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担忧倒并非是无稽,嬴冲经历今日这一役朝争,俨然是又一位朝中大佬的格局,嬴氏宗党的势力,也由此稳固。然则禁军不同,里面充斥着嬴氏宗族。
许多人或自命不凡,或极力排外,或目无余子。所以需尚方宝剑,助嬴冲镇压二军,
“除此之外,如京中生变,你可以持此剑不受君命,自行其是。”
轻描淡写般的说完这句,天圣帝又斜睨了嬴冲腰间的离别钩一眼:“顺便把你这钩换下来。”
嬴冲闻言,却是神色凝重,不受君命,自行其是?莫非陛下,是担心自己会有被隔绝内外,甚至矫诏之事发生?
他不由偏过了目光,斜睨了米朝天一眼。要矫诏,要隔绝宫廷,是绕不开这位的。
米朝天却是神情坦然,淡淡一笑:“殿下不用看我,陛下之意,只是为防万一。”
嬴冲也是莞尔,可随即又将那斩马剑‘惊鸿’捧在手中,朝天圣帝半跪一礼:“臣领剑,必不负陛下所托!”
“朕将此剑托付给你,自是信得过你的本领。”
天圣帝挥了挥手,示意嬴冲起身,他神色中也似并不在意:“此外朕今日寻你过来,还有一事。新年之后,嵩山那边就要迎来真正的十宫大比,此事关系大秦之脸面,不可不慎。朕有意让你领二师神策军坐镇嵩阳,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嬴冲一阵惑然:“十宫大比?真有必要让臣过去?”
这天下诸国,确有许多人关注十宫大比不错。其时必有无数人前往嵩山,观摩各大书院之战。那时嵩山数十万人云聚,且多有王公贵胄之流,确实容易滋生事端。
可让他一个堂堂神策上将,去管理这些人的吃喝拉撒,群殴私斗,不太合适吧?按照往常的惯例,一个主管郊区防务的右金吾卫,就已足够了。
“这是为显大秦国,对这次十宫大比的重视。”
刘雪岩插言解释,可在嬴冲那‘清澈纯真’的眼神注视下。又一声轻咳:“我与陛下估计过,诸国书院英杰辈出,这次嵩阳书院的排名,只怕会很不妙。”
“只怕是要垫底!”
天圣帝一声怒哼,目中满含怒火:“自从那些腐儒掌权,嵩阳书院已是一日不如一日。自从嵩阳七子之后,后面出来的全是一些蠢货,连那鲁国太学都不如!朕闻这次诸国书院的学生交流,我朝太学与嵩阳学院,十有九负!”
嬴冲感觉陛下这句太过份了,那书院里面其实还是有些人才的。就比如那李鸿章,他曾让人查过,感觉还很不错。又有他当时的几个同学,也有两三位出色人物。
随后又醒悟了过来,心想天圣帝,该不会是想要他嬴冲,代嵩阳书院出战吧?
未曾有丝毫犹豫,嬴冲也板起了脸:“陛下!臣已是嵩阳书院的弃徒!”
这次能看嵩阳书院丢脸,他是巴不得。天圣帝既说这书院排名,将要垫底,那么这次十宫大比,他定不会缺席。就只为看书院那些道貌岸然的师范们,丢人现眼。
天圣帝无奈,他确有让嬴冲代为出战之意。不过今日看来。嬴冲他对嵩阳书院怨恨之心未消,只怕难以说动。只好转过语气道:“只是让冲儿你去那边坐镇而已,也让那诸国瞧瞧,我大秦绝非是后继无人!”
嬴冲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答应下来。不过在应承之前,还需讨价还价:“此事臣这里倒是无妨,不过为防意外,还请陛下与政事堂授予这几月之内,肃清咸阳内外八百里之权。”
“可以!此事政事堂定不会阻拦。”
天圣帝并未多想,只当嬴冲是为清理咸阳附近的江湖人物与游侠儿,这确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却没注意,嬴冲眼里闪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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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七章离别之威(三更求票!)
同一时间,宫外裴宏志的马车里。
“可恶,那离别钩,怎么就落在嬴冲的手里?”
大理寺卿裴照气急败坏,面显青色:“那天庭的所谓西方大帝,实是无能之至!遗失离别钩这样的圣器也就罢了,居然还被那竖子夺了去?此子仗之耀武扬威,我等以后还怎么上朝?”
说话之时,他是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那柄离别钩,就如悬在他头顶上的剑,随时随刻就会斩落下来。嬴冲那厮如欲取他性命,易如反掌。而哪怕他身后的东河裴家,也难阻他化解此劫。
“此物确实棘手。”
右都察御史李阳也是苦笑道:“说来惭愧,望见那离别钩,下官思绪不畅。竟被那竖子辞锋所迫,想不出什么反驳之言。”
工部尚书邹宜亦眉头大皱:“以老夫之见,我等该纠集群官,令朝廷将这离别钩收缴才是。此物在他手中,实在过于危险。”
之前在朝堂之上,他直接被嬴冲用离别钩指着鼻子。到现在都有些忧心,自己说话得罪了武安郡王,那位会不会先向自己下手,以他的人头立威。
“这是要纵容陛下,夺臣之私产?此为恶例,绝不可开。何况他如来上一句此物已失窃,尔等如之奈何?”
一声轻哼,裴宏志冷冷扫视了诸人一眼:“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那王安石回朝之事。拗相公的手段,尔等皆知。吾恐他一旦回朝,吾等在咸阳再无立锥之地!”
车厢之中,一阵沉寂。所有人都是眉头紧皱,茫然无解。心想大势如此,哪里还能有什么良策?
而就在裴宏志的眼中,微蕴怒意之时。那角落处,却传出了一声轻笑。
众人闻声望去,却又是一阵愕然。只见那发笑之人,是一位二旬的年轻人,五官俊朗,貌伟而庄,眉宇间蕴有昂扬之气,一双眼则似能洞察人心。
可使众人凝眉的是这位,乃是区区一介白身。
只有裴宏志定了定神,脸上不但没有轻视之色,反而是语含请教的问:“莫非贾诩先生,是有言以教我?”
“不敢当!”
那贾诩并不狂狷无礼,收敛起了笑意:“学生方才细细思之,确有一得。裴相而今之计,无非还是一个拖字。”
裴宏志扬了扬白眉,神情不解:“拖字决倒是不错,可我等该从何拖起?”
“不如扩张政事堂如何?”
贾诩目中闪着微光:“将政事堂七人,扩为九人。”
“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大理寺卿裴照下意识的就欲出言训斥,不过话才说到一半,他就若有所悟:“人多口杂么?说不定还真可以——”
所谓众口难调,政事堂之人越多,天圣帝与王安石,越难调和诸臣之意。
裴宏志却不置可否:“只是如此,怕还是远远不够,”
“确实不够,可还有宛州牧寇准!”
贾诩又是一笑:“此人如今亦有资格,进入政事堂了。可据学生所知,此人与安石公政见相左,认为这位王相,手段太过激进,其中几种新法,乃是残民之策。需知寒门士子中,这位寇牧台的声望,可不逊色那安石公多少。”
裴宏志已明白了贾诩的意思,这是要将这寇准推上去。用陛下的人,与王安石打擂台么?
想法倒是不错,可他们真有将这天圣帝的得力臂膀,也推上宰执高位的必要?
裴照同样不能理解,立时就是一声轻哼:“这个时候,岂还有资敌之理?你这全是臆想之言,胡言乱语!”
裴宏志倒是有意动之色,可深思了片刻之后,他还是不能决断,只能摇头:“此策倒也能行得通,不过我还需再想想,再看看。”
贾诩愕然,想说再拖延下去,就为时已晚,可当话到嘴边时,他却又咽了回去,也同时掩去了眼里的失望之色,躬身一礼:“是学生想岔了,诸位大人勿怪。”
※※※※
当嬴冲匆匆从宫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心知再耽误的话,今日就要失约,嬴冲便让车夫直接驾驭马车腾入空中,往梨园方向赶了过去。
为维持郡王的体面,他现在已不用普通的龙马,而是由四匹翼龙驹拉车。
不过嬴冲虽有飞车,也有在咸阳城内飞空的特权,可在平常的时候,他仍是老老实实的,使用御道。
可今日的情形不同,在梨园那边,还有一场重要的约见在等着他。嬴冲担心自己,会赶不及。
仅仅半刻之后,飞车就已赶至到了梨园外。而嬴冲也不待车停稳,就招出了摘星甲,直接跳了下来。随后就带着嬴月儿与孔殇二人,风风火火的走入到梨园之内。
约见之地,就在梨园临湖的一处楼阁内。这里已被包下,外面全是襄阳王氏的侍卫。
再当嬴冲,迈入到三层楼内的时候,只见那王籍,正手持着一把折扇安坐窗旁,看那窗外风景。
闻得嬴冲到来,王籍才转过了头。
“武安郡王,你这次可是慢了整整两刻时间,”
“陛下相招,无可奈何。”
嬴冲微微一哂,在王籍的对面坐下,然后自顾自的斟茶:“是你定的时间,太不巧了。”
“确实不巧。”
王籍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语气一转:“可谁能到,你嬴冲会在这一日挥斥方遒,不但在朝争中大败裴宏志,力压诸大臣,又将自家岳父一脚踢到了凉州呢?陛下他,估计也是欢喜坏了吧?这次从宫中回来,得了什么赏赐?是这口尚方剑么?”
说话之时,他的目光,也瞥向了嬴冲腰间。只见那已非是离别钩,而是配以明黄色剑鞘的斩马剑。
嬴冲莞尔一笑:“师兄,你该不会是妒忌了吧?”
“只是表示一下恭贺而已,师弟你想得太多了,”
王籍暗暗一声冷哼,说实话,他还真是有些嫉妒了。一言而决大秦之政,左右朝局,这种滋味,他从没领会过。哪怕襄阳王氏的底蕴,依然还在安国嬴氏之上。
轻声一叹,王籍尽力使自己的目光,保持平静:“北方宗党雄起于朝堂,难道不值得恭贺?”
今日之武安郡王,与昨日的嬴冲,已是截然不同了。对于安国嬴氏及嬴冲而言,这次朝争的意义,绝不下于平定匈奴之战。
之前嬴冲虽已封王,可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这位还只是一位新近崛起,根基并不稳当的军头。
然而今次朝争过后,嬴冲却已可确立他朝中一方大佬的地位。嬴氏宗党的人心,亦将由此稳固不摇。
嬴冲已显示出统领一党,与人争锋于朝堂的能力,更能庇护党羽——这无疑是奠定根基的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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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八章梨园大戏(四更求票!)
“一股子酸味!”
嬴冲哂笑,然后感觉口中的茶水有些不对,便直接将之丢开:“来人啦!把这茶换了。你们梨园的人,连一杯好茶都泡不好了么?”
倒不是感觉这茶有毒什么的,只是单纯因味道,不合他意。
嬴冲后方的嬴月儿与孔殇,已是司空见惯了,毫不在意。却把对面的王籍,看得一阵愣神。
他开始还以为是嬴冲,借此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可随后才知不是,嬴冲就单纯不满这茶的滋味而已,梨园的下人一连为他换了数次茶水。都被这位武安郡王嫌弃。直到一位老茶师出手,又用上了最顶级的楚国贡茶,才让这位消停了下。
可之后又是酒菜,换了两桌席面,嬴冲才未再挑三拣四。而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
“感觉师弟你现在,好任性——”
王籍的神情古怪,感觉嬴冲现在,也不像是得意忘形的样子,可又是极度的任性随意,
“是么?最近心火肝热,脾气不好,师兄勿怪,”
嬴冲胡乱搪塞,然后就又正容道:“之前师兄让人转告,说今日就准备完成你我之间的交易,那么现在,可能开始了么?”
为让他同意茶马交易,这位襄国公,曾经答应过他一个条件。
王籍哑然失笑,指了指窗外:“如今时间刚好,你看那边——”
嬴冲挑了挑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那是一处湖畔旁的竹林,此时正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正强扯着一个不断挣扎哀求的少女,进入到那林内深处。
后面还有一群侍卫跟从,此时却都是面无表情的散开,四面八方将这竹林围住。
“这是嬴天策?”
嬴冲的眼神微凝,他自然认得这位觊觎他妻子的六皇子。
“那女子又是谁?”
“是三皇子嬴去病,最宠爱的一位侍妾,名叫窦冰梅。”
王籍手拿着酒杯,意味深长的笑着:“今日此女,随嬴去病一起至梨园寻欢作乐。孤身一人时,恰被嬴天策撞见,让他大为惊艳呢!”
嬴冲却是神色不悦:“记得当日,本公曾特意提及过,不能连累无辜之人,”
“师弟你还真是宅心仁厚,道德君子。”
眼见嬴冲一副想要令部属去救人的样子,王籍不由出言讥讽:“放心好了,这薛冰梅并非是什么无辜之人,而是合欢教的魅女。此番红尘洗练已告尾声,本就要寻机脱身,因之前就被本公识破了身份,不得不帮我这一次。此外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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