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赛跑。他说:“我着了迷,这显然是我要参加的赛跑。如果你想快跑,那你尽可能这样做,但是没人催你快跑。你是跑步穿过树林,如果按自己的速度跑就会受伤。”
一九六八年的某一天,雷德班克的地方周刊《纪事报》的体育编辑请希恩对当时正在墨西哥城举行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写一篇文章。希恩几乎没有给公共报刊写过稿,结果他发现,他不仅有写作的才能,而且从写作中得到了乐趣。不久他便为《纪事报》的定期专栏写稿,并且为《内科医生和运动医学》、现已停刊的《健康生活》杂志和《世界网球》写稿——自然不用说还为《跑步者世界》的医学顾问定期专栏写稿(他现在就是该报的医学编辑),他有时还为《纽约时报》写些文章,并且著书由《跑步者世界》发表(其中有《体育医学百科全书》和他写的极为成功的《希恩医生谈跑步》)。
在墨西哥城举行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上,他初次遇到了《跑步者世界》后来的负责人乔·亨德森,他们两人一见如故。亨德森说:“在那时难得找到这样一个人:他对跑步持有和我相同的看法,他也认为人们跑步不必为了竞赛,而仅仅为了娱乐。
所以两年后开始办这个杂志时,我首先联系的一批人中就有乔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给我们免费写稿。”
今天,亨德森承认,希恩已成为这家杂志最大的财富之一。亨德森说:“他提出的主要论点之一是,我们俩都在进行一种试验,对这个人起很好作用的事情对另一个人根本不起作用。他还写了许多关于预防医学的文章。结果他在医生当中遭到了一些反对。他们说:‘他告诉人们的并不是绝对可靠的。’他们还声称,通过电话和信件作出诊断是不符合规定的。”
毫无疑问,亨德森准确地理解医学界对希恩的反应——至少是其中某些反应。
一位医生对我说:“希恩是个讨厌的人。他以对跑步问题无所不晓的人物而自居。他并不是这样的人物。谁也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物。”然而,碰上难题的医生向他询问的却不少,这些医生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就求助于他来医治他们的病人和解决他们的问题。
“希恩的作品之所以有感染力,主要是由于他的作品有独特的风格。它很简练,但是说它简练容易使人误解。他的文章与大多数体育方面的文章不同,经常提到荣格、泰亚尔·德夏丁、托尔斯泰、塞万提斯、罗素等人物以及希恩特别喜爱的西班牙哲学家奥尔特加·加塞特。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风格变得更加自然,更加流畅,更加适合于完成把运动与哲学结合起来的这一复杂工作。他曾经在一篇专栏文章中论述运动的概念时写道:“如果你正在做一件不计报酬的事情,那么你就走上了解脱的道路。如果能够在一分钟内放弃它,并且忘掉后果,那么你甚至更向前迈进一步。
如果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思想进入另一种境界,你就没有必要为前途担忧了。”
也许,由于希恩和他的作品受到普遍的欢迎,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作品谈个人的成分增加了,不久前他写道:“我是一个容易激动的、怕羞的、不好斗的人,对别人没有什么感情。我并没有如饥似渴地追求正义。我在狂欢中并没有感到幸福,在集体中并没有感到欢乐。我就是布伦丹·吉尔在《纽约人》杂志中所描述的作家那样的人。他们彼此之间只是偶然接触,对任何事都守口如瓶,从来不把任何人作适当的介绍。。对我来说思想比人还要重要。我的世界就在我的内心之中。”
跑步者发现这种特点之所以有感染力,是因为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认为——事实上他们以此感到自豪——他和他的同伴根本与众不同。希恩就培养这种态度,他用这一办法来减少跑步过程中的寂寞感。有一次他写道:“他同这个平凡的世界是格格不入的,他的本质和他的内在规律不同于一般,这对任何人士其中包括跑步者都是难以理解的。但是一旦跑步者理解这一点,他就能服从于这种本性、这种规律。”
希恩是一个恬静而又聪明的人,他那种饱满的精神不断地从他的文章中显示出来。他曾经写道:“头脑必定会象动脉一样快地硬化。不要相信坐在那里涌上心头的任何想法。”有一次,他在考虑他老是忍不住要大吃大喝的时候,想出了一种克制在家中吃饭过量的办法:“任何事情都要建立在量入为出的基础上。当我晚上回家时,我也许会接到一份相当丰盛和昂贵的饭菜菜单。。一旦我开始计算每个卡路里的成本,并且注意菜单的右边时,我很快就会恢复吝啬的本性。”
跑步者意识到希恩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因为他知道他们大多数人跑步并不是为了增进健康,而是为了娱乐。提倡这项体育运动的其他大多数人,极力主张我们跑步要有责任感——这对我们是有益的——希恩则希望我们跑步是为了我们从中得到乐趣。他最近写道:“我开始跑步,因为这是一件非常合适而该做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也许会有助于我的动脉、心脏和血液循环,但是这不是我所关心的。”希恩倒赞成一些玩世不恭的人这样的说法:“身体健康仅仅是在学好跑步的过程中所经历的一个简短的阶段。”
我开始跑步以后不久,就知道乔洽·希恩是怎样的人以及他是多么受人尊重。
当我开始参加比赛时,我有时偶尔在中央公园、范科特兰公园、在新泽西和康涅狄格州举行的各种比赛中看到他,在波士顿也见到过他两、三次;他是一个看起来体质很弱而又衣衫破旧的人,他穿的跑步运动服是我所看到过的最不讨人喜欢的一种。
在这样的场合,我们只是点点头,打一声招呼,我们彼此都不熟悉。后来,当我开始动手写这本书时,我断定现在是时候了,应该到雷德班克去同他相处一段时间。
我在里弗维尤医院见到了希恩,他是这个医院的心电图科主任,他领着我到食堂去观看从医院窗下流过的内夫辛克河,当时他穿着一双旧的“虎牌”跑步运动鞋。
远处的河水一片蓝色,帆船在它们的停泊处来回滑动,希恩说:“那里的潮水有十英尺高,他们举行划船之类的比赛。这里不美吗?”的确很美。
我们来到医学图书馆坐下谈话,但是不时有电话铃响,希恩要同跑步者通话。
有个电话是从中西部某地打来的。对方的腿腱部受了伤。希恩听完后说:“你开车时感觉如何?开车时难受吗?你现在跑步穿什么鞋?你需要穿一种后跟较宽的鞋。我认为SL—72 型也许合适。”
随后希恩把坐椅向后推,将脚放在桌子上。他说:“这种电话我每天要接三四个。
可惜懂得为跑步者治疗的人太少。如果你住在西海岸,那就没有事;在东部我们也有一些相当出色的医生。但是如果你在美国中部,那就会遇到种种问题。当有人排尿带血时,这真是紧迫的问题。如果发生这种事。他们总是很快就打电话来。有一个人给我打来电话,他要找一位进行跑步活动的精神病医生。大多数人这样做是因为他们想找既懂专业又进行跑步活动的人。”
希恩说,他曾经希望给医生们传授跑步方面的知识,但是他几乎已经打消这种念头。他接着说:“这几天,我想在运动员们能够看到的报刊上发表一些文章。我了解到,我们为跑步者进行治疗能取得多大成就,要看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同他们接触,而不在于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同医生接触。”希恩说,当他首次提到莫顿脚趾的问题时,成群结队的跑步者步履瞒栅来矫形外科医生办公室,满怀信心地告诉医生什么地方出了毛病,并要求给予治疗。毫无疑问,全国的医生们为了研究莫顿脚趾一定开了好多天的夜车。
不论其他医生对希恩的医疗教育体系有什么看法,跑步者们显然很喜欢它,而且由于有了它感到很高兴。希恩说:“在出现莫顿脚趾问题以前,我曾经真心想向医生们传授知识。但是直到运动员自己开始要求正确的疗法之后,这种疗法才产生一些影响。这是一个突破。现在我写文章根本不是为了医生,而是为了病人,希望病人来教育他的医生。大多数跑步者对生理学、生物力学以及人脚的知识比医生多。
如果你读一读肯·库琅著的《需氧学》一书,你在运动生理学方面的知识就会超过一般内科医生。我几乎已经放弃医学专业了。”
当我动身前往雷德班克之前,我曾同我的妻子达成了一项协议。尽管我觉得身体很好,但是一些时候以来,她一直催我去检查身体。我告诉她,我不仅将向希恩请教,而且将忠实地执行他提出的任何建议。现在我就问他,他认为一个每天跑十英里而没有任何病症的人应该做些什么。
希恩回答说:“每年的休格检查是浪费时间。对跑步者来说这甚至是危险的。你可能会碰到一个不喜欢你的心电图的医生,当你了解这一点以前,你已被送到梅奥医务所进行冠状动脉研究了。你必须注意自己的身体,这种工作是器械代替不了的。
例如压力测验对运动员几乎毫无用处——对其他人也并不总是非常有用的。我们在温度为七十度和湿度为百分之四十的条件下进行压力测验。你已经有两个小时没有吃东西,周围有许多仔细观察的人。当你出去跑步时,通常并不处于这种情况。也许医生告诉尽可以用十分钟跑一英里的速度跑步,但是你的身体会告诉你:‘不行,今天这样跑就太快了。’你自己能够发现这种情况的。但是如果你能够找到一个并不感情冲动的医生,我认为,我们可以作一些测验,如果以后出了什么毛病,就可以进行比较,这种测验还是有价值的。除此之外,在每年的体格检查中你所发现的都是你已经知道的,或者对你来说是并不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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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希恩,据他看,他的作品有感染力是什么原因。他回答说:“我不明白。这些负责保养身体和食物定量的小老太太经常到医院来对我说:‘我爱读你的书。’有一次她们当中的一个人在走廊上叫住我说:‘医生,你是如何处理热量的?’”
据希恩描述,他写作起来就象琢磨钻石那样费劲和吃力。他说:“我写六百或八百字要花十至十二个小时,其中并不包括进行实验所花的时间。常常出现这种情况:
我写了一些东西,但后来不能肯定写得对不对,于是我就出去跑步,看看是否确实如此。只是偶尔有一次我写文章好象拉自动售货机上的把手一样。我唰唰地写着,整篇文章就要完成了。这时需要做的也就是收尾了。”希恩有时处理起这种事来干练得令人羡慕:
英雄人物哪里去了?他们带走了朴实和虔诚以及另一个时代容易的答案。我们缺少英雄人物是我们这个时代成熟的标志。要认识到,每个人都已进入成|人期,并且具备使生活取得成就的能力。然而取得这种成就要靠勇气和耐力,首先要有成为某一种人的意志,不管这种人可能多么独特。那时你就可以说:“我已找到我的英雄人物,那就是我自己。”
尽管希恩知道他的文章对跑步者特别有感染力,他却没有详谈他的成就。他说:
“我的文章有点滑稽。我从来未想到我会再写出象样的专栏文章。每次我都弄得自己莫名其妙。我曾对乔·亨德森说过,我就象一个不高明的击球手正等待着某人来替换,确实好好地干一番。可是却没有人来换。”
《跑步人生》——23 科学家
23 体育科学家们
寻找跑步秘密的实验室
在达拉斯城的一个实验室里,一位科学家用棉花球给弗兰克·肖特瘦削的腿肚子消毒。肖特皱着眉头,这位科学家往他腿肚里注射了麻醉剂。药物生效后,他立即熟练地用手术刀切开一个四分之一英寸的口子。一位助手递给他一件不锈钢的器械,仅有铅笔一半粗,六英寸长,中心是空的,象根针管。科学家们把圆头的一端插进口子里,并用力推,直到把它埋进肖特的腿部腓肠肌纤维里。然后把一个小圆管插入上述针状器械的空心管里,圆管一端边缘磨的很快,象一个微型的做甜饼的模子。小圆管特的小腿肚子里切下象桔子核大的一块肉。然后把两根管都抽出来;腿肚子上的口子用绷带包扎起来,把刚从小腿深处取出的肌肉纤维样品放人液体氮中进行冷却。
体育科学家们又在努力研究这个问题了。在年头不太久以前,跑步者大都靠自己去摸索如何进行锻炼。即使有一个人有幸碰上一位知识丰富的教练,但是对于速度和耐力的基本来源了解得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