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对我的胡言乱语挺恼火。”
“怎么会呢?我还未卷入政治,还是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
“对,可你还是大剑侠!我曾多次听说过你的名字。”他开始刘复又钵关心起来,“我总认为你应当弄个官当当。”
复又钵天真地说:“我一心习剑,哪有时间交朋友?”
“我明白。你这意思是说愿意找个好差事?”
“不,总有一天我会在大名手下尽职的,现在我还不够格。”
“够啦!你有剑侠大名作后盾,这就与其他人大不相同。当然,如果你老是不吭声,那就是本事再大,也没人把你请出来。就说我吧,要不是你自己说明,你站在我面前都不认 识。”赤壁八十马停了一会又说,“如果你要我帮忙,我将非常乐意。说实话吧,我也正在托朋友勇人兼助给我谋差事。虽然薪水少点,我还是愿意呆在大坂城堡。我敢肯定,兼助定 会非常高兴地向权贵人物推荐象你这样的人物。只要你乐意,我就去跟他讲。”
第二十九章
就在赤壁八十马眉飞色舞地描述着锦锈前程时,复又钵怎么也摆脱不了那种陷入泥潭不可自拔的感觉。他一心想找个差事,可对冒名顶替又有些害怕,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吗?但又一想,要是说他就叫复又钵,是从美作乡下来的,赤壁八十马会帮他吗?他决不会帮的。毫无疑问,佐佐木小次郎这个名字能帮大忙。
有什么可担心的?真正的佐佐木小次郎已经死了,而且只有复又钵知道,因为死者身份的凭证在他手中。没有这个凭证,谁也弄不清是真是假,为这点事,当局也不会兴师动众去调查。渐渐地,复又钵有了信心,相信这一秘密永远不会揭穿。一个大胆的设想在他脑子里形成了:他就是佐佐木小次郎,就象此时的小次郎一样。
“拿帐单来!”复又钵叫着,从袋里拿出了些钱。当复又钵起身要走时,这可把赤壁八十马搞糊涂了。“我的提议怎么样?”
“喔,”复又钵回答说,“如果你替我在朋友面前求助,我十分感谢。但我们不能在这种场合谈论这些,应该找个更僻静的地方。”
“那当然好!”赤壁八十马明显地放心了,觉得复又钵替他付帐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一会他们到了一处背街。本来复又钵是要把赤壁八十马带到豪华的大酒店去的,但新交的朋友坚持说去那种地方太花钱,并建议去又有趣又便宜的地方——妮姑城。大概有 点夸张吧,据说这儿寻欢作乐的夜场所共有一千家之多。正因如此,夜市奇旺,一晚上的点灯油就要一百桶!刚到这儿的复又钵有点犹豫,不一会就被这狂欢的气氛迷住了。
这附近有条护城河与海湾相连,每逢海潮起,水就往内倒流。一个人如果看得仔细,就可看到好多鱼类寄生虫及河蟹在沿街那伸至河面的窗户上及灯笼上爬来爬去。复又钵先看得很仔细,看着看着不安起来,有些水虫的形状使他想到了那要命的蝎子。街面上可就不一样了,到处是涂脂抹粉的女人。听赤壁八十马说,这其中有好多是前幕府将军的妻妾。在这动荡的世界里,垃圾中不乏这类残花败柳。
他们走进了一家妓院,复又钵什么也不管,一切让赤壁八十马安排。他看来是老于此道了,知道如何要酒,如何要姑娘,简直无可挑剔。到了第二天中午,赤壁八十马还兴致勃勃。以前被关在蓬茶馆里屋中的复又钵虽然觉得得到了补偿,但却力竭兴消了。“我不想再喝下去了,走吧!”复又钵终于要离开了。但赤壁八十马却动也不动,并说:“与我一起呆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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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到晚上怎么样?”
“我已约好会见勇人兼助了。现在到他家去还嫌太早。再说,我还没弄清你到底想干什么,也不好与他谈。”
“我想起初不能把价要的太高。”
“为什么不把身价说高点?为什么一年不要他二千五百斗大米?你不能给人一种无论给点什么都满足的印象。”
夜,又降临了。这妮姑城正好在城堡高楼的阴影笼罩之下,天黑得更快。离开妓院,复又钵与赤壁八十马向武士居住的街区走去。一会儿,他们又站在护城河边。冷风一吹,酒意醒了大半。
“那就是勇人兼助的宅第。”赤壁八十马说。
“是大门上有托座顶脊的吗?”
“不是。是旁边角上的那幢房子。”
“嗯,很气派,是吗?”
“薄田勇人兼助可是自己闯出来的。他三十岁时还未成名。可现在……”
复又钵佯装对赤壁八十马讲的这些都不在意。他不是不相信这些,而是觉得应该装成无动于衷的样子。当他又瞥了一眼大名的高大住宅时,他那年轻的野心告诉他,就在这几 天里,他就可以生活在象这样的地方。
“现在,我要见薄田勇人兼助去了。”赤壁八十马说,“主要与他谈谈你的事。可钱呢?”
“啊,那当然。”复又钵意识到,贿赂总是必要的。他从胸前拿出钱袋,看看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他把所有的钱都倒在手上说,“只有这些,够啦?”
“够了,肯定够了。”
“你不用什么东西包一下么?”
“不,不用。这里帮人找事收点费用的又不止薄田勇人兼助—人。大家都这么干。已是公开的啦,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复又钵留下了一点点现金,在把其余的都交出去了之后,还是感到有点不安。当赤壁八十马走了之后,他跟上了几步。“你可要卖劲呀,”他恳求着。
“别担心,如果他觉得很为难,我就把钱留下给你。他在大坂并不是唯一有影响的人物。我还可找小野或后腾帮忙,关系多着呢!”
“什么时候给我答复?”
“让我想想。你可以等我,但不能就这样站在风中。那会有人认为你不怀好意。我们明天再会吧。”
“什么地方?”
“最保险还是到我们刚见面的米酒摊那儿。”
定下时间与地点之后。赤壁八十马向复又钵挥了挥手,昂首阔步走进了一家大院,没有丝毫犹豫。复又钵极为放心,那天晚上做了一夜美梦。
约定的时间到了。和前几天一样,风刮得很冷,米酒摊那儿人依然很多。但就是不见赤壁八十马的影子。
第二天复又钵又去了。他盯住行人的脸宽厚地想“昨天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今天一定会露面的。”但太阳又下山了,赤壁八十马还是没来。
第三天,复又钵又去了。卖米酒的问他:“你在这儿等什么人吗?”
“对,我在这儿等一个叫赤壁八十马的,前几天我们在这儿认识的。”复又钵接着把详细经过讲了一番。
“那个无赖?”卖米酒的气吁吁地说,“你是说他装作给你谋差事而把你的钱都偷走了?”
“他没偷,是我自己给的。我叫他给一个叫勇人兼助的。我就在这儿等他,看看事情办得怎么样。”
“你这个可怜的人。你可以在这儿等上一百年,但我敢担。保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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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你为何这样说?”
“为什么?因为他是个无赖。这儿这样的无赖多得很。只要看到谁无知一点,他们就对谁下手。”那人十分同情,一再向复又钵说,在这个地方上当受骗不是件丢脸事。
复又钵想的可不是丢人不丢人。他想的是钱丢了,差事也吹了。他七窍生烟,绝望地盯住行人。
“不知有没有用,”卖米酒的又说,“你可以到变戏法的摊子那边去看看,地痞们常在那后面聚赌。赤壁八十马弄到一点钱,还可能去那儿想再多发几个。”
“谢谢,”复又钵兴奋得差点眺起来。“往变戏法的摊子怎么走?”
按那人指的方向,复又钵找到了马戏场。戏场是用竹篱笆围起来的,场外有几个人在打着鼓招搅顾客,木门前飘着几面旗,上面写着几个魔术大师的名字。场内不时传出古怪的乐曲声及观众的喝采声。
在戏法场后面,复又钵又发现了一个大门。当他往内探望时,有个守门的问:“想玩钱吗?”复又钵点了点头,那人让他进去了。赌场四周围着帐篷,赌客有二十几个,都是些令人望而生厌的家伙。他们正围着赌得起劲,见复又钵进来,有一个稍稍给他挪了个位,示意他坐下来。
“赤壁八十马在这儿吗?”复又钵问。
“赤壁八十马?”一个赌徒困惑地重复着赤壁八十马的名字。“想起来了,他这几天没来。怎么啦?”
“你看他以后还会再来吗?”
“那我怎么知道?快玩钱吧。‘”我不是来赌钱的。“”不赌来干什么?“
“我来找赤壁八十马。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好哇!你干吗不到其它地方去找?”
“我已向你们道过歉了。”复又钵说着就往外走。
“站住1”其中有个赌徒叫着,站起来走到他跟前。“说句对不起就想走。不赌也要付座钱。”
“我身无分文。”
“没钱?我明白了。你是想来瞅个机会偷一把,嗯?小偷,你这个小偷!”
“我可不是贼!”复又钵做出要抽剑的样子,但这使赌徒们更觉有趣。
“白痴!”那个赌徒叫着。如果象你这样的人也配来吓唬我,我在大坂就活不到今天。用剑吧,只要你敢!“”我是警告你。“
“哦,警告,是吗?”
“你知道我是谁?”
“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是佐佐木小次郎,越前常光寺金牧持齐的门徒。”复又钵骄傲地宣布着,满以为这一席话一出嘴,就会镇住那些赌棍。但预想的效果没见到,那赌徒吐了口唾沫,转过身对赌场喊道:“嘿,过来,伙计们!这家伙的名字很有趣,看样子还会使剑。让我们来欣赏一下他的剑术,一定很逗乐儿!”
复又钵见那人不防,突然抽剑向他后背刺去。那人纵身跃在空中,避过剑锋。口中骂道:“你这下流杂种。”
复又钵见势不妙,赶紧冲入人群,但不管跑到哪堆人中间,张张面孔都象赌博佬。他知道这不是久藏之地,继续往前跑,寻找比较可靠的隐蔽场所。
就在他正前方,有个竹栅栏,上面吊着个门帘,门帘上画着只大老虎。有个人站在一只空箱子上,嘶着喉咙在叫喊:“看老虎哇!来看老虎!这省得你跑上几千里路。这只大虎,是加滕清正大将军在朝鲜亲手猎到的。别错过良机,快来看!”这人叫得又流利又动听。
复又钵扔了一枚铜钱进了入口,立即感到安全多了。他开始用眼光搜寻野兽了。搜寻了半天,只是在场子尽头发现了张虎皮。一大群人围在那儿,似乎还看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大老虎的样子。”其中一个说。
“真大,是吗?”另一个在附和。
复又钵在老虎皮边站了一会,突然发现一妪一叟。当听到他们的谈话声时,耳朵不由得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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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叔,这老虎是死的,对吗?”
那老武士把手伸过竹栅栏触了触老虎皮,认真地说,“当然,当然,这是张虎皮。”
“但听外面那人讲,好象是活的。”
“那当然,会说话的可以把死的说活嘛。”他轻声笑着。
小杉可没有笑,她撅着嘴说:“别装傻,这不是活的,跟外面的画差不多。与其花钱看虎皮,倒不如在外面不花钱看看画。我们去把钱要回来。”
“别这样大惊小怪,不怕别人笑话?”
“不怕,我可不那样虚要面子。你不去要,我一个人去。”小杉在人群中往外挤,复又钵赶紧低头想避开,但来不及了,已被权叔看到了。
“嗨!复又钵,是你吗?‘他叫了起来。
小杉的眼晴已不太好使了,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一个人在胡说些什么?”
“你没看见?复又钵刚才还在你身后。”
“不可能!”
“是在的,可现在跑了。”
“往哪儿,往哪儿跑了?”
两人急忙挤出木门追入闹市。此时已近黄昏,复又钵奔跑中不时撞着行人。
“等一等,儿子,别跑!”小杉叫着。
复又钵往后一瞄,只见他妈象个疯子一样在后面追着,权叔边跑着还边挥着手。
“复又钵!你为什么要跑?”权叔叫着,“你怎么啦,复又钵?”
看看他们追不上了,小杉把脖子往前一伸,尖声高叫,顿时惊动众人。“抓贼呀1抓贼呀!快抓住他!”
有一帮人立即开始追了。最前面已有人用竹杆栏住了复又钵!
“别让他跑了!”
“那个无赖!”
“好好揍他一顿!”
一大群人把复又钵围住了,有的已开始往他脸上吐唾沫。小杉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