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章抢先一步
郭嘉醒来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阴暗的牢房内。而身上除了四脉镇元钉之外,还多出了一双镣铐。
酸臭的气息扑鼻而来,让性喜洁净的郭嘉直皱眉头。不过他随即就顾不上这些,只见就在身前三尺处,他师弟王猛正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
“原本以为师兄你来大秦,是为选一皇子辅佐。可结果出我意料,师兄你选择的,竟然是那位安国公嬴冲?当日在观星台上,你到底窥见了什么?那位安国公,莫非就是天象中的那位命世妖龙?”
郭嘉差点吓了一跳,不过当他的目角余光扫向四周时,才发现这间监牢里除了他们之外就别无旁人。倒是对面,那间牢里挤着二十余位。
他心中略一思忖,就知这多半是因他们有着修为在身的缘故,所以单独关押。
再观这里的情形,不像似京兆府的监狱,倒更像是军牢。所以法阵森严,四面隔绝,能够压制他们这些修行之人的灵念。
如此一来,倒不惧有人听见他们说话。
放下心来,郭嘉面色不改色道:“是师弟你想多了,什么安国公命世妖龙的?从哪听来的?”
那王猛一声冷笑,将一张拜帖丢到了他的面前。
郭嘉都不用看,就知这是今日安国府退回他手中的那张帖。他原本手中提着的礼盒,已经不知去向。只有这份拜帖藏在怀中,没有被那些禁军搜去,反而落到了王猛的手中。
见得此物,顿使郭嘉头疼不堪。
“别想抵赖!”
王猛目如幽火,怨意逼人:“虽说入咸阳才不到一日,可我也知今日你是去了安国府。那位是咸阳四恶之首,在咸阳城中名声狼藉。原本是武脉被废,被人视为纨绔废人。可在一月前,出人意料的继承了安国公,更与双河叶阀结亲。对了,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曾有人说那位叶四小姐,身贵为凤体,相母仪天下,被认为是注定了要当皇后的。”
“你知道的还太少,就在二十日前,这位安国公以一己之力,在朝争中大败襄阳王氏与三皇子嬴去病,迫使前者割地求和,后者丢城失地。”
见王猛一脸的讶色,郭嘉一声嗤笑,面不改色;“然后了?就因为我去拜访过,那位又娶了原本注定了要当皇后的女子,你就认定了他是妖龙?不错,此人是有可能,可哪怕我今天承认了,王猛你又肯信否?”
见王猛默然不言,郭嘉又笑:“周天星象中龙气显化近一百三十余处,妖龙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家。要说重要,也只是因其出现,开始争龙之局而已。这位优势也不大,日后将是最晚的入局之人。而祖龙之争未至终局之前,谁就能肯定,这位命世妖龙就一定可以胜出?”
王猛却不为所动:“所以我问师兄,你到底在观星台上看到了什么?为何大秦那么多皇子不选,却偏要选这还未确定的妖龙辅佐?”
郭嘉笑而不答,径自在后面的草堆上,找了舒服的地方靠住:“只怕我说了师弟也不信,且这轻泄天机,可是要夭寿的。你得体谅下你师兄,我们鬼谷门下,大多都寿元不永。”
王猛居然并未追根究底,只冷声着:“你不说也无妨!等过几日出了牢房,师弟也会试着去拜入这位安国公门下,就看你我二人,谁能先一步入府。我随师兄来这咸阳,就是为看看这价值六十万金的机缘,究竟如何。”
郭嘉嘴里发苦,他就知这个小师弟,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这次可真是麻烦了。
正仰头想着应对之策,他就听对面这家伙的身上,又发出了一阵‘咯咯’的骨骼爆响声。那扑面而来的怨气,使他浑身发凉。
郭嘉立时坐起了身,有些错愕的看着对面:“师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师兄你说了?”
王猛又再次嘿嘿的笑,清秀的脸上,满是狐狸般的笑容:“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再说了,若不把师兄揍到鼻青脸肿,师弟我可没自信,一定就能够先你一步。”
郭嘉感觉更头疼了,他倒是忘了,眼前这家伙哪怕内元被封,道力被制,也依然有着一副远比常人强健的体魄。
偏偏这还是牢房之内,这师弟若真想要揍他一顿,他想跑路都没法。
不过就在王猛狞笑,正欲动手之刻。那外面的廊道中,却传来了几人的脚步声。
须臾之后,就有七八位狱卒,来到了这间监牢门前。
“请问先生可是郭嘉郭先生!”
随着那牢门打开,一位牢头打扮的人物,笑容可掬的走入了进来,神情亲切有礼:“之前不知您是安国府上的先生,多有得罪,还请先生切莫见怪。”
郭嘉诧异的挑眉:“安国公?他来了?”
而那王猛,则有了不妙的预感。心中暗暗生恼,怎么每当自己动手之时,就会出这种变故?他灵敏的直觉,已经感应到冥冥中正有股恶意,正在盯着自己,让人无奈。
“安国公已经亲自来军府要人了,方才还把将您抓来的李将军臭骂了一顿。”
那牢头挥了挥手,那些狱卒就已忙不迭的走过来,为郭嘉取下了镣铐与镇元钉。
“说来先生也有不对,您若早说是安国府之人,李将军他又如何敢对您动手?李将军那边也很是委屈,只望先生能在安国公面前为他美言一二——”
“原来如此!”
郭嘉仍是不解,这位安国公怎会亲自来寻自己?要说二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也就只昨天一张拜帖而已。他们甚至都未见过面——
算了,无论是何缘由,这位安国公都让他躲过一劫。
王猛则是面如土色,心知自己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被这混蛋师兄给得逞了。
“那么国公他在何处?可能带我去见他?”
郭嘉立起身,身姿潇洒的拍了拍灰尘,然后又笑望王猛:“看来还是我赢了,不过师弟,你若一定想要为安国公效力,倒不妨与我共奉一主。”
“你果然是盯上了那位安国公!”
王猛咬牙切齿,然后直接偏过了头:“师门之训,你别说你忘了。”
鬼谷之人,不得同效一主。这其实不是什么师门规矩,并无明文规定,只是几千年前的数次惨剧后,流传下来的惯例而已。
虽说这六十万金换来的机缘错过了有些可惜,可其实郭嘉也没说错,这天下正是群龙并起之局。
那位安国公无论是地位,人脉,还是权势,底蕴,都无一星半点优势。最后胜出的机会,其实少而又少。只需他能寻得一位明主辅佐,未必就胜不过这位师兄。
“可师弟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当时在观星台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郭嘉一边说着,一边踏出了牢门,而当他回过头时,毫不意外的望见了王猛眼中透出的好奇之色。这使郭嘉不禁失笑:“其实你说的那事,倒也不是没办法解决。不过这位国公为人性情到底如何,是否值得你我辅佐,我仍需看看。师弟稍后出狱,不妨在咸阳城内多留几日,静候佳音。”
王猛闻言不禁楞神,忖道这家伙,到底在弄什么玄虚?不过后面几句倒是蛮像他这师兄的性情。哪怕是真在那观星台上看到了什么,这位也不会尽信天兆,定会亲眼去看那位安国公的成色之后,再做打算。
一五六章射将李广
当郭嘉从军牢里出来,来到这座军府正堂的时候,只见一位紫袍少年高据中堂之上,两旁则各自站着一位少女。而那位将他捉拿过来的李姓将军,则很是委屈的半跪在下面。
郭嘉心知那上面坐着的,应该就是安国公嬴冲了,只见这位正义正词严的训斥着堂下那位:“李将军,朝廷是让你巡城搜拿可疑之人讯问不错,可也没让你不问青红皂白的抓人。这二人究竟是因何故,被你捕来啊?就只因他们出身赵国?”
一边训着,那安国公嬴冲还一边拍了下惊堂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把他身旁那位年纪较小的女孩吓了一跳。
那位李将军原本很是不服,意图辩解,可被这惊堂木一拍,声音也被堵了回去。
而嬴冲的声音,此时又往上拔高了一节:“只看那位王姓士子的通关文牒就可知道,他入咸阳才不到一日!一日时间,难道还能参与对大理寺少卿刺杀?请问李将军你拘拿之前,可曾查问过?即便他损坏了街面,按律也该交由当地县衙处置,不该被你抓来这军府!还有我家这门客,并无罪过。你们抓捕之前,你又可曾给了他解释辨说的机会?嗯?”
那李将军仍是默默无言,不过那腰背却是挺得笔直。
郭嘉听在耳中,则是暗觉好笑。心想这位安国公道理倒是说得不错,可眼下这时节,京中衙兵禁军都是宁可抓错勿放过的。再说这位李将军,也没把他们两人怎么样,只是封住了他们道力内元,暂时丢在牢房而已。
不过官场中就是如此,官大一级压死人,一个是禁军旅帅,一个则是镇将;一个出身平民,一个则是当朝安国公,根本就没有这位李将军辩解说话的余地。
而随即他就发觉,那嬴冲与二女的视线,正转往他望来。
郭嘉整了整衣袍,上前一礼:“郭嘉参见国公!还请国公大人息怒,昨日之事,是我们师兄弟不对,其实怪不得这位李将军。在军牢之内,李将军也并未苛待。”
这句话道出,郭嘉就明显听得旁边跪着的那位将军,似乎长舒了口气。
那嬴冲也是不为已甚,并未再继续追究。仔细上下打量了郭嘉一眼之后,这才笑道:“你既为他求情,那就算了,原本我是打算参他一本的。对了,你那位师弟怎办,可要一并放出来?”
“我师弟么?”
郭嘉想了想方才王猛捏紧的拳头,还有那让他毛骨悚然的骨节爆震声,当下就一撇唇角:“还是让他在牢里先呆着吧,过些日子再放出来不迟。”
嬴冲也知这对师兄弟之间,似有些矛盾冲突,当下不再追问,径自从堂上走了下来,走到那李姓将军面前站定:“啧啧,瞧你这副模样,可是感觉委屈?”
那李将军面色难看之极,目含怒火,却平静的抱了抱拳:“李某不敢!”
“不敢?呵呵!都说金吾卫上师第五旅的旅帅李广桀骜难驯,恃才傲物,是个刺头。可如今本公看来,却是名不副实。这一身棱角,莫非已被磨平了?”
嬴冲口里讥讽了一句,却又语气一转:“你李广行事虽是乱来了些,有欠妥当。然而据本公所知,这几十日内,你们第五旅辖地,是咸阳城东最安宁的地带。至少这尽忠职守四字,李广你当之无愧。本公如今任职之神策军第五镇,仍缺一副将。你若愿意,三日后可去上任,代本公掌管军务。就让本公看看,你李广治军的本事,是否一如传言?”
郭嘉微一愣神,似不认识一般,定定看了眼前的这位安国公一眼。而那李广则先是不敢置信,然后那苍白的面色就涨成通红,有些兴奋激动,又有些迟疑犹豫,
而安国公则是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不敢么?那就算了。看来所谓的飞将军,也不过如此,怪不得几十年,都只是小小旅帅——”
可他的话音未落,那李广就已大声道:“有什么不敢?我李广听命便是,必不负国公赏识!”
嬴冲闻言,顿时是一阵哈哈大笑。当下再无逗留之意,拍了拍李广的肩膀,就带着郭嘉等人,大步跨出了这座军府。
直到上了马车,那郭嘉才好奇的问:“国公大人,在下自问不过是一介平平无奇的赵国士子,既无名望,也无家世,更未曾与国公大人谋面,如何就能惊动国公大人前来?”
“是魏征,你可还记得?他说曾与你同在鬼谷书院求学,说你郭嘉才智高绝,更胜于他。”
嬴冲随口解释着,然后又往身后的军府衙门扫望了一眼:“且这次过来,也是顺便。这位小李将军,本公早有关注,早欲招入麾下。”
其实是今日他未见到郭嘉的拜帖,所以随口问了魏征一句。结果魏征居然还记得这位,对其才能交口称赞,力劝他一定要将这郭嘉收归门下。嬴冲闻言之后也就顺水推舟,亲自寻了过来。
炼神壶与那石碑之事,嬴冲不可能告知他人知晓,不过魏征既然给他现在的借口,那嬴冲自然可顺理成章的表现出重视。
嬴月儿既然说这位对他而言不可或缺,那就一定是至关重要,必不可少的,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不过他后面说的也是实话,要救郭嘉出狱,只需让下人往这边递一张贴子就可办到,没必要亲自过来。
对于这李广,他确实是很早之前,就欣赏有加了。以前是没实力,也没名义,可现在的情形又自不同。他现在已经有了几分底气,去招揽他看上的人才。
“原来如此,真亏得魏兄他还记得在下。”
郭嘉闻言释然,心中虽还有些奇怪,却并未深究,轻笑道:“也是托了这位李将军的福气呢!能得国公大人如此重视,想必那李将军是本领不俗?”
嬴冲微微颔首:“确有些本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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