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了一个月左右,一切就绪,只等游客来了。徐小飞叫王田生带几个小伙子去请县领导来视察。几天之后,县里领导来了,参观了各处风景。村民们宰鸡杀鸭盛情款待。县领导赞不绝口,赞叹这里的风景,赞叹徐小飞和曾可儿的才智。县领导还说他们来之前已向各媒体打了招呼,叫他们报道鸭蹼村。黄昏时,早早吃过晚饭,王田生和几个小伙儿送走了县领导。
过了几天,果然有游客成群结队地走进村里。憨厚的村里人也不知道抢客,客人爱往哪家去就往哪家去。不过,每天都几乎是家家爆满。每天收的门票除了上缴的,按成年人人头均分。村里的管理工作当然就归徐小飞和曾可儿,她们也为村里投了一些资金,所以她们的收入就是从各家提成。十几天下来,村民每天都按时把钱交到她们手里,从不拖欠。
每一位游客都为山里的美景所震撼,为村民的淳朴而赞叹,都称这里是名副其实的世外桃源。特别是那些穿草裙的男女引起了他们的极大兴趣,都争着与他们合影。甚至有些游客还换上草裙跳舞、拍照。村民们收入成倍增长,精神头儿也足了,衣着打扮也变了,笑意洋溢在每个人脸上。这山里真让徐小飞变成了聚宝盆。
初夏来临,春花谢了,夏天的花儿又争相开放。绿色的虎刺梅,被鲜红的叶片包着,娇艳夺目;花朵奇特似龙头张口的金鱼草,五颜六色地绽放着;桔红色的金莲花;还有洁白如玉的白兰花、芬芳扑鼻的珠兰……丝毫不亚于春天的景致。白兰花还是很好的饰品,许多年轻女人将她别在衣襟上,煞是好看。
徐小飞和曾可儿又去了爱情湖,湖里的莲花已开了。一朵朵洁白的花朵顶上有着一抹淡淡的轻红,像一个个纯洁娇羞的少女亭亭玉立。游客们在湖边合影留念,对美景啧啧赞叹。
徐小飞和曾可儿比任何人都高兴,因为终于找到了一片属于她们自己的天地。而这片天地又是如此美丽,她们情不自禁地许愿,来生仍到这里相聚。
一天早晨,曾可儿和徐小飞被一阵争吵声惊醒。原来是住对面的张老实和一个穿着长衫的白髯老头儿在吵架。
只听张老实吼道:“杜学甫,你管不好你家儿子,倒来找我吵架。你还讲不讲理了?”
那叫杜学甫的老头儿回道:“我咋不讲理?我世代书香,我儿子本来规规矩矩的,都是被你家狐狸精给勾引坏了。我就这一根独苗,我找媳妇也得找个贤慧的,凭什么要你那贪官的后代?一身铜臭还没洗干净。以后谁再往咱家跑,我打断她的狗腿。”
“打断谁的腿呢?这是谁啊?一大早在这发疯。”随着声音,张媒婆走了出来,边扣衣服边骂道:“呸!我说是什么东西。原来就是那不识相不知趣的穷酸秀才。谁往你家跑了?”她指着杜学甫的鼻子说:“我还寻思你家狗崽子勾引了我家闺女呢。你家有什么?除了两个会喘气的畜生,能有什么?我家闺女再贱,大不了去勾引勾引那会种地的、会养猪的,勾引你家人干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只有一身的穷酸味儿。我家闺女要嫁就要嫁那城里的有钱人。我看啊,是有那不知趣的、不自量力的想打我家兰儿的主意倒是真的。”
“谁打她主意?谁打她主意?我家里穷,可世代高风亮节。不像你这贪官的后代,遗臭万年。”杜学甫脸胀成了黑红色,手指颤颤地指着张媒婆。
“我家遗臭万年,你倒是流芳百世给我看看哪。”张媒婆阴阳怪气地说。
“我……我不跟你这泼妇吵架。今天我来也不是吵架的。兰儿跟修竹从小爱在一块,你们不是不知道。以我两家如此深的仇,是不可能让他们结婚的。现在他俩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从今天起,我管住我儿子,也希望你们管住自个儿的女儿。我招呼先打了,免得以后闹出什么事又来怪我。”杜学甫强压怒火说。
“不用你操心!我家兰儿心气高着呢。要她瞧得起你家,除非这鸭蹼村翻个底朝天。”张媒婆尖酸地说。
“这……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家儿女多,死了一个还有。我可只有这一个儿子,不要出了事怪到我们修竹头上。”杜学甫说。
“你咒谁呢?你咒谁死呢?”张媒婆挽着衣袖,一副想打架的架势。
一个小媳妇走了出来,皮肤黑里透红,长得挺端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衣襟上别着朵白兰花。她拉着张媒婆说:“妈,别跟他一般见识。人家都在笑咱们呢。”
“谁敢笑咱?谁敢笑咱?”张媒婆一抬头,看见了徐小飞和曾可儿,火气马上消了,点头哈腰地冲她俩笑。
“真是什么窝出什么种。哼!”杜学甫抹了一把嘴角的唾沫,拂袖而去。
张媒婆对那小媳妇说道:“巧云,关上门。以后再有这种浑身冒着酸气的人来,别给我开门。”
曾可儿猜那叫巧云的就是张大官的妈孟巧云,张家的儿媳妇。孟巧云答应着把婆婆搀进屋里,关上了门。曾可儿看见不远处有几个起得早的游客正摇着头笑,大概是张媒婆让他们见识到了山里的泼妇吧。
徐小飞和曾可儿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两家的仇恨这样深。真为杜修竹和张兰儿担心。他们的爱情将会是什么结局呢?
吃过早饭,张兰儿走了过来。她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哭过。曾可儿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张兰儿的眼泪又出来了,抽抽噎噎地说道:“可儿,我该怎么办?”
“兰儿,你们两家的仇有那么深吗?我看那杜学甫不像不讲理的人啊。”曾可儿说。
“你也看到了,我们两家是不可能联姻的。他爹虽然是讲理的人,可是他始终把我们家的人当仇人啊。你会去跟仇人讲理吗?”张兰儿说。
“那你跟修竹打算怎么办?”徐上飞问。
“我也不知道。他爹让他娶一个本分的姑娘。我妈又想让我嫁个城里的有钱人。我们两个是死活都要在一起的。”张兰儿用手抹着眼泪。
“那就私奔。我给你们一笔钱,你跟他逃得远远的,去过你们的幸福生活。”徐小飞说。
张兰儿一惊,不知所措地望着曾可儿。曾可儿鼓励地点了点头。张兰儿眼中放射出光芒,显得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更加动人。
“嘘!小声点。”随着声音进来一个人。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孟巧云。她说道:“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这是个好办法。”她用手抚摸着张兰儿的头发说:“妹子,我真羡慕你跟修竹。嫂子当初要是有你这样的勇气就好了。我的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然后她向着徐小飞和曾可儿说:“以前,这村里也有我一个相好的。可是我妈嫌他不会识字,一心要我嫁给张文武。他倒是识几个字,可懒得跟猪似的。”家里田里全靠我一个人。他又不知道体贴人,每天累了回到家,他连声问候的话都没有。上了床,他也跟死猪似的。”她又拉着张兰儿的手说:“修竹是个知书达理的小伙子,又知道疼你。哎,就是这两家的世仇……妹子,跟修竹跑吧,跑得远远的。爹妈有我照顾呢。”
张兰儿点头称是。在大家的鼓励下,她又看到了希望,她兴奋得脸上泛起了红晕。
孟巧云又说:“我这就去叫修竹来。大家合计合计。”
孟巧云走后,徐小飞和曾可儿向张兰儿说起了都市里的生活。张兰儿眼里充满了向往。
不一会儿,孟巧云把杜修竹带来了。他的穿着与山里小伙子没什么两样,但他的衣服虽陈旧却很干净。瘦长的脸、眉清目秀,透着一股书卷气。他一见到张兰儿就激动地叫着:“兰儿……”
他俩紧握住对方的手,泪眼相望。
“哎……以后再亲热,说正事儿吧。”孟巧云说。
“正事儿?”杜修竹不解地望着她。
“我们刚才合计了,你跟兰儿只有私奔。”孟巧云说。
“私奔?”杜修竹茫然地问。想了想,他断然说道:“不行!这样不行。我不能丢下我爹。我妈死得早,是我爹一手把我拉扯大的。他现在老了,我不能丢下他。”
徐小飞和曾可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孟巧云也只有一个劲儿叹气。张兰儿又泪如雨下,说道:“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是,是。兰儿,我爱你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们另外想办法,好吗?”杜修竹搂着她的肩膀说。
“还想什么办法啊?我不如死了算了。”张兰儿边哭边跺着脚说。
“兰儿,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杜修竹说。他将张兰儿搂入怀中,两人相拥而泣。
徐小飞三人嘘唏不已,可是除了私奔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以后的日子,张兰儿和杜修竹还是继续他们的地下恋情。孟巧云、徐小飞、曾可儿和王幺姑都暗中帮他们打掩护,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曾可儿和徐小飞不禁想起了张兰儿的话:爱可以战胜一切。在张兰儿的鼓励下,徐小飞甚至想公开和曾可儿的恋情,但曾可儿已不愿再冒险了。特别是在这里,这里是她们找到的一片美丽的净土,这里既没有歧视的目光也没有同性恋酒吧的污浊。这里也许是她们生存的最好地方,也可能是她们的最后一片乐土。
第七章 隐居鸭蹼村 3、好心的媒人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村民们顶着太阳在田里收割庄稼,有些游客因为好奇,跑到田地里帮忙。二十几个身穿草衣的野人在村里走来走去,山村里一片丰收的景象。牵牛花向人们吹着一朵朵小喇叭,萱草在林间、草地、山里、溪旁绽放着黄|色的花朵,还有含羞草、黄桷兰……最有趣的是含羞草,如果用手触动它,叶片会马上合拢,垂下去,似害羞的少女。萱草就是人们说的黄花菜,它不仅美丽,而且可以做菜。有次曾可儿摘了它炒肉丝,徐小飞差点儿没把舌头吞下去。最香的要数黄桷兰,整个村子里都飘着它的味道。盛夏,很多女人都喜欢把它别在胸前,既清香又可以避汗味。
深夜,徐小飞用手抚摸着曾可儿。曾可儿半梦半醒,感觉一股热流散布到全身,她睡意朦胧地呻吟了一声。徐小飞用嘴堵住了她的娇吟。四周一片静谧,窗外飘来淡淡的黄桷兰的芬芳。在这里,她们总是要等到夜深人静才敢Zuo爱。缠绵了一会儿,终于到了高潮,两人压抑地叫着。这里的土墙是不隔音的,隔壁有什么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正因为这样,也让Zuo爱变得更刺激。
做完爱,两人疲倦地躺在床上。曾可儿说:“感谢老天!给了我们这样美的地方,简直是人间仙境。将来我们还有一百多年幸福的日子。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你还要活一百多岁?那不成了老妖怪?”
“我舍不得离开你啊,也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所以我一定要健康长寿。”
“那好,我们就一起活下去,直到世界末日。那趁着现在还活着,就多做几次爱吧。”
“你好淫荡。”曾可儿笑着推开她。然后她叹了口气,说:“我觉得我们现在真的太幸福了。不过,我挺同情张兰儿和杜修竹。”
“是挺可怜。青梅竹马的一对,却不能在一起。”徐小飞说。然后她想了想说:“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他们。”
“怎么帮?孟巧云都帮不了,我们是外人,怎么帮啊?”
“这样……”徐小飞附耳低语了一会儿,曾可儿点头赞同。
第二天吃过早饭,徐小飞和曾可儿来到了村东头,打听到了杜修竹的家,一起走了过去。停在门口,徐小飞习惯性地敲门,可竹门敲不出什么响声来。徐小飞自嘲地笑了笑,对屋里喊道:“杜伯伯,我是徐小飞,来看望你。杜伯伯,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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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竹门吱呀一声开了,杜学甫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俩一会儿,然后把她们让到屋里,沏上两杯老鹰茶。说是杯,其实就是吃饭用的碗。老鹰茶是山里的一种劣质的茶叶,它叶片很大,泡出的茶略带红色,味道微苦,飘着一种树叶的味道。不好喝,不过能清热解暑。
杜学甫用手理了理胡须,问道:“两位今天有何贵干?”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杜伯伯。”徐小飞说。环顾四周,屋里的家具跟别人家没什么两样,一样陈旧不堪,一样是草棚土墙,所不同的是这屋里的土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那字龙飞凤舞,画是水墨画,挂在这茅屋中,让这陋室顿时生辉。徐小飞问道:“杜伯伯,这是你的字画吗?”
“是。正是老夫的拙作。”杜学甫说。
“想不到这山里还是藏龙卧虎之地啊。”徐小飞说。
“过奖了,过奖了。老夫没上过学啊。我所学的都是我父亲教的,不像你们是正规学校毕业的。”杜学甫说。
“没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