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王夫人,王夫人对她笑,骂她笨蛋。那时,她才真的明白,这就是血缘,在贾政和王夫人的心里,她才是亲生的,不管他们走到哪,他们心里,她和贾珠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她的心,在那一刻里,真的安宁了,因为她才是王夫人亲生的!
而在她心中的渣父贾政也是,她从来就没过被男人抱起端尿的经历,而贾政做到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父亲都是这样,但她没有父亲,她不知道父亲该是什么样,像飞机上那个父亲?严肃,虽然疼爱女儿,可是照顾女儿的永远是那个被女儿叫阿姨的人。虽然最后时,他抱住了那娘俩,从他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得出,他爱那个女人,爱他的女儿,可是他就没笑过。
贾政从不,贾政永远不会对自己板起脸来,只要她叫他,他就会第一个冲到面前,就算王夫人想对她严厉些,但贾政永远不,她真的能感受到,对贾政来说,自己就是他的宝贝,永远都宠不够的宝贝。她从来就没有这种被人宠上天的感受,常常她都不知道该给他们什么反应,于是她越来越不爱笑了,因为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梦,或者,这就是一个梦。
因为实在这不是她所知的红楼,天天跟书中那些人物们打过交道之后,她真的觉得这本书都被崩坏了。她真的被打败了,贾敏竟然身体特别好,而林海却身体不好。这是什么书啊?可是却自己想想看,又觉得挺合理的。然后她终于知道了,王夫人前世一定是位很不错的大夫。
剧情也慢慢的展开了,贾瑗有时觉得其实她又在红楼中了。但她又觉得王夫人的简单粗暴,可是问题是她突然发现,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不见得是错的。
而且她真的发现,自己明明觉得自己挺精明能干的,可是为什么在王夫人眼里,自己竟然一无是处了,有时真的开始置疑自己了。自己从小就靠自己,自己并没有做错过决定啊?为什么到了这儿,在父母的面前,自己就没一点对的地方了?
可是慢慢的,她真的觉得自己也许真的错了。她没到当自己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她没有这个时代的思维。王夫人不同,她也许处事方式简单粗暴了,但是她是真的处于这个时代中的。她当年分家是这样,后来替张氏管家也是这样,嫁贾敏还是这样。她所做的一切,在自己看来也许是错的,但是,却又是最行之有效的。所以,她发现,这个女人当年一定是饱经世事的主,不然做不到这样。
当然了,她还是觉得,她有时很傻很天真,比如对自己念医师的誓词,所以让贾瑗知道,她不但是医生,还是西医。因为中医不背这个。
不过,她又不得不佩服,因为她从西医却能转为中医,甚至能帮人解毒。所以当年她一定经历了很多事吧?有时她真的很想知道,前世的王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会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不过她不敢问,人有时就是这样,没感情时,她不敢问,怕惹事,可是真的当她是亲人,是母亲时,她更不敢问了,因为她怕问了,她就不是她的女儿了。
贾瑗开始慢慢的适应着这个时代,所以她订婚了,对象还是那个可怕的话痨加吃货。可是她很明白,父母是对的,路家是好人家,父母能给她大笔的嫁妆,然后,嫁一个真心爱着她,一心一意只讨好她的那个小笨蛋,人生会单纯很多。在父亲官越做越稳时,母亲出此下策,不过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住她平凡的幸福。
是啊,平凡的幸福,这对她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一对平凡的公婆,一个能干的大伯子,一个听话的丈夫,她绝对可以预见自己十几年后的生活,平凡却安逸。也许这就好!
贾瑗定婚之后,她的心真的安定了很多。虽然有时,看到小吃货时,她还是有些气闷。是的,是有些气闷的,这是一个完全、完全的小笨蛋!
在他的心中,除了自己之外,最重要的可能就是吃了,把食物做得最美味,做得她爱吃,然后给她赚很多银子,好像就是这位毕生的追求。
可是问题是,自己又不爱吃,他每每做的食物,她是觉得不错,可是说到是不是爱吃,她真的有时很困惑。她不敢说自己不爱吃,一说不爱吃,小吃货能让全家,全学堂的人陪着他吃同一道食材若干天,除非她改口,说好吃了,那么这事才会完。至于说赚钱,赔钱,那是她觉得不安的时候,再说,她也真不是爱钱,她是没有安全感,现在她不担心了,为什么他还要以为自己有多么爱赚钱呢?可是她又不能告诉他,此时的闺誉不是小事,他们就算是未婚夫妻,又能如何,谁也不能说,她们可以单独的见面,说说话的。
还有他对帽子的执着,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什么样的小孩子,会喜欢帽子,各种耍帅的帽子,然后跟献宝一样的给自己看,她时常看着他会困惑,自己将来要嫁给这个小屁孩?她每每想到这儿,都觉得万分的惊恐。
ps: 小吃货之死是你们心中永远的痛,但是你们要想,为什么贾瑗无法爱小吃货。 〔本章结束〕
番外 第四章 望门寡
可是她无力改变小吃货,因为他才是正常的小孩,自己不是。她只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努力对自己说,小吃货很好,他真的对自己很好,将来也许长大了,会好的。
她给小吃货做帽子,她小心的把小吃货写给自己的菜谱收集在一起,专心的看,她想进入他的内心,她想像母亲一样,接受父亲,然后过平淡而幸福的人生。努力对自己说,小吃货就是自己的幸福所在。
贾瑗本来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调适好了,但是,现实却把贾瑗伤到遍体鳞伤,曾经,她以为她已经不会受伤了,但小吃货之死,让她突然明白,不,应该说,小吃货的死,让她更清醒的知道,她其实活在一本书里。
小吃货是那个母亲妄图改变她命运的棋子,所以小吃货死了,将来,她的命运还是可能跟书中的元春一样,那是宿命,那是剧情,她根本无力改变。
就像贾敏多年生不出孩子,无论母亲当年如何为她努力,最终她还是把自己的身体逼坏了,那就是贾敏的宿命。
贾瑗好像发现,好像她在小吃货去世之后才真的第一次长大了。是的,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成人了,她对自己又变成一个小孩子而愤怒,她各种别扭,又各种贪念着有父母各种宠爱的生活。小吃货死了,被路夫人抱着哭时,她也哭了,她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哭过了。
上一世小时候哭过的,不过为什么她忘记了。然后她知道,她只有一个人,哭对她来说已经太奢侈了。于是她不再哭了,安静的学习、成长、她其实并没有长大,她的情商其实已经停留在那一刻了。她成长的是智商,而非情商,所以在情智之上。她并不见得比小吃货来得成熟。她只会乱发脾气,然后严重的悲观。其实她不过是自私自利的活着,然后让父母,让周围的人为她担心,她真的该成长了。
江南的风光很美,很温暖,但是她的心却很凉。她知道,她不爱小吃货。但是小吃货却是她心中一个越不过去的坎。让她去爱一个孩子,把他当成丈夫,这对二十五岁的贾瑗来说,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一起慢慢的长大的,就算不是当他是丈夫,却也可以当朋友的。可是这个朋友,却只是因为成为了她的未婚夫,于是突遭横祸,她怎么样也无法原谅自己。
有时午后站在林家园子的水溏边上,安静的看着湖水发呆。就算听了母亲的话,她拜了一个师父。她开始过有信仰的生活,然后呢?用信仰告诉自己,小吃货的选择是他自己的选择?那是他对朋友的义务,于是呢?这和跟自己订不订婚没有关系?她知道母亲的用意,她甚至觉得母亲比她还内疚,因为是她拉着路先生一家走进了这个红楼的世界,不然。也许他们一家会有平凡的幸福,可是现在,就算小吃货的死。为他们一家都换来了爵位与荣光,但那又能代表什么?他们失去了普通的幸福人生。
“姑娘,路大爷刚离开。”关姑姑过来轻轻的对她言道。
“可是有事?”贾瑗一怔,什么叫路大爷刚离开?路宽其实到江南并不久,他是被林海调过来帮忙的。文是路宽,武是贾珍,对他们来说,这才是林海最放心的搭配。路宽到扬州时,倒是进来给贾敏磕过头,当时他们因为从小一块,中间又有路远这层关系,她倒是出来见过路宽的。
不过他是住在外院的,二门不是严令他们不许进来,但是路宽和林荷他们是很小心的,连带着东平郡王看自己的亲妹妹,其实都是把妹妹叫到花厅里见见,花厅其实就在二门边上,是内外宅之分界之处。断不敢坏了内宅姑娘们的名声的。
她和路宽其实没什么交集,小时候她跟着贾珠一块在路家玩时,倒是见过的,不过年纪差得太多,于是大多数时候,他是不屑跟她们玩的。其实细想想,路宽并不比她们大多少,只是因为那时,他是大哥,于是他就觉得他大很多。于是大家也就习惯的认为他真的大很多了。现在路宽在外面,虽说,她不能在这里见他,但是去前堂,有姑母的陪伴之下,她还是可以去见他的。
“没有,路大爷并没有打扰到任何人。听打扫的婆子说,路大爷来了几天了,天天远远的在花厅那边看着姑娘。”关姑姑迟疑了一下。
贾瑗怔了一下,自己跟路远订亲多年,路宽照说早该定亲了才是,此时,路远不在了,而路宽……她想想不得不多想一点。
“请娘来接我。”贾瑗沉了一下脸。
穆哥儿三天两头的派人送礼物进来给众姐妹,她已经很烦了,现在加一个路宽,她也就更烦了。无论是路宽还是穆哥儿,他们对她来说都是沉重的负担。穆哥儿不用说了,路远是为了救他而死的,穆哥儿想补偿自己,她理解,可是不能接受;而路宽,说实话,已经死了一个路远了,她不能让路家再承受一次丧子之痛了。
“这好吗?”关姑姑来提这事,其实也是担心。之前贾敏实际一直在想着帮着路宽牵线搭桥的,而她看来,其实真的觉得都挺好的,结果路宽没答应,他是兄弟,不用服大功的,贾瑗是未婚妻,守的是望门寡,才要三年,但路家,全都过了服丧期。此时对路家来说,一个大大的喜事,才能多少消除一点由路远带来的伤感才是。但此时看来,路家还有心思,虽然这是好意,不过,关姑姑并不赞同。当然,此时贾瑗急急的让京中的夫人来接,似乎也不太好。
贾瑗点点头,是,关姑姑的顾虑很对,自己急不可奈的让人送信回京,然后让母亲来接,最终闹到水响了,其实反而两家都没法做朋友了。
贾瑗默默的起身回房,不一会儿,贾敏便派人来传了。原来江南布政司江家派人来探口风了,相的竟然又是路宽。
“姑母,这个您跟我说做什么?”贾瑗表示很无语,路宽的婚事,就算此时路远还没死,她还是路家的二媳妇,这种事也不是她这个弟媳妇能置喙的。更何况路远已经死了,路家已经把庚帖还了贾家,当这事是水过无痕,贾敏怎么会来找她。
“我要有人可商量,我找你干嘛?”贾敏还烦呢,之前多少人来探口风,竟然没一个是看上自己亲侄子贾珠的,而全是看上了年少有为的路宽。不过也是,此时自己家的大哥,二哥,在官位上倒是不显,而路家可是新贵,又是东平王家的恩人,路宽将来仕途必将顺畅无比的,当然选路宽不会选贾珠了。她想到这儿,又可怜起自己侄女来,谁又能想得到最苦的不是路家人,而是自己可怜的小侄女儿?贾敏想想都觉得要哭了。
“请姑父去问问路先生吧,您问路大哥有什么用,婚姻大事,本就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问路大哥,问一百年,他也不会有个准话的。”贾瑗若是平时,定不会这么说的,对她来说,她还是受过现代教育的,觉得让两个完全没见过面的人,互接连理,到揭盖头那天才说是第一次见面,那是不人道的。所以她是坚持,至少让他们见见,合个眼缘才好。这也是贾瑗妈王夫人提倡的。
贾敏这些年,其实也是被洗脑洗得差不多了,比如现在她为何叫贾瑗来,说白了,就是她觉得江家这位小姐真的很好,是很符合王夫人的审美,是那种很会过日子,很实在的主。现在人家来探口风,说实话是很让贾敏满意的,但又觉得,自己又不是路宽的父母,这亲还真不好帮着结,问路宽,之前也有几家,也都不错,路宽就是不答应。这回人选真的太好了,贾敏真的觉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实在拒绝不出口了。不然怎么会叫贾瑗过来,她现在能商议的,可不就是贾瑗一个人了。
“若宽哥儿不乐意,真的让路大人结了亲,不是毁了他们一辈子吗?”贾敏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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