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决定把晓萱新买的那套二手房,装修后做新房,而何过的那套仍旧出租,也好还上每月银行的贷款。这样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既不用为住房的事和家里发生更大的争执,也实现了何过一直以来的理财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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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一个月前,原先的住客不租了。
地点偏僻,一时再找人租非常困难。
眼瞅着房子闲置着,贷款的催款单却总是及时地发来,何过特着急。
这会儿看到启示,就赶忙在手机里输入联系电话。正要走的时候,发现有一位大娘也来看,想记下号码却没有找到纸笔。何过刚要从包里取出借给她,却又迟疑了,想她记下了号码,岂不是多了个竞争对手。不,不能借!
何过不仅没有借给她纸笔,还在那位大娘离去后,迅速扫视下周围,之后“哧啦”一声,撕了告示。
这样心里稍稍踏实了,又一想——夜长梦多!干脆先和那个租房子的人协商好。
他打了电话给对方,对方果然着急,双方一拍即合,立刻约了见面、看房,定合同。一切都办停当,他心里是三分得意,七分欣喜。
何过在一家法国的电子公司工作了将近3年,从工程师做起,升职为主管还是认识晓萱不久后。那个机会简直是天上掉下来,原本和他很不投缘的经理辞职了,新来的经理是个上海人,更加地不苟言笑。可无意中听说何过和他都是属大龙的,并且是同月同日生,只是小了整整一轮时,立刻对他异常器重。他这才得到晋升的机会。
升职后的何过整个人都散发出蒸腾的劲头,觉得自己实现5年内月收入过5000的目标就快达到了。想到晓萱告诉他的话“很多卦师都说我很有旺夫运”。不禁恍然大悟,是呀,从认识晓萱起,自己的事业就蒸蒸日上,他激动地捏了晓萱的脸蛋说:“这旺夫运的说法果然不假。”
风云突变,没过几个月,这家公司撤销了在这个城市的投资,解散了!
何过失业后。他并不担心再找到份满意的工作,他对自己也总有一种盲目的高估,和晓萱一样的自恋。但他是有些沮丧的,毕竟铆足了劲儿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呢,却功亏一篑。
很快就去了几家公司面试,竟然全都没录用他,何过心里开始嘀咕——万一找不到工作,生活可怎么办?他对晓萱说:“人活着一定要有危机感,我们普通人最大的危机就是生存,所以婚后得节省了。”
晓萱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感觉他就像是个渴望并要努力攒钱买糖果的孩子,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却也是耐心温和地说:“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何过绷着嘴摇头,“我不这样认为,虽然你我都很优秀,但也就是一般人的命运,只能以生存为本。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工作,而你还是该回学校教书,外面竞争太厉害,我们必须有一个人是稳定的。”
晓萱还是微笑着,对于何过,她总是喜欢微笑。
“我当初办的是辞职,关系已经到了人才交流中心,不再属于教师编制,原单位肯定回不去了,除非去私立学校。”
“所以……”何过站起来,又捋捋鬓发,一脸的凝重,“我们的生活压力很大,婚礼能省的地儿就省,我的房子必须马上再找到主儿,把房子租出去就有固定的进项了。”
晓萱抚了下他的脸,劝慰道:“我还有积蓄,你单位给的补偿金也有10000元,不用那么大压力的。”
“不,不,不,不。”何过很有频率地晃着头,“在这样快节奏的经济社会,没有压力就会被淘汰。”
晓萱不再驳他,心想由他去吧。
或许这就是爱,她看他这样幼稚的表现也没有半丝反感,总是可以给她找寻很多借口,于是缺点反倒成为别样的长处。
不过有一点是晓萱绝对不能忍受的,就是他对婚事的轻松态度。
之前去挑选婚纱的时候,晓萱就已经恼了。
她兴致勃勃地一件件地试穿,何过却一个个电话打给大学同学,不是邀请人家来参加婚礼,而是请他们帮着联系工作,说得兴起,根本不看一眼婚纱的款式,只用“我的萱这样美,穿什么都好看”来对付。好在有子媛帮着选,晓萱也没有太抱怨。直到选好了服装出了婚纱店,何过自己一拍脑袋说:“坏了,刚刚只顾着谈工作,忘记邀请同学来参加婚礼了。”
这下晓萱气坏了,拉了子媛就走,眼泪扑簌簌地流。
子媛忙不迭地劝,何过也知道自己错了,却仍旧迈着稳健的步子,不慌不忙地跟着,他知道她总是会原谅他的。
走在熙熙攘攘的商业街,她的心却感到寂寞,这就是那个她誓死想嫁的小男人?
小男人?这个字眼儿出现在脑海,她真觉得准确无误。
何过自己都说他很缺乏北方男人的豪气,更像众人眼中标准的上海男人——有点小气,却也有点酸溜溜的风度,貌似绅士的举止,极度实际的内心却有着无比浪漫的感觉,只是到了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就是一等算计高手,他美其名曰——生存意识。
他并没有认为这有什么不好,相反觉得他是很另类的一种人。总之他觉得他是善良的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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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乞婆走过晓萱身边,流泪哀告着苦状,她忙掏出张10元纸币施舍给她。没走几步,忽然听到后面的笑声,那笑声刺耳得可怕!回头看,刚才那个哭得很哀痛的老乞婆正与另一个乞丐指点着她的背影笑!是呀,她们在笑她傻,能被她们骗来同情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是施舍10元的?
晓萱的心颤栗着,比遇见疯狗,被疯狗追跑了一段路程还惧怕并气恼,她想或许她真的很傻,傻到了不贪图钱财,不计较她比何过投入的爱更多的地步。
她伫立在街头,不管不顾地靠在子媛的肩上哭了。
“萱,你太脆弱了。”何过还是那样四平八稳地说话。
子媛冲他直皱眉,制止着他那样的言语,示意他快来安慰,快来哄骗。与其说那些难以让人接受的话,还不如哄骗呢。至少子媛是那样认为的。
子媛觉得外表还算是老成持重的何过,为人处世则的确像个孩子。
幸好何过也是机灵的人,立刻明白了子媛的意图。
轻轻走来,揽了晓萱在怀中,轻吻了她的额头,于是就在那一拥一吻间,晓萱的不满和愁怨渐渐散去。
“萱,是我不好,我回去就给他们再打电话,想当初他们结婚时,我是都给了份子的,不多,就100,谁让我那时候收入低呢?不管怎样,也得捞回来。”何过这样说完,方觉真的是很有道理,不禁暗自笑了。
晓萱脸上的泪痕仍在,错愕的笑却融入其中。拍打下他的头,说:“真会算计。”
后来的日子,虽然有些波折,但总体还算平淡、祥和,是呀,不过去又能怎样,反正晓萱是认定了这个男人。
虚荣是每个人都有的,晓萱的虚荣则与别人不大相同,她对虚幻的东西更虚荣。
何过想出租房子的事情的确重要,虽然耽误了购买婚礼的用品,却不足以令晓萱动气,毕竟有得必有失。
“那为什么连电话都关了?”
“呵呵。”何过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出租房子也是在做生意,为了做一笔划算的生意,就必须精神集中,所以我就把电话关了,结果果然有效,租金多谈下100元,一个月多了100元,一年就是1000多,呵呵。”
何过是很会节俭过日子的男人,晓萱早已领教,谈不上赞成,也并不反对。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因为这样的事情,何过就可以不把他们筹备婚礼的大事放在心上。在她看来,何过这样的表现只能是轻视了。她越想越冤,越想越痛,越想越不平衡。
她放声痛哭,一声比一声冤,一声比一声长,一声比一声充满了渴望,渴望着爱人的一个懂得她心的拥抱,一句明了她意的话语,一个表明悔意的目光。
没有,什么都没有。
有的竟是不解的叹惋,为何她会这样伤心?
竟是一旁的呆立,一脸的唏嘘,一个深深不解的眼神,好像在说怎么会这样不可理喻。
这与他理想中那个美丽多情,温婉明事理的晓萱有很大的距离,难道做了夫妻就会暴露出这样多的有悖于以往的性情中的缺点吗?
何过非常失望地注视着晓萱。
“萱,不要这样,即使我错了,你也不应该这样折磨自己,更何况,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了呢?”说到这儿,他很遗憾地耸耸肩。
看着他耸肩摊手的无奈又无所谓的样子,晓萱的心里起急,手攥成拳对准何过的左右肩头分别一击。
“萱——”何过的肩膀往里窝了下,忙抓住她的手,“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发这样大的火气,我们虽然还没有举行婚礼,但已经有了一纸婚书,夫妻要相互尊重,希望你以后别打人。萱,你在我心里一向都是唯美善良可人的,可是近来你越来越冲动了,这样真的不好。要克制自己,一个成熟的人应该会克制自己,我希望你能成熟些。”
“啊!”晓萱真要崩溃了,只有大叫释放心中的闷气。
子媛在一旁也快被他们弄疯了,头炸裂般地疼。她冲着他们作揖,说:“求求你们了,一个少说一句,一个沉静一下。再闹下去,今天就过去了。”
何过放开晓萱的手,转向子媛。
“真不好意思,让你跟着耽误时间。”
“那没有关系,只要你们好就是。”子媛淡淡笑笑,掩饰着心里的疲累,“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你们俩要是放心,下午我去帮着买东西,你们按计划去定菜品,这样就不会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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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哟!”何过是一连串的感谢的叹惋,“那真太麻烦你了。”
子媛使劲儿睁了睁倦了的眼睛。
“不麻烦!若真怕麻烦我,以后就有点时间概念呀。”
“是是是是,呵呵。”
何过的笑声有点勉强也有点尴尬。
子媛很不想去那个商品市场,她的前夫吴安成就是那个管片儿的派出所的副所长,她对他早没有了爱没有了恨更没有了怨,但也并不想遇见……
子媛顶着烈日,在商业城里穿行,一家挨一家的比较着质量、价钱,几乎忘记了这是安成的地盘。
“子媛。”
是吴安成!
子媛稍一迟疑,就恢复了正常,毕竟这样的遇见是她已经想到的,心里是有准备的。
安成瘦了、黑了,也老了。
“看来是要结婚了?”他注意到了她手中卷成卷的大红喜字。
子媛笑笑,摇头说:“是晓萱要结婚,我来帮她买东西。”
“噢,是吗?这回找的男人可是她满意的?不会再像当初对我表弟天宇那样吧?4年的夫妻连一点留恋都没有。”
子媛没有回答他,反倒问:“天宇怎么样?”
“能怎样?这几年都是浑浑噩噩的,前几天还和我说他很快乐,因为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就是混吃等死。”
“是呀,前一段我也见过他,他现在真是心如止水,有机会劝劝他吧。”
“你呢?你怎么样?”
安成问了这一句,鼻子竟然酸了,人很激动。
子媛低下头,不看他,因为不想给他任何的错觉。
一切的恩怨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化,甚至化解,有些表达就成了画蛇添足的演绎。
子媛想这样的遇见或许就是画蛇添足的,没有丝毫的戏剧性,人生倘若真是一个梦境,一场戏剧,她也只想做一个素色的梦,不想在绚丽的梦境中迷醉;也只想做一个平凡的角色,不想在角色的变换中泯灭了自己的单一的追求。
她又笑了笑,没回答他,只说:“我该回去了。”
子媛走出去几步,又停住了,转回身,说:“安成,请对子芳好点。”
子芳是子媛的亲姐姐,是安成现在的妻子。
安成点头,无语。
子媛笑了,真的有些释然的微笑,这句希望的话,是憋闷在心里很久的,终于说出来了,便轻松了。
晓萱和何过的婚宴是自助式的,热闹而新颖,也很经济。
婚宴刚开始,子媛接到天宇的电话。
“替我祝福她吧,真的很希望她——她——她幸福。”说到她,他又结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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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天宇说的是心里话,子媛由衷地说:“天宇,你也会幸福的。”
“呵。”天宇傻呵呵地笑,“我幸不幸福就那么回事。”
刚挂了电话,晓萱就招呼子媛帮她去换第二套粉紫色的晚礼服。
“谁的电话?秦朗?”
“不是,是天宇,他祝你幸福。”
晓萱听说是天宇就拧了眉头挤了鼻子。
“别搭理他,最假惺惺了。那天我告诉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