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只有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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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只有风知道-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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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亲爱的英格,你丈夫和你,你们过着一种普通形式的幸福、和谐的婚姻,跟我们有点两样。我们精神上是如此的互相依赖,任何时候都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能取代我的罗伯特,或者能取代他的我!在十年的婚姻生活之后,我们在性欲领域里已是如此习惯了,寻找和需要不断的新体验。你可以因此谴责我——我对你只讲实话。这种性欲的体验,这种不断的‘外遇’,对我们的婚姻没一点点不良影响。恰恰相反!我们越来越亲密。你认为,如果两个人相互给予这许多的自由,是什么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呢?我有过的所有男人,都比不上罗伯特。他老是讲,他跟他的女孩子和女人们交往也同样是如此。当他从旅途中回家来时,他详详细细地向我讲述他的最新冒险,以那种风趣向我描述最隐秘的情形,他的风趣你是了解的,取笑那些愚蠢的母牛,那些可怜的小兔子。他,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正向她们宣布他的伟大的爱情。他准确地向我表演所有的隐秘情节!你知道,这会刺激得我多么发狂?我同样也这么做,我也向他详细表演我跟我的所有男人的故事。这总是令我们俩如痴如醉!
  我放下信纸,望着昂热拉。她的目光越过我身旁,俯视着城市和大海。
  “昂热拉!这是一封卑鄙的、精心策划的撒谎信!写出它就是为了把它交给你!”我喊道,“这里面没有一句真话!这一切都是一个被遗弃女人的复仇!昂热拉,我请你……”
  “你读下去。”她说。
  “我对你说……”
  “叫你读下去!”
  我读道:
  你以为那时候我们会怎么样,英格?你就说它是性倒错吧,好。可我告诉你,那之后我们就一连数天不下床。我们像动物似的扑向对方!哎呀,亲爱的英格,你有个可爱的丈夫,你本人也是个善良的忠诚的妻子——我知道,你们不能理解我和罗伯特。可这正是我们让我们的婚姻像新婚燕尔那样保持亲密的方法。罗伯特当然告诉过我,他在戛纳遇上了那位昂热拉·黛尔菲娅。他打算再演一出伟大的戏,正如我们这么叫它那样。这我在电话上就对你讲过了。他又一次有了外遇,那个可怜的女人,她肯定很漂亮,或许也很可爱。他告诉她,说在这个世界上他只要她……
  “这真卑鄙!”我说,“噢,这真下流!”
  ……说他没有她就无法生存,他的婚姻已死去多年,我是个怪物——跟游戏有关的那一切,你理解吧?当你在电话上告诉我,这女人给你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时,我开始没用心听,因为这一切我早就熟悉了。然后,后来,我起了疑心。在罗伯特和我这样两个人之间的游戏得有个限度!这就在于其他人的不幸。这我还从没想到过。现在我头一回思索此事。我本想给罗伯特打电话,告诉他,他应该终止这场闹剧,但你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他会开他的玩笑,引我发笑。因此我写信给你,请你把这封信给那个现在跟他要好的女人看看。我请尚未谋面的她原谅,为了他,也为了我,我不比他好。我不能期望她会理解罗伯特正在跟她做和做过的事情。可怜的人儿。我实在是为她难过。我头一回为我跟罗伯特多年来所做的事感到羞愧。我们必须终止此事,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再打电话给我,最亲爱的英格,真诚地问候你的丈夫。祝你们在南方再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从你写的看来,那里一定美妙无比。拥抱你!
  你的老朋友卡琳
  我放下那几张纸。
  “昂热拉,”我说,“老天,你总不至于相信这里面所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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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回答,望着下面的城市和大海。
  “昂热拉,请讲话!”
  她说:“这位英格·德赖尔给人一种真正不安的印象。我本人也认识一些玩这种游戏的夫妻。”
  “可我没这么做!”
  “你喊什么?”
  “我必须喊!这是胡说八道!我爱你,昂热拉,只爱你,你是我的生命——这你还没有理解吗?你还感觉不到吗?我没向你证明吗?我离开了卡琳,我提出了离婚,我搬进了酒店……”
  “是的,”她说,“你一生中已经这样做过多少回了?你自己也记不清了吗?”
  “你……那么你相信这个女骗子了。”我颓丧地说,“这不可能。昂热拉,请听我说!在咱们经历过这一切之后——你会相信这些谎言?”
  “这一切都属于游戏,是不是?”昂热拉问,“然后,当你又回到她身边时,你向你妻子表演一切,现在这一幕,我们在床上做的一切,我所讲的一切,一切?”
  “我绝不会再去她身边!”
  “你又喊起来了。”昂热拉说,“请你别嚷。我只是一个人。”
  “昂热拉,我以我们的爱情向你起誓,这是一个最最无耻的谎言!”
  “你老是以你的爱情起誓吗?”
  “我只有一个,你!”
  “你还这么讲?”
  我愤怒了。
  “你可是一个知识女性,昂热拉!你怎么竟会相信这封信?你怎么会对我怀疑?”
  “这我也不懂。”
  “这么说你怀疑了?”
  她沉默。
  “你怀疑了?”
  “你知道,我跟男人们经历过什么,”她说,“因此很容易生疑。很容易怯懦,或者变得现实。你跟我玩得开心吗,罗伯特?”
  “昂热拉,”我说,感到血又在我的太阳||穴里跳动,“你不可以这样跟我讲话!”
  “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你就这样敏感吗?可是,可是!一个经常做这种事的男人!哎呀,我忘记了,这一切还属于游戏,当然。这回,当你回家去时,你有一大堆好讲的啦。”
  我真想放声大哭,无法再听这种话。
  “昂热拉,我请求您,理智些!”
  “我非常理智。”她说,“别担心,罗伯特,我不再从平台上往下跳了。你跟卡琳的共同生活一定非常刺激。”
  “你要是再讲一句这种话,我就走。”我大声喊道,“你真是疯了!没法跟你谈!要么你现在马上相信我,这一切都是谎言和卑鄙,要么……”
  “要么?”
  “要么我就走!我为你做了一切!我不能也不想受到这种怀疑和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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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场结束。”昂热拉说。
  我快步上前,狠狠地抽在她脸上。
  她的头歪向一边。
  “对不起!”与此同时我绝望地喊道,“请你原谅我,昂热拉,原谅我!”我想将我的手放在她肩上,可是她推开了我。
  “现在你可以走了。”她说。
  “我就走!”我说,感到眼泪涌进我的眼眶。
  “对,”昂热拉说,“而且赶快。”
  我一脚踢到一只放满唐菖蒲的落地花瓶上。它碎了,花儿跟碎陶片飞向四面八方。水喷溅。我转身就走,在身后摔上了门。在载我下去的电梯里,我失声痛哭。我全身哆嗦。楼梯到了下面,但是我无力离开它。我倚在一个角落里,泪流满面。我的双腿再也驮不动我了。我瘫作一团,用双手擂电梯,粗鲁地大声诅咒。我是那么虚弱,站不起身来,更别说走了。

  11
  那之后我有一会儿失去了时间感。也许我在电梯里蹲了两分钟,也许半个小时,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电梯间的门终于开了。一位年纪较大的贵夫人站在那里。她看到我,发出一声惊叫,让门关上了。我听到她跑开,去呼喊房主了。
  “我现在得离开这儿——赶快!我是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的。我的膝盖在颤抖。我走出电梯,穿过门厅走到外面。暮霭沉沉,这种时刻的凉爽又来了。当我踩上屋前广场的碎石子时,我的左脚又疼起来,很厉害。我停下来,吸气,拿手帕稍微擦干净我的脸,继续走,不,是继续瘸着,因为疼痛越来越严重了。这只脚不属于我的铅一般沉重的感觉又出现了。如果找不到一辆出租车,我说什么也到不了‘庄严’酒店。我咬紧牙踉跄到大路上,停下来,把我的体重转到右腿上。
  许多汽车开过去,没有出租车。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半小时,没有出租车。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仍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我打了昂热拉。昂热拉!我一生中还从没打过一个女人,现在打了昂热拉……
  左脚疼得更厉害了。我想起来,我是用左脚踢花瓶的。疼痛也许是因此引发的。我像个疯子,像一个真正有错的人,昂热拉一定有这个印象。不,她不可以有这种印象!她就这么不信任我?不过,卡琳的信也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昂热拉有过坏的体验。该诅咒的应当是你,卡琳。汽车。汽车。没有出租车。我永远到了不“庄严”酒店。
  昂热拉和我,我们两个人都生活在这么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中,我想,神经质地想对发生的事作出一个公正的评价。这样,像这封信这种推动力就足够……不!不,不能让它得逞!在这么一种爱情中不行!现在是谁真的爱谁,谁是接受爱?我?昂热拉?昂热拉?我?即使我不迈步走,脚也疼得要命。这时,一辆出租车从路上开下来了。我发疯地招手。出租车停下来。我坐到后排座位上。
  “请去‘庄严’酒店。”
  “是,先生。”
  在出租车开动的一刹那,我也感觉到左胸在疼,我对它已是那么熟悉。还很轻,但我知道,它会厉害起来的。我手指灵巧地寻找药片和硝酸甘油胶囊,我总是随身带着,吞下第一种,嚼碎另一种。
  我现在怎么做?到酒店后给昂热拉打电话?乞求,请求,向她起誓,相信我?不,如果不是她自己相信我,这是徒劳的。因为只有有错者才会不顾一切地自卫,所以我不可能那么做。这到底对不对呢?如果对,那我是不是无所谓呢?没了昂热拉我还能干什么?我不敢想象我们的关系会就此结束。脚里的感觉难以忍受了。我胸口的压迫越来越强了。左臂疼起来。昂热拉。昂热拉。我不可以想她,要不然我会失去理智。可我忍不住要想她!今天早晨她还指给我看那棵开花的杏树。今天早晨还……
  我终于觉察司机在看着我,跟我讲话。我们已停在了“庄严”酒店的大门入口处。我不知道已经停在这儿多久了。
  “您不舒服吗,先生?”
  “一切正常。”我边说边付钱。我费力地从后座上下来,因为我几乎抬不起我的左脚了。出租车开走了。现在天色已经差不多全黑了。我一定在电梯里蹲了很长时间,我想。滑稽,在那位老太太之前,没人想乘它。滑稽,一切都滑稽。滑稽得要死,滑稽死人。我在室外又吞服药片和硝酸甘油胶囊,一瘸一拐地进了大厅。
  大厅里只有少数人,有些人吃惊地望着我。我的房间,我想上我的房间。我像个生病的动物那样趴在它的窝里死去。我再也没有力气了,只有疼痛和恐惧。然后,就是那每一分钟都在像这种疼痛一样增长的绝望。
  “卢卡斯先生!”
  我转过身。
  像以往那样亲切——加斯东·迪尔曼。他善良的眼睛在镜片后关切地望着我。
  “噢,晚上好,迪尔曼先生。”
  “晚上好。我给黛尔菲娅夫人打过电话。她说您走了,估计是回了酒店,确切的她说不清。因此我就从‘卡尔顿’酒店过来了,在这里等您。”
  “为什么?”
  “您今天跟那位泽贝格先生谈过,对吗?我也跟他谈过。现在我想跟您谈谈。您怎么了?您不想跟我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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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思索。如果我现在单独呆着的话,那疼痛、那绝望也许会强大无比。最好是不单独呆着——即使会出什么事。迪尔曼似乎没注意到我的状况。我也尽量打起精神来。
  “我当然想跟您谈谈,迪尔曼先生。也许在酒吧……在平台上?”
  “那儿到处都有许多人。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偷听我们。我不想冒险。我在戛纳这儿租了一辆车。它停在‘卡尔顿’酒店门外。咱们走过去,开着兜一圈。这样肯定就没人偷听到我们了。”我们走过去……老天,我们走到‘卡尔顿’酒店去!那距离虽不远——但不是对于像我这种情况下的一个人。什么叫像我这种情况?我不能被疼痛和绝望打败,不!我说:
  “行,咱们走过去。”
  我们走。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到“卡尔顿”酒店的。我的脚前所未有地疼得厉害。左胸侧的疼痛现在扩散到了左臂,一直到手指尖。我透不过气来。十字架路的人行道上有许多开心的人们。商店的灯光闪烁。我看不真切了。我听不真切迪尔曼在讲什么了。他有一家什么鳟鱼饲养场。他是个热情的钓鱼迷。驶过的汽车的车灯。暖和的空气。一声清脆的女人笑声。人们,人们,人们。我撞上他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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