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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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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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撒小子口出狂言,本当看他教训。奈何本王更想知道,天下第一伪君子自觉犯下的第二个不可弥补过错为何。”
    声音来自头顶半空,席撒抬头遥望,只见一身火红飞龙王皮鳞加身仍显消瘦单薄的离王正冷眼俯视地上的那袭青袍。黄锦的披袍在风中飞舞,在风系妖法的微光衬托下,更显华贵。一个人类,竟能修成这等高明风系妖法,让席撒再不敢怀疑其神修名头之虚。
    ‘莫非离王护卫队死前曾有信号,此两人前后赶到绝非凑巧!武当道圣又何以识得信号?’
    席撒暗自叫好,心想此番杀武当道圣未必不能成功。“我所犯的第二个过错,就是不该怀疑你,将你囚禁十年。”“哈哈哈哈……”半空的离王放肆狂笑,那张消瘦又不失冷艳的脸,在狂笑中添上鄙夷与不屑。
    “一禁十年,直到本王脱困至今,方言后悔?你这伪君子,借口越来越可笑了!你明知本王将至,故意说这番话以为今日就能善了?这几年你可躲藏的好啊,本王遍寻不着,知你回中魏赶到,你人早已逃跑。想不到今日明知会撞上本王,仍然敢来!”
    席撒眼见形势逆转,当即冷笑放话表明立场。“离王遭遇当日已让小子义愤填膺,若非自知力量不足,早已替离王讨此公道。今日难得离王大驾亲至,虽然不需小子微薄之力相助,小子狂妄,也非插上一手不可!”
    易之不似他那般做作借口,静静举剑遥指那袭青袍,淡淡然道“道尊既欲夺本王夫君性命,唯决一死战而已。”
    席撒察言观色,见半空的离王不仅没有因为得到助力显得欢喜迫切,相反,似乎变的冷静,也不知在想什么的拿眼静静打量他们一阵,嘴角忽然扬起抹冷笑。“席撒小子,你可知道他是谁?可知道他与你是何干系?”
    席撒心中对离王情绪本显复杂,目睹她重伤母后一幕时,心生痛恨,然而那番话,那番救治的举动,却又足以说明其时用心如何。故而让他不致痛恨彻底,却也绝无亲近之心。此刻听她问话,尽管心知肚明所言为何,仍做懵懂不知状笑言请教。
    “北撒族所以败亡,北撒卡思所以身死,皆因本王所察不明之故而起。然而,真正的祸首确是武当道圣这个伪君子,北撒卡思死于他的成名绝技沧海无情之下。是以,他决然是你杀母仇人无疑……”
    席撒做惊怒诧异状,愤恨之色写满脸上。一旁的易之不惯他这等做作,正待开口道此事已知时,只听武当道圣语气平淡的打断离王说话。“够了,不必你来说。”说话间,只见他青袍下伸出只厚实的手掌,轻轻掀开袍帽。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迎来夏雨不经绝(七)
    露出一张似乎刚过三十的脸面,英俊而刚毅的面庞,炯炯有神的目光,冷漠的投落席撒脸上。易之刹时楞呆当场,握剑的手,无力的垂落。身畔的席撒剑柄脱手,跌落地上,铮铮有声,一张脸,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那是一张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面容,一张他绝难忘记的面容。他的脑海刹那空白,浑然没了冷静,不能运作,只知下意识的喃喃喊叫出声。“父王……”一股澎湃的剑气,如潮水,如浪涛,扑面滚来。
    易之的惊叫声中,抱他扑飞一旁。席撒不知所想,不知何故。只感觉浑身剧痛的身体被易之拖抱着疾飞,只看到半空闪落条红影阻挡面前。耳畔听到些对话声音,那么遥远,偏又那么清晰。
    “你明知这妖孽身上永远流着亲近妖族的血,当今祸乱皆因他起……”“没有人像你一样卑鄙无耻,无情无义!当年为获妖族秘法,你我接近北撒卡思,原本以为目的一致,只为获取妖法奥秘。万想不到你竟忍心亲手将她杀死,亲手部署北撒族的灭亡!在你眼中,如北撒卡思那般的妖精也如此罪不可赦,非死不可么?”
    “人妖殊途,不是妖灭,便是人亡。当年若非北撒族为我所控,一旦与东妖族联手,哪里还有中魏,哪里还有中南人族的生机。如今妖族再生祸乱,你却任由此子兴风作浪,非要眼看人族再被屠戮万千才甘心么?”
    “你这伪君子!人妖两族哪怕再战千百年也绝难一方灭亡,如今也不到为求生存必须一方灭亡地步。这等明白道理你能不懂?为求建立自身名誉,保全道圣之名,你无情无义杀妻戮子,卑鄙无耻算计本王,只为得知妖法奥秘平增功力。却一副理直气壮口气拿人妖种族之事说道,颠倒黑白,推动战乱,拖延两族和平之日到来……”
    再说什么,发生了什么,席撒已经看不见,也听不见。他醒来时,发觉靠倒在易之怀里,身处山洞石穴,面前的火堆,熊熊燃烧,散放热量。肌体的伤痛已被治愈,然而静脉的创伤带来的痛苦仍旧在持续。
    这痛苦尽管折磨,他却如同浑然不觉,面对这番打击,此刻几同心死,哪里还能感觉到伤痛?
    易之对他的醒来一言不发,静静添火。这般冷寂的沉默,维持许久。席撒空白的脑海什么都不曾想,既不觉得可悲,又似不知替母后义愤,懵懵懂懂,恍恍惚惚。“不知道会是谁死。”
    又过去许久,他也不知为何,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不会有结果。”易之轻轻答话,没有一句担忧和追问的话。“是吗?你认为是平手?”不知是否火焰的热度,让席撒渐渐感觉到冷暖,感觉到静脉刺激神经的持续伤痛。大脑渐渐活动,他觉得,易之一定知晓他丧失意识前听见多少。
    “离王与武当道圣自幼相识,素来对他一往情深,只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便渐渐失和。听闻武当道圣倾心于别人后,王姑越发对他憎恨。武当道圣如果会杀离王,早已杀了,离王若要取武当道圣性命,早已取了。”
    阵阵莫明悲哀,浸透席撒身心,微凉。席撒让自己忽略,强挂笑颜。“是不是像你?说是拼命,实则只想留我身边。”他知道易之对此十分不敢承认,每每提起开头,必然回避逃走,因此不是戏弄。
    “是的。”
    但这一次,易之没有逃出山洞,反倒语气平静的点头承认。席撒无言,紧握她双手,沉默片刻,罕见的以轻描淡写语气道“我对你,也是真心实意。”
    “我知道。我不在乎你是个魔头,也不在乎你背地里曾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恶事。也不在乎你的伪道表面,无论你多么可恶,至少北撒族领地在你的治理下,民众确是获得如真正贤明君王的结果。”
    席撒不觉失笑。“第一次有人正面评论我的为人。”言罢,又自失笑。“不过,事实上一直以来我自己都如此认为。尽管虚伪,尽管从真心而言从不曾以民众利益为上,然而确是为北撒族领下民众带来些有利的改变,也就无甚所谓了。”
    “真心实意,不能做好又有何用。易之领地看似比过去好许多,然而军力开支过去,朝廷征收赋税虽可减却不能免,人们收获何尝又好了多少。只说那一腔真心,也是徒劳……”
    山穴内,火堆热焰渐小,渐熄。席撒阻止试图添火的易之,只静静握住她的那双卸去护甲的手。
    ……
    潺潺碧水,沿山石扑落,划出白卷银带,汇入湖流。冷冷清清的太子妃府邸除却些婢女,许久已不见客访。自从魏太子出走,便越来越多认为太子妃前途黯淡,伴随易之一时得宠,才有人因太子妃与易之交好缘故增多。
    易之女王的叛逆,牵连不少官员,李若这位与她关系亲近的太子妃当然备受诽议,即使王宫中一些平日有些交情的,这时也不敢找她说话。甚至因她而得势的氏族亲友,也难得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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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若十分不喜欢这种孤独的感觉,平日里与宫妃贵妇们的相聚闲谈是这种身份下唯一能寻求的存在感。这些日子,因为不堪忍受这种孤独,过去绝看不上眼的晨曦国七公主,也变成了她相交来往的对象。
    才方制成的相思结被她命人挂上湖亭畔的树上,怔怔注视发呆时,下人来报。一听晨曦国七公主来了,李若顿时喜上眉梢,忙者人请进。迎过这位至今无法让李若真心喜欢的笨女人入座。
    尽管已非初来,晨曦国七公主仍旧显得拘谨,在她印象中,太子妃是个富有智慧,权势非同一般的人物。无论王妃,又或是朝廷里头的达官贵人,少有与她不相识的。而她自己,只是个没人理会,来自晨曦小国又遭遇不清白的女人。
    看着面前那张美丽让人妒忌的脸上挂起的温暖善意微笑,七公主有一次感到受宠若惊,始终不敢相信会有这种荣幸。“太子妃对太子可真是用情至深,今日又多一结。”李若颇觉诧异,想不到这女人如此细心。
    “妹子竟还数过?”“这些结扎的好看,不经觉间便记下了数目。”李若幽幽轻叹。“像我们这种女人,战场上帮不得男人杀敌,战场外理不得朝政。平日里全仗着男人打拼回来的功劳养尊处优,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心中的思念,只盼男人能明白我们一颗真心。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旋又亲热劝七公主道“妹子心里的思念未必就少,只是不善表达,何不也如此寄托一腔思念,他日太子归来见到,总算也能知道。”七公主瞟眼四周,不觉低头,悄声道“太子妃不要说笑,明知我心里另有他想……”
    李若暗自摇头,再次为七公主的愚蠢无可奈何。来往不过两日,边听七公主傻乎乎的诉说那些心事,时至今日仍不知反省,倘若被好事者听去,还能落得好下场?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迎来夏雨不经绝(八)
    “妹子这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所谓隔墙有耳,一旦被人听去可是杀头大罪!”七公主不以为意,反而心生感动。“让姐姐怕什么。”李若闻言又忍不住暗自摇头,只觉她无药可救,懒得再说。
    七公主未觉李若无趣的情绪,目光瞟落湖泊中央那块刻字的假山石,低声喃喃念诵出声。
    这段故事没有结果
    只怪我所听爱的完美故事太多
    刹那不是永恒事实才相信结果
    我不愿不愿只留刹那思念拥做永恒
    我不愿
    更不愿美丽思念化作血水
    沾染你的白洁淹没我黑色的怨念
    我不愿成为你的阻挡也不愿你成为阻挡
    于是狠心用诀别为遗忘划上句号
    原谅我不说再见
    因为必须把你深藏深深的藏在没有人能触及的遥远
    我会尽量的微笑
    微笑着寻找一个绝不会再出现的
    另一个你
    七公主接连十日都来此相陪,每一天来李若都会听到她念诵。“太子剑法可真高明。”李若颇觉诧异,头一趟听她如此称颂。“妹子竟通武道?”“过去曾见过华山三剑圣的本事,只觉以剑法论未必就在太子之上。”
    “妹子只看字痕竟有如此结论?”李若颇觉诧异,注目山石上字痕,席撒的剑法锋芒毕露,歹毒异常,然而字痕却十分刚正有力,再者石上留字总与笔书不尽相同,是以痕迹遗留至今,也无人怀疑非是太子离走前所刻。
    她本也算自幼观武许多,却从未看出这些字迹有何特别高明处。这时仔细一看,便发觉最上面一排字竟被流水冲的略有残缺。
    “也是今日才发觉高明处。乍一看那些字痕不凹反凸,本已匪夷所思。如今看字痕残缺处,才知每一个字均由剑气凝结石尘而后硬镶入壁所成,是以天长日久便被水流渐渐冲散。太子如此大费周章,实在用心良苦呢。都说太子妃与太子相识日短,如今看来难以相信。”
    不待七公主再说,李若已喃喃轻声道“那些往日如同石尘颗粒汇聚起情谊,岁月无情若水流逝,总有一日会洗去一切……”明白席撒此举用意,她不觉又神伤又责恼,七公主的话,也只勉强听进耳里,一时不能答。
    “太子此去必然危机重重,他只怕不能回来,是以劝姐姐当字痕尽去之时便勿要再苦苦守候吧……”说及此,七公主不由没了声音。‘他呢?多年之后的今天是否还在等着……’
    夜已深,七公主早已告辞离去。侍女前来催促太子妃回房歇息,见她盯那山石字痕发呆,不由替她可怜,只觉太子如此狠心,又觉太子妃太过痴心。李若着人取来长剑,亲自执紧,费力的在那些字迹下头留下一行不甚美观的字痕。
    ‘我在这里,静静看时间流逝。’
    书罢,随手弃剑于地。‘果然乱七八糟,让人见着,还不笑话堂堂中魏太子与太子妃如此粗词陋语……’正此时,一个侍女惊慌失措的闯进园亭。“太子妃……太子妃!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万妃回去路上遭歹人劫持了!”
    李若大吃一惊,花容变色。“何人如此大胆!”那侍女语气慌乱,犹自心惊模样。“也不知是谁,听说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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