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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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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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刘矿长。”刑警挂断电话。 
  刘宝库手持听筒愣怔良久。警察到矿上来办案,如此大事他不能耽搁,马上给张扬打电话,没联系上。 
  “怎么搞的手机无法接通,办公室又没人接。”刘宝库叨叨咕咕。 
  过了一会儿,刘宝库找到张扬的最后希望,放在一个不经常使用的电话号码上,拨通没人接听。 
  一般情况下,拨打张扬的三个号码,总有一个号码能打通。今天就怪了,怎么也打不通。 
  “应该告诉老板。”刘宝库想。 
  刘宝库和老板之间张扬是一座桥,没他找不到老板,找不到老板听不到指令。如何对待警察进矿的事,他不能擅自作主张。 
  一直到傍晚,也没联系上张扬,刘宝库有些心焦。他离开办公室前再打张扬电话,仍然没联系上。         
第十五章天良如血(5)       
  回到别墅,刘宝库心不在焉。 
  “洗吗?”许俏俏问。 
  上床前,他们有课程要做,洗鸳鸯浴。对他们来说,鸳鸯浴说成夫妻浴、情侣浴都成。 


  “不洗啦。”刘宝库逃课。 
  许俏俏没勉强他,说起楼下的男人,说:“四黑子特务似地盯着我们,做什么呀?” 
  “你误解了,他是来保护我们。”他说。 
  “别拣好听的说了,用贼溜溜的眼光瞟人,你上卫生间他在外面偷听,有这样保护的吗?”她抱怨。 
  “我修理他。”刘宝库说。 
  许俏俏换上睡衣,坐在床上美脚趾甲,染上粉红色,十个花瓣床上绽开。她说:“今天你情绪不高,没扫描。” 
  “是嘛。”刘宝库漫不经心。 
  扫描,他们隐私的一部分。刘宝库回到别墅,眼睛在她的身上疲劳,她说:“扫描呢。” 
  许俏俏熟悉电脑后,将一些术语移花接木到床上,比传统的情话新鲜活泼。譬如点击,开机,复制等等。 
  刘宝库哪里有心思点击什么的,张扬联系不上够闹心的。 
  “愁眉苦脸。”她说他。 
  “搁你身上也愁。”他说,“明天警察到矿上办案……” 
  “那个车祸司机不是处理完了吗?” 
  “这次好像不是冲着车祸来的。”刘宝库深深叹口气,含含糊糊地说,“够喝一壶(够受)的。” 
  许俏俏敏感到什么,她需要的正是这些。她斟酌后说:“矿上太太平平的,警察没事来骚扰啥。” 
  “办案,不是骚扰。”刘宝库说。 
  66 
  海建设疲倦在沙发上,用眼角的余光望妻子,陈慧敏坐在近旁翻看相册。这是小全的个人相册,从1岁起,每个生日照一张,排列起来,一个生命的轨迹赫然面前。 
  5岁的生日照是黑白的,唯一的一张黑白照片。海小全有些憔悴,他5岁生日那天生病去不了照相馆,陈慧敏用自家的照相机拍的,使用的是黑白胶卷。 
  “老海,你哪天谈?”陈慧敏问。 
  他们说好由海建设来和小儿子谈他的身世,海建设始终没谈。 
  “你实在不好张口,我来谈吧。”她主动为丈夫分忧解愁,说,“早晚也要过这一关。” 
  “喔,不是不好开口,我最近很忙,小全的事稍微往后放一放。”海建设说。 
  海建设最近不是忙的问题,鬼脸砬子煤矿要出事,警察逮了宋雅杰,也真巧了,她来矿上找的人正是郭德学。弄不好她向警方讲出郭德学在卐井挖煤,沿流水勾起老冰排。这是他为之担心的,最坏的事情发生在今天,梅国栋电话里跟他打招呼: 
  “海局长,有一个事情跟你汇报。” 
  “哎呀,梅局长,有什么事请讲。” 
  “我们拘捕你局的一个科长。” 
  “是谁呀?” 
  “张扬。” 
  海建设吃惊,问:“他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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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黑。” 
  涉黑?海建设惶然。这个坏消息令他忐忑不安,公安局长口中说出的涉黑,基本定性就是涉黑。仔细想想涉黑的意思,他不掌握张扬在罂粟沟收取保护费的事,因此对涉黑的理解,多想到鬼脸砬子煤矿。 
  “警方嗅出什么?”海建设疑虑起来,梅国栋和自己打招呼是出于礼貌,是走程序,还是别有用意。他开始怀疑警方是否施计谋。 
  张扬突然给警方拘捕,从哪个方面讲都是坏消息,即使不涉及鬼脸砬子煤矿,警方没足够的证据证明其犯罪,不能随便拘捕人。张扬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鬼脸砬子煤矿怎么办?谁来传达自己的指令?海建设思量再三,决定找刘宝库。 
  看上去极其简单的事情,去和刘宝库见个面,公开自己老板的身份,仅此而已。实际情况远比这复杂,几年中之所以没公开和刘宝库的关系,这里有一段鲜为人知的秘事。 
  刘宝库真实不姓刘,他姓陈,是陈慧敏的胞弟。 
  陈慧敏制造飞机膀子的父亲,加快了生育速度,在东北的暖气楼里一口气制造了几条生命,最小的弟弟出世便看到缺少食物的年代。精瘦的母亲缺少的不止是奶水,还有养育的能力。 
  “送人吧。”父亲说。         
第十五章天良如血(6)       
  “送吧。”母亲说。 
  如送出一张贺年卡那么轻易。 
  三十年后,偶然的机会,陈慧敏到街上问卦,遇到的大师声音相当的亲切而熟悉。 
  从一个成年的面容还原到婴儿时代,谈何容易,何况她对送人的弟弟没什么印象。 
  “很像弟弟。”陈慧敏认为。 
  回到家里,找出父母临终前交给她的弟弟襁褓中的照片,左腮靠近耳朵处有三颗痣,呈三星状排列,找到这一明显特征的人不难。 
  “算准了吧?”刘宝库见前天来过的女人又来算卦,为自己的高超相术暗自庆幸。 
  “是的,大师。”陈慧敏用笃信和虔诚掩蔽自己的真实目的,她说,“我丈夫的局长任命文,昨天下来了。” 
  刘宝库洋洋得意,他听到钞票的声音美妙而动听。 
  “给你。”陈慧敏谢给算命的一百元,趁机仔细看了他的左脸,的确有三颗星状排列的黑痣。 
  确定刘宝库是当年送人的弟弟,陈慧敏不露声色。她为稳重起见,从多侧面了解刘宝库的情况,弄清了他的养父母已去世,他因包庇黑道人物丢了警察的饭碗,现流浪街头。 
  “帮助他一把。”陈慧敏对丈夫提出。 
  “应该的,你们是同胞姐弟。”海建设爽快答应。 
  “暗中帮助他。”她说。 
  “这是为什么?” 
  “几十年过去了,不能再伤感……”陈慧敏心里无法承受苦难的重现,她说,“我不准备认他。” 
  海建设理解妻子的心情,暗中支持就暗中支持。正巧,他要经营鬼脸砬子煤矿,局长身份不便,想寻找一个矿长替身。心腹张扬又极力推荐刘宝库,于是,刘宝库自感做梦一样当上矿长。 
  到了关键时刻,尤其是张扬给警方拘捕,有必要公开这个秘密,成为亲戚的刘宝库,更能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海建设对妻子说打算时,还是绕,他说:“你说警方把谁逮住了?”未等陈慧敏发问,他接着说,“宋雅杰!” 
  “宋雅杰?”陈慧敏如听特大新闻。 
  “是她。” 
  一个被海家唾弃的人忽然出现,陈慧敏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她心里,宋雅杰是痛源,是病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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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让看吗?”陈慧敏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 
  “做什么?”海建设迷惑不解。 
  “我去问问她。”陈慧敏说,“凭什么带走海螺。” 
  “现在问还有意义吗?” 
  陈慧敏平静了些,说:“十几年的骨肉分离,痛苦是她一手造成的。” 
  “慧敏,老皇历别去翻它了。”他劝慰妻子,说,“宋雅杰来盘山找他的男人。” 
  陈慧敏对宋雅杰来寻找男人不感兴趣,说:“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她的行为影响到鬼脸砬子煤矿,自然影响到刘宝库。” 
  “风马牛不相及嘛。”陈慧敏不信,说。 
  “是这样……”海建设对陈慧敏道出实情。 
  67 
  “四黑子,你不累吗?”许俏俏讥笑的口气对四黑子说。 
  “保卫许秘,累也不累。”四黑子虚情假意的,说,“你和库哥安全了,多苦多累也值得。” 
  许俏俏哭笑不得,一个凶残到了极点——杀过人的人,竟然谦和到如此程度,真是无法想象。 
  刘宝库独自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心焦地踱着步,好在是木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踏声音很小。 
  妈咪怕四黑子,怕他身上的杀气和血腥味,不敢随女主人下楼,坐在沙发上望着刘宝库来回走动。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男主人焦躁不安的情绪多少影响到它,妈咪想叫又憋回去,只嘎巴嘴旋转眼珠。 
  “张扬哪里去了?”刘宝库此刻关注就是他一个人,一直在打电话始终不通。明天警察就进驻矿里,如何对待啊?过去所有的事情他都听张扬,听他传达老板的指令,依靠惯了,服从惯了,遇事首先想到的就是请示张扬,这也是当矿长张扬给他约法三章的内容。 
  警察来矿上做什么那是张扬想的事,自己做到及时汇报矿上的情况,保证准确无误就可以。现在找不到张扬和谁去汇报? 
  不知道妈咪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边,叼一下他的裤角。         
第十五章天良如血(7)       
  “嗯?妈咪。” 
  妈咪摇晃着尾巴向沙发走,刘宝库明白狗让他坐下来。他坐到沙发上,妈咪跳上来,到他身旁亲近。 
  这时,四黑子从敞开的门走进来,妈咪见四黑子急忙躲到刘宝库的身后。 
  “库哥。” 
  “黑子,看你把狗吓的。”刘宝库说,用身体遮挡着狗。 
  “可倒是,它怕我干吗。” 
  “鬼还怕恶人呢。” 
  四黑子对此说法抱以微笑,他说:“库哥,出大事啦。” 
  “噢?” 
  “张扬给警察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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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说什么?” 
  “扬哥……”四黑子说,“我刚接兰光辉的电话,他说张扬让警察带走。” 
  “警察抓他做啥?” 
  “谁知道哇。”四黑子说,“兰光辉说他昨晚路过红罂粟酒店,见警察把扬哥押上警车。” 
  这可是坏透了的消息,尽管不清楚张扬被抓的原因,刘宝库往近日听到的风声上联系,来矿上寻夫的宋雅杰给警察捕获,她都向警方说了什么,说没说对鬼脸砬子煤矿不利的话,郭德学的事她知道多少啊? 
  “会不会是那个司机李作明的事?”刘宝库想。 
  人变化也真快,刚刚听说张扬进去,四黑子急忙和刘宝库套近乎。他说:“库哥,是扬哥派我来的。你不怪我吧?” 
  “怪你啥?你我都是尜儿。”刘宝库说的尜儿,是儿童冰上玩具——冰猴,也叫冰猴尜儿,下端倒圆锥形,用鞭子抽转,他说,“你我都是给人家抽着转。” 
  “库哥,说死我也不信,你怎么和我一样,你是矿长啊!”四黑子眼里,刘宝库是响当当的矿长,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要钱有钱……他说,“库哥活得滋润水灵。” 
  “矿长算什么呀,溥仪大不大,还不受窝贬气。”刘宝库牢骚。 
  四黑子想溥仪,想到一个人,说:“老溥累死也无法和库哥比呀,扯破嗓子打碎镗锣,挣一脚踢不到的俩儿钱。” 
  “什么呀?”刘宝库忍不住笑了。 
  四黑子说的老溥,是罂粟沟收破烂的溥老奤儿,整日敲打那面镗锣,扯着嗓门,浓重的唐山口音喊: 
  “收喽!铁!” 
  当!当!当! 
  “收喽!易拉罐!” 
  当!当!当…… 
  “黑子,你真没文化。”刘宝库说,“溥仪是伪满皇帝。” 
  “库哥,皇帝尿尿都有人给系裤腰带,一大群美女……”四黑子认为皇帝花天酒地,美丽妃子成群。 
  “傀儡皇帝就不同了。”刘宝库深有感触地说。 
  四黑子眼中的刘宝库,在鬼脸砬子煤矿就是皇帝。至于傀儡的说法,不屑一顾,说:“乐啥儡啥儡,说了算就成,得劲儿就行。” 
  “黑子,你说实话,扬哥是不是派你来监视许俏俏?”刘宝库问他,论友谊刘宝库和四黑子比张扬深厚。当年,为四黑子说话,背上庇护黑道人物给清理出警察队伍,做矿长后,成立护矿队刘宝库找来刚出狱的四黑子。 
  “我愿给库哥当一只狗。”四黑子说这句话时,是把中指用牙咬破,滴进酒杯里,说是发血誓。旧社会土匪盟誓就这么干,他模仿。 
  “你都知道了,我掖着藏着没用。”四黑子和盘托出张扬派他监视许俏俏的经过。他为自己开脱,说:“扬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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