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虹一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惊虹一剑- 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时祈焕艺理智半失,垂泪向杜采频厉声叫道:“你们害得我母子好苦!”
  语声问,一招“金兜罗”,掌风如刃,疾逾飘风,向杜采频齐胸砍去。
  幸好杜采频见他醒来望着自己,面色狞厉,已有防备,这时见他手掌一起,立即避开,只听震天价一阵暴响,屋外木石纷飞,声势惊人。
  原来“金兜罗”掌风,竟已齐腰砍断院中石塔,倒将下来,塌坍了对面半间房屋。
  且不说众尼姑无不骇然,杜采频却趁这当儿,以“金锂穿波”的身法,极其轻灵的飘至祈焕艺身旁,疾伸玉指,点他肘下软麻穴。
  祈焕艺因激情牵动气血,心躁气浮,功力大减,甚至杜采频到他身旁方怒如觉,疾抬左肘,也撞她胁下穴道。
  两人所攻的穴道,不约而同。祈焕艺斗觉全身一麻,但往后撞出的左肘,其势已成,仍能奏效。
  两人咕咚一声,各自跌坐地上,一般的,口舌能言,四肢难动。
  杜采频大为着急,但也有些得意,武学超凡,多少人近不得他的“俊剑王”祈焕艺,终于也被自己点穴倒地。
  祈焕艺自然也是心头一凉,经此一番挫折,神知已清闭目运气,想以本身真力,化解穴道。
  但是,摧心裂肝的悲痛,一时岂能稍杀?因而脏腑翻涌,血不归经,任他如何调息,皆是自徒劳无功。
  那面杜采频却另有计较,叫尼姑佛婆将她扶坐椅上,嘱在左胸第七根肋骨下幽门穴,使劲一推。
  尼姑不懂武功,摸不着门道。兼以幽门穴在乳峰以下,与乳头部位相同,杜采频虽已是开了怀的大姑娘,当着祈焕艺在旁,害羞涩口,指点不详,因而尼姑闹得手忙脚乱,始终解救不了。
  两人比是着急得满头见汗,因为此时一身武功,全无用处,任伺人皆可取他们性命。而这白衣庵,现在已是是非之地,刚才一阵塔倒屋暴响,万一惊动过往的江湖中人,可就危乎殆哉了!
  就这两人怒目相视,无计可施之时,窗外人影一闪,杜采频眼尖,惊喜交集的叫道:“玉哥!”
  祈焕艺抬眼一看,更为惊奇,来人竟是武当弟子,因与自己比剑惹祸的玉阳。
  秦玉阳面色凝重,先将杜采频穴道解开,继而走至祈焕艺面前。在他幽门穴上使掌一推,祈焕艺即恢复自由。
  这日寸秦玉阳向他做一眼色,口里说道:“‘长江万里’,你我又有缘相会了。”
  祈焕艺立时领悟!见他暗递点子,便也不敢说破,轻轻以双关语答道:“多谢了!”
  说罢,也顾不得先调息一会,站起来往里屋榻上奔走,只见水镜师太——沙氏夫人,面色微黑,鼻孔紫血渗出,分明是悬梁以前,又先服下毒药之故。
  祈焕艺见母亲死得如此之惨,继又想到,母子相逢,竟如陌路,忙唤一声“娘”,伏在膝下,稍倾孺慕的机会都不可得,苍天安排,实太残酷!
  因而,祈焕艺伏在他母亲尸体之旁,号啕大哭!
  这一哭哭得鸟飞叶坠,旁观众人无不垂泪。
  杜采频由他人哭母,想起自己生父,一般也是身遭惨死,仍蒙不白之冤,也算肚肠寸断,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流个不止。
  秦玉阳再三力劝,勉以节哀顺变,办理大事要紧,祈焕艺方始收泪。
  一应后事,都由秦玉阳和杜采频主持办理,十分尽心,祈焕艺异常感激。
  这一来恩仇纠缠,更难分难解。祈焕艺入世才不过四五个月,人世的悲欢离合,却已饱尝滋味,难以消化,把个龙腾虎骧的少年英雄,折磨得生趣索然。
  转眼七天过去。
  杜采频先回沪州,留下秦玉阳与祈焕艺作伴。
  这天灯下,祈焕艺向秦玉阳问起柬帖之事。
  原来鹤年子由秦玉阳逐出门墙,诚如诸葛湘青所料,是一条苦肉计。
  秦玉阳暗奉掌门人令渝:将功赎罪,需在重阳节前,探明祈焕艺杀父的真凶姓名,以便信守诺言,有所交代。
  因而,有秦玉阳乔装落魄,打入五福庄卧底刺探一段经过。
  但是,秦玉阳万万没想到,竟因杜采频的垂青而情不自禁,陷入情网,这段孽缘,是福是祸,前途实难逆料。
  自那日玉蟾山与杜采频倾心私语以后,隔不数日,杜采频终于将水镜师太——沙氏夫人的藏身之处告诉了秦玉阳。
  这使他的心情,顿时陷入矛盾之中。
  第一、他知祈焕艺的杀父真凶,必与那姓冯的有关。正待慢慢探明。
  第二、探明以后,亦不能公然与姓冯的为敌,因为杜采频显然受姓冯的挟制,这将妨他与杜采频的姻缘。
  如是,他的任务即无法完成。
  而且,要想向姓冯的刺探,得下水磨功夫,重阳期前,或许未能得到结果。
  再则,身在虎穴,不知何时变起不测,万一为姓冯的识破行藏,自己决非他的敌手,那时连白衣庵一丝线索,都无法传送出去。
  秦玉阳经过三日三夜的慎重考虑,想得一个办法:如能将祈焕艺引到白衣庵中,母子见面,则真凶何人,祈焕艺自能明白。
  这样做法,既能尽了责任,又不落任何痕迹,可算上策。
  于是,秦玉阳乃有长安平镖局投柬之举。
  自从投柬以后,他计算日程,祈焕艺该已到达江津,自五天以前,托词访友,来到白沙,每天都来白衣庵观察动静。
  那天悄悄从白衣庵后院上屋,一幕惨绝人寰的景象,适好看在眼内,心中异常难过。
  他没有想到把祈焕艺引来,反而送了水镜师太的性命。
  他本来还不想现身出来,只因祈、杜二人,各点穴道,无法可施,才迫不得已下来解救。
  这夜见祈焕艺问起柬帖,把经过情形,大略一说,只是将已与杜采频暗订终身一段,特意隐去不提。因此,祈焕艺并不知他与杜采频已有肌肤相亲,有了夫妇之实的一对情侣。
  祈焕艺含泪听秦玉阳讲完,心中异常感动,出启衷心的说道:“贵派掌门人鹤年子与秦兄的大恩大德,祈焕艺不齿不忘,以后凡有所命,赴汤蹈火,决不敢辞。”
  秦玉阳笑道:“祈兄言重了,我们可说是不打不成相识。只不过‘龙形九剑’到底是不是胜过‘虚无长生剑’,我始终怀疑,几时还得领教一下才好。”
  祈焕艺赶忙答道:“这也好办得紧,等我大事一完,还得回山研求,那时禀明恩师,请秦兄一起上山,互相切磋。家师最是心胸开阔的人,必能欣然相许。”
  这话让秦玉阳大为高兴,雄心勃发,暗想,如能将“虚无长生剑”与“龙形九剑”合而为一,取长补短,练成一套独特剑法,那时才真正可以天下无敌!
  当下,细问“剪云小筑”的形势和上山途径,祈焕艺口讲指划,一一详告。
  秦玉阳又问道:“祈兄今后行止如何,可否见告?”
  祈焕艺惨然答道:“小弟遭此大故,方寸已乱,现下离中秋之期不过旬余,总得先赶回山去,一切禀明家师以后,再定行止。”
  秦玉阳点头说道:“重阳之约,还请祈兄照常光临。杀害令尊的真凶,杜采频确实不知,但现在我有线索,可望水落石出。令堂虽以死相诫,嘱你断了报仇之念。不过也得看情形而定,能报自然要报,一切等探明真凶再说,祈兄放心回山吧!”
  祈焕艺深深受教。
  第二天,拜别慈灵,与秦玉阳洒泪而别,跨上银驹。迳往伏牛山进发。
  当天,秦玉阳也回到了沪州五福庄。
  杜采频已等得不耐烦了。
  因为离开白衣庵那悲惨的地方,头脑恢复冷静,从头细想,疑实甚多。
  夜深入静,她来到秦玉阳年住的书齐中。
  灯下相对,她悄声问道:“我在想,祈焕艺怎么会找到白衣庵呢?”
  秦玉阳心里吓得一跳,摇摇头说道:“我倒没有问他,也许误打误撞找到的吧?”
  杜采频紧接着又问道:“那么你呢?也是误找误撞找到的吗?”
  这一下,秦玉阳已有防备,故意嘻笑道:“听你的口气,祈焕艺好像是我去找来的?其实我倒不是误打误撞,那天从江津回家,路过那里,看见好一片松林,正好歇脚。刚下了马,听见一阵房屋倒塌的暴响,找了进去,才发现你跟祈焕艺都动弹不得了。”
  杜采频点点头,一半信,一半不信。
  在灯下,杜采频眉如春黛,似愁似颦,特别动人。
  秦玉阳一口将灯吹灭,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涎脸说道:“好妹妹,你救一救我的相思病吧!”
  杜采频芳心突突的跳,四肢无力,任他抱倒榻上……。
  三天过去,情况突变!
  这天晚上,秦玉阳刚要宽衣上床,门外有人轻叩。
  启门一看,秦玉阳心内一惊。
  杜采频站在门外,但是他此时看到的杜采频不是平常的仕采频。
  她,面色苍白,双目闪烁不定,隐现绝大的惊恐。
  更奇怪的是,右手提着一袋干粮,左手拿着两支金元宝。
  一进门,她把东西放下,轻轻关上房门,关门之前还先向外探望了一下。
  杜采频转过身来,银牙一咬,压低声音恨恨叱道:“你骗我!”
  秦玉阳大惊道:“我骗你什么?”
  村采频急促的说道:“你到白衣庵去过不止一次,上个月你说你找你师父去商量咱们的婚事,结果到长安去了一趟,这些都让冯大叔知道了。”
  秦玉阳一听这话,骇异莫名,但他到底是武不子弟,一挺胸说道:“他知道又怎么样?”
  杜采频眼圈红红的恨声道:“冤家,你死到临头,都不知道,你替武当当卧底我不怪你,只怪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等大事,在我面前支字不露,等闯出祸来,我又替不了你。你,你……你让我寒透了心。”
  这番话真说得秦玉阳刻骨铭心,回肠荡气,无言可答。
  逡巡片刻,秦玉阳扑通跪在地上,指天盟誓道:“频妹,你也是武林中人,应该晓得师命不可违的大规矩,我暗底下去把祈焕艺找来,也是想谋个两全之计,如果不是为你,我用不着这样做。频妹,你的情深义重,我如果另有二心,让我乱刃分尸,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话未完,杜采频已扑了下去,相拥饮泣。
  这一对情侣,爱心之坚,逾于金石,此时如醉如痴,浑忘身处险地。
  忽然,杜采频一把推开秦玉阳,满脸坚毅之色,斩钉截铁的说道:“你现在就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秦玉阳还要说什么,杜采频又冷冷说道:“你不走,我先死!”
  说着,将秦玉阳的“惊虹”剑自床头取至手中,拔剑也匣,隐隐红光横于项下。
  秦玉阳不敢丝毫抗拒,匆匆收拾衣物,将杜采频带来的干粮金子,归在一起。
  杜采频这才还剑入匣,放在桌上,问道:“你准备到什么地方?”
  秦玉阳答道:“我现在还不能回武当,师恩未报,那可再替师门惹祸,我想先到伏牛山‘剪云小筑’找祈焕艺。”
  杜采频抢着说道:“好,好!你求求一微上人,如果他老人家肯出面替你作主,咱们的事,必可顺顺当当的办成。现在你就走吧!”
  秦玉阳万感交集,悲喜难分,虽然儿女情长,但也知道,这时得要一些英雄气概。
  当下,向杜采频深深一揖,说道:“频妹珍重!”
  杜采频也说道:“你也保重,一路小心,别忘了我时时刻刻在盼望你……。”
  说至一半,声音酸楚,已是哽咽难辨。
  秦玉阳强忍眼泪,提起包裹宝剑,吹灭灯火,出了房门,一窜上房,回身扬扬手,身影没入无边黑暗之中。
  “俊剑王”祈焕艺,自离江津县白少镇白衣庵,怀着悲痛的心情,日夜赶路,八月初十即已回至“剪云小筑”。
  猿鹤相亲,故居无恙,愁怀为之一宽。
  叩见师父,不胜孺慕。依依膝下,将下山半年余来的奔走忧患一一细诉。
  一微上人始终含着慈详的微笑,凝神静听。
  他没有劝诫祈焕艺从母之命,放弃复仇之念。因为老和尚洞澈玄机,深明有因必有果,非人力所可强力,只是谆谆告诫他,在江湖行侠,勿造恶因。
  同时,一微上人不断考较他的功夫。
  祈焕艺经过江湖一番闯荡。见闻已广,经验更是宝贵,对“须弥劲”、“龙形九剑”、“兜罗五手”等绝艺,连番实战,得失皆已了然于胸。
  此外见师父详细考查,便把平日的疑难,一一提出请教。
  一微上人为他细心指点,口讲不足,继以比划。
  经此一番重新印证,祈焕艺的功夫愈益精纯。
  转眼间到了八月中秋。
  这一天起来,老和尚面容肃穆,命祈焕艺带同“老白”,将洞里洞外,打扫干净,又命“老白”去采了许多果珍宝物准备款客。
  中午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