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快乐的人,自己也越来越消沉。”
“呵呵。”天宇笑了,用被子裹住她,说,“你小小年纪,还真挺有想法。我是觉得我一个离婚男人,没有钱没有事业,你爸爸是开公司的,你现在在帮你爸爸,一切的条件都这么好,我哪里配得上。”
“呵呵。”茗茗翻了个身,让天宇从后面抱着她,“是,你什么都没有,但有一点是别人也没有的,就是你是个——好人!”她特意在好人那两个字处加重了语气,“知道吗?这年头好人难求,这是我老爸教导我的。”
“我是好人?”
“当然,就凭你对倪晓萱的真情,你就能算是好人,像你这样的男人几乎是绝种了。”
“可如果我辜负了你呢?”天宇有点心虚。
“那只能说明你自卑,觉得自己是个离婚男人,配不上我。”茗茗用肩膀顶顶他,“抱紧点,冷死了。”
天宇想到当初他紧紧抱着晓萱的时候,她总是说:“你放开些,烦死了。”
天宇苦笑,爱与不爱竟然有这样大的差别吗?眼角还是淌下了泪,不过他还是紧紧地抱住了茗茗。
是呀,每个人想幸福就是要抓住眼前的,人最怕的就是漠视眼前的真情,永远活在追忆里。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大约是人这种动物的共性。赚取了人大把的眼泪,却仍然无怨无悔的。为什么?只因为人是无法骗自己的。
所以没有事与愿违,事与愿违也是人给自己找的借口,真正的事与愿违是在一个个路口的踌躇中,自己衡量的偏差,当偏差出现的时候,就如同有一个魔在戏弄,左右着思想、行为,此时心便暂时坏死了,爱便暂时隐没了。可怜的人,在挣扎也在沉沦。
日子在风雪席卷中疯狂地度过,这个冬天真的特别冷,一天天的,在平淡中消磨,转眼竟到了春节。
这样的北方大都市仍旧充满了对新春佳节的重视,商场、超市都贴满了“福”字,人们的脸上是毫无缘由的笑意,仿佛一切的烦恼都会被这自然的喜气冲散。
一个个年货市场应运而生,尽管已经取缔了那些露天的集市,但在那些封闭的市场里,小贩们仍不遗余力地叫卖,那样的认真、并执着,令人不忍不买。是呀,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年总是要过的。
无法过年的恐怕就是子媛了,所谓的娘家只有一个继父是可以探望的,但是大姐一家都在那儿,她也只是提前去给继父送了点钱,想回去过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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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原本说好回来过年,并要带子媛回乡下拜见父母,却在最后关头变卦,他在电话中说:“子媛,公司刚引进了一批重要设备,需要我盯着检修,春节也休息不了几天,干脆把假期攒到一起,等能休长假时再回去。”不是商量,而是通知。秦朗如今说话的口吻与以前大不相同,“你知道吗?我们这个月是双薪,我的薪水税后是1万,双薪就是两万,在加上新年的奖金1万,这个月就是以前一年的收入。”
“可是,可是我有可能会下岗,已经有很多人下来了。”
秦朗根本没把子媛可能会被裁的事情当问题。
“哦,下岗?那就不干了,我的收入,足够我们生活。明天我就先给你汇3000块,给自己买点好衣服,你知道我们公司那些普通的女工都穿得很时尚,管理层的都穿名牌,你不要总穿晓萱给你的衣服,钱不够我再汇给你……”
秦朗还说了很多,全是亢奋状态的难以抑制的膨胀,子媛却一句没听清,她感觉那声音的确远隔万里,不实际也根本抓不住。她只知道这个除夕她要自己守岁。
除夕之夜,各大饭店爆满,这几年人们都习惯了在外面吃年夜饭,省心又丰盛,而每间饭店都弄得很有气氛,比家中更有年味儿。这家上海菜馆是林立志早就给晓萱一家人定好的,他说就算不能一起过年,也要把一切安排好,如此的周到中,晓萱又淡忘了他再次不带她回家过年的疑虑。
晓萱是不准子媛一个人在家的,拉了她和全家人吃年夜饭。子媛死活不肯,终是拗不过她。
子媛心中黯然,晓萱对她如亲姐妹,什么事都想着她,都替她拿主意,可实际上子媛很难承受她的主观。晓萱总认为自己聪明,子媛比较笨,所以她的主张才是对的,总是认为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便要求别人无条件服从。子媛无法违背她的良苦用心,却实在不希望什么事都得听她的安排。
子媛是动过搬到秦朗的房子里去住的念头的,可又怕晓萱误会,毕竟没有晓萱的帮忙,她根本就没办法走过这两年的单身之路。况且?况且在她心底隐隐觉得男人并不比朋友更可以信任,也就是说对晓萱的信任是胜过秦朗的。这样的念头一出,子媛自己也吓了一跳。
可晓萱越是对她不分彼此,她却越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唉!怎么就这么难?她无数次问自己,答案只有一个——她没有家!这样想就更怨恨秦朗,若真是那样相爱,他怎忍心让她独自飘零?怎忍心让她的心如黑夜中摇曳的小船难以觅得停靠的岸?
吃完年夜饭,子媛不想和她们回晓萱父母家,便决定和肖老师一起去市内最大的寺院上香。
晓萱听说要去上香,七分凑热闹三分是情致,立刻和子媛一起去接肖老师。
肖老师也刚和儿子、儿媳还有前夫在儿子家吃完年夜饭,肖老师的儿子和她同住一个小区,她却很少去儿子家,她不想给任何人增添麻烦,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姐,为什么还让那个老男人回来过年?”晓萱嘴里的老男人是指肖老师的前夫。
“呵。”肖老师笑了,“他是儿子的父亲,儿媳的公公呀。”
“可他把您害得那么惨,您还能和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吗?”子媛也很不理解。
“他把我害得再惨也是过去的事了,他既然知道错了,又何必记一辈子?毕竟损失的是有限的钱,就是损失很大也没什么,钱财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大家平安。”
每次听肖老师说话,她们的心都会自然而然地静下来。尤其是子媛,本就是安静之人,当然安静是外在的,静心才是内在的修为。
肖老师继续说:“再说任何事情,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纠葛,绝对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当初不是我全部心思放在挣钱放在公司的发展上,忽略了他,让他产生严重的自卑心理,或许他就不会有外遇,不会迷恋上我的客户,不会被那个女人利用,抢了我的生意,不会最终一无所有还被那女人甩掉,你们说谁更惨?”
“姐,你这么说是不是还爱他?那干脆复婚算了。”晓萱开车的姿势越来越帅,说话的语调也越来越随意,俨然已经是个生活悠闲的白领女人。
“是呀,我也觉得您还爱他。”子媛把外衣领子竖起来,缩着!车内开了暖风,她还是感到冷。
“哈哈。”肖老师很爽朗地笑,“复婚是不可能的,那样的缘分已尽。男女之爱早已经不在,现在只是一份情义,与你们年轻人所说的爱无关,或者说是20几年的共同生活中早已根深蒂固的亲情。最重要的是人一定要学会原谅,当你原谅了最不可原谅的人时,自己也好像得到了重生。而原谅别人的基础是看清自己,我们谁又是完人?谁不再做错事?一个人做错了,另一个人接着错下去,一连贯的错上加错,对谁都没有好处。”
“姐。”晓萱咯咯笑,“我看我们不用去上香了,你比庙里的和尚懂得都多。”
“呵呵。”肖老师也笑,“这些只是我活在这个世上50年的感悟而已。”
“姐。”子媛很少叫肖老师姐,她觉得她可以算是她们的长辈了,叫姐姐多少有些不敬,可今天却感觉叫她姐很亲近的,“那您有没有想过再婚呢?”
“不会再婚的。”肖老师笑笑,很坚决地说。
“为什么?”晓萱先着急了,“您看刘丰,比您小不了几岁,眼看可就要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很幸福的!”
“幸福是自身的心性的提高。”肖老师还是不慌不忙地说,“我并不反对你们再婚,但一定不要草率,婚姻的门,是绝对不可以随意进出的。我曾经很认真地踏进,可惜又很无奈地迈出。这个过程真的是很复杂的,我能看透的就是情这个东西很伤人也很缠人,因为很多时候情和欲是一致的,而我已经是个无欲的人,这样的我和谁再步入婚姻的门都是不负责任的……”
一阵爆竹声湮没了肖老师的话语,晓萱支着耳朵听,没听清,还是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子媛和肖老师并肩而坐,听到了,陷入了深思,肖老师的话都是她心中萌发过的感念,只是当问题一出现,她多愁的性格便占了上风,失去了该有的思考。
距离那个寺院还需要一段的路程,还没有到午夜,街头已经很冷清,只有遍地的爆竹残骸和时不时传来的爆竹声表示着对新的一年的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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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寺院,还不到12点,却已经是人山人海,1公里内已经没有车位。
晓萱的急躁又暴露无遗,嘟囔着:“不在家过年,都跑这儿做什么呢?”
子媛淡淡地说:“是一种寄托吧。”
肖老师微笑,说:“假如这样的寄托能让人们越来越平和,能让人与人之间更加友善,就是一件好事呀。”
冷冷的除夕之夜,并没有因为肖老师的美好愿望而骤然温暖,反倒是两个前来上香的男人,为了争抢车位而发生的争斗如爆竹般,尽管没有很强大的杀伤力,却的的确确搅动了人心。这样的事都能大打出手,那又何必前来祈求神灵的庇护呢?人啊,何时才能放下一点点私心?难,都难!
第十八章
2004年的这个正月真是多事之月,充斥着意想不到的变幻,真应了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肖老师说猴年是很波折的一年,调理心境是最重要的。
晓萱很信服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境没有问题,无须调理,在公司无人不买她的账,无人不刻意逢迎她,眼睁睁的,谁也不会和准老板娘过不去。她倒是很随和很体恤别人,只是当她把那些奉承都当了真话时,必定会失意。
林立志虽然早看出晓萱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儿,吃喝玩乐她是一学就会,嘴皮子比谁耍的都溜儿,就是别想让她独当一面的做事情,否则赔个底儿掉都有可能。
起初,晓萱也乐在其中,整天顶着个助理的头衔,其实无所事事。但时间久了,她开始不满意自己的这种生活方式,她觉得女人青春有限,要想真的永远得到男人的爱,就要成为被男人尊敬的女人,怎么办?就是要在事业上帮得上。
“我要下基层。”春节后,林立志从北京回来,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晓萱就先说出了这样严肃的话题。
“你想做什么?”林立志喝了口红酒,笑望她,心想只怕去了后做不了一天就能喊崩溃。
“就去下面的二手房连锁店里做店长吧。”
林立志笑出声。
晓萱抢过他手中的酒杯说:“你别笑,我是说真的。你没听大家平时都赞我很有女强人的潜质吗?”
“傻丫头,那是他们奉承你。”
“怎么别人赞扬我,你就认为是奉承?难道我真那么差吗?”晓萱很不高兴,她最近心绪不宁的,总觉得林立志好像对她有些变化,更多时候都是例行公事的敷衍。倪晓萱可不要这样的感觉,在她看来,他要永远把她当公主,至于为什么?她会说没有为什么,不当公主那是爱吗?
是呀,林立志很久没有对她说爱了。
“你爱我吗?”晓萱直勾勾地盯着他问。
林立志往后闪了下,说:“你这个孩子,怎么直对着我吹气呢,好像要打架似的。”
“你爱我吗?”晓萱更近地贴近他,“别废话,你快回答。”
林立志有点生气了,把她抱起来放到一边说:“你怎么问这么没有意思的问题?整天说子媛总是无理取闹的,你看现在不是一样吗?”
晓萱从沙发上跳下来,光着脚丫站在地上。
“我怎么了?就不能问吗?”
“聪明的女人不会问这样的问题。”林立志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一直以为你虽然古怪精灵的,但的确聪明,别让我失望。”
晓萱侧了头,琢磨了下,说:“你今天说话的语气,与以往很不同呀。”
林立志利用春节的休假时间去了国外,说是一个什么商务考察团,都是一些地产界的老总,所以不能带晓萱去。
这一去就是十几天,之后又回北京父母家过正月十五。冷落了晓萱半个多月了,这才刚回来,却从说话的口气到身体的感觉都有了变化。
晓萱豁得起身,迅速穿上衣服。
“宝贝儿,你这又要上演哪一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