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安石依旧眉心紧锁,沉吟不语,气氛渐显凝重。天圣帝便主动开口插言,笑着询问:“今日是冲儿你的十六岁生辰,不妨与朕说说看,想要什么礼物?”
嬴冲心想这个时候,那是那件妖族神器更重要些。不过天圣帝既然这么说了,他倒是想起宫中,他垂涎已久的一件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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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嬴冲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发现天已过了正午。知晓自己,怕是已赶不上生辰宴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将一卷明黄圣旨,直接丢给了在外面等候的周衍。
后者一头雾水,在嬴冲示意之下打开,随后愕然:“左护渠中郎将,什么卵东西?”
然后他就看见后面的那些晦涩语句,渐渐的面色发青。
“简而言之,就是专管我们下面那些阴沟暗渠的意思。你该谢我,给你换了护渠中郎将这么个好听的名字,”
嬴冲一边说着,嘿嘿的笑。当时天圣帝与安石公,什么恶心的名称都想了出来。比如清渠校尉之类的——
“自然,所谓疏通阴沟暗渠,仅只是明面上的职责。护渠中郎将,还有清理地下暗城之责,有专门的衙门,额定二千人的皂隶衙兵,每年经费三十万金。被陛下他,钦定为四品武官职,名义上是隶属于京兆府,暗中则由绣衣卫直辖,另有直奏之权——”
周衍这才微微动容:“这就是你所说的,每年二百万金的收益?”
也就是说,另一种形式的暗城主人么?
这甚至都不能算是灰色,而是披上一层官皮了。
“就是这个!”
嬴冲转过头问:“难道衍哥儿没有信心,年入二百万金?这职司可还满意?”
周衍却未现喜色,而是神情凝重的问:“这护渠中郎将,是否得保证暗城之下的治安?不得使其滋生祸患?那么这三十万金经费,可远远不够!”
那除非是能如李倾城及司徒远山那样,雇佣个二三十名天位为他效力,才有可能办到。
“你如今由绣衣卫直辖,另有直奏之权。”
嬴冲语中另有所指:“陛下许你自开财源,甚至在地下抽水收税都可以。然而所有收获开支,都必须一五一十,记录于账册之上。此外聘请的客卿,也需绣衣卫或者陛下认可,接受绣衣卫调配。”
周衍已经明白,此事见不得光,可绣衣卫与陛下,也必须知晓他的所作所为。
这笔钱他不用去想,真正能到手的,是担任护渠中郎将之后,得到的隐形收益。
护渠中郎将这个职位,足可做为自己势力的根基了。手下掌管二三十名天位,他无论做什么生意,都不愁别人的威胁。
“好家伙,果然我们四兄弟里面,只有你嬴冲的脑袋瓜子,最是灵光。”
周衍心绪开始兴奋起来,眼里发着光:“就不知这护渠中郎将的职权,是否覆盖整个咸阳?”
若真如此,别说二百万,他千万金都能弄出来。
“分为左右,不是写着么?你是左护渠中郎将,管理东南面暗城!”
嬴冲心想陛下他,岂能将这样的重权,尽数托付于一人之手?
正说着话,二人就见那宫门忽又打开。数十位全副武装的羽檄都尉,纷纷驰出,奔向了四面八方。
“这是做什么?”
周衍有些错愕:“这杀气腾腾的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暗城,不是已经被扫清了?是他身边的这家伙,又使出了什么幺蛾子不成?
“近日有妖修作乱,从今日起,全城宵禁。禁军六部尽数入城,彻查咸阳内外。”
嬴冲却是知晓缘由,双臂抱于胸前:“总而言之,你们这些纨绔混混,又没好日子过了。”
周衍不禁哂笑,心想他身边这家伙,也好意思说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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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一章烈火烹油
当嬴冲登车离去之后,周衍就看着自己手中的圣旨,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这个护渠中郎将的份量,这虽只是四品官,可其权柄,较之许多三品文官都不遑多让。
哪怕是堂堂天水周氏,亦将对此职垂涎万分。
当初他与嬴冲结交,可没想到过自己,会有依靠这份交情,直步青云之日。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已可算是武安王府的门生了吧?
周衍失笑,眼神却是凝重异常。感觉他这好友,就好似东海才有的一种,名为八爪章鱼的特殊鱼类。高据在这大秦朝廷的最上层,然后伸展着爪牙,填充着这座权利之塔下方的每一分空间,每一个角落。又似一株正在茁壮成长中的大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膨胀着,将它的根系,深深扎入到地层之内。
又想及地底暗城,嬴冲那一身可与权天妖王相较的实力与枪术。周衍的胸内,又是一阵波涛起伏。
这世间能够胜过那黑蛇白礼信之人,没有三百也有二百,并不足为奇。
可若这位亲手斩杀白礼信的,就只年仅十六,那就只会让人感觉可怕,惊世骇俗。
那个家伙,可能只需数载时光,就可进入伪开国,成为当世至强者之一吧?
周衍心情沉重,天水周氏因儒门之故,不得不与他的至交为敌。可是这一次,周氏面临的对手,将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且每过一天,那个名为安国嬴氏的怪物,都会变得更强。
此外又好奇嬴冲,至今都隐瞒其一身修为的用意。十六岁的伪镇国,此事如传扬开来,必将震撼整个天下,也会使武安王府的声势,推升到极致。
摇了摇头,周衍收住了杂念,嬴冲选择隐忍,自然有必须隐忍的缘由。他也登上了马车,随后就让那车夫驾车,直往城南飞驰而去。
这次禁军肃清暗城之后,最多只能在这地下,驻守个一月时间。新年过后,嬴冲就会调遣军力,准备入驻嵩阳。
也就是说,他的左护渠中郎署,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搭起框架不可。
只有自身有一定实力之后,才可能在禁军撤离之后无缝接替,掌控住那地下世界。
也只能如此,才不会给人以可趁之机。
而他恰恰知道,从何处可以雇佣到可靠的天位,助他掌控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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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冲返回自家时,发现这里的马车,从武安王府的大门前,一直排到了正街之外,绵延数里。而那巷口,也被堵塞到水泄不通。
好在他乘坐的是飞车,前面也是翼龙驹在拉拽。直接凌空飞起,降落到了王府之内。
当嬴冲下车之后,就有叶凌雪的贴身婢女幽香匆匆迎了过来,向他禀报详情。
至于府中的嬴福与张承业,这两人如今已是忙坏了!
因家中男主人不在,这二位不但要为他安排宴席,还要代他出面,接待客人。
嬴冲都不理会,一边往前院走,一边问他最关心的事情:“今日收了多少礼金了?”
“总计有三百七十万金,其余还有各种样的礼物,无法计算。不过这次,光是收到的五星墨甲,就有千尊呢。”
幽香一边说着,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小姐她有些担心,说有些人礼金太厚,只怕是收不到。”
“收!怎么不能收?他们敢送,本王岂有不收之理?”
嬴冲冷笑,心想这个时候他如不收这些礼物,某些人反而放心不下,担忧自己会故意寻他们麻烦。就比如那正在他眼皮底下讨生活的福王府——
可如是想要求他办事,意图行贿,那么这些钱,也实在太少了。三百七十万金,他的武安王府,没这么廉价。
总而言之,真正的聪明人,不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他嬴冲油盐不入,当已是众人皆知之事。真要往武安王府赠送重礼的话,只会授他以柄。
“对了,今日来了哪些客人?”
“政事堂的宰执,来了三位;大小九卿,几乎都来了,还有六部中的侍郎等等。其余还有武威郡王,武德王世子等等,咸阳城里四品以上的武将,除了殿下的禁军之外,几乎全在此间。”
幽香一边说着,一边抹着脸上的冷汗:“如在今武安王府里的朝官将领,足有一千七百余位,还有许多亲朋眷属等等。福二总管,不得不将周围几家酒楼,全包场雇佣,又另添了四百五十桌,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些不够。”
“来了这么多?”
嬴冲不禁愕然,随即就揉着额头,有些头疼的说道:“这又不是办寿宴?记得本王的请帖,只发出百份吧?只是一个小小的生辰宴而已,怎就这么多人不请自来?真让人心烦。”
幽香闻言,不禁眼神怪异的看嬴冲。心想你在这个时候抱怨,又为何一下马车就问礼金?
只是生辰宴的话,又为何早早就命厨房,准备了那么多的食材?这矜持不是这么装的吧?
她对嬴冲的能为佩服归佩服,可这点还是要鄙视的。仔细想了想,幽香便又开口:“那奴婢这就去通知福二总管,把他们赶走么——”
话音未落,就被嬴冲用斩马剑的剑鞘,轻轻一敲额头:“你怎就这么蠢?上门既是客,哪有赶人出门的?另外通知嬴福,让他派人再多包些酒楼,为所有神策军与左金吾卫的将士,准备饭食,算是庆祝本王生辰。此事一定要在入夜前办妥不可,哪怕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此时他在这里宴请宾朋,可他的禁军部属,却仍在街道与暗渠中四处巡视清肃。
不但那些将领,无法上门参加这场宴会。下面那些士卒,也需在街道上受冻。尽管有他许诺的厚赏吊着,可接下来的事,仍是极其辛苦。
而一份饭食,花费不多,却可暖人心。
“殿下!”
幽香双手抱着头,嘴唇嘟起,脸颊圆鼓鼓的,眼含‘杀意’的看着嬴冲背影。
心想这个姑爷,确是惊才绝艳,对小姐她也好极了,就只这性情,太古灵精怪了些。
而此时嬴冲,已走入到了那中庭大堂内,满脸堆笑的朝着堂中诸人一抱拳:“小王因公务来迟一步,还请各位恕罪则个!”
而堂内除了那武威郡王叶元朗,荣国公陆正恩等寥寥数位之外,其余人等,包括那福王嬴定安在内,都莫不是满脸的假笑,神色亲切万分。
“岂敢岂敢?是我等不告而至,叼扰了府上才是。”
“殿下今日清肃暗渠,乃是利国利民,有大功德之事,我等岂敢抱怨?”
“哈哈,今日殿下可是寿星!吾等能沾些喜气,就已是满足,如何敢说恕罪?”
众人奉承声中,只有叶元朗,有些忧心的看着嬴冲。眼前这一幕,似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然而盛极而衰,只希望他这孙女婿,莫要因此就得意忘形。
五零二章王府吞进(二更)
“这真是人山人海啊——”
武安王府前,郭嘉看着那几乎已被堵塞了的门口,满眼的笑意。
只见那正门中出入的客人,络绎不绝。而偏门亦被那些送菜的奴仆们占据,川流不息。
谢安与魏征却没心思说话,正了正衣冠之后,就直接走入了那朱漆大门。
他们都是因监督清点暗城缴获的那些财货,才耽误到此时回来。见得眼前此景,郭嘉也就罢了,魏征与谢安却无法淡定。
他们是武安王的幕府之臣,亦有出面待客之责。这个时候,可没法清闲下来、
郭嘉则摇了摇头,他性情喜静,不愿凑这热闹。在此间游目四望,而后他的目光,就定格在那大门对面的茶肆上。这里也是一片熙熙攘攘,生意火热。
来自各家府邸的奴仆下人,不能进入王府,都会在这里买一杯热茶解渴,甚至购买食物充饥。
按郭嘉的性情,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可就在他,正欲绕道武安王府后门之时。却又心中微动,走入了那间茶肆。
这里茶肆老板,竟然认得他。见郭嘉入门,便立时迎了上来,又特意为他空出了一席桌面。
郭嘉仔细辨认,才发现这位,竟然是当初接待他的店小二。这使郭嘉,颇为惊奇:“发达了么?看来最近你家日子过得还不错。”
——小小一个茶肆之主,竟然也是穿绸衣锦,可见这位,已薄有家资。
“这都是先生的功劳!当日因先生之言,小的贷了些银钱,将这里的门面盘下。”
那茶肆老板眉开眼笑:“也托武安王殿下的洪福,如今这里每日都是生意兴隆,还要超出故安国公在世之时。您是不知,自从武安王克定匈奴之后,这条小巷的所有店铺,价格涨了十倍。小的手快,抢了其中两间。”
说完之后,他又幸灾乐祸:“还有当初甩卖店铺的那些人,如今都是悔之莫及。如今一见面,就在痛骂嬴世继夫妇那对贱人。说是这对夫妇造谣生非,污蔑武安王殿下。让他们看错了形势,几乎倾家荡产。”
郭嘉闻言,不禁莞尔:“只因为学生一言么?你也未免太胆大了。那个时候,你不是说殿下他是恶棍人渣,必定要败光家业么?”
茶肆老板神情尴尬,可随后就又肃容回道:“是因听了当时先生一言,说武安王殿下,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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