打的鼻青脸肿,最终铩羽而归,白忙活一场。”
陆振英听盘蜒说过此事,奇道:“她就是那位天地派的银叶师。。。。妹?她怎地会来到这里?”其实这银叶岁数比陆振英更大,但万仙辈分乱七八糟,早就分不清楚,陆振英乃三层渡舟弟子,而银叶为一层涉水弟子,她身份稍高,便自称为师姐。
银叶招式越变越奇,但毕竟火候不及,渐渐落于下风,斗到第五十招上,应驼使一招“暗藏乾坤”,手掌从袖袍下探出,倏地抓住她手腕,两人内力一撞,银叶“啊”地一声,身子摇晃,抵敌不住,被应驼擒住。
应驼喝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敢偷袭老衲?”
未欢王爷见银叶相貌美艳,举手投足有脱尘之气,不禁好·色心起,笑道:“将这小美人儿送入我府上,不许伤她。”
银叶毫不慌张,淡淡说道:“阁下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打本仙的主意,哼哼,当真愚昧至极了。”
未欢王爷道:“什么?你。。。你叫自个儿什么?”
银叶尚未答话,忽听他那卫兵中呼呼哈哈一通笑声,众卫兵急忙回头,以兵刃相对,但有两人掠过半空,从两边一齐攻向那应驼。
盘蜒见这两人武功皆远胜应驼,单一人出手,这应驼便必败无疑,两人合力之下,配合巧妙,快捷异常,应驼僧瞬间大为狼狈,连声道:“你们以二敌一,算什么好汉?”
其中一人双掌齐出,宛如泰山压顶,另一人使擒拿手法,好似老树盘根,应驼惨叫一声,被掌力击中,跌在一旁,滚了一滚,昏迷过去。那两人站直身子,脸色得意,银叶转动手腕,笑道:“多谢两位师兄相助。”
盘蜒认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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