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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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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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铛在一旁,带着报复的快感小声道:“小姐,你放心,我们自会替你出了口气。我姆妈给那两人的粥里放点沙子,哈哈,她自然是吃不得。阿惠亦是只给了她一份咸菜……只是,没想到,那妇人竟然不吭声,看来是要打定主意要赖在咱们这里了。昨夜饿了他们一宿,今日且瞧着,给她饭吃,便是让她吃不下,看她如何?她来了咱们这里,便要由着咱们,且让她自个儿离开”
    华嫣听得一愣,然后眨着眼道:“这么着妥吗?真能悄无声息地把他们撵走?”
    铃铛自认为这主意高明,颇有些自信。
    文箐却没想到有这么一出,皱着眉,斥道:“这是哪个想出来的下三滥招?你快让你姆妈莫要做出这种事体来。岂不是你们自行其事,到头来却要落到舅姆头上?舅姆难道会这般吩咐你姆妈行事?这可是着着实实地败坏舅姆名声啊。要传出去了,还了得?”
    华嫣得了提醒,亦惊道:“我又不想饿死他,你们这是做甚?这要是祖母晓得,哪里会轻饶得了你们母女?你们,竟然敢背着姆妈做出这般事来,你们……”
    铃铛委屈地道:“我不过是看着奶奶与小姐瞧他们不入眼,既然不能明着撵,那便只能暗里打些主意,逼走他们便是了……”
    华嫣骂道:“你们真是胆大胡为我有同你说过要这般饿死他们吗?人没赶走,倒是饿死在我家了你让她病倒了,还得请医生来,家中的事还不就如一阵风似的,便传扬开来。届时,我沈家脸面将置于何地?你莫要在此多话,快去让你姆妈莫自作主张,胡乱行事,败坏我家名声”
    铃铛被骂得满面羞愧地出去了。
    文箐叹口气道:“嫣姐,您瞧,如果你与舅姆对这二人怀着十分恨,那铃铛他们定然也会想着讨回一口气,虞家娘子没了,这气发不出,自然只得将气撒在那小孩身上。故而,想着法子对付于他们。这般,家里哪来安生?或是日后那小孩长大,你又道家宅可会日日算计?”
    华嫣气愤道:“我哪里想到他们会这般?他们这定然是背着姆妈做的事,若是祖母晓得,还不怪罪在我们头上?偏在这时我还说不得,姆妈正是烦恼之际,我却又无主意……好生难过……”
    “嫣姐,总之,我认为你现下就想撵走他们,只怕在外祖母那里便行不通。你说她向来喜欢孙子,这回多了一个,便是没有钱财,祖母也定要留下来的。你同舅姆要是硬挣,肯定是不能违逆她老人家。既然日后要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家宅安宁才是重要。大不了,将来他一成人,立马就打发了他分户出去单过就是了。”文箐想着此事,非一朝一夕能解决地,于是慢慢地劝解道。
    “我也晓得。她这一来,既说带了钱财,晓得我们家情形,那定然是要把那野种……”说到此处,看一眼表妹,又马上改为“那孩子,只怕是要认在姆妈名下的。你说,我姆妈得多伤心?”
    文箐劝道:“嗯。只是,时日长了,舅姆亦会挺过去的。这家里,他便是子嗣又如何?毕竟你与表哥还有楫儿三个,他只一个……”
    华嫣听得表妹的话,似乎有些轻松了,只是仍然拧眉替姆妈伤心难过。
    文箐想着她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女孩,生来受着礼教束缚,眼下应是情绪一时冲动,无法接受现实罢了。有些话,自己倒也不好深说。只是想到沈肇的处境,再联想到被朝廷判离的姨娘,那文简同自己,亦是“野种”?梦里的场景,难不成要变成现实?
    怅然。
    她亦发了会儿呆,烦恼得很,心中似乎越发没着落。一时只好找些事来做,开始想着写药膏的广告词,又思及帐本有些细节要落实,琢磨着自己要有何种借口,才能叫来吴大伟,让他日后去办些事。
    见得文简闹着又要去找楫儿,心里有了个主意,拉住他小声说得几句话,让他出去了。过了会儿,瞧着华嫣心不在焉地处于发呆状态,于是她亦是找了个借口,下楼去了。
    临近中午时分,华庭从苏州返回来了。
    文箐见到了传说中的“四叔”周同。

正文130 嫡子与私生子一战
    沈吴氏一听,吓一大跳,早忘了旁边有周同在场,只差点儿哭出声来,叫道:“打?同谁打?在哪落水了?”
    吴婶见儿子慌慌张张地样子,拎着他耳朵骂道:“奶奶问你话呢?快好好说将出来少爷出甚么事了?”
    二强哇哇地叫痛,双手扯着他姆**手,本来就跑得气喘,这会儿更是上气不接下气,道:“唉哟……少爷,他……”
    沈吴氏骂吴婶:“吴嫂,你这时打他作甚?他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二强,你快说,你家少爷到底怎么啦?可要紧?不是在屋里吗怎的落了水?”事涉儿子,她心里七上八下,方寸全乱,急不可耐,一边问,一边就往门外走,直接朝儿子的屋赶。
    二强结巴地在叫道:“奶奶,不是……那,那边。是,是太……太太,那,那边屋,屋角处……”
    沈吴氏急急转了个身,差点儿摔倒,吴婶紧走几步,扶住她。只听到远处沈老太太亦在叫着“庭儿庭儿……”
    铃铛早从旁边的厅里出来,这时亦顾不上别的,撒开脚丫,飞也似的跟着去了。
    文箐听得清楚,周同拉了文简亦是听在耳里,本来要过到隔间厅里的,此时亦停步。“这屋里可有井或池子,怎的落水了?”
    文箐心里一惊,自是有井。吓一大跳。不过,井却不在老太太屋那边,她忐忑道:“应该不是掉井里……”
    周同看着侄女儿亦是一头雾水,十分紧张模样,劝道:“既是亲家太太那边,便是后宅,我这是不方便过去了。箐儿你脚亦有伤,不若咱们且在此处等一会儿?”
    文箐却只惦念“打起来”了,便问了周同一句:“四叔,栓子与豆子他们没过来吧?”
    周同愣了一下,回道:“他们?我这次没让他们过来。”
    沈家没外人的话,只有大伟与二强两个男孩,二强在眼前,大伟方才还同铃铛搬桌子,是不可能同少爷打架的……
    哦,是了,还有一个,是——沈肇。
    难不成,是华庭同沈肇二人打起来了?
    文箐没想到这二人这么快竟然碰面了。而且才一碰面,居然就“天雷勾动地火——水花四溅”了。“四叔,我脚能走路。我且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同本来想说这是你舅姆家,你是客人,在人情往来上,莫要过多参与,跟去看热闹让人情面上难堪。可一瞧文箐那一脸不安的神色,又颇为不忍,便也没说出口来,只道:“妥么?”
    文箐抬头,肯定地道:“表哥若是受了伤,我在这边不闻不问,于情于礼都不妥,我先去瞧瞧情形吧。再说,舅姆家的事,似乎也没有避我的,舅姆亦不会说我的。”
    沈同一看她这性子,果然还是幼时的那好动爱凑热闹的样子,见她一口一个“舅姆”,便点了个头。
    文箐要走,文简也挣开沈同的手,要跟着去。沈同对他道:“那是后宅,咱们是男子,不方便去呢。”
    文简却理直气壮地道:“四叔,我还小呢。”
    沈同小声骂了句:“你个鬼头,同你姐姐在一起,比先时胆子大多了,居然敢回顶四叔了。去吧,去吧,你们姐弟都一个样,只认娘舅,不认我这个四叔。”
    在老太太屋角处,打起来的果然是华庭与沈肇。
    文箐也没顾上脚痛,跑得比沈吴氏还快,竟然就紧跟在他们后头,赶过去的时候,战争似乎已经是结束了。
    远远地只见得华庭下半身是水站在那儿,指着沈肇骂道:“……你再说,我打死你个小贼”
    而沈肇差不多全身泡过水一般,**地,水从头发上直往下滴。此时正从全是水的地上爬起来,只是一下子按着了水缸的碎片上,手立马便被划破了,滴滴地掉在水里,淡化开去。他却浑然不觉,站起来,用手抹了一下脸,怒目圆睁,用半生不熟的吴语道:“我不服我没偷……”
    华庭威吓不住他,气得就上前去揪他,要按住了他打“还不承认我打不服你”
    这华庭,明明比沈肇大四岁,居然力气不比人强,并没有占据明显的优势。沈肇手短腿短,只气喘喘吁吁地就死抱住对方,象个无尾熊似的吊着他。
    华庭被他这么一勒,体力本来不太好,立时便要倒地。也顾不得别的,便用手去掰对方的小手。可是沈肇这人好似北方的野马,性子倔,不服输。
    华庭按住他头,使劲往下压,沈肇终于掉下来。华庭提脚再踹,却听得先大家一步赶到的赵氏一声惊呼,已扑倒在沈肇身上,替他挨了一脚。
    赵氏哭道:“肇少爷,你不晓得痛,难道不晓得流血了吗?快快认了错,我们回屋换衣衫……大少爷,求你看在肇少爷年幼不懂事的份上,麻烦大少爷莫再计较于他无知……他都流血了,你瞧……”
    华庭退后一步,听不太懂这女人的话,只是沈肇却道一句:“澄姨,他冤枉我我没错咱不求他”华庭便再次恶狠狠地看向他。
    沈老太太已大声哭叫起来:“我的天啦你们这是作甚么?华庭,你怎的就一身是水呢?这么冷的天,落着雪呢,还傻站在这里作甚?快回去换衣衫啊冻病了可如何是好啊……”
    华庭低头叫一声“祖母……”又抬起头来,愤而指着沈肇,道:“都是他他……”
    沈老太太对着阿惠急声喝道:“还愣着作甚,别扶我了,快去给少爷找衣衫来啊”她这边说着,便自己要解开外面的带毛领的袄子。
    阿惠一听,迎面差点儿撞倒了沈吴氏,急急刹住脚步,侧身如一阵风似的就近往老太太屋里跑。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怎能同你哥哥打起来啊?你怎的……”赵氏先是拉了帕子缠着沈肇滴血的手指,按着他的头,让他去给华庭认错。
    只是她这手下一按,才发现他后脑勺亦破了,血流了出来,粘湿了头发,流向脖颈。然后发出一声惨叫,痛哭道:“肇少爷,我的天啦你的头怎么啦?怎么的流这么多血啊你个不知痛的孩子,可怜啦……”
    她说的话本来是北方话,吴地人大多听必一半懂,这时根本也没人去专心听她讲,自是不明白她在叫唤什么。
    华庭听着“哥哥”一词,便如被蜂刺了,立时梗着个脖子,伸着手指着沈肇,大声道:“你个蛮地婆子,莫要乱开口胡说谁个是他哥了?不过是一个野种一个小贼”
    “他才不是我哥他欺负人阿嚏……”沈肇打了个喷嚏,从赵氏怀里挣出来,一时吴地话,一时又山西方言与腔调全部出来了,怒道:“我不是野种我爹姓沈,我是沈家的”
    他说着说着,头便乱动,然后头发甩动,象小狗 抖动身子般,将水洒开来四处都是,落在文箐手上的,是淡红的一滴。文箐心里一惊
    沈吴氏一看瞧着这情形,紧张得差点儿气都上不来,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死盯了沈肇一眼,然后抬手就给了华庭一巴掌。“你放着家里客人不管,竟跑到此处来作甚?没个规矩的,平日我是怎么教导你的?怎的今日便撞了邪?”最后三个字“撞了邪”那可是咬着牙啃出来的
    这举动把赵氏吓了一跳,忙跪下来请沈吴氏莫要打大少爷,道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看顾好肇少爷……
    沈吴氏当她不存在,根本不理她。
    华庭捂着被姆妈打痛的脸,眼睛里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只扭过头去,道:“我气不过我……”
    沈吴氏抹着泪,骂道:“叫你还嘴贱 看来今日不狠狠打一顿不晓得轻重给我跪下”可是她一双眼却是上下看着儿子,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沈老太太急了,歪着身子小步走过去,拉着孙子,把脱下来的小袄子披在华庭身上,瞪着眼骂道:“你打他作甚?这么冷的天,不说脱件衣衫给他穿,竟还要罚他在这水里跪着?你这是不把我们沈家长孙当回事么?你心里有甚不舒服的,要拿他出气?有不满的,尽可冲着我来”
    骂完儿媳,便对孙子道:“你还傻站在这里作甚,快跑回屋去换衣衫啊这要冻病了,可如何是好啊?”说着说着,便推了一下华庭。一推,才发现他手上有血迹,便吓得魂不附体,惊道:“庭儿,你伤着哪了?哪儿啊?”揪着华庭衫子,硬扯了他,检视着。
    华庭任由沈老太太动作,自己满眼敌视状瞧向沈肇,道:“你哪里来的滚哪里去”
    沈吴氏听得血,也急了,慌了手脚,忙要拉着他查看伤情。婆媳俩拉拉扯扯着华庭,都看了手没发现伤口,又看脸与耳朵后,都没发现。沈吴氏哭着问道:“庭儿,到底是伤着哪里了啊?你同姆妈说啊,姆妈这便让吴婶叫医生来”
    吴婶却拉了沈吴氏,指着被赵氏捂紧了头的沈肇道:“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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